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卷 第261章 成神之路(上)
中國人,我小的時候,明智老師也跟現在的你一樣,在東京都出盡了風頭,不可一世。——赤松健
我曾經在地宮中聽師傅講起他曾經的糗事,也曾在小田原的別墅中聽小師姐提過這個男人的細節。
我更曾經看過他所出的寫真集,觀摩過他的錄影帶。這個男人的容貌和體格可以說完全就是黑天狗的對立面,幾乎無法給觀眾留下任何的印象;因為對比起他穩健的手法而言,這位繩師的外表根本就是可以被無視的東西。
今夜之前,在我的大腦里對這個男人有過一個比喻。他的技藝就好比是一套太祖長拳,這種最基本的武術尋常百姓使用起來僅能強身健體,但是如果到一個武術大師的手底,便能夠化腐朽為神奇。
被我師傅以近乎無厘頭的理由拒絕,一切僅憑自己摸索得來的他,自然就是那位武術大師。他今天之所以能夠站在這個至高點上,是因為他浸淫二十多年的火候,一絲不苟的態度以及堅持不懈的努力。
但是我似乎忽略了一點。
太祖長拳的第一式在武術大師的掌下都能有若干種變種,繩鬼赤松健又怎麼會不懂得創新呢?
一個再普通不過的龜甲縛坯子,被他借用明智式菱繩和某些秘而不宣的手法改造以後,竟然成了一副如同戰國盔甲般靜穆而渲染著詭異氣息的戰甲——將麻生遙年輕的肉體緊緊束縛住的同時,也將某些女性特征刻意而夸張地凸顯了出來……
那被數道繩圈高高縛於空氣中櫻紅的乳尖,以及恥骨下方深深嵌入媚骨中的樞紐……配合著她蒼白的面龐,滑落雙頰的淚水和扭曲的表情,雪白的長發,包廂中霎時間彌漫起了一股墮落的情欲氣息。
“啪,啪……”
一鬼天藏不明白我、遠山瞳和麻生遙之間有些難以言明的復雜關系,看到這難得一見的情景後,竟然抬起手開始鼓起了掌,立馬被我回頭用一個張飛式的凶悍眼神制止住了。
“金兄……”
早乙女皋月和遠山瞳自然而然地成為了看客,而這時候建次看我的眼神終於變得有些尷尬,一向來陽光的笑容也僵硬了起來。能令這個綁架殺人時都能笑的明媚燦爛的小子露出這副表情,可見目下的這件事情,已經變得非常棘手了。
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我會就這麼直接和赤松健挑釁,也許,更想不到赤松健竟然會用這種方式來回應我。計劃得好好的一頓見面兼送行酒宴,就這麼黃了……
“喔……我們還是先吃飯……吃的時候,再慢慢切磋探討好啦。”第一次在我面前展現出這般顏色的建次有些無奈地說完後,朝著早已經等在門外面的侍應生打了一個響指,“可以上菜了。”
同一時間,赤松健也帶著他似笑非笑,但看不出任何驕橫意思的老臉重新將麻生遙的和服拉上,客客氣氣地將她交還到了遠山瞳的臂彎里,再朝我狀似友好地點點頭,坐回了屬於他的最角落的位置。
這頓飯黃掉是無法避免的。遠山瞳大概是知道了麻生遙的身上現在正套著一副繩甲,滿眼都是興奮的表情,摟著麻生的樣子看得我愈發的不舒服,而一鬼天藏攝於我嚴肅得近乎凶狠的面目,縱然有心跟赤松健套近乎,也只能悄悄瞄上兩眼,然後悶頭吃點東西作罷。
赤松健自然是裝作若無其事了,於是整頓飯變成了建次和美熟女教授的雙簧戲……我被赤松健突如其來玩的一手打了一個悶棍,滿腹的戾氣被生生憋了回去,不由得多喝了一點酒。喝著喝著,大概總有一個多小時之後,建次終於受不了包廂里沉悶得近乎做作的氣氛,站起來宣布散會了。
“嗎的……老子回去自己研究一下,不信就搞不出四條繩平行的菱繩來……”走的時候,我雖然這麼暗自念叨,但也知道這絕不是什麼輕易相與的事情……要在女人柔軟的肌理上達到這種均衡的程度……
“中國人,請你留步。”
而就在我准備垂頭喪氣,帶著滿腹疑問加牢騷踏出包廂,甚至准備在回去後好好研究下麻生遙身上這副繩甲的時候,事情又發生了新的變化。我沒有聽錯,這個平淡的聲音的確屬於赤松健,他竟然在我背後叫我留步?
“前輩,什麼事?”
我緊繃的神經一觸即發,近乎神經質地轉過身朝那個矮胖的男人問道。
赤松健的三角眼中恐怕永遠都不會流露出除了“平靜”以外的其他神色。牽扯了一下嘴角算是笑了笑之後,他接著跟我說道:“如果你不介意的話,能不能就留在這里,我想簡短地和你聊幾句。”
赤松健說完之後抬眼掃了我身後一圈。這句話意思再明白不過,老家伙是想跟我單獨談談,一些在飯桌上也無論如何也不能讓旁人知曉的事情。
這倒怪了。我先前把他當做最外人來看待,還為此專門在桌子下面和建次做小動作,為什麼到了吃飯結束,這廝又主動找上了我?
難道是想“慷慨”地將這套縛法中的關竅傳授給我,繼續借此打擊侮辱我不成?帳面上我也沒輸什麼面子,但是我已經明確地認識到了刨去我找來的那三式匪夷所思的天人縛之外,如果我在近兩年找赤松健“切磋”的話,明顯是沒有什麼勝算的!
……那也只好看看他想要跟我說什麼了!
“建次,你們先回車上去等我好了。”我回頭看了看也都帶著莫名其妙表情的諸位,“……美女骸骨獵人,不出意外的話,我們就四天之後飛機場見了!”
“哈哈,好呢!”
伴隨著早乙女教授也顯得不像起先那樣興致高揚的笑聲,建次扁著嘴朝我點點頭,領著遠山瞳,挾帶著麻生遙轉出了包廂的門。包廂里一刹那間變得寬敞得多,也更加靜默了。
我努力裝出一副無所謂的懶散神情,重新坐回了位置上。
“前輩……您有什麼要說的,請賜教吧。”
“呵呵,談什麼賜教不賜教,真是令人慚愧。”赤松健也坐回了我的對面,“明智老師應該曾經對你說起過我吧。”
“是的。”拜師失敗這樣的丑事稍微愛面子一點的人估計都不會再提起,可是赤松健的開場白,偏偏竟然會是它。這讓我多少騰起了些許好奇心,於是我把眼光轉正,望著他爬滿了皺紋的眼瞼回答說。
“中國人,你以及你的師傅,都是可以稱作才俊的人。我小的時候,明智老師也跟現在的你一樣,在東京都出盡了風頭,不可一世。”赤松健搓了搓手,似乎想搓掉一些什麼似的,“可我跟你們是不一樣的。”
“我是一個平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