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麗濤無力地靠在椅背上,思緒又回到了那晚請龍昊斯來家吃的場景:餐桌上擺著豐盛的菜肴,這些都是劉麗濤拿手的,顯然是盡心准備的。她和龍昊斯對視而坐,一邊品嘗著美食,一邊愉快地聊著天。氣氛好極了,也許是因為只有他們兩人,也許是音箱里放著的輕音樂,輕松愉悅的氛圍中似乎隱隱藏著一絲別樣的情緒。
“麗濤姐,你做的菜真是太美味了,一點也不比外面那些昂貴的中餐館差。”
“好吃你就多吃點吧。”
“我現在真是越來越羨慕吉米那個家伙了。”
“那你以後也找一個會做菜的妻子得了,呵呵。”
“不止這些。”龍昊斯放下了手中的刀叉,有點痴痴地看著她。
劉麗濤似乎感覺到了什麼,不知道該這麼接話。
“麗濤姐,我發現你身上有太多的優點,溫柔細心卻又勇敢而喜歡挑戰,既懂得照顧他人的感受又有一顆自我堅韌的內心,性感火辣卻不失東方女性的高貴和優雅……”
“天哪,我哪有你說的那麼好啊。”龍昊斯一連串的贊美讓她有不知所措。
“不,你比我說的還要好。好一百倍,一千倍。麗濤姐你真是個讓人著迷的女人。我……”龍昊斯的神情突然變得激動起來,眼睛不眨地盯著她,好像要把她看穿似地。
“額~”劉麗濤被龍昊斯看得雙頰緋紅,心跳開始加速,有心打斷龍昊斯的話,卻又不知道說什麼。
“麗濤姐,我……我好像愛上你了。”
“你……你……不要……不要開玩笑了。”龍昊斯的話讓她整個人都懵了……
“麗濤姐,你聽著,我沒有在開玩笑了,我真的愛上你了。我可以對天發誓,這是我發自內心最深處的聲音。”龍昊斯的語氣誠懇中帶著堅定,仿佛不允許別人有絲毫的質疑。
“昊斯,你……你別這樣,你這樣讓我……”她顯得有些語無倫次。
“麗濤姐,我控制不住自己,我一定要說出來,因為這些話在我心里藏了太久了。你知道嗎?其實從那天我把你的車攔下的時候,有些東西已經開始在我的心里生長了,而後來我們又成了鄰居,接著是同事,你不覺得這一切都是上帝刻意安排的嗎?”龍昊斯的眼里充滿了愛意,還有一種讓她窒息的渴望之情。
“昊斯,我……我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麼,但是你這樣是不對的,因為我已經不是個小女孩了,我比你大很多歲,我是別人的妻子,還是一個15歲男孩的母親。”
她不能讓龍昊斯再這樣說下去,她感覺場面開始失控了。
“我知道,麗濤姐,你說的都沒錯。如果不是因為這些,我可能會更早地對你說”我愛你“。但這些天,我已近想明白了,在正真的愛情面前,這些都不是障礙而是膽怯的借口。”
“昊斯,你不應該和我說這些,你不應該對一個有家庭的女人說這些。”
“麗濤姐,愛情是沒有對與錯的。我愛上了一個有夫之婦,並且對她吐露了我的心聲,這也許是錯誤的,甚至是不道德的。但這些都是世俗的認識,我們一定要去遵守嗎?我們為什麼不能打破這些世俗的枷鎖,按照內心的想法去生活呢?”
“昊斯,請你不要再說下去了。”劉麗濤站起身來,把頭轉了過去。作為一個妻子她告訴自己不能再參與這樣的談話。
“麗濤姐,我愛你,這是事實,我知道你現在還不能接受我的愛,但我必須告訴你我的心里話,我愛你,也尊重你,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情。請你也不要剝奪我向你傾訴愛意的權利。”
“閉嘴,昊斯。吉米馬上就要回來了。”她強烈地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她要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冷冰冰的,但她感到她的內心里有一種讓她害怕的情緒在縈繞。
龍昊斯將酒杯里的紅酒一飲而盡,臉上流露出痛苦而失望的表情。
下午劉麗濤和警局的同事要去附近的社區參加一個活動,一個關於預防未成年人犯罪的討論。
參加討論的人紛紛發表自己關於如何預防未成年人犯罪的觀點和建議,場面顯得很活躍。龍昊斯就坐在劉麗濤的對面,他會時不時地看一眼劉麗濤,每當這個時候,劉麗濤都把頭轉過去,主動回避龍昊斯炙熱的眼神。但等她回過頭來看到龍昊斯已經沒有在看她的時候,她又會有些莫名的失落。這種復雜的情緒讓劉麗濤心亂如麻,以至於計劃好的發言都沒有參加。
會議的間隙,人們都在會議室的外的走廊里聊天喝茶。劉麗濤有意遠離人群,躲在走廊的盡頭,她是怕碰到龍昊斯,她有點不知道怎麼面對他。
“麗濤姐,你剛才怎麼不發言?作為一個青春期孩子的母親,你是很有發言權的。”
龍昊斯還是找到了劉麗濤。
“大家都說的挺好的,我也沒什麼好說了。”
“麗濤姐,你是不是在刻意回避我?”龍昊斯的話很直接,能看出他有些著急。
“沒……有啊”劉麗濤試圖掩飾。
“不,麗濤姐,我能看的出來,你很矛盾也很痛苦,是因為我那天說的話嗎?”
龍昊斯一臉心疼地看著劉麗濤。
“額~也許吧。昊斯,你是個好人,是你替我打開了融入美國社會的大門,你還讓我感受到了美國的精神,我甚至覺得你是我來美國碰到的最好的人,碰到你是我的幸運。可是我……”劉麗濤顯得很痛苦。
“哦,麗濤姐,請不要這麼說,我並沒有你說的這麼偉大,我只是一個普通的男人,一個敢於向自己心愛的人訴說心聲的男人。可如果你因為我的愛而感受到一絲的痛苦,那麼我將無法原諒自己。就像我那天說的那樣,我愛你,但我不要求你做任何你不願意做的事情,只求你不要剝奪我愛你的權利。”龍昊斯動情地說。
龍昊斯的話猶一陣清風迎面襲來,劉麗濤似乎明白了什麼:你可以愛一個人也可以恨一個,這是你的權利。你也可以拒絕別人的愛,這也是你的權利,但是你沒有權利剝奪別人追求內心所愛的權利。是她對愛的認識太狹隘了,太自私了。
“昊斯,雖然我還是不能接受你的愛,但我尊重你的感情。我希望我們之間的感情是一種純潔而美好的友誼之情。說實話,這些天我確實很苦惱,讓我苦惱的原因是我怕拒絕你就會失去你這個朋友,而我又必須拒絕你。”劉麗濤終於說出了自己的心里話。
“不會的,麗濤姐,無論發生了什麼,你都不會失去我這個朋友。”龍昊斯連忙說道。
“那你原諒了我的拒絕?”劉麗濤有些擔憂地看著龍昊斯。
“當然,你本來就沒有做錯什麼。”龍昊斯勉強笑了笑,像是在安慰劉麗濤,眼神中卻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失落之情。
“謝謝你,昊斯。”劉麗濤開心地說道。
作為一個結了婚的女人,面對曾經多次幫助過她的男人的愛,她既不能接受這份越軌的感情,又不願意失去這份珍貴的友誼,龍昊斯的愛一度成為她內心的一種負擔。不過,現在這個問題好像解決了,兩人的關系似乎又可以恢復到原來的樣子。劉麗濤突然有一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好像會議又開始了,我們回去吧。”
“好。”
其實劉麗濤還是把這件事情想簡單了,人的理智像是一位騎手而感情則像是一批野馬,經驗再老道的騎手也有無法駕馭胯下坐騎的時候。在男女之間,友情和愛情是沒有明確的分界线的,也許只是在轉瞬之間,朋友就變成了情人。記得有人曾說過,男女之間不存在真正意義上的友誼的。
…………
“吉米,我看到你發的研發協助的申請,我們最近有什麼項目需要調用新型發動機的技術資料嗎?”孟鴻運的上司,一個50多歲的美國白人走進孟鴻運的辦公室問道。
“額~是的,就是那個關於降低汽車能耗的項目。”孟鴻運顯得有些不自然。
“有這個項目嗎?我怎麼沒什麼印象。”上司的臉上有些疑惑。
“這是去年的項目,原先一直沒有進展,就擱置了。我最近打算再試試看。”
“哦,原來是這樣。不過你要調用的可是公司的機密資料,一定要注意保密。”
“好的,我會的。”看著上司離開的背影,孟鴻運長舒了一口氣。
上司走了沒多久,孟鴻運的郵箱里就收到了一份授權文件,公司批准了他查閱新型發動相關技術資料的申請。孟鴻運起身走到門口,往走廊里看了看,又輕手輕腳的退回辦公室把門關上,還上了反鎖。孟鴻運悄悄地從口袋里掏出一個准備已久的U盤,插到了電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