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挑明之後，在辦公室的人似乎覺得肩頭輕松了不少，但還是充滿了擔憂和警惕。

　　 一切都挑明有時候並不能讓事情變得更好，可能會變得更壞，而程薛竹的自言自語……大家都知道，那最多是臨時的而已，後面就不會這樣了。

　　 沉默之中，蘇雨沫抬起頭，糾結一會兒之後認真的說，“其實，實驗人格並不適合做家人，真正的家人還是需要你去尋找。”

　　 程薛竹不知道她為什麼這樣說，很是好奇，“為什麼？”

　　 蘇雨沫嚴肅的看著程薛竹的眼睛，“實驗人格大多數的性格都不錯，但就是因為都不錯，是很多男人的理想對象才會有大問題，女兒之類的也是，那終究只是養女，不是親生的！”

　　 程薛竹不知道實驗人格的壞處，但他確實喜歡她們，“我總不能殺了她們吧？”

　　 蘇雨沫輕撫自己的胸脯，羞澀的說道，“那只是實驗人格，塑造出來的偽物，我都比她們好，最起碼我還有自我意識。”

　　 突然，李嬋敏也開口了，“確實，以前都是看著實驗人格好控制，想要多取得一些研究數據才悄悄做手腳推給男醫生們照顧的，現在看來確實是不負責任的行為。”

　　 程薛竹抓住了些許違和感反問，“研究者不是男的吧？”

　　 一個有些陌生，似乎又有點熟悉且邪惡的聲音響起，“為什麼時候真正承認過我是男人了？我可是貨真價實的美女，是醫學世家的千金小姐哦！”

　　 回過頭，聲源方向有一個玲瓏有致的黑發美女，身邊跟著眸光呆滯的實驗人格研究員。

　　 “假的？那你怎麼賠我的感情？”程薛竹皺起眉頭，有些憤怒的問道。

　　 “把白夙音的身份和人格徹底交給你？我的主意識已經瘋狂了，之前我考慮到這種可能提前分離了自己的人格，現在大致的研究已經結束，我的主意識可以解脫了，但白夙音不能這樣離開。”美女白夙音淡淡的說道。

　　 “有條件的是不是？”聽了剛剛的解釋，程薛竹不得不承認，這樣做鐵定有條件的。

　　 “不能為惡，至少不能因為美女予給予求而飄飄然，做出很多對這個社會平衡產生危害的事情，如果你可以做到，我能讓白夙音作為你的限制器，成為你的專屬身份。”白夙音認真的說道，當然，她也累了。

　　 “實驗人格呢？”程薛竹還有些不解。

　　 “隨便你處理，但絕對不能作為你的親人活著，或許她們那從頭培養的正常人的身體可以留下來，意識卻不可以。”白夙音很快給出了她的答案、建議。

　　 “我需要考慮的時間，不過，前面那個要求我可以同意，至少我覺得我可以。”考慮利弊，加上他自己有些詭異且堅定的取向，程薛竹有自己的判斷能力和獨特的清醒。

　　 “那好，你等我一下，我回去處理點事情，今天晚上下班時來研究室接我，到時候我把我作為白夙音的一切交給你。”白夙音也很果斷。

　　 “好好想想吧，那個涼子茵看她自己的決定了，不能強求。”有了程薛竹的承諾，李嬋敏稍微松了一口氣，但僅僅是稍微松一口氣。

　　 “這個啊，我相信你，也相信現在都沒有反悔的蘇雨沫，下班的時候我和白夙音一起好了。”涼子茵也做出了選擇。

　　 而壓力也來到了程薛竹這邊。

　　 因為他需要做出一個可能有些痛苦的決定——消除家里的實驗人格的意識還是不消除？消除，難得的家庭就沒了，不消除，可能會有隱患……

　　 而且李嬋敏和白夙音都明確了，她們就是不懷好意才將實驗人格推到他身邊的。

　　 但是，看看蘇夢和陳薰兒，似乎決斷也並不難……

　　 滴~對不起……

　　 最終，程薛竹還是忍痛發了一條道歉的信息在和實驗人格組成的聊天群之中。

　　 滴~人格可以銷毀，肉身可不行哦！怎麼說也是短暫的做了你的女兒。

　　 不曾想，上課摸魚的程雅很快回了程薛竹。

　　 滴~終於可以不用忍受自己內心的譴責了……爸爸，記得好好照顧女兒的身體哦！

　　 程瀟瀟也很快發了回復的信息。

　　 滴~都要被摧毀人格了，不上課了，誰一起回家處理一下自己的痕跡？

　　 程花絮也沒多久就回復了。

　　 滴~我一會還要開個會，老公要摧毀我們人格的時間真是掐著點的啊！剛剛完成交接。

　　 梁夢雪也沒有感覺到意外……

　　 接下來，家庭群里，實驗人格們經常會聊聊未來的暢想，她們似乎都以為還有來生一般。

　　 不過，這個來生，她們並不想作為道具活著，她們想活出真正的自我！

　　 看著她們的交流，程薛竹一時之間有些動搖了，不過，後面關於來生的交流又讓他堅定了想法，或許未來還能遇得上她們也說不定呢？

　　 而且，身體還在自己的身邊，很多事情都不算糟糕……

　　 ◇

　　 傍晚很快到來，程薛竹暫時告辭蘇雨沫，和涼子茵一起按照白夙音的提示來到了實驗人格研究室的實驗C區。

　　 剛剛來到實驗人格研究室實驗C區，沒等程薛竹觀察清楚，讓人意外的程雅的聲音響起，“爸爸，你怎麼才來啊？瀟瀟都快要進去銷毀人格了。”

　　 程薛竹完全想不到在這里會遇到臨時的養女程雅，“啊！？這是什麼情況？”

　　 董欣檸扶著梁夢雪的身體走出隔間說，“人格銷毀是在這邊進行的啊！你不知道嗎？”

　　 說完，她扶著梁夢雪的身體將其放在了一旁的沙發上，簡單觀察，發現盧海妍、蘇沐熙、程囈然、程花絮的肉身已經雙眸無神的癱坐在沙發上了。

　　 “程瀟瀟，輪到你了，進來吧。”放好梁夢雪的身體，董欣檸例行公事的喊道。

　　 “嗯，我知道了……爸爸，再見了，如果有來世，我要成為你的女人。”一旁坐著的程瀟瀟站起身，平淡的對程薛竹說了一聲，然後跟著董欣檸走進一個鐵門里面。

　　 “爸爸，不用傷心哦！我們還會有來生的，這對於我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見程薛竹呆住了，程雅走上前安撫他說道。

　　 “雅兒……”

　　 程薛竹咬了咬牙，看向程雅，在她不解的表情下直接捧著她的臉頰吻了上去。

　　 程雅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但是，她還是很快反應過來，和程薛竹糾纏在一起。

　　 十幾秒之後，程雅主動掙脫了程薛竹，微笑著說，“不要繼續了，那個家我們已經過繼給你了，里面還有一些我們准備的東西，用它們好好活下去。”

　　 程薛竹有些哽咽，他微微抽泣著說，“嗯，我知道了……”

　　 這個時候，白夙音走出來說，“剩下的交給我好了，程雅，你進去銷毀人格吧，一會我再進去把你帶出來。”

　　 程雅點點頭，主動走向自己的最後，同時不忘吩咐一聲白夙音，“我知道了，好好照顧好爸爸，他是我們最後的掛念了。”

　　 程薛竹抿著嘴，心情復雜的目送程雅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