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這下卻是任伐逸在外邊了,蕭徑亭轉眼望去,此時任伐逸一臉肅色,目光遠眺,裝作一幅什麼也沒有看見的模樣。
“蕭兄那!不是我打擾你雅興,而是所有的人都在等著你啊!”任伐逸轉過臉來,目光轉到任夜曉處,作訝色道:“妹妹你也在!”
任夜曉卻也不理會他,朝蕭徑亭道:“我們這就去吧,爹爹他們興許等得急了。”
任伐逸聞之,面上浮起一陣難色,嘴唇動了幾下,卻也沒有阻止。
想必是擔心這般進去,定會讓諸多人難堪吧,特別是那個天之驕子方劍夕。
但是見到任夜曉一臉的堅定,任伐逸卻也不再說什麼了。
蕭徑亭一走進大廳,頓時趕到無數的目光直直射在身上,有幾道尤其的刺人。
方劍夕正和武莫宸談笑間,見到與蕭徑亭雙雙而來的任夜曉,目中驟然爆亮,隨即隱去,大步走上前來,盡顯龍虎之姿。
“蕭兄啊,你可知道這幾百位英雄都等你半晌了哦!”方劍夕朝蕭徑亭肩頭擂來一拳,親熱道:“呆會兒定要罰酒三杯,不可推脫啊!”
招呼完後,方劍夕朝任夜曉望上一眼,溫柔一笑道:“莫不是師妹陪著蕭兄說話,讓他忘了時間。”
頓了頓眼角又朝蕭徑亭望上一眼,道:“師妹啊,你上次向我請教那套‘怒蝶劍法’,愚兄一直沒有機會和你好好切磋,蕭兄可是劍術大家,你可要好好把握哦!”
任夜曉見到蕭徑亭聽後眉頭一皺,芳心頓時忐忑,一汪秋波直直望向蕭徑亭,小嘴一啟,正要開口說話。
蕭徑亭卻是被方劍夕拉去,介紹給武莫宸。
“蕭兄,這位便是當今朝廷最具賢名的‘臨夏王’,二位好好親近!”
方劍夕的話讓蕭徑亭微微一愕,他在醉香居救下臨夏王只怕人人知曉,怎麼方劍夕看來仿佛毫不知情一般。
武莫宸目光熱切直直朝蕭徑亭望來,笑道:“劍夕這回可看走眼了,我與蕭賢弟可是老相識了,那日在醉香居便是我這蕭賢弟大展神威,救下了我這條小命啊!”
方劍夕面上一陣驚詫,道:“哦?那日我正北上有事,卻是連這等重要事情也是不知啊!”目光轉向蕭徑亭道:“蕭兄當真厲害啊!”
武莫宸卻是面有怪色,朝蕭徑亭道:“賢弟啊!那天我整整在醉香居等你半天,沒想到你卻是跑來任府了。”
忽然武莫宸臉上的笑容也變得古怪,道:“我那天一早便守在醉香居門口,怎麼不見你出來啊!莫非你知道後從偏門逃走了。”
蕭徑亭訕訕一笑,卻是見到方劍夕聽後目中閃過一絲笑意和放松,大概是怕蕭徑亭和這位臨夏王走得太近了吧!
也不解釋,只是笑道:“王爺饒我!王爺饒我!”
武莫宸卻也不再計較,目光望向後面的任夜曉,頓是笑得更加古怪,道:“賢弟啊,我道你那日怎麼跑得那麼急那?原來任府卻是有這等佳人在等著你啊!”
方劍夕聞後,目中光芒微微一閃,面上笑意卻是更加濃了,笑道:“王爺只怕是看走眼了,我可是聽說蕭兄的紅顏知己在‘醉香居’啊!”
這下卻是輪到武莫宸面色未變了,眼光一眯,朝蕭徑亭望來,問道:“莫非是蘇莞芷?還是夜君依?”卻是怕他說出一個穆夫人出來。
方劍夕神色不置與否笑笑,但是神色卻是顯得有些曖昧了。
蕭徑亭心中大是奇怪,為何武莫宸仿佛故意在挑撥自己和方劍夕的關系,而方劍夕卻也好像不怎麼將武莫宸這個“臨夏王”放在眼中。
見到武莫宸面色一正,也不在追問蕭徑亭紅粉知己的事情,蕭徑亭心中念頭一轉,微微一笑道:“她叫蕭莫莫!”
武莫宸面色頓時一寬,笑道:“蕭莫莫,很有味道的名字啊!”
見到方劍夕抱拳一禮,去招呼其他客人,武莫宸面色一肅,真摯道:“賢弟覺得奇怪是嗎?無他,方劍夕是我大哥的人,那位大王爺那”一聲嘆息卻是沒有說出口來,便轉了個話題道:“賢弟可知道穆大家今日去哪了嗎?我今日連江南盟的大典也未參加,在醉香居一直等到傍晚那!”
蕭徑亭笑道:“大概是有事出去了吧!”
轉眼一看,卻是見到人群中歸行負正在朝他招手,而任斷滄理了理袍襟正准備走過來給武莫宸見禮。
蕭徑亭忙向武莫宸告個歉意,朝歸行負走去。
“徑亭啊!你和‘臨夏王’很熟嗎?”
歸行負拉著蕭徑亭到了一個角落道:“若無富貴之心,那千萬不要扎進那些個王爺皇子中間去。若是讓大皇子知道你與武莫宸走得近了,在武林你可多了一大票敵人了。”
“大皇子厲害得很嗎?”蕭徑亭心中想起醉香居的那場刺殺,不由問道。
“厲害!”歸行負嘴角一撇,冷笑一聲道:“還不是占了個好母親,還不是占了個好娘舅!”
“哦,當朝東宮皇後便是方召疾的親妹妹,長得美麗絕倫,且生下老大老三兩個兒子不算,還生了個古靈精怪的五公主,所以深受聖上的寵幸,而方召疾更是手握北方半數兵馬。有著如此大的靠山,那大皇子怎能不得寵,皇上膝下九個皇子,除未滿十八歲的三個小皇子,便只剩下大皇子一人留在京城了。”
“不過那個風流三皇子卻是經常在京城游蕩,對自己的封地也不大理會!”
歸行負正待再說,卻是發現連邪塵帶著兩個兒子遠遠朝這邊走來,便收住了嘴,換上滿面的笑容迎上。
“連兄,易奕那個小丫頭跑哪里調皮去了?”歸行負未等連邪塵走上,便出聲招呼道:“哦,現在應該改叫副盟主咯!”
“那妮子嫌著沒趣,自己一人跑去她外婆家了。”
連邪塵臉上的笑容微微有些無奈,朝蕭徑亭解釋道:“趁著這次大典,我連家也加入江南武盟了,此時與連家一同進入武盟的尚有洞庭山莊和十來家門派,現在的江南盟,規模也是空前了。”
“哦?”
蕭徑亭一陣疑惑,難怪任斷滄面上顯得那麼意氣風發了。
按說受到夢君奴這一衝擊後,江南武盟的勢力應該大大削弱了才是,怎麼反而由原來的三十來家變成近五十家了。
歸行負見之,目光朝不遠處被人眾星捧月般的任斷滄瞥上一眼,蕭徑亭頓時恍然大悟。
“淨羽兄啊,本來我們尚認為方兄是任師妹的真命天子,不料最後抱得美人歸的卻是蕭兄啊!”
連易昶手上的傷仿佛不怎麼礙事,朝著走來的賀淨羽笑道。
但是那笑聲聽來卻是顯得有些淒涼了。
賀淨羽也好像從白天的打擊恢復過來了,面上盡復往日的英俊儒雅,但是聽到連易昶如此直白,臉上肌肉仍是不經意一抽,目中神色也微微顯出一絲不屑。
在他這一顯赫的世家子弟眼中,就算蕭徑亭武功再高,但是任夜曉的家世明顯橫在中間的一道不可逾越的坎。
“蕭兄如此武學修為,今日又在千萬人面前大是揚眉,讓我大是欽佩啊!”
賀淨羽走上幾步,笑道:“我聽姨父說他有意將蕭兄招入武盟,掌管武盟東南部的海運生意。職位上與數十位掌門平起平坐那,淨羽在這里先向蕭兄道喜了。”
蕭徑亭微微一怔,正要說話,卻是感到一道美麗清澈的目光投在身上。
卻是清秀絕倫的辛憶,便也不再理會賀淨羽話里頭的意思,告辭一聲便朝辛憶走去。
背上卻是清晰趕到一道凌厲的目光,卻也不知道是連易昶還是賀淨羽的。
“蕭兄當真風流得緊那!那位天仙似的任小姐正在到處找你那?”
蕭徑亭聞言,抬頭一看剛才看得匆忙,沒有瞧清楚辛憶身後尚有一人,正是李簫沁。
蕭徑亭瞥了他一眼,道:“臨夏王也到了,李兄應該去招呼了吧!”
李簫沁聞言一震,接著面上難掩得意之色,隨即又浮上一層戒備,朝蕭徑亭笑問道:“蕭兄也識得莫辰王爺嗎?”
想必是怕蕭徑亭武功高強,動了愛才之念,搶了他李簫沁的飯碗。
“笨蛋!”
蕭徑亭心里一陣暗罵,心道:“武莫宸之所以相中你,那是因為你爹的蜀山劍派,你的那句莫辰王爺便已是不敬!”
口上呵呵一笑道:“偶然在‘醉香居’聽曲見過一面。”
李簫沁頓時面色一寬,目光轉向辛憶,道:“師妹可要和我一同去見見二王爺,王爺為人相當仁厚的,師妹不要擔心他有什麼架子。”
蕭徑亭微微一訝,心中暗道:“難道李簫沁酒不怕武莫宸瞧上辛憶嗎?”
稍稍思慮頓時恍然大悟,“或許武莫宸也有意‘劍花宮’的勢力,李簫沁追求辛憶本來就是他默許的。”
辛憶自然不應,李簫沁再勸幾句,也勸不動,便自己去了。但是走時卻是朝蕭徑亭連連望了幾眼。
“好嗎!說來我今日還立了大功那,怎麼這些個青年俊傑對我橫眉冷眼的。”待李簫沁走後,蕭徑亭便玩笑似的和辛憶笑道。
辛憶卻是滿臉的正經道:“你今天鋒芒太露了,他們自然對你有敵意了。”
蕭徑亭見到辛憶美麗的清水小臉上,滿是擔憂,不由笑道:“那也不盡然那!只怕最大的原因,還是你和任夜曉這一雙美麗絕倫的俏佳人了。”
辛憶聞之,嬌軀微微一顫,一道紅霞頓時撲滿了整張小臉,良久後細聲道:“關我什麼事?我這一輩子只是想著將師傅的功夫學好,其他的什麼也不會想的。”
蕭徑亭目光投在那張秀美的玉臉上,道:“你這小丫頭,我便是說什麼,你也當了真了。”
見到眼前的小臉稍稍一黯,笑問道:“你剛才找我,可是有什麼事情啊?”
“我是告訴你一聲,我師傅北上去了,具體什麼事情,我也不知道。”
讓蕭徑亭頗是驚訝的是,他從來沒有向辛憶打聽過唐綽兮事情,盡管他心里迫切想要知道。
但是辛憶卻是專門過來告訴他這些。
辛憶見到蕭徑亭面有訝色,便解釋道:“那日我每提到師傅的時候,你的神情都是關注的很,我便過來和你說了。”
蕭徑亭內心一震,但臉上卻滿是笑意道:“你這麼用心,在功夫上你定能學得比你師傅還好。”
安排座位的時候,蕭徑亭還真是坐在連邪塵的下首,與他共用一桌,而在他下首卻是江南武盟下轄一眾掌門的座位。
在他對面正好是歸行負、楚皺言等江南武盟的貴客,武莫宸也自然坐在了首位,李簫沁卻是坐在了辛憶的上面一個位置。
“莫非還真是讓我入了江南盟不成?”
蕭徑亭微微驚訝坐下,心里猛地想起白天在上台比武時候,說過想進江南武盟,以武盟弟子身份出戰的事情,頓時有些哭笑不得了。
其他位置仍是未變,任斷滄一人獨用一張桌子,橫放在大廳最中央。
左下首橫座面向眾人的仍然是方劍夕與任伐逸二人。
但是在任斷滄右下首,卻是天仙化人的任夜曉,她也獨自占了一桌。
“是在提醒人她是高高再上的江南公主,不是隨隨便便就可攀折的嗎?”
蕭徑亭心中暗道,任夜曉好像也是想到了這一點,目光不住朝蕭徑亭瞟來,雖然微微有些擔憂,但是卻是滿目的堅定。
“今日之危能解,江南武盟能得以保全,全憑蕭賢侄一人之功,在此老夫攜中原武林全體同仁,敬蕭賢侄一杯。”
蕭徑亭微微一笑,舉起酒杯微微一抬後,一飲而下。那本來清冽爽口的“雪釀”,此時喝在口中,味道也仿佛淡上了稍許。
不料這個漫不經心的動作落卻是落在李簫沁眼中,他飲盡酒水後,閉目陶醉片刻後,方才睜眼,嘆道:“好酒啊!早就聽說任府的‘雪釀’天下無雙,今日能有一品,真是有幸啊!”
轉而目光投向蕭徑亭道:“蕭兄今日在武神殿中曾說過,你是為了這雪釀才進到江南武盟,此時看來好像也不盡然啊!”
說完目光不由朝上面的任夜曉瞄上一眼,其中意思不言而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