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媽。”張樂山大聲說。
艾娜跟進去。院子不大,只有兩間低矮的瓦房,旁邊是一間廂房,廂房的窗戶破了一個大洞。兩個人進屋,屋里青磚灰牆,光线昏暗。
“樂山來了。”一個婦女從里屋快步走出,她看到艾娜,問張樂山:“這位是……”
張樂山把東西放下,“哦,她是方慧的家庭老師,艾娜老師。”
“阿姨好!”艾娜客氣地問候。她奇怪,這家人放著漂亮的別墅不住,跑到偏僻的鄉下住這破房子。
“哎呦,你就是艾娜老師,我們周博常常念叨你。”周博母親笑眯眯地打量艾娜。
張樂山指里屋,“我舅舅是不是在里面睡覺。”
“沒有,醒著呢。”周博母親的眼神里流露出少許淒涼。
張樂山推門進去,艾娜隨後跟進去。里屋只有一張大床,幾把藤椅,床上躺著一位身材魁梧的男子,應該就是周博的父親。
“舅舅。”張樂山坐到床邊。
周博父親點了點頭,艱難地說:“來——了。”
周博母親也坐到床邊,握住他的右手按摩。她說:“你看,樂山又來看你來了。這個姑娘,就是咱們周博經常掛在嘴邊的艾娜。”
“好。”周博父親又費力地說出一個字。
張樂山俯下身,“舅舅,我媽親手給你做了被褥,讓我拿來,晚上記得蓋好,別著涼。”
周博父親點了點頭,“動——不——了——”
張樂山驚喜地說:“舅舅恢復的真快,能說三個字了。”
周博母親一邊按摩一邊傷心地說:“唉!好好的一個家,就這麼敗了。”
“敗——家——子。”周博父親生氣地說。
張樂山安慰他:“也不全怪周博,他太年輕,缺乏鍛煉。搞國際貿易風險本來就大,他不聽勸告,在國內盲目融資,最終投資失敗,資金鏈斷裂。他還小,關鍵是必須重新振作起來,從頭開始。”
周博母親憂傷地說:“可是看他現在的樣子,能振作起來嗎?摔了一跤就爬不起來,難啊!”
“寵——壞——了。”周博父親又說。
“我們老了,說什麼他也不聽。他平時最聽你的話,有機會好好勸勸他。周博從小到大走的太順,禁不起折騰,樂山就辛苦點,幫幫我們周博。看他現在的樣子,我也難受。”
周博母親悲傷地說。
張樂山點頭答應,“行,這事交給我辦好了。”
“那就麻煩樂山了,多費點心。”
“樂——山——忙。”周博父親左手使勁往上抬,周博母親托起他的胳膊。
“舅舅,我不忙,這不又過來看舅舅和舅媽來了。”
“好。”周博父親說。不知是說樂山好,還是稱贊他肯幫助周博的行為好。
張樂山幫舅舅掖了掖被角,“舅舅,舅媽,我還有事,先走了,過幾天再來。”
“好。”周博父親的眼神透露出堅強。
周博母親把他們送出大門,“慢走,艾娜也常來玩。”
艾娜擺手說:“知道了,阿姨再見。”
張樂山駕車駛出村子,艾娜回頭張望,問:“鄉下條件不好,他們為什麼不住別墅?”
“別墅已經賣給別人,這里是我舅舅目前唯一的一處房產,只能住在這里了。”
“那周博呢?”
“你估計也看出來,周博做生意賠錢,這次虧得嚴重。我替他墊了一部分,他們又把別墅賣了才把高利貸連本帶利償還掉。我舅舅一氣之下得了中風,癱在床上。我舅媽每天伺候他,哪兒也去不了,所以我必須經常過來送點東西。”
原來這樣。
艾娜想起一個問題,問:“周博不上班嗎?他們一家靠什麼生活呀?”
張樂山搖頭嘆息,“唉”了一聲沒有回答,看得出,他也非常頭疼這件事。
過了一會兒,他自言自語地說:“他現在除了喝酒還會做什麼,要是真的肯上班就好了。”
艾娜坐車到地鐵站台,和張樂山道別後再坐地鐵回家,她剛進屋,就接到薛怡的電話,說在樓下等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