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19章 集體困守
被冷醒了。
弟弟們粘著自己兩脅邊睡著。
感受著弟弟們的體溫,昏著頭還沒能清醒過來的深月環視著四周,對著沒什麼印象的房子感到了困惑。
並列著辦公桌的事務所角落那,有三個人在地上坐著。
他們身子下那些個軟墊子十分惹眼。
(啊,這樣啊···················)
斷斷續續的景象浮現在腦海里。
在那陰暗夜路上,自己拉扯著弟弟們的手不斷逃跑著。
不斷一味地追著前方別人的身影,也不知道去向哪更不知轉了多少個彎。
剛跑到個像是廣闊的停車場的地方,為了不讓四周不斷逼近的人影給追上,深月接著往超市里頭逃了進去。
一樓不知道有多少從業員呆著。
都在引導著不慌不忙地客人往外疏散避難。
許多奇異的視线向著涌進商場的人群射了過來。
保安露著一副嚇人的樣子走了過來,
“等會兒!你們這幫家伙想干嘛?!“
在說著這話的中途,保安把視线移到了別的方向去。
他察覺到了,自動門外陸陸續續地聚集著許多人影的樣子。
人群都貼到玻璃上了還在那擠壓著,當門一打開,都摔了個跟頭似的涌了進來。
保安焦急地大喊著,
“喂把卷閘門給關上!卷閘門啊!”
聽到背後傳來那陣聲音,深月也只是依舊追趕著前面的人,衝上樓梯。
總之先到安全的地方去,除此之外她沒法再去思考別的東西。
遠處開始傳來一陣悲鳴。
越過那豎著的寫上非工作人員禁止入內的牌子,向著三樓跑了上去。
三樓內只有一個在這工作的大叔,看來職責只是在這里看著監視錄像的樣子。
邊青著臉,將深月他們引進來,接著就把三樓的防火門給關上。
而能到達這里頭的,也僅僅有七個人罷了。
深月他們三個,年輕情侶兩人,三十歲上下瘦弱的男人,一名中年婦女。
算上在這工作的大叔也就八個而已。
(爸爸他們,沒事吧············)
就算掏出手機重撥號碼,也只是跟昨天一樣,一直響著嘟嘟聲罷了。
深月看著手機畫面呆呆地陷入沉思,接著突然就察覺到遠處響起的聲音。
其中還混有人聲。
小心注意著別弄醒弟弟那般,悄悄地溜了出去。
走到走廊,沿著聲音的方向走了過去。
在那敲得乓乓作響的防火門前,在這工作的大叔大聲地向著外面大喊著。
“請冷靜點!發生什麼了?冷靜點!要是想進來的話那就請說啊!“
對此門後沒有回答,只是回響著亂打著防火門的聲音。
“那,那個············”
察覺到深月,大叔轉過身來。
“啊啊·······這啊,昨晚到現在一直這樣。也沒回話,不過卻是想要進來的樣子·······”
“請,請別讓它們進來!那不是普通人,絕對!“
“唔姆·······”
雙手挽在胸前嘆著氣。
“孩子們醒了嗎?這里還有點儲備糧,要是沒吃了的話就請跟我說。夠十個人吃上三天的份兒“
“非常感謝你。再怎麼我還是留著些應急食物的,要是吃完了的話我會再麻煩你的了”
深月低下了頭。
“嗯,情況很快就會得到控制。在警察來這兒之前就先忍耐下吧。“
可是,過了三天救援也依舊沒有到來。
雖然亂來敲打著防火門的聲音小了,可多少還能感覺到門後有誰在那蠕動著。
大叔雖然也試著跟各地取得聯絡,可哪兒都連不上,情報變得錯綜雜亂,想要正經取得聯系卻無法做到。
事務所的一角放著一台便攜式的電視機,上面播著新型狂犬病的新聞。
是個會把感染者狂暴化的疾病,看來這就是暴動的原因了。
搭乘直升飛機從空中拍攝的景象來看,暴徒們所化成的集團擠滿了街道。
畫面彈出喪屍這麼一個詞。
民間放松頻道不知轉了多少,可全都是些雪花。
平常的話絕不會這樣。
事務所里籠罩著一股閉塞感。
誰都不發一言,只是直直地看著電視。
那對情侶在角落那互相依靠著,那位阿姨則是維持著握著手機的模樣,那個瘦弱的男人卻是跟大家保持著距離沉默著。
這三日里,被困在這里的人們沒向對方說過一句話,各顧各地過著每一天。
在這兒工作的大叔也沒想要故意在這個情況下取得領導地位的樣子,只是默默地向自己拜托的人們遞過食物。
臨時政府成立啊,自衛隊的臨時搜救集團開始活動了啊,這樣的新聞在電視播出後,大叔這麼說道。
“我想到外面向救援們呼救”
對此,沒有一個人響應。
大家一語不發,像是要找著些什麼將視线投了過去。
“我想將寫著sos的布幅,掛到屋頂那。讓警察也能注意到這里,大家安心吧。”
對於這個說完接著打算出發的大叔,沒有一人想要出聲喊住他。
“那個“
深月向著他發出了聲音。
“沒問題嗎···········?不是挺危險·············”
大叔露出一副困惑的表情。
“··············沒能,聯系上家里人·········我很擔心啊“
深月無言以對。
大叔沒有回來。
也沒有察覺到救援隊的氣息,到了第五天電視里就什麼都沒播放了。
一直以來為了看電視而把事務所里的人聚集起來的理由,如今也沒了。
不斷重撥的手機也終究用完了電,也沒帶著充電器。
當發現從家里帶出來的食物已經吃掉一半的時候,深月判斷再這樣吃的話情況會變得很危險。
事務所里有存放著儲備食糧,都藏在角落那個櫃子里。
即便算上大概是用作宵夜的杯面,也沒了三分之一了。
拿出兩個人的吃的量,跟弟弟們將其三等分吃了。
走到熱水室,想要裝點東西喝的時候,發覺已經有先來的人了。
是那對情侶當中的女生。
“啊···········能借個杯子給我嗎?”
“················”
女生沒有回答。無言地,繼續往水壺里加著熱水。
“那個···········“
“你就拿唄?反正都不是我的”
說完轉過身去,那女生走了出去。
深月雖然無語了會兒,嘆了口氣後,探過身子拿過杯子。
漸漸地,開始無法正確把握時間的流動了。
只是隨著漸漸減少的食物,得知又一天過去了。
半夜,因為尿急弟弟優醒來,拉著深月陪他去男廁所。
為了在夜里作為指引,走廊一直都亮著燈。
在廁所門口等著優的時候,耳中傳來些許微弱的聲音。
側過頭去,那邊的聲音變得清晰了些。
里頭是間更衣室。聲音似乎就是從里面傳出來。
走近數步後,察覺到那聲音原來是女人的嬌喘聲。
像是拍打著什麼的聲音也同時傳了出來。
(!)
深月屏住呼吸,慢慢滑倒後方去。
那對情侶在里頭。就因為那是間更衣室所以能把門鎖上。
不斷壓抑著變紅的臉,深月回到了廁所前。
剛好察覺到里面有人出來,她向著對方喊出了話。
“優,君··············?“
可站在那的並不是自己的弟弟優,而是那個瘦弱的男人。
那對眼窩塌陷著眼珠子卻突著的雙眼盯著這邊。
“啊···········對不起···················”
“······················“
男人沒禮貌地打量著深月的身子。
那像是在身上亂爬的視线,讓神月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
男人不說什麼就離開了。
深月就這麼捏著自己的手,感覺到胸口里涌上一股危機感。
看怕救援不會來了,深月終於悟到了這一點。
事務所里已經沒有食物了。
手上的干面包,也被三個人一點點地給吃沒了。
雖然如今用融有牛奶的砂糖的熱水應付著空空如也的肚子,可那也不過是稍稍阻礙早晚到來的極限罷了。
除了食物之外的危險也存在著。
夜里,睡著的時候,深月由於奇怪的感覺而驚醒。
晃著頭撐起身子,卻聽到身旁那傳來的腳步聲。
她急忙將視线投過去,便看到從這兒離開的男人的後背。
就這麼一直盯著,直到他消失在這間房間里。
這幅光景所代表的意義,深月開始在腦里思考著,不久後一股不寒而栗的感覺竄過她的後背。
深月身邊蹲著個男人,看到深月起來了就急忙離開。
自己會被對方怎麼樣。
要是沒起來的話會變成什麼樣。
留在這兒實在是太危險了。
可即使這麼說,也沒有帶著兩個弟弟一個人跑到外頭的勇氣。
只要靠近防火門,至今都會被不知什麼東西從外面衝撞著。
門後究竟是些什麼,深月想都不敢想。
電視里依舊一片雪花,事務所的電話到處也連不通。
沒法樂觀地想象外頭變得安全了。
那對情侶,或者那位阿姨要從這出去的時候,自己這邊也一起跟上吧。
帶著這樣的決心入睡的第二天。
這樓層里,奇怪地人的氣息變得薄弱。
事務所里也除了那個瘦弱男以外,誰都不在。
怎麼想也沒有什麼進展,深月向對方問道。
“那個·············請問其他人·········?”
“··········啊啊。出去了。“
“誒·········”
“今早。三人一起。從電梯那“
深月無語了。
帶著兩個孩子,說不定會被覺得礙手礙腳。
可是,被拋下反而讓人更加受傷,
(為什麼,這個人還留在這里呢·················?)
一股惡寒涌向深月。
男人靠著椅子,把腳搭在辦公桌上,那雙模糊地望著虛空的眼看向這邊。
充斥著奇怪的存在感。
直到如今,深月覺得角落里並非是存在著一個人。
看著而像是這個地方的主人,一副輕松的樣子。
這一天里,她不斷從這男人那感受到了黏在自己身上的視线。
就算別過頭去錯開視线,對方也像攤明了似的朝著這邊看著。
胸中的本能,不斷打響著心中的警鍾。
(好可怕,好可怕,好可怕)
想到外頭去。
想回家。
可是,提不起那樣的勇氣。
那些出了那扇門到了充斥著它們徘徊著的外頭的人們,誰都沒能回來。
這一天,深月完全沒跟弟弟們分開。
到了晚上更是集體移動到更衣室里,鎖上門,偎依在一起睡下。
聽到咔嚓一聲,深月醒了過來。
模模糊糊浮起的意識中,眼里映著門把被不斷地扭動著的情景。
“·····················!”
深月嚇得僵住了身子。
像是從喉嚨里擠出聲音,向外喊道。
“怎,怎麼了嗎·············?“
“··············”
一陣沉默過後,門外傳來一把男人的聲音。
“········我找到了食物,想要來告訴你”
(在這麼晚的夜里頭?)
“十,十分感,感謝你。明天,再說吧“
“·····················”
咔嚓咔嚓地,門把再度被扭動。
深月把到了嘴邊的悲鳴吞下肚子,無語地抱住自己的身體。
弟弟們也醒過來了,看著深月如今的模樣。
也沒問些什麼,只是一味地看著深月。
過了幾分鍾後,門把終於不再動了。
砰地,門被猛踢了一腳。
而男人的腳步聲,則慢慢地逐漸遠去。
“·····················哈,哈,哈“
大口呼吸著,深月拭去不斷涌出的淚水。
而弟弟們,則是一臉擔憂地仰著頭望著。
“對,對不起呢。姐姐我沒事的啦·············”
像是要驅走恐懼般,深月一手抱過兩個弟弟。
依靠著這份溫暖,深月她想著,
(爸爸··············敦君···············救救我··········)
即便到了早上,三人也在更衣室里呆了半天。
只不過,越來越忍受不了那漸漸增強的尿意跟渴意,畏畏縮縮地,三人向外面張望著。
沒有一絲聲響,也沒一絲人的氣息。
三人抱著團逐間逐間房間查看著,可一個人都沒有。
這樓層里,如今只剩深月他們叁被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