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第12章 我和你一起
好吧,原來所謂的“米莉亞姆”是一只銀龍。
但據瓊恩所知,銀龍在龍族中算是最溫和友善的一種了,它們喜歡和人類打交道甚至成為朋友,喜歡吃人類的食物,在很多傳說故事中,銀龍還喜歡變成人類模樣四處旅游,融入人類的生活中。
如果燭堡的地下住著一只銀龍,那理當可以和平共處才是,何必把這里設為禁的?
又為何就認定殺手不可能藏在里面呢?
銀龍並不是紅龍那種惡名昭彰的吃人龍啊。
除非瓊恩的“怪物學”課程里在胡說八道,否則一般一個人類誤入銀龍的領地,只要不是笨到去攻擊銀龍主人,就不必擔心自己的生命安全。
“這只銀龍有些特殊,”梅菲斯簡要地跟瓊恩解釋,“她比較凶狠。當年燭堡犧牲了很多人,才把它封在下面。”
聽起來,這只銀龍非常凶狠。
顯然,如果女殺手真是躲進這里,那大概也就是個死人了,所以守衛隊長才那樣肯定說:“這里不可能藏人。”
其實他的意思應該是:“這里不可能藏活人。”
但如果這麼說的話,當時為甚麼不直接把銀龍殺死得了。
就算無法殺死,只能封在地下,也不用特地還留個通道吧,難道是專門引誘人去送死麼。
這設計也太奇怪了。
但梅菲斯也不清楚具體情況。
這事應該是燭堡的高層機密,她也只是隱約聽到一點零碎的傳聞罷了。
只知道曾經有這麼一只銀龍在燭堡肆虐,傷害了不少人,後來燭堡花了大力氣,犧牲了幾個高階巫師和一隊武僧,總算把它封在地下,其餘也就不知曉了。
那麼現在怎麼辦?
“我得下去看看。”她說。
瓊恩嚇了一跳,下去看看?
既然知道這下面有條脾氣惡劣的銀龍,自然是避之唯恐不及,怎麼還能下去。
反正女殺手如果真是藏在里面,估計現在也差不多是死人了,她難道還能斗得過龍不成。
但梅菲斯態度似乎很堅決,她要親眼看到殺手的屍體,否則不能確認她已經死亡。
坦白地說,瓊恩不太能理解這種聖武士的堅持,他將此理解為一種無可理喻的偏執,覺得毫無必要,但顯然他沒法說服對方。
瓊恩知道,對於梅菲斯來說,這個女殺手在燭堡中,就是一個極大的危險因素。
從殺手進入燭堡那天起,梅菲斯就很懷疑她的身份和來意,而如今已經得到證實——要不是梅菲斯及時趕到,瓊恩此時估計已經是個死人了。
如果不能確定殺手真的已經死亡,那麼就有可能發生新的謀殺,作為提爾的聖武士,梅菲斯對此自然無法漠視。
但問題是,就算如此,也完全沒必要下去啊,直接在這洞口守著就是。
燭堡其他的方已經被搜遍了,只有這一處有可能。
在這里守株待兔等上半天一天,如果殺手還不出來,那說明差不多真是被銀龍當早餐了。
何必非要以身涉險,親自下去看。
但梅菲斯搖搖頭,“我必須下去一趟,”她看著那黑沉沉的洞口,沉吟著,“我有種奇怪的感覺,好像里面有個聲音在呼喚著我,要我去見她。”
瓊恩皺起了眉頭。
聽到莫名其妙的呼喚聲音,這並不是甚麼好事,在很多傳說故事里,這都往往是邪魔的引誘,是亡靈的陷阱,是女巫的邪術,或者海妖的媚惑。
瓊恩小時候,聽父母給他和珊嘉姐弟倆講故事,也往往就會有類似的情節:一個小孩子聽到叢林中有奇怪的聲音在呼喚他,讓他過去。
孩子把這事情告訴了父親,父親告訴他千萬別過去。
但孩子往往經受不住引誘前去,最後總是落入甚麼邪魔或者女妖的魔爪。
當然,這些都是古老相傳的老掉牙的故事,陰魂城里哪來的甚麼叢林丶邪魔和女妖,如果有,早被軍隊掃蕩得一干二淨了。
這地洞里,據說應該是一條銀龍,難道是它在呼喚著梅菲斯?這倒果然有邪惡生物的作風,不愧是一只特殊的銀龍。
“我感覺那個聲音似乎沒有惡意,”梅菲斯說,她沉思著,臉上的神情有些迷茫,“總之,我得下去看看。”
對於梅菲斯的性格,瓊恩也算是有所了解了。
這個少女很聰明——或者說非常聰明,絕對有遠超常人的智商,她行事冷靜,權衡清楚,所有的利害關系她其實全都明白,方方面面都考慮到,根本就不用他人來提醒解釋;但同時,她卻也是個不折不扣的“聖武士”,她和所有的聖武士一樣,堅持丶固執丶恪守准則丶信念堅定,一旦認准了某件事情,做了某個決定,那就不用想還能勸說她回心轉意。
這種人最難對付。
瓊恩不怕遇上聰明人,因為聰明人也就意味著頭腦清楚,能權衡利害,能分析利弊,能交流談判,是“可以理喻的”。
瓊恩也不怕遇上信念堅定的家伙,因為這種人往往頭腦簡單盲目熱血,略施詭計就能玩得團團轉。
但遇上這種既聰明又堅毅的,那可真就頭疼了。
所有的利害分析,她其實完全都清楚,根本就不用你多說;明明知道有危險,偏偏還要去做,瓊恩真就半點辦法也沒有了。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嘆了口氣。
“好吧,”巫師說,“我和你一起下去。”
正往洞穴走去的梅菲斯停住腳步,看著他。
“你沒必要下去,”她說,“在上面守著就好。”
瓊恩搖頭,“我跟你一起下去,”巫師說,“彼此有個照應,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或許會有危險的。”她說。
“我陪你。”
梅菲斯的秀眉微微上挑,她的臉上似乎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但隨即隱沒不見。“悉聽尊便,”她說,“你是我的主人,你有決定權。”
瓊恩皺著眉,他不喜歡聽到這句話……好吧,不喜歡也沒辦法。“那走吧。”他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