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趙山陽還想表演，牛小偉沒有耐心了，於是便說：“趙山陽同志，你看這件事咱們是在縣里解決，還是我們上報到市里解決？”

　　“你們想干什麼？呵？你們不就是想把事情弄大嗎？好呵，報吧！”趙山陽再次提高調門喊道。

　　為了給自己鼓勁兒，更為了造氣勢，趙山陽拔高了聲調，可是那啥，趙山陽畢竟心虛，於是他的調拔起來，聲音卻是劈裂的。

　　“趙山陽，你覺得有意思嗎？是不是我把你弄錢的存折也給大家看看呵？”昨晚值班局長也煩，於是說。

　　夜里的審問他們是真有成績，不但讓趙山陽的秘交待了，還拿到了贓證。

　　“你們這是栽贓，是栽贓。”趙山陽硬不起來了，但是他還做垂死掙扎。

　　“既然大家都在，咱們議一議這事應該怎麼辦吧。”牛小偉提議到。

　　“怎麼辦？按程序辦！咱們先把他‘雙規’，然後報市里，讓市紀委來人。還好他來了沒多久，這賬算不到咱們山嶺縣頭上”縣黨委副記氣衝衝地說。

　　一聽這話，趙山陽一下就又活了，於是他大叫道：“讓市里來人，讓市里來人調查，這件事兒，你們沒權力辦！”

　　趙山陽不但說，人還跳了起來。

　　趙山陽這一鬧，在場的山嶺縣領導不說話了，他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他。

　　這事太明顯了，這家伙一定是在市里有人，而且這人肯定要保他！在場的人都看明白了。

　　這事兒，牛小偉和那位昨晚山嶺縣公安分局的值班局長心里有數，出現了這樣的場面，兩人本能地一對視。

　　就在對視過程中，這位公安同志輕輕地搖了一下頭。

　　牛小偉原想說話，一見公安的人搖頭，他便不說了。

　　兩個人靜靜地看著大家。

　　在場的其他山嶺縣的領導相互看了一陣後，開始小聲地咬耳朵。

　　牛小偉和公安分局的值班局長繼續看，他們像是在等。

　　趙山陽也不是省油的燈，出現這樣的場面，他也看出自己的出招，擊中了山嶺縣人的軟肋，於是他有些還陽了。

　　“你們為什麼不去報呵？你們可以打電話呵！你們告訴市紀委，我趙山陽剛一到你們這窮山溝，就開始索賄受賄。呵，去呵，你們怎麼不去呵？”

　　趙山陽再次叫起來。

　　趙山陽這一叫，真有就人站起來，出去了。

　　一見有人真的出去，趙山陽立即就閉了嘴，然後看著他們。起身出去的人身影消失後，趙山陽還是看著門口。

　　安靜，會議室里安靜了。

　　時間一分鍾一分鍾地過去了，可是出去的人沒有再回來。

　　等，繼續等。

　　又過了一會兒，仍沒見人回來。

　　不但沒有人回來，又有人站起身，借口出去了。

　　第二撥人出去時，趙山陽依然緊張，可是到了第三撥人出去後，趙山陽不再緊張了，因為他看明白了。

　　不再緊張，趙山陽掏出煙，有滋有味地抽起來。

　　牛小偉實在看不下去了。

　　“我看這樣吧，咱們先把他的秘和這本存折交到市里，你們看，怎麼樣？”牛小偉看著大家說。

　　“嗯，牛主任說的對，走公安系統，不走市紀委，送市公安局，繼續偵察。”山嶺縣公安分局的這位局長說。

　　趙山陽聽到這話，不由得愣了。

　　煙舉在手上，也不再抽了。

　　牛小偉一見有效，立即又跟著說：“不好吧？你們公安局我可是知道，別說是真的，就是假的也能成真的。你們那套逼供，太厲害了。不說別的，那啥，那秘肯定得把事兒，都推到趙縣長身上。”

　　聽牛小偉這樣一說，趙山陽更加緊張地盯著公安分局的人。

　　“牛主任這樣說，肯定是誤解。我們做事是很規矩的，只是我們會把證據做得很細。比如說，那張存折上存入的錢，每一筆都是有日期的，我們會逐筆核實，找到錢的來源，弄明白一切。我們做事是有原則的，我們的原則就是：絕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絕不會放過一個壞人。”

　　公安分局局長說。

　　“哈哈，我看出來了，你們立功心切。”牛小偉一笑，跟著就又說。

　　“這到是。不過，牛主任，這也是咱們山嶺縣犯罪的新動向，我們也要加以注意，從這件事上，總結經驗的。”山嶺縣公安分局局長認真地說。

　　趙山陽全傻掉了，僵在那里，一動不動。

　　牛小偉一見有效果，便靈機一動說：“你這家伙是想立功吧？這事交給你們，肯定立功，可是你們也別想光想著自己立功，你們也得顧著點兒咱縣的名聲呵。你看，咱們縣剛跟上國家的腳步，經濟上有點起色，市里對咱們剛有好印象，現在就弄一個這，不好吧？”

　　“有什麼不好？正是因為這樣，我們才要下重手，把犯罪扼殺在幼苗里。”縣公安的人堅決地說道。

　　“你說的肯定有道理，可是，我總覺得你說的不好。你們說呢？”牛小偉又對著在場的人說。

　　牛小偉他們倆這一說，在場的人頭腦全跟著他倆轉了，牛小偉這一說，人們便附合著說是。

　　這事兒畢竟不是啥光彩的事兒，所以大家本能地應和。而且牛小偉說的這的確是一個事兒，因為關系到了大家的面子。

　　看到大家都支持自己，牛小偉又去偷眼看趙山陽。

　　讓牛小偉沒有想到的是，趙山陽居然有乞憐的眼神，看著自己。

　　趙山陽這所以這樣，是因為他也知道這事兒的厲害，他怕了。

　　牛小偉不知道，縣公安的人的話，一下擊中了趙山陽，他知道自己要是落在他們手里，一定會玩完的，所以他還有些奇怪。

　　雖然奇怪，可是看到趙山陽眼神里的乞憐，牛小偉有主意了。

　　“這樣吧，這事兒我看不宜擴大，再說，趙縣長身體也不好，這事真要調查起來，趙縣長會那啥的。當然，對咱山嶺縣的影響也不好，是不是？你們說。”

　　牛小偉說了開場白。

　　牛小偉說話占理，大家點頭。

　　趙山陽也居然跟著點頭。

　　“這件事兒，趙縣長肯定有責任，怎麼說他也是你的秘，而且你歲數也大了，身體又不好，以後山嶺縣的事情，你就不要管了。當然，縣長你還是要當的，去市里匯報什麼的，還是你的事兒，特別是市里要縣出面的事兒，還得你多受累，怎麼樣？”

　　牛小偉盯著趙山陽說。

　　趙山陽怎麼說也是從市里來的，一是能看出來事兒，二是能權衡利弊，事情到了這分上，他知道強爭是不成了。

　　雖然不甘心，可是他明白自己的短被人抓在手里，強爭會沒有好結果的。

　　再說，怎麼著自己也老了，和年輕人拼不起了，於是趙山陽想服軟。

　　服軟規服軟，架子不能倒，於是趙山陽沒默了一下，說：“繼續。”

　　牛小偉當然明白趙山陽的繼續是什麼。

　　“雖然說這影響不好，可我還是那個想法，不宜擴大。錢，縣里沒收，人，趙縣長的秘，我看也就開除公職算了。至於他的出路嘛，他這麼年輕，他自己也會有辦法。不過最好遠著點，省得丟人。”

　　牛小偉又繼續說。

　　說完，牛小偉又去看著趙山陽。

　　還能說什麼？只能丟足保車了。牛小偉這樣處理，等於對自己沒有影響。權衡利弊之後，趙山陽只能認栽了。

　　“秘，還得給我配一個吧？我總不能當光杆懷念吧？”趙山陽無奈地說。

　　“待遇不變。秘肯定是要配的。不過，只能給你配男秘，省得你再犯新錯誤。”牛小偉肯定地說。

　　牛小偉這樣一說，在場的人，都笑了。

　　聽了牛小偉這樣說，趙山陽便站起身，說：“我退出，你們繼續。”

　　說完，趙山陽便走了出去。

　　看著趙山陽出去了，牛小偉笑嘻嘻地說：“這老家伙，還挺要面子，連個玩笑都開不起。”

　　牛小偉這樣一說，大家伙兒又都笑了起來。

　　笑過之後，有人開始恭維牛小偉。

　　“牛主任到底是在黨校學習過的，真有手段。”有人說道。

　　“牛主任既能抓經濟，又能搞政治，今天這事辦的，真是太有水平了。牛主人多面手，佩服，佩服。”又有人說。

　　“牛主任這麼年輕就有這麼強的能力，有前途，真是有前途呵。”又有人感嘆道。

　　雖然牛小偉面戴微笑看著大家，可是大家恭維聲並沒有讓牛小偉飄飄然，相反他覺得有一件事，可以一並辦了。

　　牛小偉向大家擺了擺聲，不讓大家再說。

　　大家笑了。

　　就在有人想用謙虛再恭維牛小偉的時候。牛小偉搶先說道：“誰能告訴我，剛才出去的人，干什麼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