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見家長
不能深吻,不能插入,不能把她揉進自己身體里。
如果希望她還好好的,曲瑾知道他甚至應該遠離她,事實上他也試過,可惜並沒有成功。
他大概是離不開她了。
這一晚,江小音安穩地睡了一覺。
因為曲瑾就坐在外面客廳的沙發上坐了一晚上,以至於蘇宜修根本找不到機會做點什麼。
“走吧。”等早起的江小音收拾妥當,曲瑾不給那兩個人詢問的機會,就牽著她出門了,“不要這麼緊張,就當是一次普通的見面。”
“就當是?”
但是越回味曲瑾的話,江小音就越緊張。
她之前隱隱記得好像曲瑾說過他的母親要他怎麼怎麼樣的話,意識就是紀惜女士已經知道他們兩個的關系了。
和曲博衍不一樣,在她眼里紀惜就是曲瑾的家長,這完全就是見家長的感覺。
“你說我要不要買點什麼?”江小音站定在超市前,找著借口就是不想往前走。
曲瑾也不急,他把手放在江小音的肩膀上先固定住她,然後冷冷清清地說道:“要我抱著你走嗎?”
“我走!我自己走!”
她才不要被當成靈異事件拍下來上新聞。
經過一段漫長的路程,江小音相當忐忑地走進紀惜女士住的小區,坐上電梯,摁響了門鈴。
祈禱人有急事不在的願望很快落空,紀惜已經打開房門,邀請她進門了。
“紀女士,你好。”
“坐吧。”紀惜給江小音倒了一杯茶,把視线放在她的身邊,“我那個爭氣的兒子來了嗎?”
江小音聽到曲瑾低喃著叫了聲媽媽。
“他來了。”她點了點頭,“曲瑾你有什麼需要我轉達的事情嗎?”
男人搖頭。
還沒等江小音想好要怎麼轉達這個搖頭,紀惜就笑著先說出了結果:“我知道這個不孝子肯定搖頭了。”
真不愧是母子,還是有點緊張的江小音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我已經知道這孩子對你做了什麼。”
在江小音詫異的目光里,紀惜坐直身體認真嚴肅地說道,“對不起,是我教子無方,你可以提出任何要求,不管是什麼我都會做到。”
如果有一天,她知道自己必須用傷害誰的方法去拯救家人,她會去做嗎?
江小音知道她自己沒辦法斬釘截鐵、正氣凜然地說出我不會這種話。
或許會,或許不會。
因為沒有經歷過,所以感同身受說出來都是虛偽。
她把手里突然變得有些燙手的茶杯放回茶幾上,低著頭,沉默到就連曲瑾心里都泛出些緊張害怕的時候,她才抬起頭回以同樣的認真:“紀女士,我原諒你了。”
那絕對不是虛假的原諒,感受到江小音身上的真實,紀惜如釋重負地彎腰感謝道:“謝謝。”
如果曲瑾還活著就好了,還活著就能和江小音結婚,她就有一個比兒子還可愛的兒媳,說不定過幾年就能抱上孫子或者孫女。
不過雖然人家女孩子說了原諒,但紀惜覺得自己不能就這麼算了。
她起身對江小音說了一聲抱歉,留下一人一鬼去了自己的臥室。
“曲瑾。”
江小音先發制人轉頭盯著曲瑾。
“曲博衍先生做的事你媽知道嗎?”
不太清楚江小音已經和曲博衍見過面的曲瑾聽出了江小音語氣里針對性很強的不友好,感覺比生他氣那會還要不好:“不知道,你……”
“我和他已經見過面了,不然你覺得我為什麼會知道曲博衍先生有問題?”
“……”
即使是曲瑾,現在也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
“小音——我可以叫你小音嗎?”
沉默中,紀惜拿著一個小盒子走出來,坐到江小音的身邊,“如果我們能換個認識的方式就好了。雖然你已經原諒我,但我不能就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
她打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個更小的紅色絲絨方盒。
“這是曲瑾讓我幫他買的。”
紀惜手里的方盒馬上被曲瑾拿走,他打開盒子,從里面拿出一枚閃著亮光的戒指,乘著江小音還沒從驚訝里回過神,就把戒指套在了她左手的無名指上。
“曲瑾你干什麼?!”江小音的第一反應是趕緊把它拿下來。
“戴著。”
曲瑾捏住她的手腕。
“我不要。”
她以為曲瑾會一如往常地威脅她,但這一次他沒有,他抓著她的手腕,用力地將她抱進懷里:“小音,把它戴上好不好?”
“這是冥婚……”
“戴上戒指就好。”
啊,真是的!就知道為難人!
放棄了掙扎,江小音不情不願地答應他,主要是她實在是不想在紀惜的面前做這麼奇怪的動作:“蘇宜修和小舅舅那邊你自己去解釋,我不管。”
“交給我就好。”
雖然看不見曲瑾也聽不見他的聲音,但紀惜還是根據江小音的反應和對自己兒子的了解,推測出兩個人剛才都說了些什麼。
自家兒子居然會這麼主動地哄女人,紀惜多多少少還是有些意外的。
看兩個人已經結束對話,紀惜把一串鑰匙放在江小音手上:“還有這個,這個是我送給你的。”
這個鑰匙有些眼熟,很像曲瑾公寓的那串鑰匙。
“紀女士,我不懂你的意思。”
江小音把鑰匙放在茶幾上,沒有收它的意思。
“我知道博衍他肯定做了什麼不好的事情。”
紀惜說著長嘆了口氣,“我們一家人都對不起你。他以為自己能瞞著我,但我怎麼可能不知道他做的小動作,那六百萬是他該付出的,曲瑾的房子你隨時都可以住進去,這也是他應該留給你的。”
“我沒教好兒子,也沒管住我的丈夫,雖然和你受到的傷害比微不足道,但我必須做些什麼。”
現在的結局看起來是挺好的,但紀惜不認為這是可以互相抵消的事情。
“鑰匙我不會收。”
江小音絲毫猶豫都沒有地就拒絕了紀惜的補償,“我要離開終山市了,或許以後都不會再回來,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真正有錯的也不是你。”
“可是……”
“紀阿姨,謝謝你的好意,希望我們以後還會再見面。”
說完以上這麼瀟灑的告別語,江小音起身干脆利落地打算撤退,卻被曲瑾給拉住了:“你今天來不是還為了委托的事情嗎?”
哦,她怎麼就給忘記了。
江小音非常尷尬地又坐回去,從自己包里掏出之前簽過的合同,耳朵滾燙地極力想要假裝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還有那個委托的事,我把結果詳細和你說明一下,也不知道警局有沒有聯系你。”
“咳咳。”
曲瑾用咳嗽掩飾住自己發出聲的笑。
“你詳細和我說一下吧。”
紀惜倒是越看江小音越覺得喜歡,“等會在家里吃過午飯再走。你打算什麼時候走?打算去哪里?阿姨想去送送你,也送送我那個不聽話的兒子。”
“他啊,其實什麼都好,從小到大就品學兼優。缺點就是太有自己的主意了,從來都不願意聽我的話。都26歲了,沒有交過女朋友,眼里就只有工作,我都想帶他去看看心理醫生。如果他在活著的時候遇見你就好了……”
拉著江小音的手,紀惜徹底沒了初見時那股職場女性的凌厲感,她現在只是一個母親,一個白發人送黑發人的母親。
如果媽媽還活著,是不是也會這樣掛念她呢?
江小音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發酸的眼睛,沒敢去看曲瑾。
生離死別、陰陽相隔永遠都是最痛苦的事情,曲瑾現在還能作為鬼站在這里,那以後呢?
他總不能永遠以這樣的方式存在於世。
紀惜的痛苦她能理解,這種看不見的傷口或許一輩子都無法治愈。
安北市,她突然很想在來不及之前,快一點去看看媽媽出生的地方。
被這股感同身受的悲傷控制著,江小音回握住紀惜的手,就差舉手發誓地承諾道:“不管之後在哪里,我都會照顧好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