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的房子拆不動,這個影響可是大了去了。
因為地買下來,地面上的建築物平不掉,也就是說,弄不出蓋房子的姿態來,誰也不會也不敢把款貸放給房地產商,更何況牛小偉已經警告過農業銀行在山嶺縣分行的負責人了呢。
牛小偉以山嶺縣縣辦公室主任的身份很正經地向農業銀行山嶺縣分行的負責人通報過,山嶺縣現在根本不適搞房地產,因為沒人能買得起,如果他敢冒險,小心自己的烏紗帽。
當官活的就是自己的烏紗帽,這跟留頭一樣,所以農業銀行山嶺縣分行的負責人自然不會不多加小心的,於是他的手緊了起來,不見地面上的建築物消失符合開工條件,絕不放貸。
沒有貸款,全壓著自己的款子,市里來的房地產商便不干了。
房地產商原有自己的打算,看到能掙錢就干,不能掙錢,把土地壓給銀行完事。
可是現在這樣,不但錢拿不到,身都抽不成了,房地產商能不急嗎?
房地產商最是錢狠子,只是認錢、認賺錢,讓他們吃虧,掙少了還不干呢,還能吃虧?
房子拆不動不說,還毀了三台推土機,損失了二百多萬,房地產商不干了,他找新縣長要求退出、賠錢。
“山嶺縣都是群人什麼?刁民!胡子!在這地方蓋房?不可能。把錢還給我,老子不干了。還有推土機的錢。”
顧不上什麼風度,也顧不上信譽,房地產商跟山嶺縣縣長大喊大叫道。
還錢?不可能,合同在那兒,要撕毀,是要罰錢的。
不成?罰錢也認了,就是不干了。
不干也不還錢!
不是不想還,怎麼還?房地產商交的地錢,早讓新縣長當稅給上繳了。
想坑人是不?好,咱們看誰坑誰。
房地產商急眼了。
現在的房地產商可不是省油的燈,哪個老板不跟政府官員勾著?
別說不跟政府官員勾著,就是勾不緊,那也不成呵。
房地產商勾著的都是政府重要的、有分量的官員,所以房地產商說的話,新縣長不能不當回事兒。
新縣長知道市房地產商的能量,他們發了狠,新縣長不敢不當回事兒了。
“別急,別急,有辦法,我們縣政府是國家權力機關,還能管不了這些暴民?等我安排一下,馬上給你落實。”新縣長只能許願。
落實?怎麼落實?當然還是找牛小偉。
牛小偉早就准備一套說辭,新縣長一說,牛小偉便回道:“縣長,這是我能管的嗎?他們連您都敢打,我有什麼辦法?這事我看不中,咱們還是算了吧。要不行,你還是把我撤了吧。”
那天打縣長的人還真客氣,只是用手沒用家伙,就這樣還把新縣長給干暈了。
當然,也正因為沒用家伙,所以只是打新縣打暈並沒有給他留下殘疾,新縣長醒來以後,又觀察了一天,然後就沒事兒。
可是盡管這樣,新縣長還是很後怕。
打人是犯法的,對付犯法,當然是找公安局了,於是新縣長叫來了縣公安分局的局長。
這事兒,縣公安局的局長必須管,他沒辦法推,但是怎麼管,也就是說怎麼能滿足縣長的意圖,縣公安分局的局長請縣長下一個文。
總算是有人給自己出氣了,於是新縣長語氣嚴厲地發了一道命令。
在這道命令里,新縣長首先是惡狠狠地痛斥了山嶺縣的暴民,然後要求山嶺縣公安分局狠抓、嚴懲,堅決將抵抗著抓捕。
縣公安分局的局長沒客氣,把新縣長這個命令,附在自己的報告後邊,立即交了上去。
新縣長不知道這里邊的事兒,還一個勁地催縣公安分局局長,縣公安分局局長被催急了,索性去了市里。
市公安局局長回去後,把事性向市兩級班子做了匯報。
市里的領導還真是不相信,現在這世道,誰有了職務不想著弄出小王國來?
山嶺縣要是不富,誰能像搞大躍進似的弄這事兒,犯傻呵?
山嶺縣的新縣長不僅逼自己的人,他居然還強逼著農業銀行山嶺縣分行給房地產商貸款。
農行的人真沒見過這樣的人,於是農行的負責人被逼急了,向上級了反映。
農行的領導自然是支持自己人的,更是不能看著自己人受屈,於是他們也向市里告狀。
就在市里領導不相信的時候,縣公安分局的報告和農行的領導的告狀也到了。
事情到了這分上,就很有討論的必要了。
到了這個時候,才有人想起讓鄭國棟說說話。
鄭國棟憋了一肚子的火,總算是能發了,於是鄭國棟如數家珍般地把他走前山嶺縣的經濟情況說了一通,說完,鄭國棟說:“上繳稅收是應該應分的,可是我怎麼也想象不出來,山嶺縣憑什麼這麼上繳稅收!是挖到金礦了嗎?就是挖到金礦也不能這麼快發財!在我看來,山嶺縣這樣上繳稅收,就是竭澤而漁!山嶺縣底子薄,這是不爭的事實,山嶺縣根本經不起掙騰。我敢說,現在這麼一鬧,山嶺縣三年也緩不過來!
“另外,我多說一句,以前咱們往山嶺縣這樣的貧困縣派干部的指導思想就不對!我們不是把有能力的干部派去幫助發展,而是本著讓干部去貧困縣鍛煉的目的下去,這樣一來,根本就沒人想著把貧困想搞好,都想熬年頭,然後拍屁股走人。這回到好,還來了一個竭澤而漁的。
“我認為,市委、市政府現在必須正視這一現象,山嶺縣這樣的貧困縣,對於全市來說,的確是一個包袱,可是這個包袱咱們扔不掉,所以咱們還得下功夫研究,投入資金幫助,把讓這些貧困縣跟上來,不再成為咱們的包袱。我就說這些。”
鄭國棟自打進到市里就一直是順從得很,而且順從到了唯唯諾諾,今天忽然這一發彪,讓在座的各位,一下不知道所措。
鄭國棟之所以今天發彪,是他實在是忍不下去了,自己在市里受屈也就算了,眼看著自己辛辛苦苦搞活的山嶺縣就讓人這樣糟蹋,鄭國棟實在是忍不了了。
“去他娘的,正好借機會說一個通快!”這樣想著,鄭國棟發了彪。
“老鄭,要依你的意思,現在應該怎麼辦?”市委記聽出了一些門道,發話了。
“我想有些事情,我應該說一下了。為了維護市領導,山嶺縣對於趙山陽的死,進了隱瞞。趙山陽下到山嶺縣,先是摟錢,被抓住後又是嫖娼,後來死在了妓女的懷里!現在的縣長,我就不多說了,大家不用猜,他的目的就是大家心里想的!都是這樣的人,山嶺縣不亂,才出了鬼了。”
鄭國棟鐵青著臉,繼續說。
鄭國棟說完,會場立即像是開了鍋。
市委記和市長都不了解這個情況,於是他們不由得對視了一下。
在兩個大領導對視的時候,會場上的人們議論更熱烈了,有真生氣的,但是更多的人是看熱鬧的。
看到勢頭不對,市委記再次和市長對視,之後,市委記立即說:“現在散會,鄭國棟同志留一下。”
等人走了以後,市委記和市長認真聽了鄭國棟有關山嶺縣的匯報。
鄭國棟也不客氣,一五一十地把從牛小偉匯報給他的,全說了。
聽完匯報,市委記還是問:“老鄭,依你看,山嶺縣應該怎麼樣弄?”
市委記不想再糾纏過去的事兒,他只想現在山嶺縣怎麼辦。
“山嶺縣閉塞,這對山嶺縣發展不利,可是閉塞也有一點好處,這就是人的野心不大。我敢保證,山嶺縣的干部都是想把山嶺縣搞好,而且他們想的搞好,只是為了讓老百姓過上好日子,而不是為自己撈資本。所以,我認為,山嶺縣還得多便用土生土長的干部,而不是讓不了解情況的干部去鍛煉。”
鄭國棟氣還沒平,於是氣哼哼地說。
“看來我們以後再派干部,要跟鄭國棟同志商良一下了。”市委記看著市長,笑眯眯地說。
一聽市委記這樣說,鄭國棟馬上意識到不對了。
“不是領導,我是著急呵。山嶺縣原本有起急了,干部的意識也跟上形勢了,可是現在……”鄭國棟不說了。
“說下去,不用有顧慮。”市委記鼓勵道。
“我認為,山嶺縣現在不易做別的舉動,繼續通過藥材種植做積累。種植藥材對山嶺縣經濟是一個良方,把這個方子用好,山嶺縣脫貧,應該也就是一兩年的是。再過一兩年,山嶺縣脫了貧,也把藥材種植的名打出去了,這才是兩全其美。”
鄭國棟避就輕,避實就虛地說。
“老鄭,說干部,說干部任命。”市委記不是好糊弄的,他強調道。
“這個還是聽領導的,只是派下去的人,要好好考察,別讓他們再鍛煉了,山嶺縣鍛煉不起。”鄭國棟越說,聲音越小。
聽完了鄭國棟的觀點,市領導放他走了。
市委記親自把鄭國棟送出了門。
並且,在送鄭國棟到門外時,市委記竟然輕聲說:“老鄭呵,這個情況你應該早向我反映。以後再有這樣的情況,記著先向組織匯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