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晚飯時,唐吉跟小棠坐著對面。
唐吉還問了伙計一些話,他想當一把鋤強扶弱的大俠。
學武是為了什麼呢?
也有除惡揚善助人為樂的目的吧。
唐吉吃著菜,目光望著一邊的伙計,問道:“伙計,你說趙員外要娶的七姨太她姓什麼?是哪里的人?”
伙計在一旁彎著腰,臉上帶著討好的樣兒,說道:“回客官,這個七姨太她姓羊,叫采薇,就住在城外的鳳凰村。”
那不是我們經過的那個村子嗎?
唐吉尋思著。
他接著又問:“她家里還有什麼人?”
伙計又答道:“她有父有母。”
唐吉咽掉口中一口菜,說道:“那里既然是個村子,那他父親一定是農夫了。”
伙計搖頭道:“客官,你這回沒有猜對。她父親羊青雲不是種地的,是村里一位出了名的教書先生。據說他還是三國時候的一位大將軍的後代,叫羊什麼來著。”伙計摸著頭苦思。
唐吉笑了笑,說道:“不是那位晉朝的羊祜吧?”
伙計連連點頭,說道:“就是,就是他。這羊青雲一肚子學問,年輕時也中過秀才,可以後怎麼考都不行,一輩子就是個秀才了。他科舉不成,為了養家就只好當教書先生。”
唐吉望一眼小棠,小棠正慢慢吃著東西,若有所思。
唐吉讓伙計坐下,伙計笑了下來。
唐吉說道:“她家具體住在哪里,你告訴我。”
伙計笑眯眯地問:“客官,你難道也要請羊先生教書嗎?
唐吉順勢說:“這有什麼不可以呢?”
伙計嘆氣道:“這羊老先生愁還愁不過來呢,哪有心思再教書呢。”
唐吉故意嘿地一聲,不解地問:“他馬上就要當趙員外的老丈人,以後吃香喝辣,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還不高興得屁顛顛的,哪來的愁呢?”
伙計脫口而出:“他不願意。”
唐吉放下筷子,注視著他,說道:“什麼不願意?”
伙計笑了笑,說道:“有些事我可不能亂說,會惹禍的。你不是要知道他住在哪里嗎?”
唐吉說道:“那你就說吧。”
伙計回答道:“他家的胡同口外有一棵大樹,經過大樹往里走,第一家就是了。”
唐吉咦了一聲,望了一眼小棠,小棠也立時明白,伙計說的那家正是二人討水喝的那家。
那仙子般美貌的姑娘一定就是要當七姨太的羊采薇了。
難怪她臉上帶著悲愁,也難怪那老頭也沒有個好臉色。
他是有知識的,難怪家里的花圃布置得有模有樣,尋常莊稼人不會有那樣的見識。
真想不到一個教書先生竟生有這般美貌的女兒。
唐吉想了想,又問:“小二哥,這羊采薇姑娘有多大了,為何一直沒有嫁人?”
伙計答道:“這姑娘十七八歲了,別的姑娘在這年紀多數都嫁了,她沒嫁,只因生得太美,又識字,眼界又高,平常的男人她是看不上的。真想不到被趙員外看上了。”說到這里語調有了淒涼之意。
唐吉笑了笑,說道:“被趙員外看上那是好事呀,從此可以當闊太太了。”
伙計一臉的傷感,接著又慢慢緩和下來,說道:“那自然了,以後有好日子過了。”
唐吉問道:“伙計,你告訴我,這大喜之日是哪天?這趙員外家又住哪里?”
伙計望著唐吉不語,不知道他問這個是什麼意思。
唐吉連忙解釋道:“是這樣的,聽說趙員外是本地的大戶,我有心結識結識,想到他府上討杯喜酒喝。”
伙計這才有了幾分笑容,說道:“後天就是大喜之日,他府上離我們這里不遠,往南過二條街,左走百余步就到了。”
唐吉站起來,連忙道謝,還取出幾兩碎銀子交給他。
伙計笑眯眯地去了。
唐吉陷入沉思之中,他在考慮如何對付趙員外,如何搭救這位羊采薇姑娘。
回想這美女的風采,唐吉不禁有點發呆。
他有種衝動,即使拼了命不要,也要救她於水火之中。
小棠走上來,猛地揪住唐吉的耳朵,哼道:“好你個姓唐的,嘴里說喜歡我,心里卻想著別的女人,你對得起我嗎?你說的話難道不算數嗎?”
唐吉猝不及防,連忙服軟地說:“小棠,你吃什麼醋呀,我哪有想別的女人。”
小棠恨恨地說:“還不承認呢,看你剛才一聽到那位姑娘的事,眼睛都亮起來,你當我是傻瓜嗎?她長得比我好看,你想跟他相好是吧?是就明說,我一定幫忙。”
唐吉苦著臉說:“我的寶貝兒小棠,你冤枉了我。我真的沒有想她,我只是想幫幫她們一家。你想,那個趙員外多可恨,人家姑娘不同意,他就強逼著人家嫁他,換了你是那位羊姑娘,你會願意嗎?”
小棠聽了,神情一怔,揪耳朵的勁兒小些了。
唐吉又說:“如果有個老頭子要娶你,而你想嫁給我,難道就因為老頭子財大氣粗,權大勢大,你就甘心嫁給他嗎?”
小棠放開唐吉的耳朵,哼道:“換了是我,他敢迫我嫁他,我一定會送他上西天。”說著話,銀牙直咬。
唐吉相信小棠有那個狠勁兒跟能力。
唐吉趁熱打鐵,正氣凜然地說:“就是呀,這個老東西一把年紀,還強搶民女,官府不管,我可要要管。”
小棠突然一笑,說道:“唐公子,你說如果這個羊采薇姑娘是個丑八怪,你還會不會救她?”
唐吉堅決地說:“我救她,是為了幫助弱者,打擊邪惡,可與她的相貌沒關。”
小棠靠近他,直往他臉上瞅,一邊亂瞅,一邊問道:“你說的話可是真的嗎?”
唐吉見她靠得近,香氣又往鼻子里撲,心中微蕩,猛地摟住她。
小棠扭動著身體,嗔道:“快放手,不然我咬你了。”唐吉自然不放,小棠一瞪眼睛,張嘴唐吉脖子就咬。
唐吉笑道:“謀殺親夫。”小棠大叫著向唐吉撲來,唐吉就繞著屋里那張桌子轉,鬧到後來,二人都笑起來。
小棠笑的樣子,真好比桃花怒放,看得唐吉眼睛直發直。
小棠表面罵他好色,無賴,心里卻得意而甜蜜。
晚上睡覺時,唐吉讓小棠睡里邊,自己在外。
小棠向唐吉警告說:“咱們雖在一個床上睡,你可不能亂來,不然的話,我就跟你拼了。我跟你說呀,我手指可帶毒的,你要是欺侮我,我要是發起狠來,刺中你,你的命就沒了。”
唐吉此時倒真沒有心思占有她,他心里想的最多的還是怎麼救羊姑娘的事。
他想,我得想一個萬全之策,既要將人救出來,還得讓他們以後都平安無事,對這個可惡的趙員外,絕不能輕易放過他。
如果他還有大惡的話,我就替天行道吧。
吹了燈,二人上了床,唐吉背對小棠。
小棠在黑暗中心驚肉跳地脫掉外衣,看了看唐吉,還挺安靜的,這才鑽入自己的被窩里。
那眼睛不時盯著唐吉,只要他有不軌的舉動,自己就跟他急眼。
過了好久好久,實在熬不住,小棠迷迷糊糊睡了。
唐吉眼睛閉得生疼,也沒睡著。
這倒不是因為跟美女上床的原因,主要是眼前總晃著羊采薇的倩影,以及她皺眉的樣子。
他想西子皺眉恐怕也不及這位姑娘動人吧。
這麼好的姑娘要是嫁給趙員外那個老不死的,真是一塊好羊肉落到狗嘴里。
如果她願意,別人也沒有法子,可她自然不願意。
看那老頭的神情,老太太的哭鬧,自然都表明這趙員外是硬逼著人家上花轎。
既然這樣的話,那他們一家為何不逃呢?
又一想,自己能想到逃,那個老家伙自然更會想得到。
他自然會采取嚴密措施,使他們無法逃脫。
不用說,他一定是派人監視羊采薇一家了。
這個老東西,他憑什麼作威作福?
他有什麼本事?
僅僅是因為以前當官嗎?
我姓唐的不知道這事便罷,既然知道了,我絕不能不聞不問。
唐吉想到這里,輕輕下了床,在黑暗中穿好外衣,帶上長劍,悄悄出了門。
客棧的院牆自然攔不住他。
他自從練了那心法後,不只劍法上有了飛越,連帶內功,輕功也在飛速前進。
這使唐吉大喜過望,也使她覺得愧對文姑娘。
人家對自己一心一意,自己卻處處防著她,連傳招時都不能做到傾囊而授。
相比之下,人家是光明正大,自己卻苟苟且且了。
下回見到她時,真得補償一下她才好。
按照伙計指示,唐吉來到那條街,向里走了百余步,果然看見一個豪華的府第。
兩扇朱紅的大門,門前掛著幾個大紅燈籠,上邊有“趙”字。
門口站著守門的家丁,一個個傲氣騰騰的,象是老爺。
旁邊的圍牆又高又厚,比臥虎山莊還氣派。
唐吉心道,這哪里是員外呀,簡直是朝廷顯貴了。
按照唐吉的理解,一般後門比較安靜,不太引人注意。
為了安全起見,唐吉無聲地繞到後門。
他來此不為別的,想探探這趙員外的虛實,如果可能的話,最好是干掉這個老東西。
新郎當不上,讓他去見鬼吧。
唐吉跳進牆里,里邊盡是黑幽幽的,隱約可見重重的房屋,抬頭上邊是滿天的繁星。
這個時候多數人都睡了。
唐吉象一只鳥在房頂亂飛著,想找到這位趙員外的住處。
穿過幾座房子,終於來到一個有燈的院子。
那是一座大房子,從里邊透出黃亮的燭光。
唐吉跟賊一樣進了院,藏於一棵榕樹後,向門口望望,見半天沒有動靜,這才躡手躡腳地來到門前。
里邊竟然有人說話,還是女人呢。
一個聲音說:“六夫人,你怎麼還不睡呢?已經很晚了。”聲音挺嫩的,象個少女。
另一個聲音說:“小瓶,我睡不著,不知道老爺還來不來了。”
那小瓶說:“六夫人,你不跟你說了嘛,今晚老爺去外邊了。聽說京城來了幾個大人物,他到外邊招待他們了。”
六夫人嘆道:“一把年紀了,還娶什麼小呀,老婆還不多嗎?這幾個女人都擺不平,還娶小,也不怕要了命。”
小瓶噓了一聲,說道:“六夫人,這話可別被外人聽見,告到老爺那里,夫人您就慘了。”
六夫人哼道:“我怕什麼?他當初搶我到他們家,我都不想活了。要不是為了父母能活下去,我早就上吊了。現在他又搶別的姑娘上門,這世上又多一個苦命人呀。”
小瓶說道:“夫人,您還是睡吧,別為別人操心了。”
六夫人答應一聲,說道:“小瓶,你去睡吧,我坐一會兒就睡。”
小瓶答應一聲,說道:“那小瓶先告退了,有事您喊我。”隨著聲音響起腳步聲。
唐吉忙飛身上了房頂。
門聲一響,一個小巧的身影出現了,她轉入旁邊不遠的一個門里,想是她住得近些,好照顧主人。
唐吉轉到臥室的窗下,里邊燈還亮著。
唐吉捅破窗紙,向里張望,只見這是一個女人的房間,里邊飄出香氣。
在屋子的中心有一張檀木桌子,一個少婦正坐在那里沉思。
她皺著眉頭,鳳目含愁,一手托腮,皓腕如玉。
身上披著薄紗,里邊是紅色的肚兜。
那個畫面真叫人興致勃勃,唐吉想不到這趙員外的六夫人這般年輕,漂亮。
看樣子不過二十四五歲,正是成熟的時候。
看那臉蛋嫩得能掐出水來,胸脯鼓鼓,想必里邊是更誘人的。
唐吉看了幾眼,就覺得棒子都硬了。
他有多日沒吃肉了,一見美女就想入非非。
他身邊雖有個朱小棠,可是那美女只能看不能碰。
風流固然重要,但小命更重要。
如果為了風流把小命搭上,那實在劃不來。
唐吉越看越愛,心里癢得難受。
他想,我如果進去干了她,那不就成了淫賊嗎?
可是這趙員外的老婆不干白不干,閒著也閒著,這麼好的貨色放過可惜了。
我來安慰她,要是趙員外知道了,一定感激涕零,我替他澆灌要干枯的花朵,他能不高興嗎?
再能播下種,那更完美了。
他可以省點力氣了。
想到這里,唐吉哼了一聲,從前門進去了。
他這是頭一回當采花大盜,不免有點緊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