岱欽一抖,真是前有餓狼後有猛虎,還都是姓李的。
前方的十數人微微弓起身,手持弓弩,白雪死死咬著士兵的肩膀往回拖,獠牙鋒利,嗚嗚地低吼著,弓弩對准了白雪,似乎就等著一聲令下。
李濯纓翻身下馬,拖著大刀往前走去,一瘸一拐,面巾裹住了他的半張臉,只露出一雙極亮極鋒利的眼。
茫茫的風雪中,對面的士兵身後,一個男子騎著高頭大馬緩緩而來,一身輕甲,手里似乎還提著什麼東西,在風雪中一蕩一晃。
李濯纓後背一寒,竟有些不敢往前,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刀柄。
“濯纓,小心。”
陸許國微微掀開風帽,輕聲提醒他,說完,瞟了一眼岱欽。
岱欽識趣地翻身下馬跟了上去,湊近對李濯纓道:“你別激動,游小姐給我們備了明月州的通關文牒,我們只是做生意的邊民哈……”
說著,瞥了一眼對面那個高頭大馬上的男子——手中的東西。
不,那不是東西!那是……人頭!
岱欽的心窒了一窒,整個人僵住,死死地盯著那顆人頭,伸到懷中准備掏出通關文書的手竟然不動了。
李濯纓看也不看岱欽,冷冷道:“他不會讓我們過去的。”
岱欽緩緩回過神,擦擦了臉,手從懷中悄悄移到腰間的刀:“我知道。”
風雪中,坐在馬背上男子抬了抬手,雖然沒開口,但士兵們意會地將弓弩收起,往後退了幾步,而他依舊騎著馬緩緩往前。
走近了,李濯纓的雙眼微微眯起,男子卻先愣了一愣,然後輕聲笑道:“濯纓,好久不見。”
岱欽已經聽不見什麼,一把掏出腰間的短刀,猛然衝了上去,
時刻准備著拔刀而起的李濯纓也被他嚇了一跳,來不及多想,也跟了上去,男子身後的士兵們紛紛放箭,李濯纓揮動起大刀,將箭簇格開,士兵們趁機而上,抽出腰間的刀朝兩人砍來。
岱欽紅了眼,揚起手中的短刀直衝馬背上的李弗亂而去,正要一刀扎進馬腹中,李弗亂卻笑了笑,將手中的人頭高高拋起。
岱欽登時僵住,嘶吼道:“四哥!!”
他扔掉刀,不顧一切地朝著人頭衝了過去,那人頭掉在雪地上,骨碌碌地滾了幾滾,
眼見著就要碰到,李弗亂騎馬疾馳而來,從他頭頂躍過,馬蹄落地,他已用劍勾起了那顆人頭。
“四哥!!!”
岱欽喊得嗓子都要出血,頹然地撲倒在雪地上。
李弗亂拎著人頭,看向岱欽,恍然道:“原來是八王子啊。”
“我要殺了你!”岱欽抬起頭,咬牙切齒地衝李弗亂吼道。
“殺我?”李弗亂笑了笑,又道,“烏雲岱誠率兵突犯我朝憑州邊境,你們烏雲部應該好好謝謝我,替你們清理門戶。”
話音剛落,只見李濯纓已揮刀將那十數士兵斬殺大半,但顧及著陸許國,漸漸有些吃力,於是打了一聲哨,讓白雪護在陸許國身旁,拖著刀向李弗亂而去。
李弗亂也看見了李濯纓逼近,但絲毫不懼,反而還帶著長輩關切的語氣:“濯纓,我還以為你已經逃去恒陽了呢,看來,你一直都在靖朝。”
說話間,瞧見他身後還有殘余的士兵靠近,抬起手,士兵頓住,正狐疑著,只見數把小刀破空飛來,直直地刺入喉嚨,
士兵們掙扎著倒地,不可置信地看向李弗亂,一張口,鮮血便翻涌而出,掙扎了一會兒便沒了動靜。
風雪驟停,月色驀然皎潔,靜靜地俯視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