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辦事,你還不放心啊?”岱欽笑眯眯地說著,招呼著攤主大娘給自己上一碗湯圓。
等湯圓的間隙,眼睛滴溜溜地往畢靈淵身旁的小廝瞅去,瞅了幾次,畢靈淵從桌子底下狠狠踹了他一腳,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眼睛往哪里看?”
他力道一分未收,踹得岱欽齜牙咧嘴,哎喲哎喲地叫喚著,嘟囔道:“我只是看這位小兄弟有些面熟,不知以前可曾見過?”
恒陽烏雲部的八王子岱欽……
他坐下後陸晗蕊暗暗地觀察了好一會兒才敢確定,明月州與恒陽交界,陸晗蕊和哥哥去過幾次,偶爾不經意間碰見,也未放在心上。
這個八王子應該是不認得她的。
陸晗蕊這麼猜測著,輕輕搖頭,好像有些怕他似的,低低回道:“未曾。”
岱欽接過大娘端來的熱乎乎的湯圓,鼓起腮幫吹了吹熱氣,露齒笑道:“這小兄弟還怕生,娘們唧唧的。”
說完吸溜吸溜地就吃了起來,陸晗蕊緊挨畢靈淵坐著,畢靈淵察覺出來了她的害怕,將她的手悄悄拉進披風里捂著,好叫她安心。
陸晗蕊順勢將頭輕輕靠在他的臂膀上,垂下眼去,暗暗偷瞧岱欽披風里,半隱半現的……廣寒劍。
廣寒劍的劍鞘以純銀打造,雕刻繁復,因著年代久遠的關系,劍身蒼白的銀光已經泛著淡淡古舊的色澤,溫和儒雅,如倒映在江面的月華。
這是極難仿制的,陸氏的東西,她只瞧一眼就能辨出真假端倪來。
恒陽的岱欽為什麼會有陸氏的廣寒劍?再者,這劍不是在安平侯畢嵐手上麼?
她再覷著眼瞧了瞧,劍柄上似乎有幾滴微不可察的血跡。
“看什麼?”畢靈淵抬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也順著她垂下的目光看去。
陸晗蕊不動聲色地偏移開目光,睫毛垂下若脆弱的蝶翅,有些委屈又有些渴望:“那個冰糖葫蘆可真好看……”
畢靈淵買的那串糖葫蘆已經叫他一人吃光了,他望過去,果真有小販正抬著一個草垛子在沿街叫賣,整好停在了岱欽的身後。
畢靈淵又踹了岱欽一腳,揚揚下巴:“給……本公子買串糖葫蘆來!”
“又踢我,你又踢我!”
岱欽眨眨眼,疼得冒淚花,不情不願地起身去將糖葫蘆買來,畢靈淵伸手接過,再遞給陸晗蕊。
她接過糖葫蘆,乖巧地湊在他耳邊說了一聲:“謝過公子。”
岱欽看得牙都要酸倒了,擺擺手,無奈道:“你們靖朝最近刮的什麼邪風?一個個都魔怔了……”
說著像突然想起什麼似的,攏了攏披風,低聲道:“我替你辦了這差事,可得有好幾年不能來靖朝了。”
“不就是一個安平侯麼……”
畢靈淵隨意地說著,瞥了一眼陸晗蕊,見她恍若未聞地繼續吃著糖葫蘆,忍不住笑了笑,伸手去捏她的後脖頸。
京城熱鬧歸熱鬧,冷也是冷的,他的手寒如冰,扎得陸晗蕊輕輕叫喚了兩聲。
畢靈淵笑得愈發開心,岱欽卻不高興了,沉下臉道:“見色忘義!”
畢靈淵收回手,意猶未盡地體味著那觸手的細膩柔滑,對岱欽道:“此事,朕斷斷不會叫人查到你頭上,恒陽那邊我自會鼎力相助。”
岱欽依舊悶悶不樂,唉聲嘆氣:“不僅僅是畢嵐此事……還有一件事……和李熾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