六月二十六日,下午四點,A市長途車站。
上午九點的時候我還在B市海景花園和一群交換伴侶的性解放狂混在一起,冒著被人發現的危險從那里偷走了一個黑色手提箱,但是現在我已經恢復了我外表的身份。
或者說,我已經擺脫了我黑暗中的身份,A先生答應我這是我的最後一次。
他應該不會再和我聯系了。
我很想把我的手機號換掉,但是最終沒有。
我說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原因,也許我還在等著A先生親口告訴我說:“你自由了”又或許我隱隱的覺得他不會信守諾言。
給妻子汪慧打個電話,但是沒人接,也許她現在有事。
回到家里,心中不斷期待著A先生趕緊聯系我,告訴我一切都結束了。
我長時間就像一個上緊了發條的鬧鍾,每天都緊繃著,因為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新的事,現在到了結束這一切的時候了。
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我竟然有點瞌睡。
迷迷糊糊在沙發上眯瞪了一會,手機突然響了。
我一個激靈坐起來,趕緊拿過手機。
A先生和我一般都是短信暗語聯系,沒有直接通過話,但是我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他。
結果讓我失望了,是我物流公司的同事。
這是我表面上的工作,大概也是我今後唯一的工作,所以依舊不敢怠慢。
同事先問我病好點沒,我說好多了(我請了三天病假,跑業務的,時間自由支配)。
他要我幫忙查一個信息。
這個信息是保留在我自己的電子郵件里的,可自己的電腦在公司里並沒有帶回家。
汪慧的電腦好像在家,我決定用她的。
給同事說等會查到了給他發過去,然後到了書房。
我和汪慧都有電腦,平時上機我在臥室她在書房,互不干涉。
到了書房,結果發現抽屜竟然上了鎖。
我感到很奇怪,到處找鑰匙也沒找到。
於是又給汪慧打電話,這次她接了。
電話里汪慧好像在KTV,我還能隱隱聽到音樂和唱歌的聲音。
我問她在哪兒,她說還在北京,現在在和幾個客戶同事一起在外面。
我問她收到我的短信了沒有,她說收到了,又問我回來了沒。
我不知怎麼著心中一動,就說我還沒回來,可能下星期才能回來。
我也不知道我干嘛撒謊,也許是撒謊撒慣了。
反正她還沒回來,我說在哪兒都是一樣的。
她問我什麼事,我本想問她鑰匙在哪,但是話到了嘴邊就變成了沒什麼事,就是給你打個電話問候一下。
最後我裝作不經意的又問道前幾天我有點事兒想用用她的電腦,發現她的電腦鎖起來了,差點耽誤事,然後問她是怎麼回事,鑰匙在哪兒?
汪慧的語氣似乎變得有點緊張,我能感到她情緒的變化。
她支吾半天,一會兒說鑰匙不在家,一會兒又說電腦有毛病,開不了機什麼的,又問我干嘛不用自己的電腦?
我說沒事了,前幾天電腦忘到公司了,回到家又有同事給我打電話讓我查東西,我不想再往回跑一趟,所以就想用你的電腦。
現在已經沒事了,跟她說電腦出了毛病就趕緊找人去修。
她說等從北京回來就去修。
最後她又問了我一遍我“回來”的日期,我跟她說肯定是下星期,事情比較麻煩,一時還搞不定。
感覺她好像松了口氣,又跟我隨便說了兩句,就掛了。
放下手機我抽了根煙,原本在家汪慧是禁止我抽煙的。
抽完了煙我去臥室的床頭櫃下面找出來一包十四把萬能鑰匙,裝著一個特制的皮夾子里。
這是我以前在部隊訓練時用過的東西,現在從事這種地下工作也沒少用。
我起疑心了,妻子出差前一天晚上,她還在電腦上敲敲打打的呢!
我來到書房,先看了看鎖的樣式,然後從皮夾里抽出一把細長的帶齒鋼片,比筷子寬不了多少,輕輕插進了鎖眼里。
這種暗鎖充其量是個擺設,很好打開,弄了幾下之後就成功的卡住了鎖簧,再一擰就開了。
汪慧的電腦就安靜的躺在里面。
地上掉下了一根曲別針,是卡在抽屜縫里的,只要拉開抽屜就會掉落。
我注意到了,將它撿起來。
這里面究竟有什麼秘密,讓她連這種手段都用上了。
我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開機,意外發現進入系統也是有密碼的。
試了幾個生日名字的組合都不對,一看時間,下午四點半。
我出門打車直接去了單位,同事見了說:“不要這麼敬業吧?”我敷衍了兩句,幫同事查了那個信息後,就拿著自己的電腦回家了。
然後,拆下汪慧的電腦硬盤,換到自己的移動硬盤的盒子里,再連上自己的電腦。
然後就認到了新硬件。
我開始瀏覽汪慧的硬盤,分了兩個區,C盤是系統盤,里面沒什麼特別的。
D盤上,亂七八糟的文件和目錄,都是汪惠下載的電影,化妝品的介紹,和一些女人感興趣的話題的網頁。
我粗粗瀏覽後,沒發現什麼異常,覺得自己有點大驚小怪了,就想關機。
但是在那之前,下意識里我順手查了一下D盤的大小,結果把我嚇了一跳。
150G的分區,用了超過120G了。
沒覺得汪慧存了那麼多的電影啊?
我又查了一下放電影的目錄,超過100G,但是目錄里,只有十來部電影。
我開始逐個查看這些目錄,沒發現別的。
我估計有隱藏文件,於是在文件夾選項里改了一下,結果真地給我發現了問題。
一個目錄下,有一個叫記錄的文件夾,屬性是隱藏文件。
打開進去,有十來個視頻剪輯,總共占用了近80G的空間。
我隨意打開其中一個,腦袋當時就嗡了一聲,整個人直接就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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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呆坐到下午六點多,才想起來沒吃飯。
我打電話到樓下的小館訂餐。
等的時候,我又撥了個電話,是我認識的一個汪慧單位的人,打過去之後問他跟他們單位的書記熟不熟,他說一般。
問我什麼事,我說這幾天汪慧沒去上班,想跟他們單位的書記說一下。
他說汪慧不是已經請了病假了嗎?沒事的,不用說。
我跟他又客套了兩句,隨後掛了電話。
妻子沒去北京出差,她根本就是騙我的。
那上次打電話的時候她究竟在哪兒?
我想起來她那微微的喘息聲,還有剛才隱約的音樂和男人的聲音……我覺得牙根兒酸,這才發現,自己咬著牙半天了。
晚餐送來,胡亂吃了幾口,就不知道該做什麼了。
又回到臥室里,拉開妻子的衣櫥,看到下面整齊地碼放著皮鞋。
那雙皮鞋也在。
我把鞋拿出來,很新,沒有穿過的痕跡,鞋底也是新的,沒有任何磨損。
這鞋沒有穿著走過路,只在床上和別的男人用過,作為增加性欲情趣的工具。
這上面和汪慧的絲襪腳上,曾被人射滿過精液。
我愣了一會兒,把鞋扔回去,站起來,坐到電腦前。
那些錄像實在是不堪入目,汪慧赤身裸體,穿著性感的黑色情趣絲襪和高跟鞋,這是她身上唯一的遮掩,像個飢渴的蕩婦一樣和那三個男人在床上絞纏在一起,呻吟著、喘息著、尖叫著、翻滾著;她的臉上、頭發上還掛著白濁的粘液。
那三個陌生的男人則像發情的野獸一樣占有著我妻子的肉體,妻子的表情是淫蕩而且快樂的,好像品嘗美味一樣吞咽著男人的陰莖和精液。
我真的忍不住想要殺人的衝動,隨手抄起旁邊的杯子狠狠摔在地上,我甚至想砸了這台電腦。
我喘著粗氣,突然想吐,但是什麼也吐不出來,只是有窒息的感覺。
跪在地上干嘔了半天,只是弄得喉嚨脹痛,爬起來,看著鏡子里的人,發覺已經是滿臉淚痕。
我打開汪慧的日記,再看一次。
第一次是在三月二號。
我記得,本來是要隨汪慧和她的同事一起去郊區玩的,結果正好那天A先生的任務來了就沒去成,結果汪慧就和她的同事去了。
陰差陽錯,本來要去的另外兩個女同事都臨時改了主意,最後,就成了妻子一個女人,和另外三個男同事一起去。
我還記得,那天晚上,自己到了所在的城市後,還給偷偷汪慧打了電話。
當時是晚上八點多了。
電話里,汪慧很興奮,已經喝了不少的紅酒,我記得還聽見男人的笑鬧聲。
我還告訴她,別喝太多,汪慧說知道了。
誰知道這個電話打完之後不到一個小時,汪慧就被那三個同樣喝多了的男同事弄上床了。
妻子的日記里寫:“開始還掙扎,打了老劉的臉,因為老劉最下流地用手指插我的肛門。但是他們趁著酒興按住我不能動了。我使勁蹬腿,沒有用。小馬這時忽然開始給我口交,我一下子就軟了……”我不想往下看了。
其實剛才已經看過了,知道下面的事。
三天的假期,在外住了兩晚。
汪慧一直和三個男人在一起,每次都是一起做。
沒有人用安全套,汪慧知道自己在安全期。
我坐在椅子上,甚至感覺不到我的心的存在。
我覺得自己已經變成了一副空蕩蕩的軀殼,沒有靈魂的軀殼。
我現在不止有殺人的衝動,還有想死的衝動。
真的,我真的覺得壓抑不住,說不清楚自己現在是什麼狀態,胸口悶的難受,我甚至想拿把刀把胸口剖開,讓這股悶氣散出去。
我又點開了另一個視頻。
這段視頻是在酒店套房里錄的,時間顯示是四月九號晚上八點。
敲門,一個年輕男人開的門,穿著浴衣,身體較瘦,但是健康結實。
從日記中得知他叫小馬。
進門的是一個中年男人,面相挺白淨,五官端正,不會超過四十歲,他應該是老劉。
只見他盯著浴室看,似乎聞到里面飄出的味道。
就有些嫉妒地說小馬:“你們倆來的還挺早。”小馬笑著不說話,拉開浴室的門,汪慧一絲不掛,正在浴室里用吹風機嗡嗡地吹頭發。
畫面晃動,老劉在向這里打招呼,我估計應該是書記拿著DV在拍。
書記是汪慧他們單位的頂頭上司,年齡在小馬和老劉之間。
妻子吹干了頭發,雪白的浴巾圍在胸前走出來,斜躺在床上調台。
老劉快速地衝了澡,穿著浴衣出來了。
老劉看見床邊扔著妻子白天在單位就穿著的那雙白色的半高跟涼鞋,就問:
“那雙鞋怎麼不換上?”妻子看著電視說:“剛才站得累死了,等會兒。”老劉似乎有些悻悻的。
我回頭看了一眼鞋櫃里的那雙黑色高跟鞋,那應該是老劉給汪慧買的,這個男人似乎對高跟鞋有特殊的癖好。
書記說:“那鞋真得挺棒的,我光看鞋就硬了。”老劉又說:“不過,絲襪還是要穿上的。”妻子還是淡淡的神情,說:“那雙讓他們撕壞了。”老劉就說:“我都預備了。”說著從自己的手包里,拿出一雙還包著玻璃紙的黑色絲襪,打開包裝,把絲襪抖平,是一雙中間開口的露襠連褲襪。
這種絲襪是專門為了性愛而設計的,可以增加情趣。
我只在A片里看那些女優們穿過,淫蕩得和妓女一樣。
我從沒想像過汪慧穿上這種絲襪會是怎樣一番情景,但是她從沒在我面前穿過。
老劉此時已經迫不及待地爬到了床上,汪慧就扔掉了手中的遙控器。
小馬拿起來,把音量調到很大。
老劉給她換上了那雙黑色高跟鞋,然後直接壓到了她的身上,把她的雙腿分開,畫面這時正對著兩人的結合處,老劉用手扶著勃起的陰莖,頂進陰影處的肉縫里,慢慢的捅了進去,直到沒入根部,妻子的里面似乎被塞滿了,兩腿盤起來勾住老劉的屁股,“啊”的尖叫了起來。
雖然我已經知道了,但是看著妻子如此淫蕩的迎合我以外的男人占有她的身體,我真的難以接受。
我們之間是鬧過別扭,但是我不敢相信她會這樣和別的男人……難道我們之間的裂痕已經不知不覺地大到了這種程度?
大的讓她可以這樣毫無顧忌的背叛我,傷害我?
她難道已經不想跟我再過下了?
那我算是什麼?
我這兩年來過著雙重生活究竟是為了誰?
我是為了那幾十萬的債務嗎?
我還不是擔心她的安危!?
她究竟為什麼?
難道純粹是為了性?
還是覺得我有什麼對不起她的地方?
她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淫蕩?
我又看了日記。
上面的內容有關三月二號和三號兩天,汪慧說她經歷了讓她自己事後有些不敢相信的變化。
二號的晚上折騰了一夜,到了三號的晚上,她就變得很主動了。
仿佛自己壓抑多年的感官一下子被解放。
之後的那個周末,妻子就再次和三個男人滾在了一起。
那是她第一次去“加班”。
到今天被我發現秘密,應該已經有七八次了。
這期間,她一直沒有覺得內疚。
但是當回家時,碰見我,汪慧就覺得很對不起我,因為她給我帶了綠帽子。
她在日記里寫,其實我是個好老公,我們的生活也一直很幸福,但是她總覺得缺了點什麼,不夠刺激。
她還寫道,三月二號那個晚上,就是小馬的嘴唇和舌頭讓她喪失了抵抗力。
後來,也是小馬,用手指讓她嘗到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的、劇烈的高潮,從生理到心理都是。
小馬是從日本的片子里學的,這是事後他告訴她的。
那種高潮的刺激所產生的快感是和我在一起時不一樣的,和我在一起就像是夫妻間的例行公事,她感覺到她是我的,她將自己奉獻給我,包括她的快感;但是和別的男人她是索取者,她從對方身上索取快感,她感到和她在一起的男人是屬於她的。
就是這種感覺讓她著了迷。
而老劉和書記,也不是等閒之輩,畢竟是結了婚的男人有經驗。
老劉的行為最初讓汪慧覺得他很變態,但是腳心和腳趾被男人的舌頭愛撫倒也舒服,癢癢麻麻的,很敏感。
妻子發現,自己的身體上很多部位都是敏感的,甚至包括肛門。
但是三月二號那晚,老劉強行進入時,汪慧說她還是感到疼痛。
我閉上了眼睛,此刻我的心中只有兩個字,失敗!
我實在太失敗了,做生意被騙。
又被人控制去搞些見不得人的勾當,最後連我自己的老婆都被別人搞上床了,連屁眼兒都給搞了,而我還一直蒙在鼓里,做人誰能做得像我這樣失敗?
而此刻的視頻上面,老劉壓著汪慧的身子,正在猛干。
帶著白色粘沫的肉棒快速進出著汪慧的肉穴,盡管音樂聲很大,但是我仍能聽見她高亢的呻吟。
她的兩腿分得很開,好像渴望和身上的男人盡最大程度的深度結合。
老劉則把她的絲襪美腿扛起,在她的小腿和高跟鞋上陶醉的舔著,同時干得更猛了。
此時,音樂聲變小了。
小馬過來了,老劉和他好像擺制玩具一樣把汪慧從床上抱起來,弄成跪趴式。
汪慧嘴里含著老劉的東西,小馬從後面進去了。
畢竟年輕,忍耐力有限,也許是剛才已經提前預熱了,小馬動得很激烈,一上來就大力的猛插猛搗。
還用手猛拍汪慧的屁股,拍的啪啪作響,汪慧的身子被他衝撞的搖晃不止,兩團沉甸甸的乳房晃悠著。
老劉腆著肚子,爽得不時吸著氣。
手里抓著汪慧的頭發,往前挺動屁股,好像恨不得把兩團睾丸也塞進她的嘴里去。
看他那爽的得意洋洋的樣子,如果這王八蛋現在在我面前,我發誓我會把他給活活撕碎了。
不到五分鍾小馬就退出來,使勁撮弄著硬挺的龜頭,白花花的精液有力的噴了汪慧一背。
妻子吐出嘴里的東西,抬頭看了一眼老劉。
老劉會意,繞到她的身後。
在一旁東摸西扣的書記擺正了DV的位置,設計好了角度,要過來,卻被小馬搶先占到了汪慧面前的位置。
書記要發作,妻子卻忽然伸手抓住他的東西說:“你去下面吧。”書記身材瘦小,像帶魚一樣滑到汪慧的身體下面,老劉已經大動起來。
妻子只是含混地說了一聲:“你也進去,我喜歡這樣。”就張嘴含住小馬。
書記將龜頭頂進了已經經過充分潤滑的肉縫里面,開始蠕動。
這時只有在A片里才能看到的鏡頭,三個男人好像夾餡餅一樣把汪慧夾在中間,填滿了她身上的每一處縫隙。
我雖然上午才見識過,但是現在這事是發生在我老婆身上,仍讓我產生了一種不真實地感覺。
電話鈴聲忽然響起,四個人都一愣,停下動作,妻子扭動一下身體說:“是我的。”三個男人同時撤後,有兩處同時發出開香檳酒瓶塞一樣的啵的一聲。
汪慧從床頭抓起電話,是我的號碼。
她把音樂的聲音又放大了,然後開始和我通話,就那麼赤身裸體的躺在床上,被其他三個同樣一絲不掛的男人包圍著、注視著、撫摸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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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話一直沒人接聽,我把電話一下子扔到沙發上,汪慧不知道是不接還是沒聽見。
我不知道給她打電話應該說些什麼,說實話我的腦子里很混亂。
但是我又感到憋屈,好像不打電話我就對不起自己祖宗八代一樣。
但是沒人接聽,這似乎反而還讓我松了口氣。
汪慧既然沒出差,就說明她現在和那三個男人在一起。
我其實已經猜到,但就是不願意去證實自己的這個猜測。
她是不是和那三個人在一起?
她既然不在北京,說不定根本就沒去外地,有可能就在A市的哪個酒店里,正在……我的腦海里,浮現出妻子和三個男人在床上的淫蕩姿態。
其實,我腦海里的,不過是我看了的錄像上的情景。
我努力的回憶,四月八號,我記得那天妻子說第二天單位組織培訓,要去郊區的一個什麼會議中心,晚上不回來。
我當時沒在意。
然後妻子就收拾行李。
第二天早上,我還和她一起出門上班。
我晚上九點多還給妻子打了電話。
電話那邊很吵,很大的音樂聲。
妻子說和同事一起唱卡拉OK呢,這應該就是剛才她接電話時的時間。
她居然可以那樣若無其事的和我編謊話,我當時根本沒聽出破綻來。
我找到妻子日記四月九號的記錄。上面清楚地記著:
“晚上七點,我們就開始了。老劉上午特意給我買了一雙黑色的皮鞋,細細的跟兒足有十厘米,我穿上之後,幾乎站不住。但是站在鏡子前一照,真的很好看,把足弓高高地墊了起來,配上肉色的絲襪美極了。
“中午的時候,老劉陪我去了服裝批發市場。雖然是賣便宜衣服的地方,但是老劉說,各種性感的衣服,商場里沒有的,這里全有。在老劉的建議下,買了四五身衣服,還有絲襪。說真的,這些衣服真的挺好看,但是上班是不能穿的。
“晚上回到房間,他們就慫恿我換上。等我從浴室出來,兩個男人的眼睛都直了。我當時的感覺好棒,很久沒有這樣的自信了。我特意化了妝,青色的眼影讓我的眼睛看上去很妖冶。書記拿著DV對著我的腳和大腿一個勁地拍攝。
“小馬還把電腦打開,放一個歐美的A片。我說:‘不用看了,咱們肯定干得比他們好。’後來八點的時候老劉也來了。我猜,老劉肯定是有備而來的,他一定吃了什麼藥,出來了以後,那玩意兒也不倒。三個男人就數他最猛了。
“小馬也不錯,畢竟身體好精力旺盛,倒下去很快就恢復。就數書記糗,兩次就不行了,看著眼饞。後來快十點了,小馬說餓了,出去買夜宵。書記說也要去。老劉還弄著呢,就說給他帶點回來。小馬問我要不要。我一點也不覺得餓,就開玩笑和他說:‘我光吃你們的就夠了。’“書記聽了我的話,忽然很激動,脫了剛穿好的褲子又爬上床,一邊對小馬說:‘你自己去,我來感覺了。’小馬就自己去了,書記在我的嘴里很快硬了起來,然後從我的後面進去了……”看到這兒,我基本上已經麻木了。我記得那天晚上十一點還給她打過一個電話,是問她那個月的電費單子究竟給放到哪兒了,她沒接,我以為她睡了,後來也沒再打。
於是我將播放進度條拉了一下,到了十一點左右,又是老劉壓著汪慧正在呼哧呼哧的挺動。
我看到床單好像都濕了一大片了,而汪慧已經軟的癱在了床上,只知道咿咿呀呀的呻吟著,基本聽不懂什麼意思。
手機響了,應該是我的。
老劉問汪慧:“誰啊?”妻子扔掉電話說:“我老公的。”老劉又問:“不接啊?”汪慧說:“別管他,你動你的。”老劉又進去,妻子呻吟聲又趨高亢,似乎我的電話帶給了她新的興奮……我能感到太陽穴上的筋在跳,於是關掉了視頻,也關掉了日記。
我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我突然想念起A先生來了。
他趕緊聯系我吧,再讓我去干什麼事兒都行,只要能讓我暫時忘了這件事。
否則我真得不知道我會干出什麼來,我甚至已經覺得人生變得毫無意義了,我活著已經沒什麼意思了。
但是我不知道他的聯系方式,每次都是他聯系我。
我呆坐了一會兒,將這十幾個視頻和日記作了備份,存在在移動硬盤里。
然後將妻子的硬盤裝回去,再按原樣放回抽屜鎖好,最後把那個曲別針重新按原來的位置放回去。
將書房重新歸置一遍,把那個摔碎的茶杯撿起來扔掉,最後默默地退出了書房。
我不知出於什麼心態,將屋里打掃了一遍,整齊得好像我從沒回來過這里。
我突然不想再在這兒呆著了,雖然是六月底,但是我感覺屋里冷,也許是因為我的心很冷。
頭腦昏昏沉沉的到了樓下,現在只有七點多,天都還沒黑,我一時不知道我該去哪兒。
然而就在此時,卻看到大門處進來了兩個人。
我不經意的瞟到他們後,渾身一震直接向後面閃去,躲到了院里停著的一輛面包車的後面,然後小心翼翼的盯著他們。
是書記和老劉,化成灰我也認識。
兩個人興衝衝的拎著幾包東西,直接上樓去了,他們並沒有發現我。
這兩個雜碎跑來我這兒干什麼?
難道……難道他們想在我的家里面?
對了,我告訴汪慧說我下星期才會回來,所以他們無所顧忌。
我的牙都快咬碎了,心中猛地泛起了一陣什麼都不顧,上去殺了這兩個王八蛋的衝動。
現在我真的想殺人!
但是跟著我又看到汪慧回來了,穿著一身緊繃的套裝短裙,走路的姿態充滿著成熟女性特有的風采,相隔不到半分鍾就進了樓道。
我猶豫了,我發覺我甚至有點害怕面對她,我不知道我是什麼心態。
現在是她對不起我,我反而害怕她。
萬一鬧翻了怎麼辦?
現在上去撕破了臉不就沒有挽回的余地了嗎?
我的腦子里不停的出現這種想法,我真想去撞牆。
我竟然這麼窩囊,眼看著自己的老婆和別的男人在一起,竟然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手機響了半天,我才想起來看。
短信居然是A先生發來的,讓我到亞世廣場一趟。
我感到詫異,我和他應該已經沒關系了,他還叫我干什麼?
但是我似乎又有了借口離開這里,說真的,我現在很混亂。
甚至覺得這短信來得很是時候。
不管怎麼說,先去見見他吧,有話當面說清楚也好,老子現在什麼都不在乎了。
我好像逃避似的從小區的側門離開了,我甚至沒敢走正門。
************
亞世廣場位於西城區,其實是一大片荒地。
十幾年前剛改革開放的時候有個新加坡的什麼集團跑來投資,說是要蓋酒店,但是後來不知道怎麼回事蓋了一半就走了。
後來這一大片地就這麼一直荒著,現在修了公園,但是那半截大樓還在那兒戳著。
外表看富麗堂皇,其實里面根本還沒裝修呢。
這里我來過,這是A先生的據點之一。
此刻天已經快黑了,附近來來往往的人不少。
我從後面的鐵絲牆翻了過去,從一個小門進入其中。
三樓的大廳空蕩蕩的,光线很暗,有幾盞小應急燈在地上擺著。
藉著燈光,我能看見A先生和其他幾個人,其中有一個我不認識,氣氛顯得沉重陰森。
這架勢,別是想殺人滅口吧?
我突然後悔來的太過草率,只因為我剛才根本沒好好考慮。
但是既然已經來了,也沒什麼辦法回避。
我穩了穩心神,上去說道:“他是誰?”A先生看了看那個人,“他是負責評估這次行動的人。”原來也是一伙的,大概是A先生的上級。
前提是如果他有上級的話。
但是我對此沒興趣,也不想知道太多。
“怎麼啦?我的任務不是完成了嗎?你跟我說過這是最後一次任務,完了我就自由了。你還叫我來干什麼?”“對,我是說過。只不過現在這里出了點問題,所以請你過來解釋一下。”“什麼問題?”我警覺起來。
“這個手提箱……里面並不是我們要找的東西?你能不能給我解釋一下。”“什麼?”我愣了一下,“我沒聽明白,你說……這不是……這不可能。這明明就是張朝平手里拿的那個,我不會弄錯的!”“我知道,有情報證實你拿到的確實是張朝平手里的那個,但是為什麼到了我手里就變得不是了,這個疑問能不能麻煩你給我解答一下?”陰影中,A先生的表情看起來絕不是開玩笑,他的語氣帶著異乎尋常的情緒。
“是不是情報出錯了?我並不知道里面裝的是什麼,而且也沒打開看過。”“這情報不可能出錯。”那個陌生的男人硬邦邦的吐出一句話,看他的樣子簡直把我當成了嫌疑犯。
“那是不是我們的行動被識破了?被人家耍了一道?”“要是我們被識破了,現在恐怕就不會站在這里說話了。”A先生的語氣依舊平和,但是其中隱藏的壓力令我有些心悸。
“這就奇怪了,張朝平手里拿的箱子確實沒錯,我也沒偷錯,到了現在你們說錯了,這……”我有點明白了,“你們是不是以為我搞的鬼?”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幫人可不是善男信女。
“這太可笑了,我根本不知道里面是什麼玩意,我搗這鬼干什麼?對了,我是把箱子交給了你,難道就不是你搞的鬼?”我意識到情況不妙,反問A先生。
“當時我就和他在同一輛車里,從你把箱子交給他到現在,箱子沒離開過我的視线。”陌生男人再次開腔。
“什麼,這……”我說不清楚了,我立刻意識到我陷入了某種圈套之中,但是我算干什麼的,這幫人沒事陷害我有什麼用?
他們沒理由陷害我,就算是殺人滅口,也不用等到現在,在B市的時候就可以動手。
“要是我搞的鬼,我沒事還跑來這里自投羅網干什麼?這事肯定是有哪里不對勁,絕對不是我的問題!”我現在的情況非常不妙,只能先用話盡量給自己爭取時間。
“對,我也覺得奇怪。”A先生的表情陰晴不定。
“但是這件事我們一定要搞清楚,所以要請你和我們走一趟。”陌生男人說著向前跨了一步。
我一看事情無可挽回,跟他們走絕對是九死一生,突然轉身就跑,從剛才就看好路线了。
我心中確定是A先生和這個家伙聯起手來陷害我,他們肯定把箱子吞了,想讓我來做替罪羊。
但是我還沒有束手就擒的習慣,狗急了還跳牆,何況是人。
他們顯然早有准備,樓梯口突然閃出一個男人,手中的手槍對准了我。
我當時身子都涼了,這幫人居然有槍?!
他們到底是干什麼的?
難道是間諜組織?
我不知道他的槍是真是假,但是我不敢去嘗試。
我無路可跑了,就算我從身後的窗戶跳下去,槍手也能搶在前面擊中我。
“你們兩個王八蛋,利用完我就想殺人滅口是不是?想讓我背這黑鍋?”我頭上冒汗,破口大罵。
這事情可嚴重了,他們連槍都有,還有什麼干不出來的?
“你不用在這兒喊,等到了地方查清楚了就……”A先生好像也不相信我是內鬼,因為我實在沒有理由當內鬼。
他似乎想勸說我放棄抵抗,但是話沒說完身後突然響起“噗”的一聲微響。
A先生毫無防備,胸口處突然炸出了一個血洞,好像背後有股力量突然推了他一把似的直接推倒在了地上,甚至連臉上的表情都還沒變,而他身後的黑影處閃出兩個人,手里拎著加了消音器的手槍!
正拿槍指著我的那名槍手大吃一驚,但是還沒把槍口轉過去,腦袋上就吃了一顆子彈,直接後腦勺被掀飛了一大塊,鮮血腦漿離老遠都濺到了我的臉上。
這絕對是真血,這是真槍實彈。這不是演戲,是真實的殺人!
我的身體像安了彈簧,拾起手槍絲毫沒有猶豫就地一滾滾到牆角,這時那兩名殺手已經在大開殺戒。
彈雨籠罩了在場的眾人,在場的人誰都沒有防備,誰也不知道這兩個殺手是哪里來的,但是他們的身手絕對是職業級的,而且他們手中的家伙也是專業的。
我認出了他們,這兩個人是張朝平的那兩個守門的保鏢。
“敢動我們老大的東西,下場就只有死路一條!”殺手的語調帶著冷酷的殺氣,槍口不停的噴著微弱的火光,在場的人估計沒有真正練過武的,毫無招架之力。
陌生男人的腦袋上中槍,只剩下了半個頭。
C先生脖子上挨了一槍,倒在地上,血噴了滿地。
D先生轉身想跑,背後連中三槍,身體被子彈的衝擊力衝得雙腳離地往前飛起來兩米多遠,好像個麻袋似的跌倒在地。
E女士都懵了,癱軟在地上,被一槍爆頭,腦漿和血濺了一牆。
張朝平這麼快就找上門來了!?
這肯定是黑幫派來尋仇的殺手!
我來不及想他們為什麼這麼快就能殺過來,只知道現在不跑就死定了。
我一個箭步上了窗戶台,好歹以前也在部隊訓練過,對軍火槍械的恐懼不像一般人那樣大。
外面是三樓,我縱身往外就跳。
跳出去的同時我盡量調整身體的角度,我都能聽到子彈擦著我的身邊打在牆上的聲音。
我從沒感到死亡離我這樣近。
在部隊的時候這點兒高度那真是說跳就跳,當然前提是身上有保險繩。
但是現在已經過了好幾年了,而且沒有任何保護措施。
我在空中調整姿勢,結果掛在了一樓的電线上。
雖然緩了一下兒下墜的勢子,但是卻一個倒栽蔥摔在地上。
這一下把我摔得差點背過氣去,但是人在危急的時刻總能激發出潛力。
我忍著疼,一骨碌就從地上起來了,拔腿飛奔。
甚至我自己都想不到我有這樣大的力量,那三米多高的鐵絲網牆直接一下就翻了過去,我覺得在部隊的時候都沒這麼利索過。
我不知道那兩個殺手有沒有追來,反正我像個受驚的兔子一樣頭也不回往外狂奔。
到了外面的馬路上,甚至不看正行駛的車,直接就衝了過去。
留下一連串刹車聲和叫罵聲。
路上的行人都在看我,以為碰到了瘋子。
我往前狂跑了不知道幾條街,最後累得吃不住,轉到了一條小巷里。
然後我開始吐,我太緊張了,心怦怦的跳著,好像真的要從腔子里跳出來。
六七個人,就在我面前活生生的被殺雞一樣無情的殺死了,這簡直就是電影的情節,居然發生在我的身邊,換了膽子再大的人也沒有不害怕的。
這已經不是小偷小摸的級別了,黑幫火並也沒這麼夸張的。
現在怎麼辦?
報警?
不行,這一報警首先就把我自己給卷進去了。
張朝平肯定知道了是誰在算計他,所以才派人來報復。
他怎麼知道的這麼快?
黑幫一定也有黑幫的情報網。
不過他既然敢派人來殺人,就說明事情真的嚴重了,十有八九他的手提箱是真的丟了,但是A先生卻說他收到的是假的,這是怎麼回事?
但是現在已經沒時間讓我仔細想了,人都死光了,我也沒處找人問去。
既然不能報警,我干脆跑吧。
我的真實身份只有A先生知道,現在他死了,量這兩個殺手也沒本事那麼快查到我的家在哪兒。
只要有兩個小時的時間,就足夠我收拾好東西坐上去外地的火車。
中國這麼大,他們想找我並不那麼容易。
況且那麼多屍體要處理也需要時間,他們應該一時沒時間來追殺我。
但是我需要錢,我的銀行卡現金什麼的都還在家里放著。
我突然想到妻子汪惠,她和那幾個男人還在家……我決定回趟家。
剛經歷過生死劫,我突然發覺汪惠的出軌其實沒那麼嚴重。
我現在真的有種什麼都不在乎的感覺了,反正我已經卷入了殺人案,身上再多一條罪也沒什麼,我拿出那把手槍,剛才即使從三樓跳下我也沒有脫手,在路上跑的時候一直藏在衣服里。
這像是把九二軍用手槍,我在部隊時沒少摸,烏黑的槍身,沉甸甸的手感,足以說明這是真家伙。
卸下彈夾,十五發黃燦燦的九毫米子彈壓滿了彈夾。
我把手槍的保險關上,塞進後面的褲腰里。
在小巷里找到了一個公共廁所,在里面把臉洗了洗,把粘上血的外套脫下來扔掉,然後從小巷的另一側出去,攔了一輛出租車往家趕。
在車上我依舊有些驚魂未定,不斷的往後看,看有沒有人跟蹤我,還叫司機在市區里繞了幾個圈。
弄的司機也有些摸不著頭腦,看我的眼神就有些怪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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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東陽小區,我匆匆到了樓下。
家里存折上應該還有三四萬,夠我到外面躲一陣的了。
小區里,幾個老年人在樹下納涼,沒什麼可疑人物。
樓上,燈依舊亮著,汪惠和那三個男人應該還在。
我快步上樓,到了自家門前,掏出鑰匙開門。
剛進去,就聽見臥室里有動靜,而門口鞋櫃上有陌生的男人皮鞋。
我的火騰的燒上了腦門,關上門,快步來到了臥室,猛地把門推開。
還沒看清楚里面的情形,後腦上就重重挨了一下,我眼前一黑,暈倒在地。
不知道多久之後,我才迷迷糊糊的醒過來,但是從地上爬起來之後,揉揉後腦,然後眼前的滿眼的紅色直接把我的魂都要嚇飛了。
兩具血肉模糊的屍體在地上躺著,正是老劉和書記,赤身裸體,渾身刀口,兩人的生殖器都被殘忍的割掉,地板上全都是粘糊糊的鮮血,已經淤積成了黑紅的血泊。
而我滿身都是血,手里握著一把粘滿血的切肉刀。
除此之外屋內再無一人。
我殺了他們?不可能!我被陷害了!?
我的腦子都要炸了,伸手往後腰一摸,手槍也沒了。
滿地粘滑的血液,大概屠宰場就是現在這種環境吧。
難道是殺手找上門來了?
不對,那為什麼沒把我給殺了?
我為什麼還活著?
這兩個人是誰殺的?汪惠哪兒去了?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我一時反應不過來,愣愣的坐在滿地的血漿里。
門口傳來一聲驚叫,把我嚇了一跳。
回頭看,門不知道什麼時候竟然大開著。
接著彤彤彤的聲音,有人幾乎是連蹦帶跳地往樓下跑。
肯定是鄰居路過,看到了這恐怖的一幕。
完蛋了,要是警察來了,我可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我急忙從地板上爬起來,咚的一聲把門關上。
偏巧這時遠處真的傳來了警笛聲,我跑到窗戶口看,兩輛警車閃著警燈正停在小區的大門口,我的腿一軟,直接又坐到了地上。
這是個精心設置的圈套,盡管還不知道原因,但我已經掉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