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著急,飯不夠我再做,別噎著。”艾娜提醒他。
王志點頭哼哼幾聲答應著,依舊埋頭猛吃。
艾娜吃完一碗飯就不敢再吃,生怕他不夠吃。
王志也夠給力,不大一會兒,就把剩下的飯菜全部消滅干淨。
他尋不到別的可以吃的東西,接連打了幾個飽嗝這才戀戀不舍地放下碗筷。
“吃飽啦!”艾娜問。
王志摸了摸圓滾滾的肚子,不好意思地回答:“吃飽了。”
艾娜一邊收拾飯桌,一邊隨口說:“幾天沒有吃東西了,你們廠子里又不是不給你們飯吃。”
王志羞愧地低聲說:“昨天只吃了一碗冷米飯,今天還沒有吃到東西。”
“什麼?”艾娜驚訝地望著他,“你今天一整天都沒有吃東西嗎?”
“沒有。”王志紅著臉搖頭,他就把最近的遭遇一五一十的講給艾娜,艾娜也不著急洗鍋,就坐到旁邊的椅子上認真聽他講。
原來王志的單位不景氣,已經連續幾個月都沒有發工資,最近老板突然失蹤,據說是因為償還不了高額的債務跑路了。
工廠所在地的鎮政府介入後,先墊付了部分工資作為眾多打工者的遣散費,讓他們能順利離開避免發生群體性突發事件。
王志離職前的職位是部門經理,因為他年輕氣傲,上任後經常對工人橫眉冷目,言語有過激的地方,被部分員工記恨在心。
工人們趁著這次工廠倒閉的機會,在王志拿到錢的當天晚上,他就被這些人騙到廢棄的車間狠狠揍了一頓,身上值錢的東西和錢也被搶的干干淨淨。
樹倒猢猻散,廠子倒閉沒有幾天人就基本走光,王志平日里為人不怎麼樣,想借錢更沒有地方可借。
他飢一頓飽一頓蹭了一個星期的飯後,隨著最後一批工人離開,他就再也找不到可以蹭飯的地方。
無奈之下,他想到艾娜,由於身上沒有一分錢,他就沿著公路一步一步走過來。
好在距離不算太遠,平時坐大巴也就將近兩個小時的樣子。
王志昨天走到靠近公路的一家汽車修理店的時候,正巧工人們正在吃飯,他餓得實在沒有辦法,就厚著臉皮去討了一碗米飯充飢。
這兩個小時車程的路途,王志走得異常艱辛,他感覺腿都走斷了,腳板底下磨得火辣辣的痛,這才終於來到這里。
要不是被艾娜無意中碰到,他估計又得露宿街頭,在外面忍飢挨凍待上一個晚上。
因為他做了虧心事,不敢面對艾娜,又迫不得已,只好硬著頭皮來碰碰運氣。
艾娜聽完王志的訴說,惻隱之心涌上心頭,對他的憎恨一點一點消退。
她責備地說:“你呀,真傻,園區里工廠那麼多,隨便找一家都能混口飯吃,用的著這麼費心,千辛萬苦的走來。我要是不在,你去那里找飯吃,莫不成真的就像乞丐一樣,挨家挨戶的討飯吃?”
王志難為情地笑了,他低頭撓了撓頭頂說:“我這回想明白了,一個人在外面瞎混終究不是辦法,我打算回家跟著父親學習鉚焊技術,幫著父親經營家里開的那間維修店,他歲數大了,也該好好休息了。”
“挺好的呀,買的是哪天的火車票?”
艾娜說完突然意識到王志目前的窘境哪里還有錢去買火車票,她不好意思地吐了一下舌頭說:“我忘了,你的錢都被搶光了。這樣吧,我這里還有一些錢,你先拿去買火車票,剩下的事情以後再說。”
“太謝謝了,我回到家就把錢打到你的卡上還給你。”王志感激地望著艾娜,差點掉下眼淚。
“不用謝的。”
艾娜嘆了口氣,回臥室取錢。
劉欣送來的錢還整整齊齊放在信封里,艾娜數出一千元把剩余的又放回原處。
她手里握著這一千元錢,思緒又回到兩個人以前的日子里。
當初每天念叨著要回家的是艾娜,王志偏偏不回去,說一定要在這里闖出一番事業,艾娜因為他的緣故才不得不留下來陪他。
時過境遷,王志終於肯放下驕傲的姿態,下定決心返回家鄉的時候,艾娜也要回去嗎?
她不能肯定,她已經忘記了當初堅決要回家的理由,這里就是她的家,她的事業她的生活,她已經適應了這里的一切,為什麼要回去呢?
艾娜回到客廳的時候,王志早已躺到沙發上鼾聲如雷。他走了兩天又飢又餓,確實太累了,是該睡個好覺了。
可是,他的衣服都洗干淨掛在外面,身上僅僅裹了一條窄小的浴巾。
就在他疲勞地仰面睡在沙發上的時候,浴巾自己撐開悄悄滑落在地上,他一絲不掛的睡在那里。
赤裸裸的暴露在艾娜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