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宗揚仔細打量著散亂的珊瑚紫蛇,這件東西雖然比鬧鍾復雜得多,原理卻是一樣,只要有足夠的動力和操縱的智能體,就能運轉。在小紫的改造下,用龍睛玉代替了動力,同時在其中納入妖魂。妖魂雖然無法直接驅動珊瑚紫蛇,但可以通過控制龍睛玉這個動力源,間接進行操控。
這種做法並不鮮見,程宗揚與匡仲玉等人聊天時,聽說六朝頗有些術者擅長制造魂器,但那些魂器大都是在刀劍上蓄養魂魄,使器具產生附加的法術效果。
小紫卻從器具本身入手,把它做得足夠復雜。一般的魂器需要常年累月的滋養,少則十余年,多則數十年上百年,才能發揮效果。小紫的做法則是器具本身可以運轉,只需置入陰魂進行操控。
這中間的道理並不難猜,但要做得比鬧鍾更精巧十倍,程宗揚不知道這世間除了死丫頭還有沒有第二個人具有這種能力——自己恐怕是六朝見過自動設備最多的,可連個會轉的鬧鍾都做不出來,更別提那些根本就沒見過自動設備的術者了。
眼前那條珊瑚紫蛇只有半尺長,拇指粗細,里面的零件卻足有好幾百個。真不知道死丫頭是怎麼做出來的。
程宗揚拿起一只黃豆大的齒輪,“這個齒輪你做了多久?”
“差不多有一天。”
“別告訴我這些零件都是你自己做的!這麼多零件,你一輩子都做不完。”
“大笨瓜。”
小紫道:“人家做了幾個用齒輪牽引的銼刀,置入陰魂,然後放上毛坯,讓它自己去磨就好了。”
程宗揚一頭碰在扶手上,連自動化生產线都被死丫頭做出來了,難怪她要去宋軍的傷兵營采集魂魄,以她的消耗量,百八十個真不夠用的。
“這得殺多少人啊……”
小紫不以為然地說道:“反正他們都是要死的。魂魄不取也會消散,還不如我拿來廢物利用。”
死丫頭的歪理自己永遠都說不過。程宗揚心里盤算著,既然能做出自動磨齒輪的銼刀,那麼做個磨水泥的自動研磨器呢?一旦能夠代替人工,江州水泥的產量絕對會暴漲。不過程宗揚隨即又放棄了這個念頭,問題在於動力,自己連電都不知道怎麼搞,唯一能指望的能源就是注入法力的龍睛玉,即使自己舍得用龍睛玉磨水泥,也得能雇得起肯用法力磨水泥的法師。
不過換個角度來想,大江的水力資源倒是個主意,雖然效率低了些,好在都是免費的。看來有必要在水泥窖旁建幾個水車磨坊了。
程宗揚放下齒輪,那堆分散的零件“嘩啦”一聲收攏,合並成一條紫色的珊瑚小蛇,蜿蜒游回小紫臂上。
小紫年紀尚幼,純以修為而論,升到五級都不知道要哪一年。而自己的對手越來越強大,一旦遇到強敵,小紫的安全就成了一個大問題。現在她另辟蹊徑,把機械和法術結合起來,等於平添了一個有著無數法寶的仙囊。
望著小紫嬌俏的笑臉,程宗揚嘆道:“以前說用魂魄法術代替人工智能,我還以為你開玩笑,沒想到還真讓你做出來了。”
接著他猛地歡呼一聲,“來親一個!”
雪雪憤懣地揮舞著小爪子撲了過來,被程宗揚揪住耳朵扔到一邊。
吻著小紫的唇瓣,程宗揚心神仿佛沉浸在美妙的觸感中。這幾個月自己倒也不是過的和尚日子,橡樹瓦的嬌兒、桂兒,梁夫人,更不用說阮香琳和凝玉姬。
可即使溫香軟玉在抱的良宵,自己感覺最多的,仍然是寂寞。沒有小紫的日子,連時間都似乎變得不完整。無論自己的喜怒哀樂,都沒有人分享,連空虛都是孤單的。
良久,程宗揚松開嘴,在小紫耳邊嘆息道:“我們連在一起多好,走到哪兒都不用分開。”
“好啊。”
小紫輕笑道:“你如果哪天敢背叛我,小紫就把你的魂魄收來,放在這里里。”
“喂,太過分了吧!”
“安啦。”
小紫道:“人家還沒用過,怎麼舍得收你的魂魄?”
程宗揚壞笑道:“你想用還不簡單?我這會兒正好有時間。”
小紫側身依在座榻上,一手托著香腮,美目輕輕一眨,拋了個媚眼,一邊柔媚地勾了勾手指,“程頭兒,來啊……”
程宗揚警告道:“你這樣亂擦槍,小心走火——”
話音未落便猛撲過去。
小紫游魚般從榻上滑開,就在這時,耳邊突然傳來幾聲低低的咳嗽。那咳聲仿佛是從生鏽的鐵棺材中傳出,帶著空空的回聲。仔細聽時,卻近在咫尺,如同一個幽靈在身邊艱難地低咳。
程宗揚身上的汗毛都豎了起來,他閃身把小紫擋在背後,然後手掌一翻,珊瑚匕首閃電般揮出,將牆角一扇屏風斬開。
木制的屏風悄然斷裂,露出後面一間丈許深的暗室。室內空無一人,只是牆壁上嵌著十余朵銅制的石榴花,聲音便是從其中一朵中傳來。
程宗揚怔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那些銅制的石榴花其實是設在牆內的喇叭。他好奇地走過去,只見牆上繪著兩座樓閣的平面圖,顯示出喇叭所在的位置。這會兒正在發聲的那只,位於前樓一個僻靜的小閣中。
“死丫頭,這不會是你干的吧?”
程宗揚明知道這些喇叭是樓閣初建時就裝在里面的,但出於安全,他還是先問一下小紫——天知道死丫頭還能搞出什麼奇跡來。
小紫白了他一眼,推開喇叭旁邊一只銅片。銅片後是一個圓形的孔洞,里面發出淡淡的微光。程宗揚湊過去看了一眼,只見里面嵌著一面小鏡子,鏡中微微發亮,映出一間斗室和兩個人影。
郭槐佝僂的身體像一截枯朽的樹枝,躺在地上,他右肩衣物被撕開,肩頭已經萎縮的皮肉上,露出一個發黑的傷口。旁邊一人峨冠博帶,威嚴的神態不怒自威,卻是殤侯。
當日在小瀛洲,郭槐被劍玉姬一劍從肩頭刺入,程宗揚雖然盡力救治,但這樣重的傷勢,郭槐能勉強保住性命已經是奇跡了,最多傷愈後能自行走動,不須人照料,至於痊愈,自己連想都不敢想。
殤侯提起長袍,盤膝坐下,雙手浸入身前一只銅盆中,細致地抹淨每一根手指。片刻後他提起雙手,輕輕甩了甩,然後用一團絲棉浸過藥液,將郭槐傷口周圍的傷藥盡數抹去。
郭槐渾濁的目光看了殤侯一眼,然後嘆了口氣,閉上眼睛。他肩頭傷口裸露出來,里面是收縮而變形的筋肉。殤侯仔細看了片刻,接著手指探入傷口內。郭槐的咳嗽聲猛然一緊,仿佛要將破碎的肺葉都咳出來。
殤侯面無表情地檢查著郭槐的傷處。從傷口的角度、尺寸,到肌肉受創的痕跡,钜細無遺。郭槐雙目緊閉,咳嗽聲時緊時慢。殤侯的動作卻半點不急,單是創口就檢查了一刻鍾,看樣子全部檢查下來,起碼要半個時辰。
程宗揚離開窺視孔,他已經看出來,這個窺視孔其實就是潛望鏡的變形,通過一系列鏡子的折射,對室內的情形進行觀察。
謝藝說過,岳鳥人曾經派人往大秦尋找制造玻璃鏡的工藝——看來制鏡工藝沒找到,弄來的這些小鏡子,都被岳鳥人用在這里了。
“死老頭不在江州發財,跑這兒干嘛來了?”
“來開股東大會啊。”
“這是來開會的嗎?”
耳邊忽然傳來一聲悶哼,程宗揚扭頭看去,卻是殤侯將郭槐已經長住的傷口重新撕開,創口鮮血迸涌。程宗揚倒抽一口涼氣,“老東西下手也太狠點兒了吧?郭公公的傷口好不容易才長住。”
小紫道:“不撕開傷口,怎麼知道他是被誰刺傷的呢?”
程宗揚扭頭看著小紫,“什麼意思?”
小紫為他的智商嘆了口氣,“再過幾個月就是黑魔海的廿年大祭,毒宗只剩下殤老頭撐門面,巫宗也好不了多少,如今能拿出手的,只有一個劍玉姬。難得能遇見她出手,這樣好的機會能近距離觀摩她的招術、劍法,怎麼能錯過呢?”
程宗揚這才明白為何郭槐也會被帶來,原來殤侯是從他身上得到劍玉姬的信息。對於殤老頭這種眼力高明,又戒心十足的老東西來說,聽郭槐口述,遠不如直接檢查傷口得到的信息更真實,也更豐富。
“盧五哥呢?”
“去找人了。”
程宗揚心頭一動,盧景跑來臨安找人,只有一個可能:岳鳥人那個失蹤的女兒。
“有消息嗎?”
“誰知道呢。”
說著小紫忽然遞來一只荷包,“呶。”
程宗揚接過荷包,“哪兒來的錢?”
“小紫賺的錢啊。”
“賺錢?”
程宗揚懷疑地說:“我聽說你在江州花錢如流水,死老頭都被你敲得精窮。居然還能賺錢?”
他掂了掂錢袋,“銀銖?好像有四五十個呢。”
“一共五十枚銀銖。”
小紫拍了拍小手,夸張地嘆了口氣,“人家剛賺的零花錢都給你了。”
程宗揚轉了幾個念頭也沒弄明白死丫頭搞的什麼鬼,他這會兒最擔心的就是李師師。那丫頭的性子外柔內剛,和卓婊子她們不一樣,撞到小紫手里,一個不好,就是雞蛋碰石頭的下場。不過在小紫面前表現出對李師師的關切,顯然不是個好主意。
程宗揚若無其事地一個一個看著窺視孔,始終沒看到李師師,最後他打開左邊第三個窺視孔,第一眼先確定李師師不在房內,才略微放了心。看來李師師真的不在這里。
窺視孔中映出一間寬敞的臥室。房內立著幾個女子,分別是凝玉姬阮香凝、卓雲君,還有一個纖腰長腿,豐乳肥臀的黑衣侍奴。
程宗揚訝道:“你又招了個護衛?”
鏡中雖然能看到臥室,卻聽不到聲音。程宗揚看了看喇叭,取出里面的阻音塞,立刻傳來“啪”的一聲脆響。
那名侍奴挽著一根長鞭,在空中虛抽一記,帶著一絲殘忍的意味道:“我叫蛇夫人,賤婢!聽說過嗎?”
阮香凝顫聲道:“奴家不是江湖中人……”
“那我告訴你。”
蛇夫人道:“本夫人原本姓佘,因為對仇家心狠心辣,每次因此江湖中叫我蛇夫人。如今雖然是媽媽的奴婢,但折磨人的手法一點都沒放下,你想不想試試?”
阮香凝滿面懼色,怯生生道:“奴家不敢……”
“既然不敢,便老實說吧!”
“奴家……奴家都已經說過了……”
“你是黑魔海御姬奴的事呢?”
阮香凝幾乎快哭出來,小聲道:“奴家都忘記了……”
蛇夫人揚起皮鞭,對著旁邊的太師椅抽去,木屑紛飛間,留下一道寸許深的鞭痕。
“呀!”
阮香凝驚叫一聲,掩住嘴巴。
蛇夫人厲聲道:“再不說,下一鞭便抽在你身上!”
“奴家真的不記得了——哎呀!不要!”
蛇夫人舉鞭欲打,對面傳來一個聲音,“等等。”
蛇夫人立刻收起鞭子,順從地退到一旁。
“也許她真是不記得了,”
那少女柔聲道:“萬一打壞了可怎麼成?”
程宗揚笑道:“雁兒也來了啊。”
但雁兒接下來一句,就讓程宗揚黑了臉,“公子就喜歡這種老女人,打壞了她,公子肯定會心疼的。”
程宗揚黑著臉道:“你們沒事兒就在背後敗壞我的名聲是吧?”
小紫扳著手指道:“程頭兒來臨安三個月,妓女除外,一共和五個女人有上床的機會,分別是劉娥、阮香琳、阮香凝、黃鶯憐、李師師。和程頭兒上過床的有三個:阮家姊妹和梁家夫人,都是已婚婦人,平均年齡三十三歲……”
程宗揚一把捂住她的小嘴,“別說了!”
小紫用力踩了他一腳,程宗揚抱著腳跳開,一邊辯解道:“你不能只看表面數字!這都是有原因的!我也想找個小姑娘,可宋國的小姑娘都在家里藏得老緊了!除了秦會之那種不要臉的老男人,我想找都找不到!”
“不是還有個小丫頭嗎?”
程宗揚嘆了口氣,“我說實話吧。如果是好人家的姑娘,我肯定要負責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一個雲如瑤就讓我焦頭爛額,到現在都沒擺平。要不是答應過小狐狸替他找赤陽聖果,我早就飛過去把雲丫頭接來了。不是處女就無所謂了,這些女人有家有室,自己知道怎麼照顧自己,說白了,大家是純粹的肉體交易。
圖個方便,並不是我就喜歡這種的,其實吧,我是很博愛的……”
小紫笑吟吟道:“你的意思是,這個女人你也不管嗎?”
程宗揚一時語塞。阮香凝和其他人不一樣,她雖然是黑魔海的御姬奴,但記憶已經被清除,如今家破人亡,被人當禮物一樣送給自己,棄之不顧這種事自己真做不出來。
“你既想留下她,又想留下姓林的教頭,”
小紫挑起唇角,“將來他們夫妻若是見面,就好玩了。”
這又是一樁麻煩,不過程宗揚已經考慮過,滿不在乎地說道:“反正林教頭在江州,我把她放在臨安藏起來,不讓人知道就是了。”
“大笨瓜。”
小紫給了他三個字的評語,然後道:“你自己看好了。”
程宗揚望向窺視孔,片刻間,臥室內已經換了一幕場景,變得香艷無比。阮香凝除去釵簪衣裙,長發挽在腦後,裸露出白滑的肉體。室內雖然有床榻,她卻赤條條坐在一張圓桌上,雙臂被侍奴蛇夫人擰到背後,身體後仰,雙腿“M”型張開,雪團般的粉臀挨著圓桌邊緣,敞露出股間光潔的玉戶。
阮香凝臉上帶著刻意的媚笑,緊繃的肢體卻顯露出她的緊張。她下體的毛發早已除淨,玉戶像剝殼的雞蛋一樣光滑,綻露出中間一道嬌嫩的肉縫。
卓雲君風姿綽約地解開道袍,她上身一絲不掛,股間卻穿著一條窄小的皮制內褲,內褲中間嵌著一根白色的柱子——一支象牙雕成的假陽具。那根假陽具雕得維肖維妙,鼓脹的龜頭,深狹的冠溝,棒身浮現的血管,無不栩栩如生,而且非常眼熟……
雁兒和聲和氣地對阮香凝道:“你好生和卓奴做一次就是了,不用怕,這根棒子和公子的一模一樣,插進去很舒服的。”
程宗揚情不自禁地看了看胯下,然後道:“喂,你們瞎搞什麼啊?”
小紫笑盈盈道:“做成你的樣子,免得你吃醋哦。”
“喂,死丫頭,你不會要把我的女人都搞一遍吧?”
小紫眨了眨眼睛,“不可以嗎?”
“不是不可以啦。”
程宗揚妥協道:“可是感覺怪怪的……”
小紫安慰道:“沒事的,習慣了就好。”
“哦……”
喇叭里傳來一聲帶著回音的低叫。阮香凝被蛇夫人摟住膝彎,一雙赤裸的玉足被迫蹺起,卓雲君站在她腿間,那根假陽具直挺挺頂在阮香凝秘處,粗圓的龜頭在她肉縫間挑弄著,將她陰唇擠得不住變形。不過卓美人兒只用假陽具在她陰部磨擦,來回揉弄她的陰唇和花蒂,始終沒有進入。
片刻後,阮香凝下體變得濕潤起來,蜜穴微微泛起水光。
雁兒的聲音道:“二十七秒。很好。”
卓雲君腰身一挺,假陽具硬硬搗入阮香凝體內。美婦足尖猛然繃緊,臉上露出一絲痛楚。
卓雲君赤身裸體的樣子稱得上風情萬種,她嫻熟地挺動腰部,那根白色的象牙在少婦穴內靈巧地進出著,從穴口帶出一圈嬌嫩的紅肉。
大約五分鍾之後,雁兒的聲音道:“怎麼樣?”
卓雲君搖了搖頭。
雁兒想了一下,“用吧。”
卓雲君拔出假陽具,黑衣侍奴松開阮香凝,然後拿來一只玉碗。
阮香凝微微顰起眉,喝下碗內濃稠的藥汁。沒等她喝完,卓雲君便從後抱住她豐腴的雪臀,將假陽具挺入她濕淋淋的騷穴內,大力抽送起來。
這一次阮香凝的反應明顯強烈了許多,不多時,一股淫液便從穴內涌出,順著大腿一直淌到桌上。
阮香凝光潔的胴體在那根象牙棒下顫抖著,香艷而又柔弱。這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質女子,無論是卓雲君還是旁邊的侍奴,都能輕易擰斷她的脖頸。
“死丫頭,這是你搞出來的春藥,拿她當試驗品?”
“錯啦。”
小紫道:“這是宮廷配方,大內秘制。”
“大內?”
程宗揚不信她的鬼話,“一群寡婦用什麼春藥啊!”
小紫笑吟吟看著阮香凝,“你馬上就知道了。”
看得出,那副春藥的藥力十分強烈,用在破瓜不久的阮香凝身上,不多時就讓她在迷亂中達到高潮。
但那根象牙陽具沒有停止,仍然在她體內挺弄。阮香凝的叫聲不斷傳來,只不過興奮的戰栗中多了一絲討饒的意味。
當阮香凝第三次達到高潮,叫聲戛然而止,程宗揚眼神一厲,看著鏡中的阮香凝露出一絲惶惑的神情,她身體僵硬地顫抖片刻,然後回過頭,紅唇微張,似乎想說什麼,緊接著亮出手中一根雪亮的簪子,快捷無倫地朝卓雲君胸前刺去。
阮香凝不會武功,這是自己無數次證實過的,可她這一刺快如閃電,比起一般的高手也不遜色。如果這會兒騎在她身上的是自己,全無防備之下被她一刺,不死也得重傷。但換作早有防備的卓雲君,輕輕一擰,便扭住她的手腕。
阮香凝驚恐地叫道:“不要!”
身體卻接連攻出三招,每一招都衝著卓雲君的下三路,角度刁鑽而又陰狠。
程宗揚驚出一身冷汗,阮香凝不諳武功,又被抹去記憶,自己下意識里把她當成全無威脅的存在。如果不是這會兒親眼見到,他怎麼也不相信自己身邊睡的會是條隨時會噬人的毒蛇。
三招轉眼即過,阮香凝身體一顫,癱軟下來,生命仿佛被燃燒殆盡般昏迷過去。
雁兒道:“叫醒她。”
卓雲君一手貼在阮香凝腦後,掌力微吐,將她從昏迷中喚醒。
雁兒的聲音道:“告訴我你的身份。”
阮香凝變得虛弱無比,低聲道:“黑魔海御姬奴,阮香凝……”
樓上的精閣內,程宗揚臉色難看地說道:“這是怎麼回事?”
“大笨瓜,”
小紫道:“記憶是抹不去的,她想不起來,只是因為被人鎖住罷了。”
“你是說她腦中被人加過禁制?”
小紫道:“劍玉姬不會白白送給你一只鼎爐,在她身上設秘法啊,埋毒啊,肯定少不了。需要的時候只用一個指令,就能控制她進行刺殺。”
“你怎麼知道她的指令?”
“人家才不知道呢。”
小紫笑道:“但有辦法破解。”
程宗揚回想著剛才的經歷,終於找到疑點,“春藥?”
“猜對了!”
小紫拍手笑道:“這種春藥能讓她整個人都陷入迷亂,只要藥力足夠強,各種惑心迷神的法術都能破解。”
程宗揚呼了口氣,“你怎麼會知道這些?”
小紫笑容中多了幾分冷誚的嘲諷意味,“當然是他留下來的。”
雁兒與阮香凝的對話不斷傳來,被強行解除禁制,回復記憶的凝玉姬意志降到谷底,整個人都虛弱無比,對雁兒的問話再沒有半點隱瞞。
黑魔海十余年前就在臨安布下阮香凝這顆棋子,並不是只為了一個林衝,最主要的目的還是往宮中滲透。可令劍玉姬意外的是,無論黑魔海的布局多巧妙,每次觸及宋宮的核心,线索都會立刻斷掉,甚至反過來遭到大內的追殺。
屢次失敗之後,劍玉姬猜測大內隱藏著至少一名精通法術的大行家,為了避免暴露阮香凝的身份,她放棄了向大內的滲透,因此才有西門慶色誘宮人,劫持媛公主的舉動。
但這會兒謎底揭開,宋宮大內根本沒有法系行家,有的只是岳鳥人留下的一副春藥配方。通過高潮時的迷亂,破解可能存在的惑心類法術。這種處理方法的好處顯而易見,對使用者的能力沒有要求,即使劉娥也可以運用自如,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是不是有人中了瞑寂術。怪不得以劍玉姬的手段,也對大內束手無策,最後做出半路截人的下策。
問題是針對神智的瞑寂、惑心之類的法術竟然能被一副春藥破掉,聽起來實在太扯了。
小紫在他肚臍上方輕輕一點,“因為這里還有個更本能的腦子呢。”
“你就扯吧。”
“不信就算了。”
程宗揚琢磨了一下,忽然叫道:“是夢娘!夢娘告訴你的!你已經幫她恢復記憶了,對不對?”
“只恢復了一點。鎖住她記憶的人修為很高,”
小紫一臉遺憾地攤開雙手,“而且她身上還有禁制,不能用這種方法。”
“夢娘呢?”
程宗揚左顧右盼,“你不會把她留在江州了吧?”
小紫輕輕拍了下手,隔著兩層樓,遠在密室之內,根本不可能聽到聲音的黑衣侍奴卻應聲而動,向雁兒施了一禮,然後起身離開密室。
程宗揚道:“你把她們的魂魄都收過來了?”
“她們的魂魄好髒,人家才不要呢。”
程宗揚訝道:“那她們怎麼能聽到你的吩咐呢?前面的驚理也是,你一個眼神她就知道該怎麼做。”
小紫攤開一只雪白的小手,“把你的魂魄拿來,人家就告訴你。”
“作夢去吧!”
程宗揚恐嚇道:“死丫頭,哪天我開了你的苞!收了你的一魂一魄!讓你再跟我作對!”
“好啦好啦。”
小紫道:“她們的魂魄都在雁兒的娃娃里面。你要是喜歡,給你也做一個好了。”
“免了!拿到那東西我會作噩夢!”
停了一會兒,程宗揚道:“喂,她們的魂魄都在娃娃里面,如果娃娃被偷了呢?”
“你是怕她們被別人操控嗎?放心好了,”
小紫安慰道:“只要娃娃感受不到雁兒的精血,一個時辰之內她們就會死光光。”
“用不著這麼狠吧?”
程宗揚道:“為什麼不用魂丹呢?像泉玉姬那樣。”
小紫白了他一眼,“魂丹丹體的制法是巫宗秘法,人家不會做啊。”
說話間,外面傳來一陣腳步聲,小紫美目又是微微一亮,接著房門打開,夢娘在一名侍奴的扶侍下,搖曳生姿地進來。
程宗揚從頭到腳看了夢娘一遍,最後目光停在她嬌艷欲滴的紅唇上。多日不見,夢娘的肌膚更加白皙柔潤,姣美的容顏如花似玉,艷麗無匹。
見到程宗揚,夢娘眼中露出一絲羞澀與喜悅交織的神情,顯然還記得他這位主人。
程宗揚拉起她的手,“紫丫頭沒有欺負你吧?”
夢娘柔聲道:“紫媽媽對奴家極好的。”
程宗揚懷疑地問道:“是嗎?”
夢娘展顏一笑,誠心實意地說道:“多虧了媽媽,奴家記起了許多事呢。”
程宗揚正要開口,卻聽小紫嬌聲道:“阿夢。”
“是。”
夢娘應了一聲,松開程宗揚的手,款款朝女主人走去。
她步履輕盈得仿佛花瓣,姿態更是優雅無比。可那麼一個大美人兒,被小紫招了招手,就像貓咪一樣順從地偎依在女主人腳邊,神情間充滿了溫柔和依戀。
程宗揚又是好氣又是好笑,死丫頭如果不趁著給夢娘恢復記憶的機會塞點私貨進去,自己就把鞋子吃了。問題是要塞私貨也應該是自己的私貨,她一個丫頭片子整天跟自己搶女人,還有沒有天理?
“死丫頭,你叫她來,不會就是專門氣我的吧?”
“程頭兒,你不想知道,她記得什麼嗎?”
程宗揚心里一動,想起陸謙在野豬林說的——夢娘身上有一個關乎宋國存亡的大秘密。
程宗揚吸了口氣,沉聲道:“她記得什麼?”
小紫紅唇張開,卻是俏生生打了個小呵欠,然後神態慵懶地說道:“不告訴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