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上元節了,節後回宮,你和朕一道回去。”
陸晗蕊抬頭看他,揉揉眼睛:“可是太後那處……”
“太後也得聽朕的。”
畢靈淵斬釘截鐵地說完,抬手蹭蹭她的臉,輕聲問道:“就看你願不願意隨朕回去。”
能回去固然最好,能活著也比死了好。
畢靈淵見她不說話,心里雖然失落又著急,但如今他已經曉得她心里的想法,她若是回宮,最緊要的無論如何也不是為他,而是為了陸氏。
“朕不會讓人將陸許國抓回來。”畢靈淵湊近她耳旁,輕聲細語。
陸晗蕊一聽,星眼朦朧,雙手摟住他的脖頸,貼上去親他,畢靈淵將她攔下,笑道:“你把這個當成什麼了,一筆交易?”
不是的……她只是不知該如何是好,想著畢靈淵會喜歡。
可一開口,就聽她顫顫的,迫不及待地說道:“我哥哥是無辜的……”
“噓……”畢靈淵豎起食指,摁在她唇上,“朕知道,但如今還不是翻案的時候,回宮後不許再提。”
——
陸許國與岱欽騎馬騎了一天一夜,饒是岱欽也受不了,眼見著天色又暗了下來,沿途許多百姓都趕著馬車牽著騾子與他們相背而行,岱欽疑惑,便攔住一個問是怎麼回事。
“北境蠻子來啦!咱們要去州府里避避!”
一說起這個北境蠻子,沿途眾人罵罵咧咧,罵最多的卻是明月州的李弗亂,
“明月州的刺史不行,往年咱哪里遭過這種事!”
“還是陸氏在的時候好啊,聽說這個李刺史是皇親國戚內,一門心思都在搞青鹽上了,不顧我們憑州死活!”
岱欽聽著就好笑:“明月州是明月州,李刺史管好自己就得了,憑州邊防空虛讓北境鑽了空子,不是該問罪你們游刺史麼?”
“你懂什麼,胡言亂語!”
一個趕著羊群的農夫不樂意聽了,指著岱欽道,“不許詆毀咱們游大人,你懂什麼,憑州與明月州原本是有姻親之誼的,是那個李弗亂不懂,亂搞!”
姻親之誼……岱欽想了想,莫不是指的游雲遙與陸許國?可這不也是沒結成麼。
是說這些人太固執還是太傻呢,明月州都易主了,還惦記著呢。
岱欽不再理會,打馬追上了陸許國,他也是厲害,身子羸弱,硬是騎了一天一夜,岱欽跟在後頭,真怕他一個不留神摔下來。
“要不咱們歇歇?”
陸許國搖搖頭,蒼白著臉色:“不能停下,要是被李熾抓到……”
一提起李熾他就會急躁不安,岱欽理解他,也不再說什麼,吞了幾口干糧,繼續往前行去。
這一走又到夜里,天色都暗了下來,不知是昏頭了還是害怕,暗夜深處竟傳來狼嘯之聲,細細一聽,又好像是風雪聲。
岱欽說道:“咱們找個地方歇著吧,要是遇上狼群,咱們都活不了了。”
陸許國皺著眉頭想了想,看看岱欽,點了點頭。兩人尋到一處背風的林子,下了馬,正撿來柴火點燃,拴在樹干上的馬匹忽然不安地躁動起來。
陸許國警覺地扶著樹干站起身,岱欽亦握緊腰間的短刀,四下觀望。
一支利箭忽然從暗夜中飛射而出,“鐺”的一聲插入樹干,嗡鳴了好一會兒,力道之大,令人嘖嘖稱奇。
還未回過神來,一匹白色雪狼迅疾躥出,岱欽哪知道這里竟然會有雪狼,心中驚道,完了完了完了……
那匹雪狼直衝陸許國而去,岱欽駭然地拔出短刀,正要揮刀砍去,卻見那雪狼竟是撲在陸許國身上,親昵地蹭著,還……搖著尾巴?
“白雪……”陸許國回過神來,抬手揉著雪狼的腦袋。
“白雪你這只狗東西!啊不,你這只死狼崽子!又耽誤本大爺的打劫大計了!”
濃黑的夜中,一個人影緩緩走了過來,岱欽戒備地攔在陸許國身前,那道身影高高瘦瘦,似乎是腿有毛病,一瘸一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