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小偉在范書家門口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氣後,才伸手拍了拍他家的大門。
“范書記在家嗎?我是牛小偉。”拍完門,牛小偉自報家門。
聽到門口有人找范書記又自報是牛小偉,范佳妮跑出屋,搶先去開了大門。
“牛小偉。”拉開門,范佳妮叫了一聲。
沒想到開門來的是范佳妮!
牛小偉想著開范家大門的應該是范書記的惡老婆,所以他全力准備對付。
“你好。進來吧。”見牛小偉不說話,一臉的驚奇,范佳妮又說。
“你怎麼在家?怎麼沒上學?”牛小偉邁步上前,同時說。
“今天是周末,縣干部,您是不是忙暈了頭了吧?”范佳妮笑著打趣道。
自從牛小偉不上學後,范佳妮就沒見過他,范佳妮還真挺想他的,於是一見面,范佳妮便用稱呼外號表示親近。
“嘿、嘿,在書記家不興這樣糟改人的呵。”聽范佳妮叫自己外號,牛小偉笑著抗議道。
牛小偉看見范佳妮也挺高興,於是也開起了玩笑。
一聽牛小偉也開玩笑,范佳妮便又笑著說:“行,不叫縣干部,叫牛消防,成不?”
聽范佳妮這樣一說,牛小偉又笑了。
“你爹跟你說啦?哎呀,別是我這個消防員也是你讓給的吧?佳妮,我是不是該謝謝你呀?”
幾句玩笑話開了頭,牛小偉找到感覺了,於是繼續開玩笑地說。
就在兩個人開心地逗趣的時候,范書記的老婆走了過來。
“牛小偉,別跟這兒耍貧嘴,有事兒說事兒,沒事兒走人。這不是你們老牛家!”范老婆子惡狠狠地說。
村里牛范兩家不相往來,從沒有兩姓亂串門子的,牛小偉的到來,范書記的老婆把他當成挑釁。
范老婆子這惡聲一出,范佳妮首先扛不住了,她臉一紅,張了口:“媽,人家牛小偉找我爸有正事兒。”
范佳妮說話了,牛小偉就不必再張口了。
雖然沒說話,牛小偉還是禮貌地點了點頭。
“有正事呵,有正事你應該找牛貴去呵,怎麼找到我們范家門上來了?”范老婆子並不管閨女怎麼說,只盯著牛小偉。
范老婆子這話真硬,別說牛小偉,就是范佳妮都被頂得說不出話來了。
牛小偉一看范佳妮沒話了,於是只能自己張口了。
“哎——書記家的,我是來和范書記商討村中的大事,你個老娘們兒家家的怎麼能懂?呵,范佳妮同學,你去給范書記通稟一聲,就說他治下的村民牛小偉前來回話。”
牛小偉拉足了架式,一本正經地說。
范佳妮沒想到牛小偉會整出這一出,要不是剛才她媽弄那出,她真能笑蹲到了地上。
雖然想笑,可是得給自己的媽留面子,於是只能憋住笑,一本正經地說:“請。范書記正等著你哩。”
兩小孩兒一唱一和,范書記的媳婦絕沒有想到,她以為自己一呲牙,牛小偉還沒得掉頭就跑?
沒想到這小子弄出這麼一戲文,於是她一時不知該怎麼整了。
“請頭前帶路。”牛小偉又說了一句。
“請。”范佳妮說完,便真的頭前帶路。
“謝。”牛小偉干脆一聲,然後昂首邁步跟著范佳妮往里走。
牛小偉從來就沒進過范書記家,這是第一次。雖然是第一次來,牛小偉很是緊張,可是牛小偉還是拿住了勁。
在范老婆子的注視下,牛小偉從從容容地從她身邊走過,走向正房。
看著牛小偉走過去,范老婆子干咽了兩口吐沫。
“爹,牛小偉來了。他有事兒要跟你商良。”走到房門口,范佳妮高聲說道。
“請他進來。”范書記在屋里喊了一聲。
范佳妮聽到爹答應了,便伸手一打門簾,同聲說了聲“請”。
牛小偉也沒客氣,說了句“謝”,一低頭就進了屋。
“書記大人在上,草民牛小偉拜見書記大人。”牛小偉朗聲說道。
朗聲說完,牛小偉還真事兒似的給范書記深施一禮。
“行啦小偉,別鬧了,快上炕坐。”牛書記親切地招呼道。
牛小偉回頭看了一眼,身後只有范佳妮,於是笑了,說:“我還以為范夫人跟進來了呢。叔,我來拿消防材料。”
“坐,小偉。不慌,說說話。”范書記一指身邊,說。
牛小偉聽話地坐在范書記身邊坐下。
看著牛小偉坐下,范書記一笑說:“以嬉戲化解刁難,小偉,你有大才,叔看好你。”
范書記說的是真的,他真滿意牛小偉剛才的行為。
一般來講,農村青年遇上這事兒,無外有兩個:一是老實人,一聲不吭,忍了;再一個,像是受了汙辱,瞪眼吵架。
牛小偉沒這樣,而是輕松化解,這樣就具備了官場變通的能力。
牛小偉這樣的,范家人里沒有,這也同時也不免讓范書記感到遺憾。
牛小偉聽范書記說出這樣的話,他不敢裝假,便如實說道:“叔,我這是讓嬸子給逼的。”
一聽牛小偉這樣說,范佳妮又不好意了。
“爹,范家和牛家還要鬧到啥時辰呵?”范佳妮的聲音里充滿了郁悶,“都什麼看代了。”
一看范佳妮不高興了,牛小偉便又開逗。
“還斗個啥呀,人都沒球子了。”牛小偉是用土話逗的。
“嗯,牛小偉,你說的好。牛小偉,你想過沒?你今天到我家來,是代表牛家人邁進了范家門,這就是歷史性的突破!牛小偉,你代了個好頭。”
范書記肯定道。
牛小偉的腦子是真夠用,他立即反應道:“不對,這個將改變靠山屯兒歷史是范書記,如果沒有范書記出於公心任命我當消防員,牛小偉還是踏不進牛家人的門。”
牛小偉的話一出口,范書記對牛小偉又高看一頭。
“牛小偉,你很有見識。好,很好!”范書記開心地說。
牛佳妮一直是個好學生,雖然是一個女孩子,可是在村里,也沒人小看。
因為學習一直拔尖,不僅在村了,在學村也是拔尖的,所以在這具有歷史性的時刻,她也要說話!
“牛小偉,你有前途。第一步你順利地邁出來了,下邊,你應該再邁出一大步。”牛佳妮總結般地說。
“咋邁?我聽你的。”牛小偉敏感地感覺到牛佳妮有主意了,於是趕緊跟話讓她說。
“你雖然只是一個,一個……普通村民,但是你代表了牛家,下邊,俺爹將代表范家去一次牛家,你來安排。”牛佳妮吩咐般地說。
一聽是這,牛小偉馬上有了主意。
“范書記,你看這樣成不?等村長回來,書記上我家門,你們一起宣布對我的任命,怎麼樣?”牛小偉興奮地說。
“好主意,就這麼定了。”范書記當即拍板。
“謝范書記。”牛小偉馬上又跟著說道。
牛小偉這叫一個興奮,這樣一來,自己在村里的地位可就大了去了。
牛佳妮也馬上意識到了,於是說:“牛小偉,這樣一搞,你在村里可就是人物了。是人物可就不興再像小孩子似的胡鬧了,你得幫我爹的忙,把村管好。”
“你大可放心,我當了消防員,我定然不會讓村里出事兒,我當了治保員,我定然不會讓村里人有亂子。”當即,牛小偉便向范佳妮保證。
“牛村長讓你當治保員啦?牛村長也是有主意的人,讓牛小偉當治保員,在合適不過哩。”一聽牛小偉還任著治保員,范佳妮當即贊道。
聽女兒夸牛貴,范書記這樣夸牛貴,便微微一笑。
“爹,你和牛貴叔都是聰明人,咋就沒把村子治弄好呢?看來聰明人多了,也不一定能成事兒。”范佳妮又感嘆了一句。
“有聰明人,更得有干活的人。”范書記立即點了范佳妮一句。
范佳妮當即點頭認可。
機會來了。
“范書記,我就是干活的人,以後村里有什麼事情,你就找我。”牛小偉抓住機會,立即表態說。
“好!小偉,年輕人就得有實干精神。牛小偉,給你半你時間,如果你能成,明年發展你入黨。我親自發展。”范書記抓住機會,立即許願。
“成!范書記,我肯定讓你滿意。你現代就交待我工作,我等不急了。”牛小偉興奮地又說。
“嗯,小偉中。嗯,小偉,用你的身份,給咱入戶調查,把村里的清況摸清,為咱村下一步工作,打下基礎。”范書記真給牛小偉布置了任務。
“保證完成任務。”牛小偉跳到地下,保證道。
“好了,小偉,你坐,坐下說。”范書記對牛小偉太滿意了,又是便親切地說道。
適可而止,牛小偉本能地感覺到事情到了這步,范書記把任務都布置了,自己該走了。
再說,第一次進牛家的門,也不能待的時間太長。
時間長了,牛家人會懷疑的。
於是,牛小偉便說:“叔,我得走了。第一次,不敢待得時間長。”
牛小偉這樣一說,范書記馬上也意識到,於是他不再留牛小偉,穿鞋下地還要送他。
“范書記,留步。”牛小偉一看范書記有送自己的意思,便趕緊說。
“爹,你別動,我送他。”說著,范佳妮伸手撩起門簾。
“謝謝范書記。”說完,牛小偉又給范書記鞠了一個躬,然後轉身出門。
范佳妮真送牛小偉。
到了門口,牛小偉攔住范佳妮不讓她再送。
“牛小偉,這回就看你的了,咱村不能總是這樣。”范佳妮囑咐般地說。
“明白,你盡管放心,誰不聽,嘿嘿。”牛小偉說到這兒,一跺腳。
牛小偉的本事,范佳妮見識過,牛小偉為護她,可是沒少用腳。
“還得讓人心服,把全村人攏到一起,還得靠齊心。”范佳妮又說。
牛小偉明白,用力點了點頭。
“你回。”說完,牛小偉再次點頭。
點過頭後,他堅決地轉身走了。
范佳妮不知怎麼的,情不自禁地走出來,目送牛小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