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接通電話,一個柔柔的聲音傳了過來:“磊哥,你在哪里?”
竟然是韓雪,我愣了好一會才冷冷地回答:“韓雪……你怎麼知道我電話的?有什麼事嗎?”
韓雪輕柔的說:“磊哥,別再在生我的氣了好嗎?你在哪里?我做好了飯菜等你回來呢?”
我說:“你不用等我了。中午我不回來吃了,你自已吃吧。”
“那……那好吧。磊哥,你什麼時侯回來?”
她的聲音里透著失望。
“我也不知道,你不用管我,你自已照顧好自已就行了。好了,我還有事我掛了。”
打完了電話,我還好半天沒反應過來,這小妞什麼時侯開始轉性了,聲音溫柔地象要滴出水來,聽得我直起雞皮疙瘩。
今天出門前凶了她一下,現在就乖乖地做好飯菜在家里等著我回去。
看來對付這種小妞就要凶點才行,你越是給她好臉色,她越是不把你當回事。
回過神來才發現趙之倫正用一副二百五的樣子傻望著自已:“哥們快老實交待,你什麼時侯藏了個美女在家里了?”
“哎,”
我苦笑道,“我正要和你說這事呢?”
當下便把從昨天下午到今天早上所發生的事情從頭到尾細說了一遍。
“真想不到,竟然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
趙之倫張大了嘴半天合不攏,“怎麼就沒讓我給遇上呢?回頭我和你一塊去你家,看看那小妞到底長了什麼樣?”
“我可得先給你說好,人家可還是未成年少女,你可別打什麼鬼主意?”
趙之倫撇撇嘴,表示鄙視:“你不是說她都做過人流了,早就讓人給吃了,還未成年少女呢?”
“我現在正煩著呢,你別再提她了好不好?小文都要跟我分手了,你說我該怎麼辦?”這家伙純粹就是一種馬,是個女人就想上,是頭母豬就想騎。
簡直是教師這個神聖行業中的敗類駐蟲。
他翹起了二郎腿,緩緩說道:“兄弟,不是我說你,你們倆遲早也是會分的。這件事對你未嘗不是件好事。”
我有些著惱:“有你這樣說話的嗎?我和小文好了快二年了,我們都商量好了國慶節結婚,哪能說分就分。”
“我早跟你說了,你和小文不合適。小文她……”
趙之倫遲疑了一下,“我勸你還是趁這個機會分了就分了,不就是個女人嗎?回頭我幫你介紹幾個。說吧,你喜歡什麼類型的?”
“反正我是不會和她分手的。”
這哪是在替我分憂解愁呀,簡直就是在火上澆油。
“算了,不說這個了,說說那個支援農村教育的事吧!”
“那個呀,你放心好了。名單我都看過了,沒咱倆什麼事。”
趙之倫一下子便興高采烈地高談闊論起來,“這年頭誰不是削尖了腦袋往城里鑽,哪個傻子願意下到鄉下去呀!”
我聽他這一說,也把心放到了肚子里。
趙之倫家里有後台,他又混了個小頭目當著,這下鄉的事自然是輪不到他的。
而我呢,去年分來的老師中畢業成績是最好的,去年教了一學期的語文,老師和學生的反響都不錯,所以我還是很有自信的。
“其實呀……”
趙之倫呷了口茶,發現茶杯里沒水了,不由得嚷了起來:“怎麼搞的?到現在都還沒上菜,茶水也沒人來加。人都死哪里去了?老板,老板?”
“你喊些什麼呀!我去看一下吧。”
我說著,走出了包房。
來到餐廳門口,就聽到後面廚房里傳來老板的聲音,似乎正在罵人:“你一個月都沒干滿就想來要錢,先做完了這個月再說。要不就馬上給我滾蛋.”“大叔,你當初不是答應我的,干多少天就算多少天的錢。”
一個女孩低低的辨駁著。
老板說:“那行呀。你現在要走也行,我現在沒錢,你下次再來拿吧。”
“大叔我求你了……”
這個聲音聽著有些熟悉,特別是那一聲‘大叔’。
我聽著一怔,難道是她?
心里猛然浮現出那個穿著一身土布碎花襯衣的清瘦的小女孩來。
我快步走進了廚房。
果然是她,仍舊是昨天那件碎花的土布襯衣,依舊是低著頭不安地揉捏著衣角。
老板看見我進來,急忙堆了滿臉的笑說:“彭老師,你怎麼來了?”
我看著老板滿是肥肉的笑臉,覺得特惡心,皺眉道:“怎麼到現在還沒上菜呀?就連個茶水也沒人來添。老板,你這是怎麼做生意的?”
老板慌的一連聲地陪不是。
小女孩聞聲擡起了頭,我看見她稚嫩的小臉上滿是淚水,不由得心里一顫,問道:“老板,這小姑娘是怎麼回事?”
小女孩也認出了我,低聲向我哀求著:“大叔,我想……回家。求求你跟老板說一下,幫我把工錢算給我。”
我心里酸酸的,忙對老板說:“老板,這個小姑娘我認識,這麼小就出來打工,怪可憐的。你看著我的面子,就別為難她了。”
“這個嘛……彭老師咱們還是出去說吧!”
老板搭拉著一張肥臉,活象一大臉盆。
我看了一眼小女孩,臉上的淚痕未干,紅紅的眼睛可憐兮兮地看著我。
我忙向她眨了眨眼睛,要她放心。
跟著老板出了廚房。
老板把我拉到餐廳一角坐下,這才說道:“本來嘛,咱們找小工的規距都是要干滿一個月才結帳的,這個小姑娘來了一個多月,按理只能付給她一個月的工錢。可是既然彭老師你替你求情,那我總得給你這個面子是吧。這樣吧,剛才我已經給了她一個月的工錢了,我現在再多給她一百塊錢,就算作是她這十多天的工錢了,你看怎麼樣?”
媽的,還真夠黑的。
替你干了十多天,就只給一百塊錢。
可是老板都說到這份上了,我也不好再說什麼樣了,當下只得點頭道:“這樣也行,那就多謝老板了。”
“哪里哪里。”
老板皮笑肉不笑地賠著笑臉,抽出一張百元大鈔遞給我,看他那樣子就象是在抽他的血一樣。
“你拿給那小姑娘吧,讓她拿了錢趕緊走人。”
我回到廚房里,看那小女孩還站在原地一動沒動。
我摸了摸她的頭:“喂,別哭了。你看,叔叔替你把錢要回來了。”
“真的?”
她擡起頭來,臉上滿是欣喜,水汪汪的大眼睛不敢置信地瞪著我。
“那是當然了,你不看看我是誰,我可是大叔呀!”
我微笑著,從包里掏出三百塊錢塞在她的手上。
“可是大叔……”
她驚訝地看著手中的錢說。
“別說了,快些回家去吧。你的媽媽一定正盼著你回家呢?”
我捏了捏她的小鼻頭,阻止了她想說的話。
雖然有些肉疼,可是看著這個小女孩楚楚可憐的樣子更讓我心疼,只好打腫臉充胖子了。
早知道就應該拖了趙之倫一塊來,讓他也出點血。
小女孩抹了抹眼淚,緩緩走到了門口,忽然又轉過身來,定定地看著我說:“大叔,我叫李水靈,家在盤山鄉李家村。大叔,你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我說:“快些回去吧,馬上就要開學了,記住大叔的話,要好好讀書知道嗎?”
“嗯,我一定記住大叔的話。”
她終於笑了起來,那笑容就仿佛嚴寒過後初開的一朵桃花,帶著些許的稚嫩,那樣燦爛的開放著。
回到了包房,趙之倫這小子早就等得不耐煩了:“你小子怎麼去了這麼久,我還以為你掉茅坑里了?”
“去你的,你才掉茅坑里了。”
我笑著給了他一拳。想著那小女孩的笑容,心情也燦爛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