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墨見皇上沉默不語地把玩著棋子,便放下手中的青瓷碗,倒了一杯潤嗓的溫茶走過去。
畢靈淵正轉身,文墨手一顫,溫茶就灑到了他的身上。
文墨啊地輕呼一聲,忙將茶盞擱在一旁,掏出帕子要給他擦干。
文墨多年伺候在他身旁,從未有一處差錯,自今日一大早就有些莫名的別扭,現在還將茶給灑了,要是旁的人,以後不必進前伺候了。
不知為何,文墨覺得皇上似乎在偷看她,鬼使神差地抬頭看去。
這一看,就撞上他的眸子,文墨被他沉沉的目光盯得含羞帶怯,穴內一緊,一道癢意好似閃電一般,不由分說而來,叫她面上失神,不由自主地撲倒在他懷里。
畢靈淵原本只是看文墨面色異常,以為她生病了,正要開口關懷兩句,她竟自己撲過來!
著實被她嚇了一跳,他不由往後退了兩步,雙手張開不去碰她,眨眨眼睛:
“文墨……姐姐,你身子不適回去歇著便可,旁人來伺候也是一樣的。”
旁人伺候也是一樣的?不,怎麼會一樣。
文墨面色緋紅地抬起頭,看向畢靈淵的那雙眼里含著水光,她輕輕地喘著氣道:“皇上許久沒有喚我姐姐了。”
畢靈淵耐著性子道:“朕如今是皇帝,身份不同,但心里依舊把文墨當姐姐一般敬重。”
說完,雙手扶住她的雙臂,將她推離開,衝外面喊道:“吳用!進來伺候!”
吳用縮了縮腦袋,他和晗蕊姑娘朝里面探了許久,只見那文墨一頭栽進他懷里,兩人不由自主地“嚯”了一聲。
文墨的臉紅了又白,皇上的話克制又疏離,毫無半分男女之間的情意,將她推開後便收回了手,繼續垂首把玩著棋子。
全然無事一般,只當她突然的情難自禁沒發生過。
文墨心中羞愧,行禮告退,回身往外去,走到殿門外,就瞧見那眼睛彎成一條縫,似笑非笑的吳用,捏著嗓子道:“文墨姐姐,怎麼就出來了呢!”
叫她姐姐,這個狗太監也配?
文墨冷冷地瞥了一眼他……還有旁邊的晗蕊。
她垂著腦袋,手里的漆盤上扣著一個白瓷碗,那碗一看便知是膳房里廚子們用的,
就這種上不得大雅之堂的食器也好意思拿到皇上跟前現眼。
文墨一言不發地離開,等她走遠了,吳用又喚了她兩聲:“晗蕊姑娘,咱進去吧!”
晗蕊玉白的手指攥著漆盤:“皇上沒胃口,送進去怕不好 。”
吳用探頭朝里瞅瞅,瞥見皇上的側顏,薄唇抿得緊緊的,鳳目深沉,確實是沒胃口要發火的前兆。
“那晗蕊姑娘您就先去偏殿歇著,可千萬別再干那些粗活了,啊?”
晗蕊低低地應了一聲,吳用便稍稍放心,正了正腦袋上的帽子,忙笑著跑了進去,邊跑邊喊:“哎喲我的萬歲爺呀~”
晗蕊聽著吳用九曲十八彎的腔調,忍不住笑了笑,又伸手碰了碰瓷碗,還是熱的。
那就可以自己吃了。
吳用跑進了殿內,還沒靠近,就被皇上揚起的鳳目嚇得頓住,收住口中咿咿呀呀的唱腔,規規矩矩地行禮。
畢靈淵衝著他冷笑一聲:“那陸晗蕊呢?明明跟著你來的,又去哪了?”
吳用正要說話,只見皇上磨了磨牙,又道,
“是去御膳房找她的大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