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第139章 天狗駕臨(檽木流胡坐扭結)
一切恩愛會,無常難得久,生世多畏懼,命危於晨露。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若離於愛者,無憂亦無怖。——《妙色王求法偈》
被尖嘴猴腮的保安目送出了校門,我和阿墨頂著風回到了她的宅居大門口。
“你在門口等一下吧。等我給你電話,然後你到我臥室旁邊那間鐵門的房間。”阿墨依舊和來時一樣,把小臉藏在圍巾里悶悶地說,隨後照例不等我回話,直接虛掩住房門走了進去。
我失笑搖頭,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看來要讓她改掉這個非常不禮貌的習慣那將是很久以後的事情了。誰叫人家慣於發號施令久了呢。
我和阿墨剛才商量的事情是,由她進去先把曼曼捆了(別小看阿墨的力氣,那是相當大的),帶到她剛才所說的那間裝著鐵門的房間里去。別墅里的房間還要裝鐵門,一聽就不是什麼好房間,看來身兼繩師與調教師兩者的人大多都有這種癖好,我師傅不也在酒窖里開辟出了地宮麼?
然後我就進去看阿墨如何“言傳身教”了,畢竟我這個混了半年俱樂部的水貨調教師除了捆人是強項以外,對於這種調調是非常生澀的。要是我發現曼曼有什麼不良反應,則第一時間衝進去阻止她。
於是無奈地要在門外吹一會兒冷風了。利用這一段時間,我也仔細回顧了一下我和曼曼之間發生的事情,驚訝地發現阿墨的理論很可能是成立的:只有在那次我修理曼曼小屁股的游戲之後她才第一次開口叫我“老公”,以前正常的時候,最多是叫我男人而已……
話說回來,阿墨這個繩姬也真是厲害,竟然把我師傅對於“痛苦和快樂”所下的定義生生地從生理角度解釋了出來……看來她為了解脫自己身上的桎梏,也在書海里耗費了相當多的時間吧。
但知道再多又如何?解鈴還須系鈴人,師伯已經入土,誰來為她消解心中那龐大的痛苦回憶呢?
她和師伯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這點也很令人疑惑。有很多社會案例中,被強奸的女人後來都莫名其妙地愛上了強奸犯,這種從生理向感情的逆突破,也不是沒有可能在阿墨身上發生的。否則為什麼她出師之後還會遵從師伯的指示登台表演,從而名聲大噪,在師伯死後才息演?
借用師傅的話說,那叫愛與憎恨是沒有什麼明顯的界限的,而借用佛家的話來說,那叫由愛故生憂,由愛故生怖。
“真是,作孽啊……”正當我想問題想到頭大的時候,大衣口袋里的電話忽然響了起來。我知道是阿墨的召喚來了,趕忙將電話接了起來,卻出奇地聽到電話那頭傳來了阿墨有些尷尬的低沉笑聲:“金風,玩不成了。你女人今天……那個來了。”
……對啊!我暈,在北海道的時候我就記得差不多該到她的生理期了……沒想到不偏不倚今天來了……我頓時非常無語,卻聽阿墨繼續說道:“你直接進來吧。呵呵。”
誒,只好這樣了,卻不知道該怎麼和曼曼解釋這件事。我拉開房門進去之後,一抬頭忽然覺得房間里有什麼不對,仔細看了幾眼,終於發現是擋在進門處的那面浮世繪大屏風上原本應該是一只天狗所處的位置,不知道怎麼搞的變成了一個扶桑武士。
“……這玩意還會變身?奇了。”被小驚了一下,也來不及去想是怎麼回事,我換上拖鞋急匆匆地趕向了那道鐵門。
門是半開著的,里面透出一陣藍紫色的怪異燈光。而門口的地板上癱坐著一個女人,我凝住視线一看卻是金慈炫,連忙把她扶了起來:“喂,怎麼了?”
我把她拽到懷里一看,這平時眼神曖昧不明的女人的一雙俏目里仿佛真的要滴出水來了,微有些肉肉的臉蛋紅潮一片,還緊緊地夾著雙腿。我順著她的目光向鐵門里望進去,終於發現了門口那個屏風的秘密。
那幅大型浮世繪色彩艷麗,讓人一進門就是一陣目眩,大多不會仔細去看上面的人物形象。其實那個大鼻子,紅面膛的天狗臉根本就是一張面具,這時候阿墨身著緊身高開叉的皮裝和一雙超長的皮靴,臉上正帶著那面具呢!
還別說,她濃黑的長發和厚厚的留海下陡然出現這麼一張面孔,就連我看得都有些背脊發冷了。我再看她身邊一張大木椅子上的曼曼,那小模樣就更是慘不忍睹了。
眼睛上蒙著眼罩,嘴里還塞了一個扣球,全身更是被綁了個結結實實……此時曼曼好像好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情,不住地搖著腦袋,從扣球中不斷低落口水的同時也一直在“嗚嗚”地喘著粗氣。
而她身上這套繩子……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我一眼就瞧出了是典型的檽木流扭結縛,大致上的形式,應該是從縛道二十六式里的桃縛衍生出來的。兩只胳膊被扭在同一側的背部,使得整個人的上身都向前弓了起來,死死縛住肘關節的兩條繩索又從背後掣出,與下身坐蓮式的腳踝處繩結匯合,整個人就好像一只長了兩個小耳朵的桃子一樣無法動彈陷在了大木椅子上厚厚的皮靠墊里。
不過這會兒可不是什麼研究技術的時候,我連忙放下金慈炫,衝上去一把扯掉了曼曼的眼罩,轉頭看著化身為天狗惡魔的阿墨哭笑不得地說:“喂,這下子搞砸了吧?”
阿墨帶著面具,看不出她臉上帶著怎樣的表情,而曼曼的眼罩被扯掉以後一下子沒適應這這間“刑房”里藍紫色的燈光,一面掙扎著一面努力張著眼睛,最後終於看清楚扯掉她眼罩的人是我,“嗚”地一聲哭了出來。
“其實這無關緊要,但因為是你的女人,弄得太血腥不好,所以……就告訴你一聲了。”阿墨說話的同時,我也趕緊解掉了曼曼嘴上的扣球的皮扣,把她一把摟進了懷里。
“嗚……金風,你是瘋子啊,和別的女人聯合起來欺負我!嗚……”
曼曼大概是受驚有些過度,哭著哭著還用小腦袋不停地往我肩膀上撞。這下好了,考慮不周把事情搞得這副樣子,叫我怎麼解釋呢?
“你就不想想,我姐姐這時候剛下班在吃飯啊!你想把我們兩姐妹都整死是不是……嗚嗚……”
我剛想憑借三寸不爛之舌強行現編個理由來撫慰一下曼曼,耳邊卻傳來了阿墨沉沉的聲音:“金風,男人一點。你問她現在這個樣子爽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