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兒和顧雲揚對望一眼,心中詫異:此地已經是中原腹地,不是邊陲混亂之所,沒想到卻還有打家劫舍的強盜光天化日之下打劫?
那一伙黑衣強盜遠遠看到兩匹馬靠近,為首的首領高聲喝道:“黑風寨的在這里辦事,閒雜人等閃開!要是敢再往前,別怪本大王砍了你們腦袋。”
他說完這話,回頭對著車隊里面喊道:“江半城江老爺,你有萬貫家財,富甲一方,今天兄弟們手頭緊,拉下臉來向江老爺借十萬兩白銀花花。你可想清楚了,要錢還是要命?給你一炷香時間,要是再不給錢,本大王可要殺進去了。”
隔了片刻,只聽車隊里面一個老人聲音喊道:“黑風寨的大王,江文煥雖然有些薄財,可哪里會將十萬兩銀子隨身帶著?小老兒車上連著貨物價值不過一萬兩,不如就送給大王,放我們一條生路可好?”
首領仰頭大笑:“果然是舍命不舍財的江半城啊。區區一萬兩,還不夠兄弟們塞牙縫。既然你敬酒不吃吃罰酒,不要怪本大王心狠手辣。”
說著話一揚手道:“弟兄們,殺,一個不留!”
底下強盜一直沉默不語,此時聽到號令,齊齊應了一聲:“是!”催馬舉刀向著車隊衝去。
忽然間,只見從車輛縫隙中射出十幾只利箭。當先一名強盜胸口中箭,一個跟頭栽下去。而旁邊的幾人紛紛閃避,也有幾個受了輕傷。
首領在後面高聲叫道:“張三,王五,從兩邊包抄過去!”
兩名強盜答應一聲,一撥馬頭,帶著人分成兩股,從兩旁包過去。
車隊里的護衛們眼看敵人分開,沒有一個人發號施令頓時亂了,各自手忙腳亂的射出箭,稀稀拉拉的箭枝根本沒有對強盜們造成什麼威脅。
眼看著強盜們衝到近前,雪亮的鋼刀砍下來,慌忙用刀槍抵擋,只聽啊啊的幾聲慘叫,血光崩現,胳膊腦袋亂飛,頃刻之間便死傷了幾人。
剩下的人借著馬車掩護堪堪抵擋住,只是眼看著也撐不了多久,一個個面如土色,冷汗淋漓。
那強盜首領輕蔑的哼了一聲,正要說話,忽然聽到後面馬蹄聲疾,回頭一看,只見剛才那匹馬一路疾奔而來,頓時心中惱怒,喝道:“不知好歹!既然來送死,可別怪我不客氣了。”
手一揮,立刻兩名強盜舉著刀迎上去。
顧雲揚在馬上伏著身,眼睛不眨的看著兩名強盜接近,臉色絲毫未變。
眼看三匹馬交錯,兩口鋼刀帶著寒光砍下來,在馬背上身形一側,讓過刀鋒,不知何時長刀在手,一道烏光閃過,兩顆人頭高高飛起,腔中熱血衝起三尺高,兩匹馬拖著無頭屍體狂奔而去,留下一條十幾丈長的血路。
首領目光一寒,握住馬韁的手一緊,拔刀在手,對著身邊兩名強盜喝道:“隨我來!”三人三匹馬,列成鋒矢陣型,毫不猶豫的迎上去。
顧雲揚目光微微一動,手中長刀高舉,四匹馬快速接近,當的一聲響亮,他的刀與首領的鋼刀相交,火星四濺。
趁著這個機會,左右兩名強盜各自舉刀向著顧雲揚腰間砍下來。
顧雲揚手在馬背拍了一掌,騰身而起,避過兩把刀,長刀高舉,挾著劈山斷石的力道狠狠向頭領劈下。
那頭領雙眼圓睜,舉刀相迎,只聽咔嚓一聲,鋼刀斷為兩段,眼看黑漆漆的刀身在眼中迅速接近,身子勉力一側,撲的一聲,一條胳膊被砍落下來。
首領疼得悶哼一聲,冷汗立刻流下來。
馬匹跑出一段距離圈回來,卻見顧雲揚已經衝進強盜群中,刀光閃閃,沒有片刻時間已經有三五名強盜喪命。
首領眼中充血,牙齒幾乎咬碎,忽然高聲喊道:“黑風寨的,退!”
隨著這一聲退,強盜們毫不猶豫的俯身抓起同伴的屍首,提在馬背上向著東面策馬跑去。
一名強盜催馬疾奔,馬背上一個俯身撿起首領的斷臂,衝到他面前喊道:“長……大王,你的胳膊。”
首領疼得臉上肌肉直跳,冷汗淋漓,抓過斷臂一揮手,帶著眾強盜離開,走出幾十丈忽然回頭高聲喝道:“好漢子,好刀法!這筆賬黑風寨記下來!”
顧雲揚目視眾強盜離開,面容陰冷,沉默不語。
雪兒此時才催馬上前,興奮異常,小臉通紅著,眼睛光芒閃動。
剛才看了師父大展神威,以一敵眾,連殺幾名強盜,只覺得熱血沸騰,小心髒砰砰亂跳。
車隊里的人看著強盜走遠了,才長出一口氣,個個都覺得死里逃生,趕緊將馬車圈子打開。
一時間有人慘叫連連,有人失魂落魄,有人痛哭流涕,亂作一團。
人群中一個矮胖的老者快步走出來,來到顧雲揚面前躬身一禮,道:“多謝這位壯士相救。老夫江文煥,是盛州宜陽城人,這次出門做生意,卻被強盜盯上了。要不是壯士您武藝高強,老夫和這幾十條人命都要留在此處了。”
說著話捂住嘴咳了幾聲,顯然有病在身。
顧雲揚微微點頭。雪兒卻興奮得咯咯直笑,道:“我師父武功自然是高強的。老爺子,我們救了你們的命,要不要有所表示?”
“雪兒,不許胡鬧。”顧雲揚道。
江文煥卻笑道:“這位小姑娘說得不錯,救命之恩哪能不報?”
說著從懷里掏出一張銀票:“這次出門帶得錢不多,這是三千兩的銀票,不成敬意,還請壯士笑納。”
雪兒一呆,吐了吐舌頭,小聲道:“三千兩啊……”眼睛里閃閃發亮。
她剛才只是玩笑之語,誰知道這老頭竟然當真了,而且一出手就是三千兩銀子。
師父每日里進山殺狼打獵,辛苦一年也只有幾十兩銀子,在鎮子里還有許多人羨慕,可是跟真正的富人比起來,卻是差了太多。
顧雲揚急忙拒絕,可是江文煥卻執意道:“壯士不要再推辭,三千兩銀子說起來不少,卻買不來老夫和這許多人的性命。您要是再拒絕,老夫可要以為是您嫌少了。”
顧雲揚還要說話,雪兒卻咯咯笑著將銀票接過來甜甜笑道:“謝謝伯伯。”將銀票小心地貼身收好。
江文煥樂呵呵的道:“好乖巧的女娃。”接著轉頭對顧雲揚道:“說了半天,還未請教壯士名諱,而且看您穿著,卻不似江南人士?”
顧雲揚拱手:“在下顧雲揚,西北肅州人。”
“啊,肅州?那可是邊陲之地了。”
江文煥訝然道:“肅州離此處可不止千里路途,不知顧壯士是投親訪友還是有什麼其他事情?不瞞壯士,老夫在盛州多年,地面上頗為熟悉,若是壯士有用得著老夫的地方,盡管說一聲,老夫一定盡力幫忙。”
聽到他這麼一說,雪兒眼睛一亮,搶聲道:“伯伯,您知道盛州守備將軍蘇家的事情嗎?”
“蘇家?小女娃你說得可是蘇炳南將軍家?”
江文煥捋著胡子笑道:“蘇將軍擔任盛州守備將軍有十來年了,盛州上下哪個不知道?小女娃,你想知道關於蘇家的什麼事情?”
雪兒猶豫了一下,不知如何開口。
顧雲揚道:“不瞞江老伯,我們與蘇家是遠親,如今要去蘇家尋親,只是這麼多年沒有通過音信,不好貿然上門。還望老伯將蘇家近些年的事情交代一二,也讓我們有所准備。”
江文煥笑呵呵道:“應該,應該。蘇家是盛州大族,關於他們家的事情一時半刻也說不完,正巧老夫也要去盛州,不如咱們一起走一程,路上詳細說一說。”
說著話有些不好意思的道:“也是老夫今日糟了強盜劫殺,有些膽戰心驚,懇請壯士沿途護送一下,待到進了盛州城,另有薄禮奉上。”
顧雲揚點頭答應。江文煥回身吩咐手下人趕緊收拾車輛,將死者屍體收斂,傷者包扎,在護衛們持弓警戒下催動車隊向著盛州城進發。
這一路上江文煥甚是殷勤,將蘇家如今狀況詳細講述了一番:蘇家本來就是盛州望族,又出了一個擔任守備將軍十年之久的家主蘇炳南,無論權勢還是地位在盛州都是首屈一指。
蘇炳南年紀已經不小,軍務又忙,近些年不怎麼管家里事,都交給兩個兒子:長子蘇崇山,次子蘇崇岳。
雪兒聽到蘇崇岳的名字,心中一陣亂跳:十有八九,這便是自己的父親了。
當下追問了一下關於蘇崇岳的境況。
只聽江文煥嘆道:“這蘇家二公子本來頗有才華,本來老將軍對他寄予厚望,是准備讓他繼承家業的,只是聽說數年前曾經歷了一場大變,從此郁郁寡歡,一蹶不振,每日里借酒澆愁,人都有些荒廢了,如今在蘇家的地位反而不及乃兄。”
“那他現在有妻兒嗎?”雪兒聲音微微有些發顫道。
“自然是有的。蘇二公子娶得也是名門貴女,生有一兒一女。對了,聽說他夫人最近又有了身孕,也不知是不是真的。怎麼,你們二位要尋得親就是蘇二公子?”
雪兒低低嗯了一聲,目光低垂,有些恍惚。
江文煥眼看雪兒這般神態,不好再說什麼,轉過頭去與顧雲揚攀談起來。
他年紀大,經的事情多,說一些天南海北的趣事,倒是不會冷場。
說著說著提到了顧雲揚的武功,江文煥笑道:“顧壯士,你別看老夫這般模樣,年輕時候也練過幾天武藝,家里也請了幾位武士看家護院,可沒有哪一個能有您這般好武功。我看您的刀法凌厲,一刀便將那凶惡的強盜斬殺,真是好刀法。不知這刀法可有名字?”
顧雲揚道:“我這刀法叫著殺虎屠狼刀法。”
江文煥一愣,隨即不禁笑出聲來,連聲咳嗽:“好……好刀法,好名字。咳咳……”
顧雲揚也有些發窘:這個名字每一次說出來,都讓人覺得尷尬。
眼看太陽偏西,車隊進了盛州城,江文煥才放下心來,與顧雲揚拱手告別,伸手一指道:“壯士,你沿著這條大街一直走,十字街拐角那最大最豪華的宅子便是蘇將軍的府邸。老夫還要將這些貨物安排一下,就不便領你們過去了。”
顧雲揚急忙拱手稱謝,雙方別過。
他和雪兒騎馬沿著大街緩緩而行,一拐彎,便看到一座高大府邸,五尺高的台階,朱紅大門,左右一對石獅子,一看便是富貴人家。
府門上一塊匾,黑底金字寫著“蘇府”兩個字,兩旁站著兩名下人,穿著打扮只是普通,卻腰板筆直,目光銳利,虎口一層老繭,一看便是軍伍中出來的人。
兩人下馬,雪兒站在台階下,抬頭看著威嚴的府門,臉色微微發白,正所謂近鄉情怯,她明明知道里面就是自己的家人,此時卻忍不住一陣陣心慌膽怯,小手緊緊抓住師父的衣袖,手心里出了一層汗,一副可憐無助模樣低聲道:“師父,這,這是雪兒的家嗎?”
顧雲揚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臂柔聲道:“雪兒,你的爹爹和家人都在里面。”
“可是,可是……”雪兒幾乎要哭出來:“我怕……”
顧雲揚心中憐惜,伸手替她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拉著她大步走上台階。
兩名下人早看見這一男一女在門口停留,此時一起將兩人攔住道:“將軍府重地,無關人等不得入內。”
顧雲揚拱手道:“請二位通報一聲,在下肅州顧雲揚蘇崇岳公子。”
“可有拜帖?”
“沒有。”
“那便不能通傳。”
一名下人硬邦邦的道:“小子,你以為將軍府是什麼地方,胡亂找個理由就可以叫二公子出來?真要有事,事先寫好拜帖送過來,二公子如果有時間會見你一面。”
顧雲揚一愣,他以前從未拜訪過豪門大戶,還真不知要見個人有這麼大規矩,當下道:“還請二位通融一下。”
一指雪兒:“這是蘇崇岳的女兒,前來尋父了。”
兩名下人頓時眼睛都瞪圓了,齊聲喝道:“胡說八道!我們在府里當差十年了,二公子的小姐什麼樣子還不認識嗎?你是不是腦子有病,前來消遣我們了?快走快走,否則老子將你打一頓關進大牢里去。”
換作自幼家養的下人恐怕還要細問緣由,這兩個人卻是軍伍出身,也不容顧雲揚解釋,伸手便開始推搡。
顧雲揚下意識的一擋,順手一帶,將一名下人扔了出去。
而另一名下人卻火了,怒喝道:“果然是故意上門鬧事的!”
胳膊一擼,沙包大的拳頭一下子打過來。
只是他的身手比顧雲揚不知差了多少,一個照面便也被顧雲揚放翻了。
兩個下人軍伍氣未褪,被人輕易摔倒,頓時臉上掛不住,扭頭衝著府里喊了一嗓子:“出來幾個人!今天有膽子大的敢到咱府上鬧事了。”
霎時間從里面衝出十來個下人,一看地上躺著兩個同伴,彼此都是軍營里退下來的同僚,哪里還忍得住,掄著拳頭就衝上來。
這麼一陣騷亂,不一會兒驚動了府里的主人。
偏廳的門吱呀一開,大踏步走出一位六十多歲頭發花白的老者,身穿灰色便服,一舉一動卻帶著強烈的軍伍氣息,一張臉皺紋密布,刀子刻上去一樣,眼看府門口亂哄哄的,太高嗓音吼了一句:“出什麼事了?”
聲音洪亮,震得人耳鼓轟響。
立刻有人答道:“將軍,有人在門口鬧事。”
蘇炳南喔了一聲,想也不想道:“抓起來,打一頓。”
下人急忙答應,過了一刻才小聲道:“將,將軍,這小子太厲害,我們打不過。”
蘇炳南眉頭一皺,重重哼了一聲:“飯桶!你們十幾個人連個鬧事的都打不過?十年時間把軍營里的功夫都丟到狗肚子里去了?”
那下人越發慚愧,喊了一嗓子:“兄弟們,別給將軍丟臉,抄家伙干翻這混蛋!”
十幾名下人操著木棒衝上去,只見顧雲揚臉上微微一變,閃身避過打過來的木棒,肩頭一撞,將一名下人撞飛出去,啪的一聲摔在地上,手里雞蛋粗的紅木棍子被折成兩段。
緊接著身形在人群里前後穿插,拳腳並用,也是府門口寬度有限,這些人堆在一起彼此阻隔,反而施展不開,被顧雲揚各個擊破,不大一會兒功夫躺了一地。
若是換作開闊地,只怕在不用兵器前提下沒有這般簡單。
蘇炳南目光驟然一亮,怒極反笑:“奶奶的,真有高手上門了。”袖子一擼,就要上前。
忽然之間從廳內走出一個人,身穿青衣,臉上明明帶著笑,眼睛卻透著一股冷意,笑道:“蘇將軍,不過是個匹夫而已,何勞將軍親自動手?讓冷某去會會他。”
蘇炳南哼了一聲,似乎對這人有幾分敬意,道:“也罷,我這老胳膊老腿的,恐怕還真打不過這小子。冷護衛,那你就辛苦一下。”
冷護衛一笑,身形微微一晃,如同一縷青煙到了顧雲揚面前,抬手便是一掌,快如閃電,未曾及身,卻是掌風凌厲,透著一股陰寒氣息,幾乎讓人窒息。
顧雲揚心中一凜,知道此人內功不弱,由不得不認真對待,抬掌相迎。雙掌相交,顧雲揚身子晃了晃,冷護衛卻退後了兩步,只覺得手臂發酸。
他心中暗暗吃驚:“這小子年紀不大,怎麼內力如此厲害。……不對,不是內力厲害,恐怕是天生力氣大。”
這般想著,不再試圖正面硬攻,身形一晃,鬼魅般到了顧雲揚身側,抬手並指成劍,刺向顧雲揚肋下。
顧雲揚側身抬手,架開冷護衛的指劍,反手拍向他面門,冷護衛急忙避開。
這兩人武功都是不弱,一個身法快如閃電,一個拳腳沉重,一時間卻分不出高下。
在府門口好似兩頭覓食猛虎一般,掌風獵獵,逼得周圍人紛紛避讓。
斗了幾十回合,兩人戰意高漲,彼此暗自生出一較高下的心思,都有些收不住手。
雪兒站在後面看得有些心中亂跳,生怕師父吃虧。
雖然對方也許是自己的家人,可是相比之下還是師父更重要一些,這般想著,悄悄掏出一枚石子,手指一彈,想著冷護衛射過去。
冷護衛此時正在全神貫注與顧雲揚交手,無暇分心,再說他也一直沒將這個十幾歲的小姑娘放著眼里,不提防聽見石子破空打來,身形不及躲閃,正打在腰上,雖然只是一疼並未受傷,動作卻不由得遲緩了一下。
高手過招勝敗只在一息之間,哪里容得了分心,眼看顧雲揚一掌拍過,避之不及,只好運足了力氣伸手招架。
這勢大力沉的蓋頂一掌之下,蹬蹬退出幾步,腳上用力,一塊方磚登時咔嚓一下破碎。
一招取勝,顧雲揚回頭瞪了雪兒一眼,後者嘻嘻笑著,絲毫不為自己暗中出手而羞愧。
冷護衛胸口起伏了幾下,也看了一眼雪兒,神色稍有不忿,只是自重身份,不便開口指責。向著顧雲揚微微點頭,回身退到蘇炳南身後。
蘇炳南卻看得雙眼放光,捋了捋胡子,嘿了一聲:“小子,拳腳不錯,老夫年輕時候都未必打得過你,可惜這個小丫頭胡亂出手有些不光彩,白白攪了一場好局。老夫便是蘇炳南,你找老夫何事,報上名來吧。”
顧雲揚扭頭看了看雪兒。
雪兒聽到蘇炳南報名,臉上一紅,心中砰砰直跳,猶豫了一下,向前走了幾步,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怎麼說。
周圍幾十雙眼睛注視著她,鴉雀無聲,不知這小姑娘再搞什麼名堂。
隔了半天,雪兒暗暗咬了咬牙,抬頭叫了一聲:“爺,……爺爺!”
蘇炳南手一顫,一根胡子扯了下來。
而在城東某處,江文煥將馬車安頓下來,讓仆人們卸貨,自己卻鑽進一個房間,不許任何人進來。
過了一會兒,一只信鴿從房間里飛出來,向著南邊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