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日游雲遙在府中做了什麼,游湛心里也算有數,但他也沒提起,只不過也暗暗驚嘆,陸許國竟然沒死,沒死也就罷了,還是從京城逃過來的。
與他一道的,還是恒陽烏雲部的八王子,愈發有趣。
如今聽到李熾說什麼“私奔的奴才”,再看他一臉強撐的疲累與有些癲狂的神態,頓時了然。
可這話聽起來不舒服,陸許國曾經也算是北境的驕傲,少年將軍意氣風發,竟被李熾說成“與人私奔的奴才”,朝廷有李氏這一大黨,真是當今皇帝的不幸。
先帝駕崩後,蕭皇貴妃的母家被借著各種由頭發難,狠狠削弱,緊隨其後的李氏趁機坐大,更是以蕭皇貴妃為前車之鑒,使計讓李姿妍做了皇後,一時在民間傳為佳話,說這帝後二人兩小無猜,鶼鰈情深。
借帝後青梅竹馬的佳話逸聞,輕輕松松將民間對蕭皇貴妃被打入冷宮、先帝有意改立四皇子畢靈宸之類的紛紛流言壓了下去。
李氏沒為朝廷立過什麼功,在明月州之前族中甚至也無刺史或封地,就是會做買賣,會算計。
對於李氏,游湛打心底里不怎麼看得起。
“國公大人,你這話說的,捉拿奴才竟捉到了我的府上,難不成本刺史還能窩藏你家的奴才不成?你該向李弗亂學學,外敵突襲憑州邊境也不見他調兵過來,多有分寸!”
這話說的陰陽怪氣,李熾本就一心在抓住陸許國這件事上,如今游湛攔著,他心里愈發焦躁,臉色又陰沉了幾分:
“游刺史,我知道,你是在氣李弗亂疏忽了邊防,此事你大可放心,我回京城後定會代他向皇上請罪!眼下……還請你行個方便。”
游湛琢磨著陸許國一行人許是已經從密道逃走,就聽見身後有人過來,回首,見游雲遙纖細的身子靠著柱梁,出來的著急,身上也沒披件御寒的。
游湛默不作聲地走過去,脫下身上的月白裘給她披上,然後才沒好氣地訓斥她:“大半夜的不睡,出來做什麼?”
游雲遙往他身前靠了靠,她略靠近,游湛就不動聲色地往後退兩步,然後冷漠地轉身看著李熾,笑笑:“這是侄女雲遙。”
“他是誰?”游雲遙一見李熾,就緊緊地皺起眉頭,滿是厭惡之色。
她當然知道這就是李熾,囚禁關押陸許國的鎮國公。
李熾多打量了游雲遙幾眼,如果沒記錯,這個游雲遙曾與陸許國有婚約,若不是突遭變故,她已經是陸少夫人了。
這麼想著,李熾胸中醋海洶涌,愈發篤定陸許國就藏匿於游府中。
“快見過國公大人!”游湛假意催促道。
游雲遙不屑地哼了一聲,攏了攏披風,咳嗽了兩聲,巴巴地望向游湛,眼中又帶了幾分可憐:“叔叔,雲遙還在病中,醫師交代不許受驚嚇,我看不慣此人擅闖府邸,快將他趕出去!”
“游小姐,你在怕什麼?”
李熾往前走了幾步,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只見這個纖細嬌柔的女子突然抬起手,唰唰兩聲,寒光閃過,兩支鋒利的小箭釘在李熾腳前。
游雲遙趁機一把抱住游湛的手臂,緊緊挨著他,嬌聲嬌氣:“叔叔,可嚇壞雲遙了,你教我的袖里箭真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