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城南方,慘烈的搏殺已經持續了半天,熊族與蛇族損失並不多,差不多都還有一萬多名的兵力,其中熊族還多個了兩千人,而兩族大部分的損失都是彼此互相攻防所致,被人族所殺的可以說少得不成比例。
畢竟人族在熊、蛇二族夾殺之下,不只毫無勝算,士兵也全無斗志。
劉禮的威望與毫無戰場實績的徐苞畢竟不同,若不是士兵無處可逃,只怕無須攻擊,整個北軍部隊便會向著四面逃竄。
經過了這半天的折磨,人族官兵剩下不到三萬,而熊族與蛇族也漸漸的把兵力移向對方……
現在人族已經不成氣候,想獲得泰古劍,唯一的敵手就是對方了。
所以現在的戰場,反而呈現一種異常的穩定,三方面的部隊在一種異乎尋常的默契下,同時收攏了隊伍,一面略作喘息,一面觀察對方的動態。
最無辜的,當然是被夾殺的人族部隊,而感到莫名其妙、飛來橫禍的官兵之中,徐苞絕對是其中最難承受的一個。
辛苦數十年,眼看大業將成,怎麼會發生這麼古怪的事情?
為什麼蛇族會來打自己的部隊?
為什麼已經攻入都城的熊族,會放棄都城出來夾擊自己?
就算現在兩方又莫名其妙的退開,自己也絕對攻不下都城了,更別提還有南角城部隊,而他們又為什麼還沒到?
滿腦子的疑惑無法解釋,又無人可以詢問……
難道要自己去問階下囚劉禮?
徐苞雖然弄不清,但他卻心里有數,現在的狀況,敵方兩族只是在考慮先吃掉人族還是先毀掉對方,北軍在這場戰役中,已經沒什麼籌碼可以用了,既然如此,自己是不是該干脆些早一步自絕,免得眼看著一切成空?
在這樣的混戰中,士兵與將領自然都有傷亡,但高手的存活機率畢竟大上一些,除了階下囚之外,徐念、徐乃兄弟,陳儒雅、陳儒庸兄弟,唐贛、關勝男夫妻,鐵仇、尼成等人,除了身負不同的輕傷外,總都還能戰斗。
眾人的心情,當然不會比徐苞好到哪里去,其中心情最復雜的,只怕就是一直沒怎麼說話的鐵仇了。
他受劉禮之托假意投降,暗中掌控了原本中軍大部分的人手,准備在適當的時候改變情勢,卻沒想到發生了這樣的事情。
這麼一陣亂打下來,部隊為了自保,除了拚命之外,也沒有什麼好保留的,到了現在,就算借著大軍反撲徐苞,又有什麼意義?
而最無奈的,可能是東極陳氏兄弟吧?
他們在陳康牽线之下,投入了劉禮的陣容,沒想到沒多久後陳康就死在徐定疆手中,劉禮似乎也不怎麼看重自己兄弟,只派了個龍將干,在心懷怨怨的情形下,與徐苞一拍即合。
反正當初父王陳克的東極王位便是徐苞推上去的,如今兄弟跟著他,想來也沒錯,怎知一開始的情勢大好,一轉眼就變成夕陽晚照,就算在這一戰中逃得一命,人族中怎麼還有自己立足之地?
而當初同門習藝的人,劉芳華貴為公主暫且不論,徐定疆當可南面為王,陳東立也在南角城部隊中率兵,眼看這一次的勤王大功輕輕松松就能拿下,怎麼一樣是人,境遇就是如此不同?
徐念、徐乃、唐贛夫妻,縱然失落,反而不怎麼後悔,這樣的抉擇,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如果天意如此,除了拚死一戰之外,也沒什麼選擇了。
眾人群聚一處,彼此無言以對,耳中充盈的則是傷兵不間斷的哀嚎聲,徐苞被這股不算安靜的沉默壓得喘不過氣來。
他強打起精神,打算說些激勵人心的話,但話到口邊,又覺得說了也沒有效用,正不知該說還是不該說時,忽然聽到四面傳來驚呼聲,慢慢的,喧鬧的聲音傳了開來,似乎部隊中有許多人發現了異常的事情。
眾人都注意到了這情況,不禁愕然四顧,卻見許多人都抬頭往天上望,臉上露出詫異的表情……
隨之而望本是人的天性,幾乎在同一時間,眾人都仰頭看去。
卻見一個臉色慘厲、面容清秀的持劍女子有如鬼仙般的飄浮在十余公尺空中,她的左手由腕平滑的斬斷,似乎是剛剛才受的傷,被內勁凝止的血脈,仍緩緩的外滲,正一滴滴的向下方滴落。
“芳華……芳華郡主?”不承認劉然地位的人,自然這麼稱呼劉芳華。
雖不滿意,不過這種末節已經不是重點了,劉芳華冷冷的凝視著徐苞,沈聲說:“白浪呢?劉禮呢?”這是她飛來此處,想殺的頭兩個人。
問題是這兩人一個不在,一個卻也無法出現。眾人面面相覦之際,劉芳華已經不耐的運功大聲說:“劉禮、白浪,你們兩個出來!”
這一聲傳出去,驚動了本來未必能察覺的熊、蛇兩族,他們突然發現有人飄浮在人族部隊中央,兩方立即提高警覺,若被這人取走泰古劍,可絕對追不到。
其中宏侖更是敵意大起,這人剛剛呼喚自己朋友白浪的聲音中滿是殺機,莫非是白浪的敵人?
而托托多則頗感迷惑,除了徐定疆之外,人族中還有人會飛?
而聽到是找劉禮的,更是讓兩方都大起戒備,莫要反而被人漁翁得利。
劉芳華壓根不管部隊外兩族的騷動,她見自己這般發喊之後,這兩人居然仍不出面,劉禮貪生怕死已經夠奇怪了,白浪居然……
他難道想規避自己的誓言?
劉芳華再怎麼氣憤白浪,也從沒把白浪當成卑鄙小人,今日呼喚白浪卻不見蹤影,她氣苦無法遏制,大喝一聲:“躲?我殺到你們出來!”
話聲一落,劉芳華兩手一抬,空中突然出現一個大土山,向著下方的眾人轟然砸下。
打起來了?
宏侖眼看不妙,且不管白浪在不在,泰古劍可不能被搶。
他一聲令下,熊族大軍毫不保留,向著人族部隊一擁而上。
托托多眼見如此,他如何還能再等,亦立即下令全軍進撲,兩方皆不顧對方的狀態,這個時候,先趕到部隊中心找到劉禮的就是贏家。
劉芳華一出手就是“幻靈大法”,她畢竟心里有數,在千軍萬馬之中,就算自己有無窮盡的內息,也終究會被耗光,除了施用“幻靈大法”之外,沒有更好的辦法。
但土山一下,下方眾人自然合力上擊,只聽轟然一聲爆響,土塊碎成散末四面激飛。
劉芳華眉頭微微一皺,“幻靈大法”雖說對付不了國使級以上的人物但這下面難道都是這種人?
劉芳華目光望見唐贛夫妻,新仇舊恨涌上心頭,她手一揮,以“幻靈大法”御使著長劍飛射唐贛,點地間雙足紅光一閃,一掌揮向關勝男。
唐贛見長劍襲來,他立即險險一蹲身,哪知長劍刺了個空時,忽然一轉,由上而下的劈了過來,逼得唐贛在地上連滾十來圈,這才勉強逃過這一擊。
他才抬起頭,卻聽另一邊關勝男一聲慘呼,被劉芳華一擊打飛十余公尺,毫無知覺的滾倒在人堆之中。
她畢竟沒老公好運,劉芳華的“透骨擊”可是結結實實的功夫,天下間能接下的人屈指可數,關勝男避無可避下全力一接,不但被劉芳華擊飛兩支青戈,連兩臂的尺骨與橈骨都同時折斷,雙掌更連著劉芳華威猛的勁力重重的擊打在胸膛上,她就這麼直飛入人堆。
唐贛驚呼一聲,拚了命的向著劉芳華撲擊。
劉芳華發覺“幻靈大法”固然有惑敵耳目、先聲奪人的效果,但論起實際威力,還是不如實實在在的內力轟擊,何況自己的“透骨擊”聲勢雖遠不如白浪的功夫,但用起來其實也不差。
劉芳華信心提起兩分,向著唐贛又是一掌,直把唐贛轟出老遠,看來也是不活了。
這丫頭片子期人太甚!
徐苞眼看兩大將在一瞬間被打得生死不知,他顧不得部隊外兩族的蠢動,怒吼一聲:“大家上!”
在人人自危的情況下,所有將領一起涌上,向著劉芳華攻了過去。
劉芳華暫時摒棄了“幻靈大法”,足踏紅雲,有如鬼魅般的在眾人中電閃趨避,尚未修練密室武學之前,劉芳華的速度已經是一等一的,如今一全力施展,誰能攔得住她,不到幾個呼息,尼成一聲慘叫,亦向外飛摔了出去。
可是劉禮、白浪還是沒出現,莫非自己殺的人不夠多……
還是不夠重要?
劉芳華目光一轉,望見陳氏兄弟,劉芳華心一軟,畢竟與他們同門學藝十余載……
劉芳華閃身避過徐苞一掌的同時,突然看到英挺的“威揚護國使”徐念……
這家伙竟然有幾分像白浪?
劉芳華心意已定,一面閃避,一面向著徐念的背心欺了過去。
徐念自然也是圍攻群眾之一,他眼見劉芳華來去似電,掌中雖蓄滿焚天掌勁,就是不知道什麼時候該發出去。
正焦急時,突然間身後一股龐然殺機陡然出現,徐念心中一驚,翻身就是一掌轟了出去,果然劉芳華在這瞬間已經欺到身後,兩人掌力一對,徐念胸口一窒,往後直飛了出去。
“不愧為護國使!”
劉芳華冷冷的哼了一聲,徐念乃藉力而退,與先前數人無力飛翻完全不同,恐怕並沒有什麼大的傷害。
她沉著瞼,見徐乃正為了援救徐念而狂吼撲身過來,她一頓足說:“看你能退到哪里去。”
話聲一落,劉芳華突然一閃,徐乃立即撲了個空,只見劉芳華倏忽間已再度迫近徐念。
兩人掌力再度相擊,徐念又一次飛退,劉芳華卻毫不停歇。
縱然在每次對掌之間總有一絲停留,但她的速度實在太快,徐念還沒穩住氣,她已經再度攻上,徐念內傷越來越是沉重,口角緩緩的滲出鮮血,但他也激起了拚搏的意志,與劉芳華這麼硬碰硬的一掌掌干了起來。
在劉芳華追殺徐念的過程中,徐苞等人自然全力攔阻,但劉芳華的速度實在太快,而且帶著股一往無回的拚勁,每每在閒不容發之際閃過對手的掌襲,也因此除非劉芳華掌力逼到近身,徐念也不敢貿然發掌。
眼看著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徐苞突然立定,向著四面下令:“所有人出手,殺了這丫頭!”
這一聲命令指揮的是眾人族官兵,但誰肯上去送死?四面圍觀的官兵們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看誰也沒踏上半步,當然也跟著明哲保身。
不過官兵雖沒接近,徐念可是逐漸往外退,劉芳華毫不停歇的衝入人群中,殺紅了眼的她怒吼一聲:“擋我者死。”
雖然只有一手,但洶涌而出、無窮無盡的掌力向著四片八方狂飄,人遇人倒、土石亂飛,而在這種情況下,徐苞等人的援救反而受到阻滯。
徐念逃之不及,終於被劉芳華一掌印到胸前,他胸膛中招的刹那,勁力直透而出,背心猛一個炸了開來,血肉碎塊激射出數公尺,徐念臉上掛著一抹慘然的悲憤,就此陣亡。
徐念一死,徐乃彷佛瘋了一般的向劉芳華追擊,但劉芳華反而沒有立即還手,徐念臨死前的目光,讓她突然冷靜下來──殺這些人做什麼?
劉芳華一掌爆出,掌力逼的徐乃往後急滾,她仰天狂叫:“白浪:你倒底躲在哪里?給我出來!”
“你是誰?”一聲怪里怪氣的問話,吸引了眾人的目光。原來白浪沒出現,宏侖、海巴、掌克同等三人已經先一步殺到人堆。
徐苞可大吃一驚,回過頭望,這才發現整個人族士兵已經四分五裂,熊族、蛇族已經近在咫尺,也因此宏侖等人才敢這麼大膽的欺近中樞。
徐苞愕然四面了望,卻沒見掌控中軍的鐵仇……
莫非他先一步逃了?
托托多、魚屠、遠比忽三人這時也到了,不過蛇人十分多疑,正遠遠的看著情況,不敢貿然接近。
劉芳華目注四方,沒想到人族的官兵如此不堪一擊,而劉禮一直沒能出現,更是不合常理,她沉默著環視四面,沒理會宏侖的問話。
同樣的問題也在宏侖心頭涌現,既已打入人族中心,怎麼仍沒見到劉禮?
莫非他化裝成小兵溜了?
對熊族人來說,恐怕無法分辨……
想到這里,宏侖不再管劉芳華,向著徐苞怒吼一聲:“劉禮呢?”
為什麼宏侖要找劉禮?
居然還不惜開戰……
這是徐苞今天的一大疑惑,他還沒回答,不敢慢人一步的托托多已經彈了過來,陰冷的蛇目吐著寒光說:“誰是劉禮?泰古劍拿出來。”
他與宏侖的目光一碰,兩方的氣勢同時漲起,但同時又都感受到對方不是好意的敵手,彼此的敵意強烈放出,宏侖更是握緊了裂地刀柄,打著一刀宰了對方的主意。
原來是為了泰古劍?
徐苞感到一陣可笑的荒謬,找泰古劍怎麼會找到北軍的頭上?
而自己數十年來的苦心經營,居然為了這麼可笑的誤會而失敗?
劉芳華眼見情勢急轉,她可沒把握與熊族、蛇族高手混戰,何況看情形,似乎劉禮與白浪當真不在陣中,自己還留在這兒做什麼?
劉芳華見沒人注意到自己,她悶不吭聲的運起“飄風技”,往上方緩緩飄行……
只可惜高手太多,這時不敢用挪移空間的功夫。
萬念俱灰的徐苞這時目光一寒,大聲說:“劉禮死在她手里,泰古劍也被她搶走了。”
說老實話,這樣的謊言並不易騙倒聰明的宏侖與多疑的托托多,但眼看劉芳華正要飛走,這麼一飛,可是誰也抓不住,且不管這話是真是假,先留下她再說:宏侖與托托多同時怪叫一聲御氣直追,向劉芳華攻了過去。
劉芳華功力再高,也只有一只手,何況這兩人在兩族中也都是出類拔萃的高手?
劉芳華右臂急揮,硬生生承受了一擊,身子不由自主的落了下來,還有些輕微的內傷。
不過劉芳華內息一運,體內創傷立即復原,她憤然瞪著徐苞說:“你這是什麼意思?”
“我說的是實話。”徐苞臉色冷然。
“拿出泰古劍,放你逃生。”托托多咻咻的說。
眼前這些家伙,全都不是好東西……劉芳華一咬牙,突然身形展開,左衝右插的向著徐苞衝去。
宏侖本想先找出劉禮的屍身,但也不能讓劉芳華跑了,眼見劉芳華突然動了起來,他怪叫一聲,海巴與掌克同立即隨著地朝著劉芳華追了過去,不管泰古劍在不在這小女人身上,宰了就知道了。
托托多自然也不甘落於人後,蛇族三大高手同時御氣急追,向著劉芳華的另一面靠近。
劉芳華剛與躲避不及的徐苞換了一掌,卻突然發覺六股沛然的氣勁向著自己圍來。
劉芳華心一驚,全身功力展開,足踏紅雲連閃,終於避不過海巴的一爪,劉芳華一咬牙,“透骨擊”轟了出去,與海巴換了一下,身軀一面被轟飛出去。
劉芳華這麼一飛,蛇族與熊族自然全力追擊,還好劉芳華的內息無窮無盡,轉眼間創傷復原大半。
她又與最先追到的速比忽換了一掌,但同一時間,一股凜冽的刀氣突然爆出,劉芳華心中一寒,知道無法與抗,她急急的避開時,不得不向著掌克同的掌力衝去。
掌克同本是守株待兔,他與宏侖早有默契,宏侖這麼一劈,劉芳華非逃往這處不可,果然見劉芳華迎面而來,掌克同兩爪同出,口中大喝一聲,一股龐然掌力猛然炸出,向著劉芳華全身籠罩過去。
畢竟現在圍攻劉芳華的是六個能力不下於人族諸王的高手,劉芳華立即陷入險境。
眼看若接實了這一掌,無論是勝是負,一定會被隨之而來的宏侖所傷,但眼前的強敵又不能忽視,可是算來算去,挨一掌與挨上一刀,還是挨掌劃算,劉芳華猛一個急速轉身,騰身御氣直掠,同時掌克同的掌力已經襲到,總算劉芳華速度夠快,只左半邊身子受了近五成的偏鋒力道,但也讓她身子一麻,左半邊的身子彷佛不是自己的了。
劉芳華才踉蹌落地,魚屠已經出現在她的側面,長尾一甩便急襲而來,劉芳華目光一凝,手掌一揮,一股龐然大力突然在魚屠身後炸開,正是“幻靈大法”與“透骨擊”融合的功夫。
魚屠萬萬沒想到身後突然出現敵人,摔不及防下,整個人翻了一圈,滾倒在地,尾巴自然也失了准頭。
他瞪著眼直喘氣,一時也不知發生了什麼事。
而若非這麼轉移內勁難免有部分散出無法囊括,魚屠在毫無防備之下,說不定這時已經無法動彈。
但這時,剛剛與劉芳華接過一招的海巴重新襲到,劉芳華發覺那功夫有用,又是揮掌凝神,“透骨擊”的剛猛威力倏忽間挪移到海巴面前,隨即迅速的爆散。
可是眾人都是高手,對於剛剛發生在魚屠身側的異變早有戒心,海巴一感到面前空間出現奇怪的變化,他便怪叫一聲,往前轟的雙掌突然往上一抬,把劉芳華在這一瞬間爆出的掌力完全擊破。
同一瞬間,行進路线衝突的宏侖遇上了速比忽,宏侖不耐煩的一刀揮了過去,刀氣破空而出,斜向著向下方轟落。
速比忽可不敢相持,怪叫一聲猛然急退,兩爪一劃,兩道爪勁破空往宏侖直逼,兩人莫名其妙乒乒乓乓的打了起來,自然是宏侖大占上風。
另一面,托托多也與掌克同打了個照面,兩人卻是同時往旁一閃,深怕攻擊劉芳華的時候被人偷襲,直看到對方似無出手之意,兩人誰也不理誰,分成兩面向著劉芳華撲了過去。
劉芳華這時卻又挨了海巴一掌,卻是海巴趁著魚屠攻擊的時候,偷空出手對付劉芳華,還好這一下也沒擊實,劉芳華回了一掌,卻讓海巴吃了個虧。
這時掌克同、托托多已經分別撲到,劉芳華右掌外推,硬撼托托多,同時心念一轉,數十道無形氣勁突然出現,向著掌克同裹了過去。
掌克同嚇了一跳,這個人族的功夫可真是古怪,他發現勁力來自四面八方,無處可避,只好全身功力急運,以護體氣勁硬抗這一擊,還好“幻靈大法”能操控的能量不多,否則掌克同只怕當場得身負重傷。
宏侖發覺不對,拋下抱頭鼠竄的速比忽,再度揮刀向著劉芳華攻來,而剛與劉芳華硬拚一掌的托托多,也覺得劉芳華功力不過爾爾,他再度運集全力,向著劉芳華轟了過去。
若只是一對二劉芳華絕不懼托托多,就算稍處下風,長久打下去,她的內息絕對比托托多夠用,問題是又有個熊族揮著裂地刀來了,劉芳華誰都敢拚,就是對手持裂地刀的宏侖頭痛,她再與托托多互擊一掌之後,點地間穿飄閃身,繞了托托多半圈。
她跑到自己身後做啥?
托托多正莫名其妙,突然感到身後一股逼人的刀氣襲來。
他赫然轉頭,卻見宏侖惡狠狠的模樣,托托多可不能坐以待斃,他顧不得劉芳華,氣勁一爆,漫天勁力突然散出,包裹住宏侖全身,這一招當初對付徐定疆,一招就把他打得七董八素,可算是托托多的絕招。
宏侖本也沒怎麼想對付蛇族,但若有人礙手礙腳,他自然絕不會心軟,正要一刀劈過去時,突然感到一股龐然氣勁包里而來,宏侖猛一個立定,裂地刀揮舞成一片刀芒,縱然刀向不對,無法轟出刀勁,但憑借著原有的威力,也足以把托托多的勁力破得一干二淨。
而就在這時,劉芳華眼見機會難得,透骨擊向著托托多背心直劈過去,托托多被兩大高手前後來襲,他可沒有劉芳華這麼快的身法,只慘叫一聲,被劉芳華打得直翻落地,躺在地上掙命。
但劉芳華這麼一擊實,身法不由自主的慢了下來,掌克同覦了個空,兩掌同時閃現在劉芳華背後,若真被這麼兩掌擊中,至少得躺個半天,但劉芳華舊力剛出、新力未生,正是避無可避,只得一咬牙,氣勁一瞬間布滿背心,就挨這一下吧。
突然轟然一聲巨震,掌克同這一掌卻沒能擊到劉芳華身上,一道龐然浩大、威力無窮的青龍爪勁倏然間由左而右的穿過劉芳華身後,將正要出掌、毫無防備的掌克同轟飛了老遠,一時不知落到哪里去了。
這……劉芳華見前方宏侖眼中滿是怒意的往左看,她不可置信的緩緩轉頭,卻見白浪遠在十余公尺外,正深情的望著自己。
他來了?他為什麼這時候出現?讓自己死了不是一了百了嗎?
“白浪!”
宏侖大吼一聲,目皆欲裂:“你殺了掌克同!”
在無防備下受了那足以轟破城牆的一擊,掌克同豈有生機?
他可是霸王之一,回族開霸王大會時如何交代?
說被自己的朋友白浪所殺?
“對不起。”
白浪這時顧不得向宏侖解釋,他轉頭對劉芳華說:“芳華,我早就退出部隊,剛聽到騷動,才知道你在找我,我立即趕來……你……你的手怎麼了?”
白浪剛剛好不容易勸服白靈別跟,才總算在千鈞一發之際趕到。
“你別騙我……”劉芳華一看到白浪,心就軟了,但她表面上仍瞪著白浪說:“供奉爺爺說你幫熊族攻城。”
“我最為了你……”白浪說到一半,一股刀氣襲來,卻聽得宏侖怒罵:“我們不是朋友了!”
裂地刀的刀勁可不能小看,白浪急忙一退,海巴卻又從身後逼來,白浪一驚,右臂一翻,“陰爆掌”無聲而出,迫開了海巴,白浪一面說!
“宏侖,我非救她不可的。”
“那就讓我殺了你。”宏侖氣急敗壞的連聲怪叫,突然間,一直全力追殺、搜尋人族部隊的熊族大軍全軍向這兒掩了過來。
這還得了。
本來兩方還有默契,誰也沒派部隊衝來這高手雲集的地點,但熊族一派,蛇族若不派,托托多等三人非得退出此地不可,泰古劍還沒拿到呢。
托托多一面向著劉芳華撲來,一面仰天怪嘶,蛇族人聞聲,也放下眼前逃竄的人族部隊,至向著中央涌來。
在都城南方這一小點上,本來只是幾個高手彼此折衝,這麼千軍萬馬的奔殺過來,蛇族與熊族首先正面衝突,人人都閒不下來,一面殺著異族,一面尋覓著目標,而到了這時候,本來閃在一旁的徐苞也隱身不住,只好為了自己的活命,見蛇殺蛇、見熊殺熊。
但幾個頂尖的高手自然仍追著白浪與劉芳華不放,但卻也不貿然接近了,這麼千軍萬馬搏殺,兩人功力再高也是必死無疑。
宏侖、托托多等人守在一旁,只是預防著劉芳華突然飛天而起,必須就近御氣攔截,而且當劉芳華死亡之後,若是搜出泰古劍的不是自己人,還得快些出手搶奪,偶爾花花力氣砍殺通過來的異族,也花不了多少功夫。
劉芳華再怎麼懷疑白浪,這時也只好與白浪互相依賴、並肩作戰,一面聽著白浪詞不達意的解釋。
只不過在震天殺聲的戰場中,頗有些言語無法聽得清楚,不過劉芳華也不問了,她只知道,在這種時候他還願意闖進來救自己,其實已不用再多解釋,自己也早已原諒他了。
只見兩人身周不斷准起屍丘,又被衝殺的人激飛四散,踐踏無蹤,這樣的衝殺不住重復,兩人雖然殺敵無數,但對方的數目似乎一點也沒有減少。
兩人更不敢向著任一面移動,這里是熊族與蛇族必爭之地,兩族相遇還會搏殺,才能在夾縫中偶爾喘一口氣,若踏入任一方,立刻會遇到無窮無盡的追擊,將更難支撐。
白浪省著力道,不再輕用“長虹破天擊”,兩人分別以人族絕學:“陰爆掌”與“透骨擊”與敵人周旋,這樣消耗功力雖慢,但時間一長,兩人心里明白,就算能再支撐一日夜,也總會死在這里……
這還多虧兩人協力,若是只有一人,只怕支持不了多久。
“你走吧。”
白浪右掌正打翻兩個熊族,左掌也突然爆出三成力道,打飛十七、八個熊族,他突然開口說:“你向上飛,他們由我擋下。”
白浪下了決心,誰飛上去追劉芳華自己就一爪轟過去,看看哪個例楣。
“我不走。”
劉芳華雙足踢起紅雲,把衝上來的蛇族踢得鼻青臉腫,掌力爆出的瞬間回答:“要死一起死。”
劉芳華心中反而暗暗期待,一起死了反而無憂無慮,也不用擔心什麼白氏與劉氏的爭端了,更不用管那死定疆……
他想當皇帝就由他去吧。
白浪卻不是這麼想,無論如何也要救出劉芳華,他急忙的說:“你聽我這一次……”一面打翻兩個蛇人,一面說:“我們殺不出去的,一起死做什麼?”
老是這麼笨口笨舌的,劉芳華卻突然感到一絲溫馨,好久沒這種感覺了……
劉芳華御使著地上散落的長劍在身前飛舞,一面緊緊靠著白浪,緩緩柔聲說:“我不管,你死了,我也不想活了。”
聽到劉芳華這麼直率的心聲,白浪心一熱,大聲說:“那我們就闖上一闖。”
話聲一落,“長虹破天擊”陡然擊發,向著蛇族部隊直轟了過去,只見一道青龍猛然騰出,首當其衝的數十名蛇人被轟得體無完膚,殘肢碎體翻翻滾滾的向著遠方飛散。
白浪領頭直奔說:“走。”
劉芳華吐了吐舌頭,若真能這麼轟下去,可能真得殺的出去。
她立即緊跟著白浪,一面同時帶起七、八根散落在地面的各式武器在兩人身周旋動,一面不斷擊發掌力,幫助白浪清理左右兩翼的敵人。
熊族與蛇族都沒想到白浪會突然向外闖,蛇族立即全力迎上,熊族自然不肯放過,向著蛇族區域逼了進去。
白浪這麼一衝,憑著舉世無雙的“長虹破天擊”,在刹那間衝出了兩公里多,但仍在萬余蛇人重重包圍之下。
白浪卻已經感到有些不支,畢竟在敵人攻擊下移動,比起敵人在外調兵的速度還慢,等於是怎麼衝都在敵人包圍下,怎麼殺得出去?
白浪手一停,劉芳華已經明白兩人今日再無生機,她反而輕松起來,一面抵抗敵人,一面高聲說:“白浪,你不准先死。”
“為什麼?”白浪大感委屈,自己內力又一次大量運用,想死得比劉芳華慢可不容易。
“你死了我會傷心。”劉芳華臉上露出笑容,口中卻蠻橫的說:“我不管,等我死了你再死。”
兩人口中說話,手卻也不停,白浪不知該說什麼,頓了頓才說:“我……我也會傷心啊。”
“真的嗎?”劉芳華甜甜的一笑,隔了片刻才折衷說:“那我們一起死吧。”
“你們兩個糊塗蛋在搞什麼?”空中突然傳來一聲大叫:“什麼你死我活的?”
兩人同時心中一暖,眼眶泛紅,這種時候還敢過來的,除了那瘋子還有誰?
兩人同時往上抬頭,果然見到那被包裹在閃閃紅光經脈中的人影,不是徐定疆還有誰?
白浪突然見到徐定疆,心中當然是感慨萬千,今生欠他的已經太多,不知該如何償還,劉芳華更是紅著眼眶,說這家伙想當皇帝,殺了自己也不信。
“芳華帶著白浪上來。”徐定疆猛然叫:“准備好就叫一聲,讓他們見識老子的”群魔亂舞“!”
劉芳華忍不住咬牙罵:“什麼”群魔亂舞“?”
“一定很厲害。”白浪一面御敵,一面還忙著點頭正色說:“我見識過”火紅亂拳大餐“、還有”怪力人形“。”
劉芳華忍不住好笑,她突然彎著腰笑著,笑得連淚水都涌了出來,只覺得這幾個月來,似乎沒有一天這麼開心的。
劉芳華這麼一笑,白浪可累了,只見他左一招“長虹破天擊”,右一招“陰爆掌”,好不容易護衛得劉芳華周全。
劉芳華這才忍住笑,右手一緊白浪的腰,她臉紅了紅往上叫說:“看你的了。”
徐定疆朗聲一笑,右手往自身身上一拔,一個微顯縮小的人形經脈驀然脫出,瞬間經脈重凝時,徐定疆左手又抓起一個。
刹那間,空中彷佛出現了一大兩小,三個並排的徐定疆,只聽徐定疆大聲說:“來了!”
話聲一落,他一面往下扔出可稱之為“怪力人形”的縮小版,一面不斷的重新取出,只在一瞬間,白浪與劉芳華周身炸落八個勁力團,這東西任兩個就幾乎能與白浪的“長虹破天擊”不相上下,何況八個齊發?
轟然巨響傳出時,兩人周身一片激爆,四面的熊族與蛇族頓時死傷無數,宏侖與托托多等人更是不退不行,這時八方力道往內一衝,劉芳華還沒運使“飄風技”,兩人已經被那股力道往空直送,劉芳華順勢一施力,兩人當即往空中直飛。
只不過徐定疆那八個人形的威力似乎不大一樣,兩人被力道斜斜的激飛,直衝入數十公尺高的滿天塵埃中,一時也分不清徐定疆倒底在哪里。
好不容易穩住身子,劉芳華帶著白浪直往上飛出百公尺,這時已經不大需要擔心有人御氣衝上來,兩人這才頓住,四面了望,卻不見徐定疆的身影,劉芳華正罵著:“他在玩捉迷藏啊?死哪兒去了?”
卻聽身側白浪驚呼一聲:“他……他下去做什麼?”
劉芳華一怔回望,只見戰團中心熊、蛇兩軍再度涌至,包圍著當中的一團四面飛旋的光華,卻是手持月華劍的徐定疆。
且不管月華劍從哪兒來的,他下去不是送死?
劉芳華可急了,大聲罵:“你下去做什麼?”
“呃……”徐定疆現在頗忙,一面御使月華劍殺敵一面尷尬的說:“你們先走吧,我一會兒再來。”
這是人話嗎?
兩人飛近了些,果然發現不對,徐定疆正以紅霧御使著月華劍四面亂飛,抵御著敵人的攻擊,但無論是氣勢與威勢,與都剛剛大為不同,白浪心沉了下去,想起剛剛那八道威勢不同的人形氣勁,他遲疑的說:“徐兄……功力不足了。”
他……他是來送死的嗎?劉芳華眼眶滾起淚珠,她忍不住怒罵:“死定疆,沒功力還來湊什麼熱鬧?”
被發現了?
徐定疆尷尬的一笑,百忙中搔搔腦袋,不知該如何回話。
劉芳華只恨人在空中不能頓足,她焦急的望向白浪,卻見白浪也正望著自己,兩人目光一對,心意相通,劉芳華也不多說,帶著白浪重新投回戰場。
倏忽間一左一右分立徐定疆身側,兩人同時出手,在氣勁爆響聲中,又把戰場清出一大片。
徐定疆眼見兩人飛來,他也只能苦笑……
前不久與“情牽不滅”之毒拚了一日二俊,在追殺了三位尊者之後得知消息趕來,自己早已是強弩之末,但他也不知道那內息源頭還能冒出多少,只好姑且一試,逼出殘余勁力揮出所謂的“群魔亂舞”,但第九道護身內勁卻已無法迫出。
徐定疆既然無法騰空,當然就這麼摔了下來,總算紅霧氣勁還有一絲功效,沒把他一下子摔死,徐定疆只好拔出月華劍掙命,沒想到兩人居然不逃……
這次倒是白死了。
“遇到兩個大傻瓜。”
徐定疆搖頭苦笑的自語,卻跟著哎喲一聲,卻是劉芳華一個爆粟敲在他額頭上,正好此時護體功力不足,無法抵御劉芳華的攻擊。
“你才是傻瓜。”劉芳華一把搶過月華劍,騰出去連殺了十來個蛇人,這才趕回來繼續罵:“跑來湊什麼熱鬧?”
徐定疆還沒說話,白浪已經說:“我們再撐一會兒,你就該能運集足夠的內息飛起。”
“飛不起來了。”徐定疆沒了月華劍,一時連攻擊也沒辦法,他攤著手苦笑說:“芳華也會飛,剛剛為什麼不飛?”
自然是怕他人御氣追擊。
白浪猛然省悟,知道三人這次只怕得死在這里,但總不能束手待斃,白浪掌力連發,一下子又殺了無數的敵人,一開始他還對熊族帶著幾分善意,殺到後來,也顧不得留手了。
劉芳華有月華劍在手,可抵她失去的一手,她內勁催發,月華劍芒漫天飛撒,熊、蛇兩族誰也不敢接近。
又殺了片刻,白浪終於漸漸感到不支,他一開始便不斷擊發“長虹破天擊”,到現在終於接近盡頭,看來再轟個幾下就會沒力了……
白浪有些尷尬的回頭說:“快不行了。”
內息最充沛的反而是劉芳華,她沒有大量喪失內息的功夫,後來又拿到月華劍,打到現在她依然活蹦亂跳,這時聽到白浪這麼說,劉芳華一面殺敵,一面憤憤的說:“就一起死吧,看我跟他們同歸於盡。”
兩人卻都聽不懂劉芳華的意思。
“還有個辦法。”徐定疆突然說:“就怕芳華不願意。”徐定疆已經閒了一陣子,體力恢復不少,但離能飛還有段距離。
白浪又驚又喜的說:“徐兄快說。”
“你將那功夫的威勢合而不放,該能在一瞬間把芳華送出去。”徐定疆望著劉芳華說:“你願不願意離開?”
“我不走。”劉芳華想都不想。
白浪卻覺得大有道理,“長虹破天擊”一出,速度無與倫比,只要芳華運足功力,足可抵御威勢未發的衝擊……
這麼一瞬間可以把劉芳華直推出近百公尺,是現在唯一的活路。
“芳華……”白浪還要說,劉芳華已經破口大罵:“說好了一起死,你吵什麼?”
白浪搖搖頭,嘆聲說:“你若不走,徐兄一定不肯走的。”
劉芳華這才想起,這方法若能行,徐定疆豈不是能一起離開?只見徐定疆搖搖手說:“別看我,我飛不了了,別管我。”
“芳華可以帶著你。”白浪目光轉向劉芳華,嚴肅的說:“芳華,我們不能對不起徐兄。”
劉芳華目光轉過,望著徐定疆,怔了片刻才說:“好吧。”
白浪又一掌逼退三名蛇人,回過頭凝視著劉芳華說:“你要好好活下去。”
劉芳華沉默的點點頭,徐定疆卻突然說:“算了算了,當我沒說好了。”
“你胡說什麼!”劉芳華又凶了,她月華劍一揮逼退四面敵人,驀然抓起徐定疆魁梧的身子往上一縱說:“來吧。”
果然爽快!
白浪沒時間細思徐定疆剛剛為什麼突然冒出那句話,他吼了一聲:“小靈在東面十公里外,替我照顧她。”
在宏侖、托托多等人不約而同御氣飛起的同時,白浪內斂威勢的“長虹破天擊”倏然而出,青龍一吐,一瞬間將兩人直推出百余公尺高空,這時白浪終於力竭,只在一瞬間,身軀被無數蛇族與熊族淹沒。
劉芳華不再往下看,含著眼淚,帶著徐定疆往東直飛,徐定疆卻出奇的沉默,一句話也不說。
蛇族、熊族部隊自然不肯放手,大軍向著東方直追了過來,還好劉芳華雖帶著徐定疆,但飛的速度總算比地上跑的快。
十公里轉眼即至,遠遠果然看到孤伶伶惶然佇立的白靈。
白靈見到兩人飛來,臉上露出訝異的表情,奔上兩步卻又停住,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突然一紅,遲疑的說:“浪大哥……浪大哥……他……”
“他死了。”劉芳華放下徐定疆,平靜的說。
白靈一震,雙膝一軟跪在地上,淚珠終於流了下來。
遠遠望見塵沙揚起,算來不久之後,敵軍就會殺來,劉芳華回頭望向徐定疆,正要說話,徐定疆已經先一步搖頭說:“白老弟絕不希望你這麼做,不只送死,也沒效用。”
“不只為了白浪……他們找不到我,總會攻入都城的,我總不能看著父皇、大哥和千萬軍民就這麼犧牲了。”
劉芳華出奇的溫柔,一面交過月華劍,一面凝視著徐定疆說:“而且我有辦法……我可以籍”幻靈大法“移出內息凝結的那一點。”
徐定疆自然聽得懂,他一驚,若把那凝結的內息一瞬間釋出體外,同一時間爆散,那有多大的威力?
一百招“長虹破天擊”匯集的力道?
那真足以炸翻都城,可是在爆炸中心的劉芳華自然是非死不可……
這……
“照顧小靈,這是白浪的遺願。”劉芳華飄身而起,突然在空中一頓,回過身深深凝望了徐定疆數服,似乎要把徐定疆牢牢的記在心里。
隔了片刻,她終於溫柔的說:“這麼多年來,真的……謝謝你。”說完,劉芳華轉過頭,飄身而去。
徐定疆恍若失去神智般的怔怔望著西方,隔了不知多久,西面天際突然一亮,片刻後,天際亦傳來隱隱震響,緊跟著一陣強烈的震動順著大地從都城傳來,跪坐於地抽咽的白靈一驚,滿臉淚痕的仰頭,卻見在夕陽之下,徐定疆落寞的望著西方的地平线,雄壯的背影,有著無限的孤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