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盟主志向深遠,乃我威天盟之福。”
聽姬平意這句話,吳羽彷佛早在意中,一點驚訝都沒有,但話鋒卻是一轉。
“然則此事……暫時還不可宣之於口。少林派諸位大師均是謙謙君子,看不得爭斗仇殺;何況此事暫已告一段落,不若暫且珍惜這短暫的和平,好生休養生息為是。”
“哦……”
被吳羽婉轉拒絕,姬平意心下不免有火,身為一方之主卻難行己意,著實令人惱怒,但吳羽既提到少林,代表不只是他一人之言,而是要自己想到少林派的態度。
細細一想,姬平意不由出了一身冷汗。
身在武林自然難免斗爭仇殺,就算少林派眾位大師再慈悲為懷,既然出來走江湖就不可能手上毫不染血,什麼謙謙君子都是廢話。
但少林派之所以來此,不單純為了救援威天盟而來,江湖上一天多少仇殺,少林大師再看不得殺戮也沒精力一件件去管。
若不是忌憚黑道聯盟聲威太盛,深怕他們破了威天盟後更為猖狂、再也不可能收斂,也不會這般苦心籌謀幫自己羸這一仗。
現在立場卻倒了過來。
一旦自己起心對黑道聯盟動手,少林派所忌諱的很有可能就從黑道聯盟變成自己。
更不用說以現在威天盟的實力,雖凌駕於黑道聯盟各派之上,但要吞掉他們卻非一舉之易。
一旦少林派發覺不妙,不用真與威天盟動手,只消立時抽退、表明立場,威天盟光要對付團結起來的黑道聯盟已是不易,更難說大獲全勝。
偏偏現在的自己說聲外強中干或許過分,可也不像表面上那般風光。
這仗雖勝卻是仗著少林派之力,遠雄堡對自己仍不心服,此為內憂;黑道聯盟雖敗,全殲的只有影劍門;從馬軒入主黑道聯盟起算,有所損折的不過玄袈教一脈,十二連環塢、汙衣幫、雲天七宗和錦裳門都可說是毫發無傷,實力仍在威天盟之上,此為外患。
內憂外患交煎之下,實在不能再樹少林派這等強敵,若非隱隱知道如此,他又何必冒險親上雲深閣,拉攏可能的援軍?
“既然吳兄都這麼說了,我們暫時……就以休養生息為上。”
勉勉強強壓抑住到口的埋怨,吳羽乃自己智囊,卻是頭一個潑自己冷水,教他不怨也難,偏又知道吳羽所言有理。
自己一勝之後,進取之心便超過戒備,說來真有些急躁了。
“只是……黑道聯盟虎視眈眈,別有用心之輩隱伏於內,本盟著實需要快速增加實力,以備不時之需,依吳兄你看……該怎麼辦才好?”
雖說女子心性對爭權奪利沒有多少興趣,但眼見丈夫雄心勃勃,祝語涵仍不由欣喜,沒想到吳羽區區幾句話就把姬平意的雄心打回原形。
但她絕非短視之輩,很快就想到吳羽之意,心下也知這正是威天盟目前最大的問題:棲蘭山莊、明石山莊同覆滅差不了多少,影劍門叛,怡心園實力原就薄弱,遠雄堡雖強卻是別有用心,如果不是有君山派及時奧援,加上吳羽竭智相輔,姬平意這盟主位子著實難穩。
別人不說,光金賢宇和張圭賢等人都是極大的威脅。
本來自己嫁予姬平意,雲深閣該當是他有力的臂助之一,沒想到衛師叔竟如此決絕,親自下山來清理門戶,甚至連師父都壓不住她,差點讓自己與師叔兵戎相見。
就算沒動刀兵,兩邊的關系卻也打壞了。
祝語涵不由苦惱,姬平意的煩惱,自己竟一點都沒法解決,恐怕還為了自己要新生苦惱,做為妻子可怎麼好?
感覺到妻子的顫抖,姬平意手一伸,將祝語涵發冷的小手握在掌中,溫柔地溫暖著她,皺眉望向吳羽。
“雖說影劍門助紂為虐,但終是為了馬軒的緣故,想必其中也有心向本盟之輩。少林派眾位大師此仗擒了不少人,若能挨個說服,至少給本盟多了一點助力,吳兄你看如何?”
聽姬平意把主意打到影劍門的俘虜上頭,祝語涵和姬夢盈互望一眼,心有靈犀的知道這是唯一的方法。
雖說兵凶戰危,但少林派深受佛法熏陶,終不願多造殺孽,能擒則擒,絕不輕下殺手。
影劍門所在雖是戰場中心,真要說到死者卻與戰況之激烈大不相符。
除了少數馬軒的死黨外,十有八九在馬軒被榮華大師擊得敗退之後便已喪失戰意,乖乖束手就縛。
這些人雖說曾是敵人,但影劍門原出於威天盟;擺脫恨意與立場,其實算不得敵人。
若換別人,對接納這些人或許還有疑惑,但姬平意的妻子之一便是影劍門先前之主楊梃的義女楊柔依,倚著這層關系,姬平意與這些人的關系不像遠雄堡與他們那般差。
這些人真若有心降服,姬平意也有把握控制得住,不像遠雄堡對這些人恨之入骨,直欲除之而後快。
想到此事,兩女悚然一驚。
在這一仗獲勝之後,回到戰場上的吳羽第一件事不是追遠去的黑道聯盟,更非與眾人歡慶勝利,而是在少林派大師們的監視之下,將影劍門的殘部押入地牢。
雖說是押禁牢中,但有少林派的人馬看管,把遠雄堡那票生事者隔離在外也減了不少事情。
二女還以為吳羽投桃報李,對遠道來援、心性慈悲的少林派示好,順道也氣一氣一直看這些人不順眼的遠雄堡,如今看來卻是為姬平意留一批人馬,這人目光深遠果不負智囊之名。
“盟主大度,在下不能及。”
奉承姬平意一句,吳羽微微一笑。
“只是戰爭剛剛完結,不好這麼快放人出來,不若待遠雄堡離開之後再行放人,盟主意下如何?”
“這……”
聽吳羽這一說,姬平意反倒躊躇了。
本來這些人雖說為敵,但原先仍是威天盟里的人員,姬平意接納他們,怎麼說也不過分。
遠雄堡那些人反正什麼都看不慣,也不用顧慮他們什麼,夫明軒一直站在自己這邊,能多加實力自是樂見其成。
倒是少林派眾位大師那邊不好交代,雖說他們都是心性慈和之輩,但雙方交戰之間難免損傷,要說沒有芥蒂絕不可能。
自己前腳才把這些人送進地牢,後腳就把人放出來,就算要展現豁達大度也太過急了些。
但姬平意之所以急著放這批人出來卻也有因。
亦來黑道聯盟雖退,實力並未大損,少林派的大師們遲早要回去,兩邊現在比的只是誰更快恢復元氣便會占上些許優勢。
遠雄堡既算不得自己人,增強實力便是當務之急。
二來面對大敵時金賢宇還有幾分收斂,大敵一退,兩邊立時又回到先前的劍拔弩張。
雖知早晚遠雄堡會受不了留在歸離原,跑回遠雄堡故地去,但若能趁他們還在時把人放出,光看遠雄堡眾人氣得要命卻不好動手的模樣,胸中之氣好歹也出了些。
就算知道吳羽是為了自己好,放人的時機必須冷靜選擇,但想到不能把金賢宇、張圭賢等人氣憤的表情盡收眼底,姬平意心中頗有幾分不喜。
即便明知吳羽做得正確,火氣仍不由直冒。
“其實……”
除了崖下的那段日子外,幾乎可說都在女人身邊打滾,尤其沾染淫蠱後,對被自己侵犯的女子心中有愧,察顏觀色的本領學得更多,吳羽一眼便看穿姬平意在想什麼。
“盟主的種種顧慮無非就是實力不足而已。但這次上雲深閣,若能成功打消武閣主心中成見,只消衛護法或其他雲深閣的高手來本盟住上三天,旁人疑慮盡消,盟主聲威韻起,何懼其他?”
聽吳羽一說,姬平意雖說心下仍有火氣,但怒意已消了大半。
畢竟影劍門這些人無處可去,除了歸順自己外再無他路可走,早晚都是自己的人,而雲深閣那邊卻是前路未卜,連夫明軒也無法斷定武裳盈的心中究竟在想什麼,更難說這次入閣會發生什麼事情。
但吳羽所言也是有理。
風險愈大,取得的成果也愈大,何況雲深閣終是自己妻子師門,這關系怎麼也無法斬斷,無論如何也不能親人成陌路。
尤其雲深閣雖少入江湖,但所傳武功卻是極高,不說自己明知的祝語涵、妹子口中比吳羽還高明許多的衛纖如,光是輕而易舉擊斃馬軒的神秘人物便可知雲深閣實力之強。
若能解了誤會,就算不若吳羽所說,雲深閣派人長駐本盟,光只這支伏在暗處隨時可以相助自己的精銳援軍在側,不知能解自己多少困難。
雖已被吳羽說動,心下的火早滅大半,但姬平意心中雪亮。吳羽之所以分析這麼多,與其說是為自己著想,不如說是他擅自為自己做主上雲深閣之後的彌補行為。雖然仍難免對他的專斷獨行不喜,但他這般努力排遣自己的怒氣,顯然心下還敬著自己幾分,盟主威權並未真的旁落,既是如此他也就不生氣了。“這樣也好……此次上雲深閣解釋之事,請吳兄多加費心了。
“真的……要回去嗎?”
同吳羽等人散了,跟著丈夫一起回房,脈脈含憂的祝語涵終於還是問出口。
天底下沒有人比她更明白,衛纖如一旦下定決心有多麼難以挽回,甚至連武裳盈都壓她不住。
尤其此事關乎雲深閣門規,衛纖如之心更是難以回天!
就算知道人在外頭時沒法,若是回到雲深閣,武裳盈該會給自己這徒兒一點面子,不會太難為姬平意,好歹讓他有解釋的機會,但想到要面對向來冷面冷心的衛纖如,祝語涵仍是難免驚怕:“哎……語涵好怕……怕會出事……”
“不會的。”
雖也心下忐忑,但身為男人不好把心中疑懼展現在妻子面前,姬平意強自鎮定,輕撫妻子長發。
“回到武閣主面前,衛大護法怎麼也要留幾分面子,只要不是純訴武力,好歹能解釋過去。何況……吳兄說的也沒錯,如果不是不想撕破臉皮,根本不用派人對付馬軒。這麼看來,武閣主仍有幾分示好之意,只要好生面對,該是……該是有辦法的……”
“嗯……”
不想再討論這個話題,畢竟事情都已經決定,何況祝語涵雖是害怕,卻也知道此事不能不面對。
黑道聯盟遲早會卷土重來,若自己的師門問題都解決不了,到時候衛纖如再出手就未必會這麼好打發。
“你……似乎在生吳先生的氣,是不是?”
“這……是有一點。”
本想掩飾一番,但看妻子目光盈盈,姬平是決定說出口。
“這般大事,他竟就這麼決定了,也不先通知我一聲,長此以往,我這盟主還做不做?如果不是他所言有理,加上又退了張圭賢的咄咄逼人,我還真想好生說說他。無論如何,我總是威天盟盟主,他好歹得尊重我一點。如此大事,總要先跟我討論之後再做決定。”
“嗯……”
聽姬平意的話意,祝語涵不知該怎麼說,只能輕輕拍撫他的手。
若換了旁人聽到姬平意這段埋怨的話,十有八九會認為這人不識好歹。
吳羽明明為了他好,還挑三撿四的,好像怎麼都不滿意,真當吳羽欠他的一般;但祝語涵是他的妻子,對此事本不好評論,再加上她原就是雲深閣下一代的閣主繼位人選之首,對首長的心思比旁人摸得更透。
身為一方之主不能沒有自己的看法,無論看法是對是錯,都比渾渾噩噩只隨別人話語而動要好的太多。
意見已是如此,在決斷大權上頭自然更容不得旁人幫自己做決定。
尤其這回上雲深閣,誰也不知結果如何,因著她的關系,再怎麼樣姬平意也不能真和武裳盈翻臉,更不能大打出手。
見吳羽小心翼翼,不敢帶上大隊人馬,深怕刺激對方,便可知此事難辦;但吳羽這人沒商沒量,用話逼得姬平意答應此事,就算祝語涵深知此事不得不行,又知吳羽是為姬平意著想,但這口氣著實有些咽不下去。
只是論情吳羽或有失誤,論理他的主張卻是勢所必然,再加上先前若不是他堵住衛纖如,不讓衛纖如趕到主戰場,光想到一旦衛纖如在戰場上出現、暴露身分,自己的立場只會更為艱難,祝語涵便知自己欠這人一分情。
若不是姬平意正在氣頭上,又知吳羽此行確實混淆上下之分,祝語涵真想幫他說幾句話,現在卻是無話可說。
“我知道啦……”
看祝語涵的表情,姬平意也知她心中在想什麼。
幸好他雖生氣,卻未達不知好歹的地步,孰是孰非他還分得出來。
硬是壓下胸中氣火,姬平意吐出一口濁氣:“這回上雲深閣還得語涵你引薦帶路……方才我偷偷探過師父口風,他似是不看好我們現在就上雲深閣,這回我們得自立自強,也只希望……不會被他給害死了。”
“不用擔心啦,師父又……又不會吃人……”
聽姬平意說得如此嚴重,祝語涵不由苦笑。
以武裳盈對自己的疼愛,無論如何不至如此……
只是無論衛纖如下山清理門戶,又或與黑道聯盟會盟之事都已大出她意料之外,雖說現在安撫姬平意的話說得篤定,心下卻沒什麼著落。
“衛師叔沒真的跟吳先生分出生死,說不准她這回殺心也不甚烈。若平意你稍稍讓步,安撫師父心中不快,此事說不定……說不定也就罷了,何況還有吳先生說話,應該……應該不會出事的。”
另外一邊,姬夢盈與吳羽沉默地走到半途,終究還是姬夢盈沉不住氣:“我說你啊…”
“怎麼了?”
輕輕吐出一口氣,彷佛這口氣已在心中壓了許久,吳羽轉回頭來,面上竟似有些愁容,與平日的冷靜鎮定大大不同。
“大哥在生氣。”
微微嘟著嘴,雖說姬夢盈站在吳羽這一邊,但姬平意好歹也是親兄,何況這次的事確是吳羽有過在先,偏生吳羽一散席便跑得無影無蹤,直到後面才跟姬氏兄妹在園子里遇到,讓邵雪芊有氣無處發,只能在席散時向女兒埋怨,說了幾句後就去照顧客人,姬夢盈不由有些不喜。
“你好歹也照顧一下大哥的面子,這麼獨斷專行連點商量也沒有,你沒看到嫂子的表情那麼難看。就這麼幾個人上去,要是武閣主翻臉把我們拘起來,怎麼辦?”
“給我們一點難堪或許會,但真要拘起人,我想雲深閣還不至於這麼過分。”
微微苦笑,吳羽嘴上說得篤定,心下可沒那般篤定,畢竟女人心比任何事都難測,就算靠著夫明軒的面子、就算還留著少林僧在威天盟作客,自己這邊便再低聲下氣,勢力總明擺在這兒,同樣狀況換了面對別的門派,只要自己這邊沒明面上挑釁,獲得禮遇或許不易,但還能來去自如。
但對雲深閣的武裳盈,眾人皆是略知皮毛,唯一深知她個性的祝語涵又不肯明說師門之事。
沒有足夠的情報,吳羽才智再高,想要分析都難如登天。
若不是衛纖如雖與黑道聯盟會盟卻沒當真擺出身分來,顯見雲深閣對此仍有幾分顧忌,只怕他還不敢輕易上雲深閣呢!
“真的不會?”
雖說信任吳羽,聽他說過韓彩蝶之事後,與這人又多了幾分親近,但事關重大,不由姬夢盈不小心些。
“我知道雲深閣的人之所以攔路對馬軒下手是為了殺人滅口,不想曝露雲深閣與黑道聯盟會盟之事,只要遠……只要那些人不要笨到張揚此事,多半能不了了之。可……就我們四個人上雲深閣,會不會太危險了?誰也不知武閣主對此事會怎麼處理,恐怕……恐怕連大嫂都沒個准,要是一個不好,說不定我們還得努力殺下雲深閣,那可怎麼辦?”:“那……是不可能的。”
吳羽苦笑搖頭嘆息。
“小夢盈一點都不用擔心,那絕不可能的。”
“真的?”
雖聽吳羽連說兩次不可能,以她對吳羽的信心,懸著的心早該放下,但吳羽的表情怎麼看怎麼不對。
想到先前所見殺了馬軒之人的身手,讓姬夢盈不得不起疑。
無論吳羽怎生安排,此事都太險了。
“難不成……你另外安排有伏兵,只要我們殺下雲深閣便有人接應,怎麼也不會被拘擒在山上?”
“不……”
又嘆了一大口氣,吳羽這下真的笑得滿臉發苦,讓姬夢盈真想提醒他,這般嘆大口氣不知會衰個幾年。
“光看那人的身手,便知就算我們四人聯手也絕非其敵。如果雲深閣真的翻臉,我們拼盡全力也殺不下雲深閣,再擔心也挽不回來,所以根本不用擔心……”
“喂!”
聽吳羽這麼說,姬夢盈有些聽不下去。
這也未免太扯了,雖說親眼見識過那人實力,心知雙方武功差距太大,不知雲深閣還有多少這等高手,憑自己四人要殺出雲深閣難比登天,便如陷在雲深不知處。
但這麼早就放棄不是吳羽的性格。
“總不可能……你只打算賭一張嘴,說服武閣主讓她不追究此事吧?你當真這麼 有把握,武裳盈可不是泛泛之輩……”
“不碰上……怎麼會知道?”
搖了搖頭,吳羽輕嘆一口氣。
“但情勢如此,萬萬不能輕易與雲深閣相爭,若論武功差得也……也太多了,全力硬拼也難回天,只能賭這一把了……”
沒想到吳羽表面鎮靜如恒,心下卻這麼沒有把握,今晩不知聽吳羽嘆了幾次氣,模樣看得姬夢盈心中起疑。
雖說敵勢太強,和先前與馬軒為敵時大是不同,但面對黑道聯盟強勢壓境時還能談笑用兵如吳羽,對敵我未明、情勢甚至很有機會化敵為友的雲深閣,怎會這般沒有把握?
雖說曾見識過衛纖如和神秘女子身手,心知若真打十有八九是自己一方輸,但世事無絕對,更不用說還不知是否打得起來,吳羽如此心情低落也真是怪事一椿。
“我說你啊……究竟是怎麼了?”
知道吳羽這人心思難測,雖不知是否當智者的都是這副德性,姬夢盈卻很清楚,光靠自己瞎猜,要弄清楚這人心中糾纏的是什麼絕不可能,與其白費心思,不如干脆問出口。
“今兒個看你跟衛大護法交手的時候還好好的,怎麼一回來就變這個樣子?就算不論雲深閣一直處身世外的宗旨,光看有少林派在我們這邊,兩邊怎麼樣也不會兵戎相見,你何必愁成這樣?”
嘴兒微開卻是欲言又止,吳羽似乎到此時才發現姬夢盈感覺到自己不對勁。
他苦笑著吐口氣。
“不小心一點不行啊!畢竟這次的事若處理不好,比之黑道聯盟之事更為難辦。那邊搞得不好最多打起來,反正兩邊早就劍拔弩張了,不差這點藉口;雲深閣這邊若處理不好,傷的可是盟主威信,說不定連遠雄堡都會趁機搞事呢!教我不小心一點怎麼行!”
“是嗎?”
雖然吳羽言之成理,但不知怎麼姬夢盈總覺得有點顧左右而言他的味道。
若換了先前,他既回避話題,她也就不追究了;現在的姬夢盈卻覺得自己有點資格追問下去:“莫不是為了韓彩蝶的事?哎,那都幾年了?就算……就算對方再想追究,要追的也是真凶。你也是受害人,我想……我想韓姑娘總不會看不清這點;更何況她也沒有證據證明你的身分,只要我們死不承認,她總不會寧殺錯不放過吧?好歹你還是大哥這邊的人呢!韓姑娘就算再恨你,也不至於沒有真憑實據就直接拿你練劍,只要大嫂的事解決,我想……該就不用擔心了。”
嘴上說的確定,心里卻是七上八下,感覺好像跟吳羽方才的心情差不多,姬夢盈不由頭痛。
雖說女人心難測,但同為女子,姬夢盈卻也猜得大半。
對女子而言,貞潔是第二生命,即便不若官宦人家般,道學的江湖女子也是如此,就算吳羽有千般理由,當年他占了韓彩蝶身子終是事實,這不是空言解釋可以說得通的,更不能拿吳羽也是受害人這點搪塞過去。
就算神秘女子不是韓彩蝶,總歸也是雲深閣中對武裳盈不知有多少影響力。
若雲深閣真拿這件事作文章……姬夢盈不知該如何是好了,怎麼想都只剩下否認到底這條路可走,偏偏這麼做怎麼想都不公平。
而且這還不關旁人,純是吳羽自己的事,她現在總算體會到吳羽情緒低落卻又不好明說的心情,這幾口氣嘆得還真是時候。
“我想你不用擔心啦……無論發生什麼事,我總會站在你這邊的……我想大哥也是,此事我們放手去做,別露破綻就好。”
“謝謝你了,小夢盈。”
看姬夢盈的神情,吳羽猜得出她想到的是什麼事,嘴角不由微笑。
有人始終力挺自己確實是件好事,無論對方是不是真知道自己煩惱什麼都一樣。
“我、不、小、了。”
每次都聽他叫自己“小夢盈”姬夢盈不由嘟長嘴,偏生年紀就是症結,吳羽這廝又喜歡成熟女子,姬夢盈恨不得自己趕快長大,但這事又是急不得的,只能毎次一聽他這麼說就氣得嘟嘴回應。
她自己都不知道被這麼叫幾次了,可吳羽卻似愈叫愈開心,好像愈看她被撩撥起火的樣子愈愛,那神情讓姬夢盈又氣又好笑,偏不知該怎麼讓他閉嘴。
“是啊是啊……確實不小了。”
連忙換了話題。
吳羽知道小姑娘偶爾逗逗可以,卻不好真氣到她,何況對她而言,另一個問題恐怕還嚴重些。
“不過……盟主雖胸懷大志,時候卻不對。”
“那……那又……”
本已被撩起火,對方卻一點不給自己延燒的機會,立刻轉走話題,若是說旁的事或許姬夢盈還可以繼續氣下去,但說到自己兄長,姬夢盈卻是不理不行。
“大哥胸懷大志……啊,你是說要對付黑道聯盟的事?那很正常啊!所有威天盟的人都這麼想的。”
“有這大志很好,可要看清楚時機。”
搖了搖頭,吳羽輕吐口氣。
年輕人一有機會就想大展拳腳也是正常,若不如此便算不上年輕朝氣,可現在卻遠遠不是時候。
“這一仗表面上看起來我們贏了,實際上黑道聯盟未傷筋骨,即便算上前一次攻擊君山派的大敗,實力折損其實有限;但威天盟里卻是損傷慘重,即便加上君山派,實力也還不到全盛時期的一半,內部又是暗潮洶涌。在這等情況下對外擴張簡直等於自己找死,盟主也未免太過急躁了些。”
“喔……”
雖說近來比較努力幫忙兄長與母親,但對這等兵戎殺伐之事,姬夢盈遼是有些隔閡,若非吳羽說得嚴重,只怕她還沒心思聽下去哩!““可是……”
沉吟半晌,姬夢盈還是決定反駁幾句,畢竟在年少女子看來,有心上進總比一事無成好,尤其威天盟與黑道聯盟對敵已久,彼此都想把對方整個吞下去,這回若不是雙方實力有所差距,又有少林派在旁看著,威天盟里甚至無法滿足於只解決馬軒一人,光要壓下金賢宇等人的急進想法不知耗了姬平意多少腦筋。
“先前你也說,要讓大哥立勸才好壓下雜音。”
“那……只是為了立他威權必要的舉動。畢竟盟主年輕,老盟主又已去遠,留不下多少威望給他。”
吳羽輕吁口氣。
先前為了幫姬平意立威,還沒平定內部就對黑道聯盟動手並不是正常的進程。
旁門左道的手段衝得再高,若不找個機會歸回正道,無法有所大成。
想到這兒吳羽不由苦笑,若九泉之下的姬園知道現在竟然是自己在幫他的兒子,也不知除了啼笑皆非外,還有什麼表情?
“人和不定就對外用兵,乃兵家大忌,先前之勝其實只是僥幸而已……
聽吳羽說得如此嚴重,姬夢盈不由嚇了一跳。
仔細想想,威天盟里的內爭不過就是遠雄堡而已,表面上他們人強馬壯,可一直看他們被吳羽壓在下風,怎麼也不像以往全極中在日那般威風。
有吳羽在此出謀劃策,任他們有心作亂恐怕也搞不出風波來。
雖不認為吳羽在危言聳聽,不過……未免太小題大作了吧?
見姬夢盈神情也知她沒把自己的話放在心上,吳羽心中暗嘆。
所謂兵凶戰危,在戰場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事前准備再周到也難免出差錯,更不能因此忽略事前准備,也因如此才要更加小心謹慎。
年輕一輩的人雄圖遠目雖是好事,若忽略腳下卻萬萬不妙。
偏生這等話不好對這小女孩說,何況自己這麼說她也未必聽得下去。
真要她去問一些長輩人物,姬夢盈第一個想到的十有八九便是自己母親,偏偏自邵雪芊跟了自己之後,一這對母女之間表面上沒有勃谿,實際上卻疏遠不少。
讓她探詢邵雪芊的意見,若只是聽而不聞還好,就怕彼此心結爆發。
現在的威天盟看似威風,卻比立在隨時融化的薄冰上好不了多少,萬萬禁不起紛爭,天曉得商月玄會不會找個機會向威天盟動手?
他未必不比姬平意更想立威啊!
“小夢盈可知當年,威天盟初立之時與黑道聯盟間的實力消長如何?”
雖知對方未必聽得下去,就跟姬平意一般,但吳羽不能一語不發,照顧小女孩心意確實是件累人的事。
“這我當然知道啊……”
顧不得他又叫自己小夢盈,姬夢盈忙不迭地回應。
雖說那是不知多少年前的往事,至少是自己出生前的事,多半連大哥都未曾眼見,但光榮史跡卻是盟內人朗朗上口之事。
當年威天盟初立之時,盟內可說是人才濟濟,姬園、劉濠、石漸、楊梃和全極中個個武功高強,又有馬軒在暗里協助解決一些不好放在明面之事,聲勢之盛一時無二。
那時的黑道聯盟只是草創而已,不過就是十二連環塢與汙衣幫搞在一起的玩意,玄袈教等都未加入,無論威勢或實力都跟威天盟差得可遠了。
“那小夢盈可知道,為什麼當時威天盟的長輩們沒有一口氣解決黑道聯盟,令其坐大?”
“這……”
聽吳羽這一問,姬夢盈還真的無言以對。
仔細想想若在全盛時期就一口氣解決黑道聯盟這隱患,也不會弄到現在這樣。
偏偏對那時沒有主動攻擊一事,連母親都諱莫如深。
姬夢盈事先全沒想過這事,她沉吟片刻,美目不由望向吳羽,心想:總不會因為要對付你,所以才放任黑道聯盟崛起吧?
只是這話不好跟吳羽明說,尤其他主動提這話題,決不會是為了這原因。
“不是因為我,再猜。”
雖沒明說,她鬼鬼祟祟的目光卻已說明一切,吳羽連忙駁回去。
“喔……”
沒想到自己連句話都沒提,吳羽便已猜到自己心中所想,姬夢盈不由吐了吐舌。
玩心機的人果然厲害,簡直像可以看穿自己似的,但這人能看穿自己想到什麼,為什麼偏偏看不穿自己的心意?
暗地里啐了啐。
“那……又是為了什麼?”
“便是為了內部糾葛難平。”
吳羽嘆口氣。
那時候他跟威天盟的關系還好,眼看黑道聯盟從實力遠不能與威天盟抗衡,直到今日情勢竟整個顛倒過來,想及當日榮華確實令人不能不感嘆天意弄人。
“幾次想對黑道聯盟動手,可個個都不希望自己出了力反為他人做嫁,推三阻四之下錯過良機;那時黑道聯盟雖還不成氣候,但商月玄不是白痴,曹焉那時也已是一方黑道魁首。沒能處理於發跡之時,接下來只能坐看對方逐漸坐大,直至今日規模。”
“原來如此……”
雖說吳羽沒說得很清楚,但姬夢盈自小在棲蘭山莊長大,威天盟的長輩們都是自幼見到的,哪里猜不出其中關鍵?
最想不出力就坐收成果的必是全極中無疑,但遠雄堡實力最強,若是不出精銳人馬,威天盟的戰力銳減三成,要滅小門小派可以,但以曹焉與商月玄之能,要解決就不是反掌之易,也怪不得黑道聯盟對威天盟的敵意如此深刻。
尤其之後由於九轉龍珠之因,威天盟內部稱不上交惡也已是暗潮洶涌,彼此不合之下,劉濠索性擺爛,石漸暗中撥弄,姬園身為事主不好說話,楊梃孤僻也難排解此事,至於全極中……要他鬧事可以,要他解決事情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務,怪不得威天盟逐漸式微。
撫今追昔,姬夢盈不由搖頭。
她雖猜到當日之因,卻想不到為何今日吳羽還不認為是姬平意大展拳腳之時?
全極中既亡,遠雄堡看似強盛如舊,但在威天盟里的影響力也已少了許多。
姬平意文有吳羽參贊,武有君山派眾人可供驅使,縱不加上少林派的助力,光只隨時可收入麾下的影劍門余眾,要論實力也足以雄霸一方;威天盟雖不若當年人才濟濟,但黑道聯盟連喪高手,怕也難追當年之威,只要姬平意小心設計,要將黑道聯盟擊滅也絕不是難事。
“總不能這麼任那些黑道人物猖狂!”
雖知現在絕非開戰之時,但想到先前受的氣,姬夢盈不想放過這些人;明知不可為而為,這便是武林人與官宦中人最大的不同。
“放任自是不可能,不過……短期內黑道聯盟其實構不成太大的威脅,只要我們緊守門戶,不讓對方有偷襲成功的機會,商月玄絕不會選擇強攻,我們至少還有反應的時間。”
吳羽微微苦笑。
看來他在崖下的這幾年,威天盟真的被黑道聯盟欺負慘了,即便連那般不記恨的姬夢盈說到黑道聯盟仍是氣唬唬的,怪不得姬平意明知以本身實力最多只能解決馬軒,可想到放黑道聯盟一馬,心情仍是立時低落下去。
“先安內後攘外,才是厚積實力的第一要點。”
“說得簡單,但遠雄堡那些人……”
光是說到這個門派,姬夢盈就一股火氣上來。
先前全極中不把旁人放在眼內,也就罷了,畢竟對方實力強嘛!
現在遠雄堡已漸弱,金賢宇和張圭賢這幾人還是眼高於頂,不知旁人是為了保持和諧才不跟他們計較,讓人真想好好教訓他們一番。
“任大哥氣度再好、你的手段再厲害,要讓他們乖乖聽從大哥命令,恐怕還是難了……”
“與其留著他們宛如雞肋,不如早日排除掉。”
吳羽目中厲色一閃而逝。
“江山易改、本性難移,遠雄堡既是劣根難改,不如早曰清除。即便短時間內讓威天盟實力衰弱,不得不暫靠少林派相助,但長痛不如短痛,留著他們……對盟主其實沒什麼好處。這些人最多只會搖旗呐喊,連點事都不做,早日丟出去還好些……”
“這……這決定也太倉促了……”
聽吳羽竟是這麼打算,姬夢盈不由大吃一驚。
雖說這樣的想法,吳羽不是第一個有的,以往受了全極中的氣之後,邵雪芊偶爾口頭上也會說到此事,但話一出口便知自己錯了。
就算不管他終是結義兄弟,光只遠雄堡的勢力讓威天盟威望大漲,就注定這強援排除不掉;吳羽之智遠在邵雪芊之上,怎地如此衝動?
“你……不會這麼跟大哥提過吧?”
“連你這麼討厭遠雄堡的入都遲遲下不了決定,跟他說有什麼用?”
吳羽雙手一攤。
愈是重大的決斷愈是難下,尤其此事如壯士斷腕,短時間內威天盟的勢力都要衰弱不少;獨立面對黑道聯盟的威脅,甚至還得准備面對遠雄堡這潛在敵人,也怪不得姬平意下不了決心。
“嗯……我看你這決定,還是別提了。”
纖手牽住吳羽衣袖搖了搖,不知是求情還是勸告,總之不想他再這麼下去。
姬夢盈心下復雜,她雖討厭遠雄堡,但對方好歹是與父母結拜之人,就算再令人討厭、再成事不足,敗事有余,有時候真讓人恨得牙癢癢,但要下辣手對付,這話……教她怎麼提得出來?
“他們好歹也是……也是結義兄弟後人,別做得這麼絕……”
“喔……”
心想自己不做絕,對方卻未必不會做絕;人心難測、江湖詭譎之處,往往非旁人所能想像,權力、金錢,都是最能令人泯滅良心之物。
但這話卻不好跟這小姑娘講,吳羽現在總算體會到邵雪芊身為母親的無奈了。
姬平意身為男兒,總須面對江湖風波,不成熟不行,但姬夢盈這等小姑娘,邵雪芊既希望她快快成長,即使不能為姬平意排憂解勞,至少能夠照顧自己,卻又希望她永遠保持天真可愛的模樣。
這等復雜矛盾的心態,非身在其中難以想像。
聽吳羽只是虛應故事,姬夢盈小嘴微嘟,幫遠雄堡的話卻再也說不出來。
他雖希望不要親者反目,卻清楚以遠雄堡那批人自高自傲的個性,在承平時期大哥還可當個老好人忍耐,但強敵在側之時,速效的霹靂手段往往勝過和緩的長久之策,這……也算是種無奈吧?
“哎……”
聲嬌吟還沒全從口中竄出,整個人已被拋進床帳之中。
解明嫣腦袋正自混亂,想不到吳羽平日看似溫文,手上力氣竟有這般大。
她還來不及掙扎,已覺整個人被一股火壓上來,隨即裂帛聲起。
解明嫣羞得閉上美目,暴露出來的嬌嫩肌膚已在他手下被搓揉著;幸好他的動作看似粗暴,沒兩下已讓解明嫣的衣裳碎成片片,但撫弄肌膚的手仍是溫柔輕巧,否則以他撕衣的力道,解明嫣雖三十好幾了,肌膚仍細致如小女子,哪受得了如此強烈攻襲?
只是解明嫣怎麼也沒想到吳羽一上場便來這麼一招,本來心中還有三分不願,現在抗拒的心意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只閉著眼兒,任他的魔手在自己身上為所欲為。
照說解明嫣跟吳羽上床不是頭一次了,先前還有邵雪芊在側,即便她的心不在吳羽身上,眼見邵雪芊如此賣力服侍他,她自然也不會放松。
一男二女的床第之間,火辣之處是以往的石漸從未能行,但那時的吳羽便是手段再火辣也沒有現在這般急色。
以往她至少還能保得衣裳完整,現在卻是別想再穿,尤其粉嫩肌膚在他火辣的揉弄之下,沒一會兒已是片片紅痕。
紅痕些許是他太過用力留下的痕跡,大多卻代表自己的降服。
畢竟吳羽體內的淫蠱雖被九轉龍珠壓制,但星星之火足以燎原;加上自石漸喪後,跟邵雪芊在一起的解明嫣只覺自己似是茅塞頓開,體內本能的欲火已然難抑,在淫蠱的逐漸感染之下,竟也變得心猿意馬起來。
給吳羽這一弄,解明嫣心下縱還有些不願意,身體里的火卻已逐漸高燃,羞得她不敢睜眼,可閉著眼感覺卻更敏銳,只覺身體里已失了力氣,那羞人的需求卻愈來愈高漲,比邵雪芊在時還令她渴望。
不曾想過自己競有這一面的解明嫣雖是大羞,但他的手愈來愈無禮,卻愈來愈誘發她的渴望。
解明嫣不由害怕,本以為自己只是因邵雪芊的關系才被他侵犯,現在看來,來自男人的無禮玩弄竟似暗合自己心湖深處的需要,這般羞人事教她如何能夠相信?
偏偏激戰雖息,只有少林與影劍門當真打起,傷亡不多,但影劍門之人情急拼命,少林派的大師們也難免負傷,辛婉怡正自忙得腳不沾地;邵雪芊又不知怎麼回事,推辭不肯陪吳羽,搞到今夜只剩自己遭殃。
不然有二女同在,吳羽不至於傲得這般烈,竟連件完整的衣裳也不留給自己。
床第之事完了之後,還不知怎麼回房呢。
若是平日也還罷了,偏偏今夜的吳羽看似極有火氣,下手直截了當,擺明要拿自己泄火。
羞赧之間解明嫣愈發難過,在他老練的手段之下,解明嫣已難耐撩撥,雙峰傲挺間的兩點粉蕾早已酡紅,脹得讓她都覺疼了,偏生他火辣的手卻不肯離開,只在她的敏感間活動,火辣手法令解明嫣欲火大旺,嬌媚胴體在他身下不住扭動,嬌喘吁吁間雖還不肯開口,看似不願屈服,但身體早已背叛了她,不由自主地向他迎湊緊貼,恨不得黏到兩人之間再沒一點間隙。
“啊……”
不由自主地呻吟出聲雖非解明嫣所願,但他火辣的口舌從她耳際吮舔而下,一步步地滑過嫩頰、脖頸,直至兩點傲挺乳蕾。
雖說解明嫣遠沒有邵雪芊堅挺傲人,卻也是豐腴可人,令伏在她身上的吳羽再不肯放過,幾番舔舐吮吸,酥麻快感充斥解明嫣周身,彷佛連呼吸都不順了,終於在他的口舌之間誘出她銷魂蝕骨的呻吟,連她自己都快聽得酥軟了。
這一出聲雖讓解明嫣一對美峰免除魔手侵襲,但解明嫣所受的刺激卻沒減了多少,反而更加強烈了。
一來吳羽的嘴上功夫比手還靈巧幾分,那火辣的唇舌時而在左邊輕舔重啜、時而在右邊吸吮勾挑,情欲的刺激直透心窩,讓她如何抗拒?
二來他空出的手也沒閒著,—手滑到她臀下,托著讓她再沒逃脫的空間,一手直搗黃龍。
指尖輕揉慢捻、抹挑之間,把她濕潤幽谷逗得愈發淫泉滾滾。
扭搖間解明嫣只能悶聲輕吟,不知是愛是怨。
“嗚……”
一聲悲鳴響起,解明嫣嬌軀劇顫,谷口處那賁張的小蒂被他靈巧的手指溫柔地玩弄,彷若陣陣電殛直搗芳心,一雙玉腿不由自主地夾著他的手,彷佛整個人都要被電暈了。
這般手段雖說邵雪芊也對自己玩過,但女女同床的氣氛怎麼也不能跟男人的侵略性相提並論;更重要的是他終究不是邵雪芊,魔手雖說摧動情欲的效果還勝邵雪芊一籌,弄得解明嫣整個人都燒燙起來,但想到是他,心底怎麼也有些抗拒,那般強烈的反差讓解明嫣愈發難堪。
芳心雖仍抗拒,身體卻早已投降。
當嬌軀在陣陣震顫中終於酥軟,喘息間連緊夾的玉腿都松開之時,一股火熱刺激登時從股間直灼心窩!
那猶若電殛般的感覺令解明嫣差點整個人跳起來,偏偏吳羽緊緊壓著她,解明嫣便想掙開卻已是手足無力,只能在唔嗯嬌吟聲中,感覺肉棒一點一點地將幽谷口破開,一點一點地鑽了進來。
火燙的刺激感從嬌嫩的幽谷嫩肌中傳來,混著方才還纏綿未褪的滋味,著實令解明嫣嬌軀酥麻,再也無法抗拒他火熱的侵犯。
似是感受到解明嫣的降伏,吳羽緩緩探入,動作之間雖難抑步步進侵的渴望,卻終於稍稍緩下,旋磨間將灼心的情欲一點一點地燒入解明嫣體內。
原本心中僅有的一絲抗拒被賁張的情欲壓得再難成事,又被外來的刺激一挑,解明嫣只覺整個人都癱了,雪臀竟不由自主地輕抬,不知是迎向他的攻擊,還是努力將火燙的侵略者再引得更深入一些。
以前幾次與吳羽交歡都有邵雪芊在場,情迷意亂間即便是被吳羽占有,她心中仍彷佛與邵雪芊歡愛一般;這次卻不同了,就算早有心理准備,吳羽帶來的刺激仍令她一時難以承受。
當肉棒刺入之時,她甚至打從心中有股痛苦的感覺涌上,偏那痛苦來得如此短暫,轉瞬間便被幽谷里充實而酥麻的快感淹沒,只覺滾燙的美妙已脈動地填滿她的每一寸空虛。
感覺著肉棒在體內緩緩地動作著,雖然吳羽已動得很慢很慢,但那兒的感覺如此敏銳,先前吳羽的種種手段又已令解明嫣欲火大旺,幽谷里愈發敏感,帶來無比火熱的肉棒稍稍一動,強烈的感官刺激便令解明嫣不由得嬌吟出聲。
雖說聲音不甚大,對箭在弦上的吳羽卻似火上澆油。
呻吟似苦似甜,還帶些許興奮,知曉解明嫣身心都已屈服,不再是不情不願地跟著邵雪芊侍候自己,吳羽欲火高燃,不只肉棒,雙手和口舌都在解明嫣身上大展長才。
本已難堪深入體內的肉棒輕抽緩插間的溫柔,敏感火熱的肌膚又被吳羽盡情剌激玩弄,解明嫣縱有三分不願也早被灼燒得煙消雲散。
尤其吳羽不是第一次和她交合,對她的身體敏感處清楚得很,肉棒抽送之間更沒忘了挑逗她滿腔情欲。
解明嫣只覺在他的種種手段之下,自己整個人都飄上了天,愈飄愈高,將近窒息的無窮美妙讓她不由得喘息起來。
雖說或明或暗地了解到吳羽之所以手段百出,一來可能是白天里不知受了什麼氣才有這般強烈的發泄衝動,更重要的是,沒有一個男人能容忍已被自己在床上征服的女人,心中還有另外一個人,就算那人同樣是他的胯下淫俘,故而對自己這般勇猛,打算徹底占有自己身心。
解明嫣卻沒有辦法厭惡這回事,畢竟先前她縱能瞞騙自己,卻無法改變早被他占有的事實,更不用說男人所帶來的床第刺激跟女人相比之下有所不同,讓她想騙都騙不了自己。
幽谷里的刺激愈來愈強烈,肉棒看似不甚用力卻是愈探愈深,終於觸及解明嫣花心蜜處。
無比強烈的刺激令解明嫣嬌軀一窒,整個人彷佛在這一瞬間被狂燒的欲火送得更高,空氣稀薄到無法呼吸,不由得呻吟出來:“唔……別……那兒……那兒不行……明嫣……要死了……”
整個人似已成為他的砧上魚、俎上肉,只剩下任他宰割的分兒,偏偏吳羽還不滿意,肉棒在幽谷里鑽探得愈發歡了,一雙手更緊緊扣住解明嫣腰臀,托著她不讓她有任何逃脫的可能性。
靈巧火辣的口舌不住吮吸舐弄傲挺的乳蕾,勾得解明嫣欲火燎原、再難撲滅,誘人的呢喃含糊不清地從峰巒間傳來。
“好明嫣別……別擔心……所謂欲仙欲死……就是要……要讓明嫣死得快活……”
“啊……”
已難堪挑逗,他的手段卻隨著自己的求饒愈發火辣,解明嫣不由錯覺自己已成了一灘泥,隨他搓揉變形,尤其花心處更被他刺激得將近癱瘓。
深藏體內的花朵曼妙地綻放開來,嬌嫩花蕊在肉棒如蜂似蝶的采擷之下,蜜汁終於嬌顫地傾泄而出,整個人都似隨著這快美無比的瘓軟下雖說解明嫣已高潮泄身,吳羽卻不打算就此放過她,肉棒竟百尺竿頭,更進一步,整個探到盛放的花蕊里,似痛似喜的絕頂刺激,無比親密地透進解明嫣體內深處。
即便她知道接下來的快樂會愈發狂野強烈,隨時會令自己沒頂;即便她知道吳羽十有八九不安好心,打算趁此機會好生采補她一番,不知是為了填補激戰衛纖如的空虛,還是為了接下來要上雲深閣做准備,可她已沒有辦法,身心都在他的控制之下,何況滋味這般美妙,縱有機會她也不想逃。
“哎……那……那兒……別……別那麼猛……唔……明嫣又……又要丟了……你……啊……干死明嫣了……”
不知欲仙欲死地丟了幾回,等到吳羽元陽終泄,火燙陽精毫無阻滯地灼進解明嫣子宮里,燙得她又一陣銷魂呻吟。
解明嫣終於承受不住,美妙地暈厥過去,只有身體里猶存的快樂,以及子宮里火熱灼燙的刺激感,證明這不是一場幻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