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靈淵想發火,她這叫什麼?
膽大妄為!以下犯上!
剛一開口,一條香軟的舌頭呲溜滑進了他唇齒間,挑逗得他上顎發癢,身子也不由軟了下去,一腔怒火就這麼被她堵在了心口處,上不來,下不去。
只得震驚地瞪著眼睛看她,久久無法回神。
陸晗蕊瞧著他微斜的鳳眼瞪圓了,輕輕地笑了笑,含住他的略僵硬的舌頭咂吧咂吧。
畢靈淵被她吮的有些疼,不滿地往上頂了頂腰腹,頂得她嗯啊了一聲,纖細的身子輕晃,像枝頭被風吹動的花苞似的。
“你把朕的舌頭當吃的了?”
陸晗蕊笑了一聲,貝齒輕咬嫣紅的下唇,模樣輕佻又帶著難以言喻的羞澀,明明是個浪女,卻又單純得叫人暗暗心動。
“皇上比糖好吃多了……”
說著說著,突然動了動鼻子,回頭朝炭火盆望去,登時臉色大變,忙起身走過去,小心從盆里將番薯扒拉出來。
看著黑乎乎的一團,唉聲嘆氣道:“糊了,吃不了了!”
陸晗蕊突然起身離去,畢靈淵眨了眨眼睛,慢慢地起身走過去,瞧她看著那個燒成了黑炭的番薯……語氣里還有許多委屈與不滿。
“都怪皇上。”陸晗蕊的食指扒了扒番薯,低聲咕噥。
畢靈淵不可思議地看著陸晗蕊……她這是在為一只番薯……生他的氣?
他堂堂天子可從未被這般對待過,加之她一遇上吃的就連天子也放在一邊,不就是一個番薯麼?
他偏偏不給她吃!
一抬腳,竟鬼使神差地踩了上去,還故意碾了碾,驚訝道:“哎呀!沒注意,踩壞了!”
然後收回腳,還嫌棄地在毯子上蹭了蹭。
這一連串動作真叫陸晗蕊開眼了,好歹是一國皇帝,與一只番薯犯渾,還能再惹人發笑一些嗎?
見陸晗蕊不吱聲,就那麼蹲在地上,畢靈淵得意:不過眨眼的功夫,就放輕了聲音,說道:“餓了朕叫人送飯菜過來。”
一只番薯也不頂事麼。
陸晗蕊竟然不理會她,低頭整好盤扣,再拿一起一件舊舊的披風穿上,拎著風燈往外走去,畢靈淵也抓起大氅跟了過去。
兩人一前一後,就這麼在深夜寂靜的慈寧宮穿行,陸晗蕊熟門熟路地到了膳房,將風燈掛在門口,抖抖雪,解下披風,在膳房內找起吃的來。
慈寧宮不像藏書閣,一有些余下的吃食,眨眼就被嬤嬤們瓜分殆盡,一根毛也不見。
飛星姑姑還給她留了飯菜,只是已經冷了。她去院里揀了些柴火,用小灶將飯菜煨熱。
畢靈淵就在一旁靜靜地看著,從出了房門,她就沒多看他一眼。
等飯菜都熱了,她便搬過一個小板凳,挨著暖和的小灶坐著,端著碗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
都不是什麼美味,可畢靈淵聞著,卻覺得格外的好聞,
就像……他以前私服出宮看花燈會逛鬼市,繁華熱鬧的大街上,霧氣彌漫,分不清是冷霧還是蒸籠屜里揚起的滾滾熱浪。
是安心的氣味,是盛世的熱鬧。
他微微俯下身,湊上前去,輕輕張開嘴。
不要臉……
陸晗蕊笑了笑,心里哂道,這三個字她可不敢罵出口,皇帝的心眼比針尖尖還小許多。
她伸手,握住火鈎,在灶膛里捅了捅,扒拉出一個圓乎乎黑漆漆的東西,急急地吹著,手忙腳亂地將它掰開。
黃生生面咚咚,又香又燙乎。
“快嘗嘗!”陸晗蕊急道。
畢靈淵咬了一口,又軟又糯,這是山芋,山野到處都有,沒有番薯的甜味……再咬一口,卻又格外甜。
因為被人放在了心上,甜得幾乎溢出蜜汁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