藉著從法式大門射進來的亮光,可以看到房間的盡頭有一個略有坡度的圓形建築物,天花板是淺弧形的,由兩根相距六英尺的細柱子支撐著。
舞台大約有四英尺高,坐落在兩根柱子之間,前緣向外微微拱出。
舞台上和房間的其他地方一樣,鋪著紅色的毛氈地毯。
牆是白色的,掛的是紅色的窗簾。
面對舞台呈扇面形擺著一些沙發椅,上面鋪著和地毯一樣的紅色毛氈。
房間的另一端呈長方形,有一個很寬但不算太深的大壁爐,壁爐對面有大型的唱機和收音機,兩邊擺著唱片架,這就是這個房間被稱為音樂室的原因了。
壁爐旁的一扇門與安妮。
瑪麗的房間直接相連,壁爐另一側有一扇一模一樣的門通向一個壁櫃。
除了唱機和沙發,這個房間沒有其他家具。
在兩根柱子的正中間,舞台的邊緣同地面呈垂直角度,台階設在柱子的外側,柯麗特讓O坐在舞台正中的邊緣上,另外兩個姑娘先是把威尼斯百葉窗稍稍合在一起,然後關上了那扇法式大門,O驚異地發現那是一扇雙層門。
安妮。
瑪麗笑了,說:“這樣就再不會有人聽到你的尖叫聲了。牆上安裝了軟木,不必擔心,沒有人能聽到這里發出的哪怕一丁點聲音。現在躺好。”
她抓住O的雙肩,讓她仰面躺下,然後又把她向上拉了拉。
伊沃妮把她的手鎖在舞台上的一只鐵環上,O用雙手抓住舞台的邊緣,臀部懸空,安妮。
瑪麗把她的雙腿向她的胸前拉起,隨後O突然感到蜷起的雙腿被拉直繃緊了:系在她腳腕鐲子上的兩條皮帶把她的兩腿拉開,捆在兩邊的立柱上,於是她就這樣躺在兩根柱子中間隆起的舞台上。
從台下看,她全身唯一可見的部分,就是陰部和臀部兩條裂得很開的縫隙,安妮。
瑪麗在撫摸著她的大腿內側。
“這是全身最柔嫩的地方,”她說,“注意不要傷害了它。別打得太重,柯麗特。”
柯麗特居高臨下站在O的齊腰處,在她深色大腿架成的橋梁之下,O看到她手里鞭子上的皮條在晃動。
當燒灼似的第一下打擊到來時,O呻吟了一聲。
柯麗特從左邊轉向右邊,稍作停頓,又抽了一記。
O拼命掙扎,覺得那兩條皮帶像是要把她肢解了似的。
她不願卑躬屈節,不願哀求憐憫,然而那正是安妮。
瑪麗一心想從她嘴里逼出來的話。
“快一點,”她對柯麗特說,“再狠一點。”
O拼命忍著,但是沒有用。
只過了一分鍾,她就再也不能忍受了,她尖聲地哀叫,眼淚直流下來,安妮。
瑪麗撫摸著她的臉。
“再忍耐一會兒,”她說,“就要完了。還有五分鍾,她可以哭喊五分鍾。
已經二十五分鍾了,柯麗特,在三十分鍾時我叫你停就停。“
但是O在尖叫著:“不,不,看在上帝的份上!”她哭著喊著,她再也受不住了,不,她一秒鍾也不能再忍受這種刑罰,然而,她還是熬到了頭。
柯麗特離開了小舞台,安妮。
瑪麗正在對她微笑。
“你要為此感謝我,”她對O說。於是,O謝了她。
她心里非常清楚,為甚麼安妮。
瑪麗最喜歡做的一件事就是鞭打她。
女性像男性一樣殘忍,甚至比男性更不容情,O從未懷疑過這一點。
但是O猜想安妮。
瑪麗對建立自己的權威形象並不十分熱衷,而是更希望在她與O之間建立起一種共謀的意識。
O從未真正理解,但她最終還是接受了這個不可否認的極其重要的道理,這個從情感上既堅信、而又感到矛盾的混合體:她喜歡肉刑,可是當受刑的是她自己時,她又會不顧一切地想逃避它;然而,當刑罰結束之後,她卻為自己經歷的過程感到快樂,而且刑罰越殘酷越長久,她的快樂感覺就越強烈。
安妮。
瑪麗是對的,她預見到O的默許和她的反抗心理,知道她哀求憐憫時的確是發自內心的。
她還對O解釋過這樣做的第三個理由:她決心向每一位來到她這里的姑娘和那些注定要在純粹的女性世界中生活的姑娘們證明,一個人的女性度不應當因為周圍全是女性就減弱或降低;恰恰相反,她的女性特徵應當被加深加強。
這就是她要求姑娘們保持裸體狀態的原因,O被鞭打的方式以及她被捆綁的姿勢也不外是為了這個目標。
今天是O在下午餘下的時間——還有三個小時——在舞台上兩腿揚起分開示眾。
明天,將會是克拉麗、或是柯麗特、或是伊沃妮,而由O來觀看。
這種技術比起羅西的做法是一種更加緩和而細膩的方式(包括使用鞭子的方式)。
但是O會看到它是多麼有效,除了她離開此地時將戴上的鐵環和印上的字母,她還將以一種更加開放的姿態回到斯蒂芬先生身邊,更深地陷入奴隸狀態之中,比她預想的程度還要深得多。
第二天早晨,早餐之後,安妮。
瑪麗讓O和伊沃妮跟她到她的臥室去一趟。
她從寫字台里拿出一只綠色皮箱,放在床上,打了開來。
兩個姑娘蹲在旁邊。
“伊沃妮跟你說過這個嗎?”安妮。
瑪麗問O. O搖搖頭。
伊沃妮會告訴她甚麼呢?
“而且據我所知,斯蒂芬先生也沒提起過。這沒關系。這就是他想給你戴上的鐵環。”
環子是不鏽鋼制成的,沒有經過拋光,有著跟那瓖金的鐵戒指一樣的鈍色。
它們是橢圓形的,像那種連接成沉重鐵鏈的鐵環中的一只,金屬圓環的厚度同大號彩色鉛筆的直徑相仿。
安妮。
瑪麗讓O仔細看,每個環子都由兩個U型半圓組成,兩半剛好可以套在一起。
“這只是試驗模型,”她說“戴上以後還可以拿掉。你再看那種永久性的,它里面有個彈簧,你只要輕輕一按,它就和環的另一半鎖在一起了,只有用鋼銼才能打開。”
每個環子有小拇指的兩節那麼長,環中可以伸進一個小拇指。
這些環子像耳環一樣掛成一排,在相當於耳垂的位置上,是一個圓形金屬片,大小與環子的直徑相仿,金屬片的一面是瓖金的徽記,另一面甚麼也沒有。
“這空白的一面,將印上你的名字、你的頭銜,還有斯蒂芬先生的姓名,”
安妮。
瑪麗說,“在名字上面有皮鞭和馬鞭交叉的標記。伊沃妮的項圈上戴著這樣一個金屬片,但是你的將戴在陰部。”
“可是……”O鼓起勇氣說。
“我知道,”安妮。
瑪麗答道,“這是我叫伊沃妮同來的原因。讓我們看看你的,伊沃妮。”
紅發姑娘站起身來,然後在床上仰面躺下,安妮。
瑪麗分開她的大腿,O看到一片陰唇上被打了一個很圓的洞,就在陰唇中部偏下一些的地方,剛好可以把鐵環放進去。
“我馬上就給你打孔,O,”安妮。
瑪麗說,“其實這一點不難,最費時間的是在孔里放進一只小夾子,讓外層皮膚與內層皮膚長在一起,這比鞭打容易忍受得多。”
“你的意思是不給我打麻藥?”O驚叫起來,渾身顫抖。
“當然不打,”安妮。
瑪麗回答,“僅僅把你捆得比昨天更緊一點。那就足夠了。現在來吧。”
一星期之後,安妮。
瑪麗取掉了小夾子,放進了試驗模型。
它的份量比看上去要輕,因為是空心的,但是O仍能感覺到它的重量。
那堅硬的金屬很顯眼地刺入肉中,看上去像是一種刑具。
等到第二個環子的重量再加上去之後會怎麼樣呢?
這個野蠻的刑具特別顯眼,人們在偶然的一瞥之間就會立即發現它。
“它當然會被發現,”當O向安妮。
瑪麗指出這一點時,她說,“你到現在還不明白斯蒂芬先生要求的是甚麼嗎?他要求的是,任何人,不論在羅西還是其他甚麼地方,不論是斯蒂芬先生還是其他任何人,甚至當你自己站在鏡子前時也一樣,只要撩起你的裙子,就會立即看到他的環子在你的陰部;只要你轉過身去,就會看到他的名字的縮寫在你的臀部。你在將來的某一天也許會把環子銼開取掉,但是你臀部的標記卻永遠去不掉。”
“我認為紋身的花紋是有可能搞掉的。”柯麗特說。
(伊沃妮是紋了身的,在她陰戶上方的雪白皮膚上,伊沃妮主人的名字縮寫與用花體的藍色字母紋在那里,就你刺繡的字母那樣。)
“O,不是紋身,”安妮。瑪麗答道。
O看著安妮。
瑪麗,柯麗特和伊沃妮也很吃驚,但甚麼也沒說。
安妮。
瑪麗在搜尋字句。
“說吧。”O說。
“我可憐的姑娘,我簡直沒有勇氣告訴你:你會被打上烙印:斯蒂芬先生在兩天前送來了烙印鐵模。”
“打烙印?”伊沃妮叫道,“用燒紅的烙鐵?”
從第一天開始,O就分享了這所房子里的共同生活。
閒散,絕對的閒散,有意制造的閒散,這就是每天的生活,點綴著一些無聊的消遣。
姑娘們可以自由地在花園中散步,閱讀,畫畫,打牌,玩單人紙牌戲;她們可以在自己的房間睡覺或在草地上作日光浴;有時兩個人聊聊天,一聊幾個小時;有時就坐在安妮。
瑪麗身邊默默無語。
進餐總是在相同的時間,晚餐時桌上點著蠟燭,茶送到花園里,兩個仆人侍候著這些圍坐在宴會桌旁的裸體女郎時那種司空見慣的方式,令人感到有點荒誕不經。
到了夜間,安妮。
瑪麗指定姑娘中的一個與她同寢,有時也同一個姑娘連續睡好幾天。
她撫摸被她選上的伙伴,也讓她愛撫她,她總是快到黎明時才睡去,而且很快就睡著了,在睡去之前她吩咐那個姑娘回自己房間去。
紫色的窗簾半開半翕,染上了黎明的紫紅色。
伊沃妮曾經說過,安妮。
瑪麗在追求快樂方面顯得既美麗傲慢又不知饜足。
沒有任何人見過她的裸體,她每次只是輕輕地拉起或稍稍打開一點她的白尼龍睡袍,從不脫下來。
無論前一晚她嘗到的快樂,還是她對伙伴的選擇,都絲毫不會影響她第二天下午的決定,那決定總是由抽簽決定的。
在下午三點鍾,在那棵紅銅色的山毛櫸樹下,花園里的椅子圍著白色大理石桌擺成一圈,安妮。
瑪麗拿出抽簽盒。
每個姑娘抽一支簽,不論是誰,只要抽到了分數最低的那支簽,就會被帶到音樂室去,像O來到的第一天那樣被捆在舞台上。
然後她必須指一下安妮。
瑪麗的右手或者左手(O不必做這件事,直到她離開此地都不必做),她一只手中是一枚黑球,另一只是白球。
如果她點到黑的,她受鞭打,點到白的不受鞭打。
安妮。
瑪麗從來不通融,不論機遇使一位姑娘連續幾天倒霉還是獲釋。
就是因為這樣,小伊沃妮的刑罰持續了四天,她哭喊著她情人的名字,大腿和前胸布滿了蛛網一樣的血痕,敞開的雙腿中間露出那被粗鐵環穿透的粉紅色肉體。
她最後終於上了那只鐵環,由於她的陰毛已經被全部刮光,那景象更是格外顯眼。
“但是為甚麼呢?”O想知道,“你已經在項圈上戴了金屬片,為甚麼還要戴鐵環呢?”
“他說當我把那里刮乾淨時,會顯得更加裸露。那環子,我想,那環子是為了把我系在那里用的。”
每次看到伊沃妮的綠眼睛和她尖尖的小臉,O總會想起傑克琳。
傑克琳是不是已經去了羅西?
傑克琳或遲或早會到這里來的,她也會被仰面朝天捆綁在這舞台上嗎?
“我不願意,”O想說,“不希望也不會參與把她弄到這兒來的行動。就是這樣,我已經說得太多了,傑克琳不屬於接受鞭打和被打上烙印的類型。”
但是那些鞭打和鐵環是多麼適用於小伊沃妮呵!
她的呻吟聲和嘆息聲是多麼可愛,她的身體浸在汗水之中時是多麼可愛,使她的呻吟和流汗,又是多麼令人興奮愉快的事情呵!
有兩次安妮。
瑪麗遞給O那條由一簇皮條作成的鞭子——兩次被鞭打的都是伊沃妮——讓她用這個。
頭一次在開始時她感到猶豫不決,在伊沃妮發出第一聲尖叫時O不禁退縮了一下,但一旦她重新開始而伊沃妮的哭喊重新響起時,她卻被一種巨大的快感完全壓倒了。
那感覺是如此強烈,以致她發現自己不由自主地在笑,而且發現要想克制自己盡全力鞭打伊沃妮的衝動,幾乎是不可能的。
鞭打結束之後,她一直守候在繼續被捆在舞台上的伊沃妮身旁,一次又一次地擁抱她。
在某種意義上她很像伊沃妮,至少安妮。
瑪麗是這樣看她們倆的。
是O的沉默寡言和她的馴順,使安妮。
瑪麗那麼喜歡她嗎?
O的傷口還沒長好時,安妮。
瑪麗就對她說:“我是多麼後悔沒有親手鞭打你呵!……等你再來時……但是咱們別再說這個了,無論如何,我要每天都打開你的身體。”
每一天,當那個被帶到音樂室的姑娘松了綁之後,O就取代了她的位置,直到晚餐鍾敲響的時候。
安妮。
瑪麗是對的:在那兩個小時當中,她的確只能想著一件事,那就是她的身體是被打開的,那只鐵環重重地懸在她的身體上(在她戴上了一只鐵環之後),在她們給她戴上了第二只鐵環之後,那里變得更加沉重,除了她的奴役狀態以及表明這一狀態的標志之外,她甚麼也不能想了。
一天晚上,克拉麗和柯麗特從花園到O那里去,檢查了兩邊的兩只鐵環。
“你去羅西的時候,”克拉麗問,“是安妮。瑪麗帶你去的嗎?”
“不是。”O說。
“是安妮。瑪麗帶我去的,兩年以前。我後天又要回到那里去了。”
“你屬於某個人嗎?”O問。
“克拉麗屬於我,”安妮。
瑪麗說,她不知甚麼時候突然出現在她們的面前,“你的主人明天就到了,O.今天晚上你和我一起睡。”
短短的夏夜,還不到四點鍾,天就開始發亮了,天光淹沒了最後的星星。
O雙腿並攏地睡著,忽然被安妮。
瑪麗探在她大腿間的手弄醒了。
安妮。
瑪麗要做的事就是把O弄醒,讓O撫摸她。
她的眼睛在半明半暗中閃著光,她的夾著幾縷灰色的黑發在枕頭上向上散開:有一點點卷,剪得短短的,使她看上去像是在放逐中的貴族男子,那些勇敢無畏的浪子。
O用嘴唇摩擦著她變硬的乳頭,她的手輕輕地滑過她的腹股溝。
安妮。
瑪麗很快就屈服了——但不是對O.那使她睜大眼睛凝視著越來越亮的天光的快樂是一種非個人的快樂,在其中O只是一個工具而已。
安妮。
瑪麗既不關心O崇拜地注視著她的面孔和嘴唇的目光,也不在意O聽到了她的呻吟,她的面孔在一刹那間變得神采奕奕,煥發出青春的閃光。
她可愛的嘴唇半開半閉,當O的嘴唇和牙齒咬到了她陰部隱藏的小小肉峰之時,她發出了呻吟。
她抓住O的頭發,使她更緊地貼著她,每次放開她只是為了下一道命令:“再來,再來一次。”
O曾以同樣的方式愛著傑克琳,使她完全投入自己的懷抱。
她曾占有過她,或至少她是這麼認為的。
但是只有動作的相像說明不了甚麼,O並沒有占有安妮。
瑪麗,沒有任何人占有過安妮。
瑪麗。
安妮。
瑪麗要求愛撫但並不關心那些提供愛撫的人感覺如何,她以一種傲慢的自由交出她自己。
然而她對O又極其慈祥,極其溫柔,吻她的嘴唇和乳房,緊緊地抱著她有一個小時之久,才讓她回自己的房間去。
她摘下了她的鐵環。
“這是你在這里的最後幾個鍾點了,”她說,“你可以摘掉鐵環睡覺,再過一會兒,我們要給你戴上鐵環,你就永遠拿不掉了。”
她輕柔地長時間地撫摸著O的臀部,然後帶她到她本人的更衣室去,那是整幢房子里唯一一間有三面鏡的房間。
她把鏡子打開,使O能看到鏡中的自己。
“這是你最後一次看到完整無損的自我了,”她說,“這里,在這個平坦圓潤的地方,就是要打上斯蒂芬先生名字的部位,在你臀部兩個凸起的部位。在你離開此地的前一天,我會再把你帶到這里,讓你看看自己的另一副形象,你會認不出你自己來的。但是斯蒂芬先生是對的。現在去睡一會兒吧,O.”
但是O因為過於焦慮不安,以致難以入眠。
第二天早上十點鍾,伊沃妮來叫她時,O渾身顫抖,不得不讓伊沃妮幫她洗浴、梳頭、塗唇膏。
她聽到花園的大門開了,是斯蒂芬先生到了。
“現在來吧,O,”伊沃妮說,“他在等你了。”
太陽已經很高,一絲風也沒有,那棵山毛櫸樹上的葉子一動也不動,好像它真是用銅打制的一樣,那只狗被酷熱逼得趴在樹根旁邊。
由於陽光並沒有完全被濃密的樹蔭遮住,光线透過枝葉灑落下來,大理石桌面上灑滿燦爛而溫暖的光點。
斯蒂芬先生一動不動地站在石桌旁,安妮。瑪麗坐在他的身後。
“她來了,”當伊沃妮把O帶到他們面前時,安妮。
瑪麗說,“你隨時可以給她戴上那鐵環,她已經穿好孔了。”
斯蒂芬先生沒有回答,只是一把抱住O,吻了她的嘴唇,把她抱起來,放在石桌上,俯身向她,然後他再次吻了她,撫摸了她的眉毛和頭發,隨後站直身子,對安妮。
瑪麗說:“假如你認為合適的話,就現在吧。”
安妮。
瑪麗拿出她隨身帶來的皮箱,在椅子上坐下,把鐵環遞給斯蒂芬先生,它們是打開的,上面刻了O和斯蒂芬先生的名字。
“可以開始了。”斯蒂芬先生說。
伊沃妮提起了O的膝蓋,當安妮。
瑪麗把鐵環給她戴上時,O感到了金屬的冰冷。
當她把第二只環套進第一只環里時,注意讓瓖金的那面貼著她的大腿,刻有姓名的一面向著中間。
可是由於彈簧太緊,套鎖難以鎖到位,他們不得不派伊沃妮去拿錘子。
然後他們讓O坐起來,身體微微後仰,兩腿分開,放在桌面的邊緣上,就像放在鐵砧上那樣,用錘子敲打著鐵環的另一頭,使它終於到了位。
斯蒂芬先生自始至終默默地看著,一言不發。
一切都弄好之後,他向安妮。
瑪麗致謝,扶著O站起身來。
這時她才發現,這新鐵環比過去幾天中她戴的臨時鐵環要重的多,這次是永久的了。
“現在該是你的名字了,對不對?”安妮。瑪麗對斯蒂芬先生說。
斯蒂芬先生點頭表示贊同,摟住O的腰——她蹣跚了一下,好像要跌倒。
她雖然沒穿那件黑色的緊身衣,但體型已經被塑造得更加理想,她的腰現在是那麼纖細,看上去好像一不小心就會折斷似的,她的臀部和乳房因此顯得更加豐滿了。
斯蒂芬先生幾乎不是領著O、而是拖著她走進音樂室的,柯麗特和克拉麗坐在舞台邊,當他們走來時,兩個姑娘同時站起身來。
舞台上有一個爐火熊熊的大號圓筒爐子,安妮。
瑪麗從壁櫥里拿出皮帶,把O的腰和雙膝緊緊地捆在柱子上,使她的肚子緊貼著柱子,他們還把她的雙手和雙腳也捆了起來。
O陷入極度的恐懼之中,只覺得安妮。
瑪麗的手碰到她的臀部,指點著烙印的確切位置。
在一片死寂之中,O聽到火苗的嘶嘶聲和關窗的聲音。
其實她可以轉過臉來看看的,可她沒有那個勇氣。
一個尖利的刺痛猛然穿透了她的全身,使她捆著的身體一下繃緊了,一聲慘叫裂唇而出,而她永遠也不會知道,把那兩塊烙鐵同時烙在她臀部的雙峰之上的人是誰,不會知道是誰的聲音慢慢從一數到五,也不會知道是誰的手發出了撤掉烙鐵的信號。
當他們為她松綁之後,她癱倒在安妮。
瑪麗的懷抱中,在眼前變得一片漆黑和最終完全失去知覺之前,她還來不及在一瞥之間看到斯蒂芬先生那張蒼白的臉。
在七月份結束前的第十天,斯蒂芬先生開車帶O回到巴黎。
她左陰唇鐵環上那粗黑的字體鄭重地表明,她已經是斯蒂芬先生的個人財產,那鐵環一直懸垂到她大腿的三分之一處,每走一步就會前後晃動,像鍾舌一樣,那個金屬片比鐵環還重還長地掛在那里。
兩個烙印上去的字母有3英寸長,1.5英寸寬,就像用鑿子鑿出的那樣燙進肉里面去,幾乎有半英寸深:手指輕輕一摸就可以清楚地感覺到。
O為這鐵環和烙印感到無比自豪,她絕不打算再對傑克琳掩飾她的這些標記,就像她離開家的前幾天曾竭力隱藏起斯蒂芬先生用馬鞭抽出來的鞭痕那樣。
她會盡快地找到傑克琳,讓她看自己的這些標記。
但是傑克琳還有一個星期才能回來,勒內也不在。
在那個星期里,按照斯蒂芬先生的指示,O訂做了好幾套夏裝,還有用極其輕軟的材料縫制而成的睡衣。
他只許她買兩種式樣的衣服,但是每一種式樣可以有好幾套:一種式樣是前邊有一拉到底的拉鎖的(O已經有好幾件這樣的衣服了);另一種式樣是容易掀起的長裙,上身總是一件下緣蓋住乳房的緊身衣,同一件前開襟的無袖背心配在一起。
只要把背心脫掉,肩膀和乳房就可以全部露出,如果有人想看她的乳房,把扣子解開就行了。
浴衣當然根本就不需要;那鐵環反正會從浴衣下面露出來的。
斯蒂芬先生對她說,這個夏天無論甚麼時候她去游泳,必須是全裸的,也不許穿海濱泳裝。
關於那兩種基本樣式的規定,是由安妮。
瑪麗提出的,她了解斯蒂芬先生最喜歡使用O的方式,因此她又提出,O可以穿一種兩側有長拉鏈的游泳衣,這樣就可以在不必脫掉泳裝的情況下露出臀部。
但是斯蒂芬先生拒絕了安妮。
瑪麗的這一建議,他使用O的嘴,除此之外,他幾乎永遠是像對男孩子那樣使用O.但是O已經多次注意到,每當她在他近旁,即使是在他並不十分想要她的時候,他也總愛用手握著她的陰部,就那麼機械地用手握著它,把玩著覆蓋在那上面的毛發,用手打開那里並把手指深深地探進去。
O也用同樣的方式從傑克琳身上得到過快樂,她手指上曾經感覺過的潮濕和灼熱,正是斯蒂芬先生從她身上獲得的快樂的證據的保證,她十分理解為甚麼他不願意讓任何外部障礙擋在他的幸福之路上。
頭上不戴帽子,完全不化妝,讓頭發完全散開,穿著條紋或點子的藍白色相間或灰白色相間的皺紗裙,一直扣到脖子的貼身坎肩,或者穿她那些款式比較保守的黑色尼龍長裙,O看上去就像一個很有家教的小姑娘。
不論斯蒂芬先生陪伴她出現在哪里,她總是被當成他的女兒或侄女,而使這一誤解進一步加深的一個原因是,他稱呼她時總用“你”,而她對他用的是“您”。
當他們一起徜徉在巴黎街頭,游覽著櫥窗,或沿著碼頭那條因為天氣乾旱蒙上了一層灰塵的石子路散步時,迎面起來的人對他們露出微笑,那是人們對看上去很幸福的人露出的那種微笑,他們從容地接受了這種微笑。
偶爾斯蒂芬先生會把她推進一個門洞或是一座建築的拱頂甬道下,那是總是比較幽暗,散發著一股古老的地窖的霉味,他會吻她,告訴她他愛她。
O會把腳跟勾在門洞的石階上,大門往往是堵死的。
他們會在一瞥之中看到一家的後院,窗戶上晾著一排衣服。
一位金發女郎斜倚在涼台上,她會定定地盯著他們看個不停。
一只貓從他們腿中間鑽過。
就這樣他們漫步在哥貝林街區,經過聖麥可,沿著莫夫塔德路,經過一個被稱作神廟的地方,最後到達巴士底。
有一次,斯蒂芬先生突然引著O走進一間條件惡劣得像間妓院似的旅館,在那里,侍應生先要求他們填表,但隨後又說,如果只是一個小時,就不必麻煩了。
房間里的糊壁紙是藍色的,上面點綴著許多金色的牡丹花,窗戶衝著一個天井,散發出一股垃圾桶的氣味。
盡管燈光昏暗,他們還是能看到壁爐台上有人撲粉時留下的痕跡,還有被人遺忘在那里的發夾。
在床上方的天花板上懸著一面大鏡子。
有一次,那是唯一的一次,斯蒂芬先生邀請O和兩位路經巴黎的英國同胞共進午餐。
他提前一個小時到達她家,可是這次他沒有帶她去他的住處,而是開車帶她去了B區。
O當時已經洗好了澡,但還沒有梳頭化妝,也沒穿好衣服。
她驚奇地發現斯蒂芬先生身上背著一只高爾夫球袋,雖然里邊看上去不像有高爾夫球棍的樣子。
斯蒂芬先生很快就滿足了她的好奇心,他吩咐她打開袋子,里邊赫然露出幾條皮鞭:兩條相當厚重的紅色皮鞭;兩條又細又長的黑色皮鞭;一條由一束綠色皮條扎成的皮鞭,皮條的一端折過來形成一個環;一條用厚皮帶做成的狗鞭,鞭柄是用皮條編成的;還有在羅西使用的那種皮手鐲,外加一些繩索。
O把它們一條一條拿出來,排列在起床後還沒整理好的床上。
不論她對鞭子已經多麼司空見慣,也不論她去面對它們的決心有多麼大,她還是不由自主地哆嗦起來。
斯蒂芬先生擁抱住她。
“你喜歡哪一條,O?”他問她。
可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冷汗順著胳膊直淌下來。
“你喜歡哪一條?”他又問了一次,“好吧,”見她說不出話來,他改口說:“你先來幫幫我。”
他吩咐她取來一些釘子,按照一種交叉重疊的裝飾性方式,把這些鞭子布置起來,最後做成了一幅由鞭子組成的圖案,這幅圖案位於穿衣鏡和壁爐之間,正好對著她的床,這是最理想的位置。
他在木頭上敲上一些釘子,每條皮鞭柄上都有一只小鐵環,可以用它把皮鞭掛在釘子上,這樣布置的效果,是使每條鞭子都可以輕而易舉地拿下來,用完後再掛回牆上它原來的位置。
外加上手鐲和繩索,O將在床對面的牆壁上看到一幅她的刑具的完整排列。
這一套漂亮的工具搭配得十分和諧,看上去就像聖女凱瑟琳肖像畫上的輪子和長釘,又像耶穌受難像上的釘子、錘子、荊冠、長矛和鞭子。
等到傑克琳回來的時候……可是這一切應當包括傑克琳在內的,她早已深深卷入其中了。
O最終還是得回答斯蒂芬先生提出的問題:她回答不出,於是他自己選擇了那條狗鞭。
在挨著左岸碼頭的貝羅斯飯店三樓的一個小單間里,暗色的牆壁用亮色和點彩筆法畫著看上去像木偶戲院演員的人像。
O被單獨安置在沙發上,斯蒂芬先生的一位朋友坐在她右手的安樂椅上,另一位坐在左手,斯蒂芬先生坐在對面。
她回憶起其中的一位,是在羅西見過面的,但她記不起來他是不是曾經占有過她。
另一位是個高個子紅頭發的男孩,長著一對灰眼睛,年齡不會超過二十五歲。
斯蒂芬先生對他們講了他邀請O來此地的原因以及她是甚麼人,只用一兩句話就介紹完了。
聽著他的介紹,O又一次為他用語的粗魯而震驚。
然而,她又能指望自己被怎樣介紹給別人呢?
即使她不是一個妓女,而是一個姑娘,可她卻當著三個男人的面(更不必說那些進進出出的侍者,他們在繼續上菜),解開自己的緊身衣,露出乳房,讓他們看到唇膏塗成紅色的乳頭,而且他們還能夠從她乳白色皮膚上的紫色鞭痕看出她曾經遭受過鞭打。
午飯吃了很長時間,那兩個英國人喝了很多酒。
上過咖啡之後,當又一輪酒送上來時,斯蒂芬先生把桌子推靠到對面的牆邊,掀起O的裙子,讓他的朋友們看她身上的烙印和鐵環。
做完這件事之後他就告辭了,把她留給了那兩個男人。
那個她在羅西見運的男人一點時間都沒耽擱:他並沒有離開他落座的那張安樂椅,甚至沒有用他的手指尖碰她一下,徑直命令她跪在他面前,愛撫他,直到他在她嘴里射了精。
完事之後,他吩咐她把他的衣服整理好,然後就離開了。
然而那個紅頭發的小伙子卻被O的馴服溫順的態度、她身上的鐵環、她身上的鞭痕完全征服了,他不是像她預期的那樣撲到她身上來,而是拉起她的手下了樓,絲毫也不去注意侍者們的曖昧笑容,叫了一輛出租車,把她帶回他的旅館房間。
他一直到天黑才放她回去,在這段時間里,他瘋狂地從前面和後面要了她,兩處都做得既無情又過分的凶暴和猛烈。
他的尺寸和硬度極不尋常,而且完全陶醉在他突然之間獲得的自由之中,這一自由允許他以兩種方式進入一個女人,而且還允許他讓她用另一種方式來撫愛他,就是不久前他看到那個人命令她采用的那種方式(這是他以前從來不敢要求於任何人的方式)。
第二天,當O在下午兩點鍾應招到達斯蒂芬先生的住處時,她發現他好像變老了,他的面孔上寫滿了憂慮。
“艾里克已經無可救藥地愛上了你,O.”他告訴她,“今天早上他給我打來電話,懇求我給你自由。他對我說,他想和你結婚,他想拯救你。你已經知道,如果你是我的,我會怎麼對待你。O,如果你是我的,你就沒有權利拒絕我的命令;但是你也知道,你一向都有選擇不再屬於我的自由。我就是這樣告訴他的,他三點鍾還要來這里。”
O不禁笑出聲來,“這不是太晚了點嗎?”她說,“你們倆都夠瘋狂的。假如艾里克今天早上以前沒有來過此地,您本來准備今天下午讓我做甚麼事的?我們也許去散步了,還有甚麼?那麼咱們就去散步吧。也許您今天下午原來沒有打算叫我來的?要是那樣的話,我現在就離開這里……”
“不,”斯蒂芬先生打斷了她的話,“我的確是打算叫你來的,但不是要去散步,我想……”
“您盡管說。”
“來,讓你看看更簡單些。”
他站起來,打開了正對壁爐的那面牆上的一扇門,它同通向他辦公室的那扇門一模一樣。
O原來一直以為這扇門里是一個廢棄不用的壁櫥,此刻展現在她面前的,卻是一間小小的臥房,是新油漆過的,窗上掛著深紅色的絲簾。
一座圓形的台子占了半間屋子的空間,台子兩側各有一根立柱,簡直完全是塞莫斯音樂室那個舞台的復制品。
“牆上和天花板上都瓖著軟木,對不對?”O猜道,“門是隔音的,而且你還安裝了雙層窗戶?”
斯蒂芬先生點頭承認。
“這是甚麼時候裝修的?”O問。
“從你回來。”
“為甚麼?……”
“為甚麼我一直等到今天?因為我一開始想把你交給其他男人,現在我卻要為此懲罰你。我還從來沒有處罰過你呢,O.”
“我是屬於您的,”O說,“處罰我吧!等艾里克來的時候……”
一個小時之後,那個男孩子被帶到這個房間來,當他看到在兩根柱子之間被那種奇特的方式捆綁在那里的O時,他變得面色蒼白,一邊囁嚅著,一邊落荒而逃。
O以為在她的有生之年再不會見到他了,可是在羅西她又一次碰到了他,那是在九月末。
在他的要求下,她連續三天撥在他的名下。
在那幾天里,他極其殘暴地享用並且虐待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