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赤陽聖果。”焚無塵嘶啞著喉嚨道:“老夫放你離開。”
“原來是為了赤陽聖果。”墨楓林冷哼一聲,“聽焚長老的聲音,其傷在心肺諸經,焚長老以火為宗,心經受創,不知一身修為還剩下幾成?”
焚無塵發出幾聲怪笑,“老夫要殺你,用不了一根手指的力氣!”
墨楓林嗤笑道:“焚長老真要有如此神功,何必用在嘴上?”
焚無塵木杖一舉,一道火環從墨楓林身側拔地而起,將他牢牢鎖住。墨楓林仰天吐出一團冰霧,盤旋著落下雨滴。火牆一寸一寸降下,忽然又騰空而起,將上方的冰霧一掃而空。
焚無塵兜帽下的雙眼驀然露出火一樣的紅光,嘶聲道:“小子敢爾!”
怒漲的火環像被人齊根斬斷一樣失去根基,在空中越升越高,露出下方墨楓林的身形。他右手被蕭遙逸扭傷,這時用左手在空中劃了一道繁復的符文,當最後一筆落下,一條冰蟒破空而出,帶著漫天的冰屑,呼嘯著朝焚無塵撲去。
焚無塵一連十余記火焰刀,將冰蟒斬得傷痕累累,接著袍服漲起,兩邊燃燒的巨松匍匐下來,力士般將冰蟒壓在樹下。
墨楓林放出冰蟒,便立刻閃身飛出,在林中疾掠。一點火光落在他身前的大樹下,火光仿佛被樹冠壓住,光线越來越黯淡,似乎隨時都會熄滅。墨楓林卻毫不猶豫地折身掠回。
那棵巨松看似無恙,可樹下的溫度急劇升高,墨楓林剛剛閃開,火光猛然迸起,整棵巨松一瞬間燒得如火炬一般。
焚無塵七級的修為豈是易與之輩?雖然此時受了重傷,也不是墨楓林能輕易對付的。片刻間,周圍的巨松一棵又一棵燃燒起來,將墨楓林團團圍住。
墨楓林已經落在下風,可他絲毫不懼,左手五指如飛,流水般施展著各種冰訣,出手強硬之極。
焚無塵獰聲道:“瑤池宗倒是出了個狠角色。小子,你若能撐過一刻鍾,老夫便自斷雙手!”
“焚長老,話可別說得太滿。”墨楓林冷冷道:“在下耗盡真元,便立刻吃了這顆赤陽聖果,焚長老覺得墨某還能撐多久?”
焚無塵臉色一沉。他被殤振羽一路追殺,此時已經是強弩之末。墨楓林真要吞下赤陽聖果重新來過,恐怕眼前的局勢當場就要翻盤。
焚無塵忽然木杖一擺,收回火焰,嘶聲道:“你我無仇無怨,何必拼得兩敗俱傷?你手中的赤陽聖果,老夫拿東西跟你換!”
墨楓林抿住嘴,過了會兒道:“琉璃天珠竟然落在焚長老手中,真是出乎在下的意料。”
“非是琉璃天珠。”
“既然不是琉璃天珠,那會是什麼?難道是長老的離火神杖?”
焚無塵森然道:“殤振羽的人頭--如何?”
墨楓林神情一震,然後仰天大笑。
焚無塵嘶聲道:“此地火光一起,殤老賊一刻鍾內必定趕來。只要你把赤陽聖果給我,老夫復原之後,趁其不備,足以將殤賊一舉擊殺!瑤池宗與殤賊仇深似海,到時你把殤賊的首級送回宗門,必是奇功一件!”
墨楓林大為意動,如果真能拿到殤振羽的人頭,瑤池宗的宗主之位也不是遙不可及。但赤陽聖果僅此一顆,自己連師妹都不肯給,何況一個外人?秦帥雖然得到一顆赤陽聖果,但他知道,秦帥手中的赤陽聖果只會送回臨安繳旨,絕不會私自服用。
沒想到的是,他正隨秦翰離開太泉古陣,卻突然接到朱殷用宗門秘術傳來的訊息,聲稱她得到一顆赤陽聖果,卻被外姓人奪走,如今被困在陣中,希望他能奪回赤陽聖果救她脫困。
墨楓林當即潛入棲鳳院,院中的外姓人大都進入太泉古陣,他沒費多少力氣便順利找到那只刻著宗門標記的玉匣。朱殷的生死,墨楓林並不放在心上,但她終究是宗門三仙子之一,便是為了宗門的顏面,也不能把她扔在陣內。於是墨楓林帶著赤陽聖果重返太泉古陣,找到藏在林中的朱殷,卻不料會被焚無塵盯上。
殤振羽的人頭雖然是宗門最看重的東西,但比起秦帥的傷勢,便顯得微不足道起來。問題是自己被焚無塵纏住,恐怕真要用掉這顆赤陽聖果才能脫身。這樣算來,倒是交給焚無塵,換取殤振羽的人頭更合算一些。墨楓林並不怕焚無塵反悔,焚無塵與殤振羽是生死仇敵,便是沒有赤陽聖果,也要拚個你死我活。而焚無塵要的只是殤振羽的性命,完全不必為一顆首級毀諾。
墨楓林沉默移時,焚無塵也不催促,只袍袖連擺,將火焰逐一熄滅,表示出足夠的誠意。
忽然遠處傳來一聲長嘯,猶如一條飛龍滾滾而來,聲勢驚人。
墨楓林也是果決之輩,心一橫,抖手擲出玉匣,“拿去!”
焚無塵雙目精芒大盛,一把接過玉匣,將里面那顆通紅的果實一口吞下,隨即盤膝煉化。
墨楓林左手一繞,指尖濺出一片冰霧,將自己牢牢守住。
片刻後,焚無塵雙目一睜,露出難以置信的神情,接著怒吼著劈手將玉匣砸得粉碎,怪嘯道:“瑤池宗的小兔崽子!我殺了你!”
旁邊傳來一陣狂笑,程宗揚捧腹道:“我就說嘛!朱仙子那顆赤陽聖果早就給了秦大貂璫,哪里又變出來一顆?焚老頭,蘿卜夠辣吧?”
墨楓林臉色也變得鐵青,他對赤陽聖果並不熟悉,哪里知道那些天殺的外姓人會放一顆假的?
焚無塵被殤振羽追殺多日,好不容易找到一根救命的稻草,卻遭此戲弄,心頭不由恨意滔天,他只以為是墨楓林搗的鬼,對程宗揚視而不見,發狂般朝墨楓林殺去。
墨楓林不敢遲疑,接連施出數道冰牆,搶在焚無塵布下火網之前帶著朱殷掠到崖邊,接著飛身躍入海中。焚無塵一身火法,大海正是他天敵,雖然暴怒,也只能止住腳步。接著他轉過身,把無窮怒火都灑在那個看笑話的小子身上。
“去死吧!”
月光下忽然傳來一陣銀鈴般的笑聲,一個精靈般的少女抱著一只雪白的小狗從林中出來。她穿著紫色的衫子,纖美的手掌宛如白玉。那條小狗撒嬌般鑽在少女懷里,白絨絨的茸毛又細又軟,仿佛一只雪團,可愛之極。
少女一手撫著小狗,臉上帶著純真的笑容,漸行漸近,月光下仿佛一株搖曳的玉蘭花。忽然她抓住小狗一條小短腿,抬手一摔。那只小狗就像手榴彈一樣,隔著十幾丈的距離橫飛過來。半空中,那條小狗身形驀然膨脹,皮毛漆黑如墨,頸側一左一右分別鑽出兩只頭顱,咆哮著噴出火焰、寒冰和濃霧。
焚無塵盛怒之下,也不禁大吃一驚,急忙舉杖一揮,一道火龍飛舞而出。那只魔犬昂起中間的頭顱,一口將火龍吞下,連渣都沒剩,只從鼻孔中噴出一縷細煙。
焚無塵神情大變,接著身後一聲長嘯,“焚老鬼!滾出來!本侯與你一決生死!”
焚無塵立即故技重施,身體化成一團火雲飛上半空,片刻後火光燃盡,化為一縷青煙,真身已經消失不見。
一個身影筆直掠來,看到林中兩人,卻突然一折。朱老頭大呼小叫地嚷道:“紫丫頭!小程子!你們兩個天殺的跑哪兒去了!哎喲!這是發財了吧?大爺就知道你們兩個有福氣!瞧這大包小包的,來來來,大爺替你們背上。”
朱老頭屁顛屁顛地過來,搶著要替他背包,程宗揚伸腿一跘,朱老頭一頭扎進推車,半晌沒爬起來。
程宗揚扶起他,一迭聲道:“怎麼這麼不小心呢?我這一袋子的寶貝,萬一碰壞了,你賠得起嗎?”
朱老頭痛心疾首,“小程子啊,你可越來越缺德了。”
“我這不是看到你高興嗎?小狐狸他們呢?”
“都在等你們呢。紫丫頭,你也不扶老頭一把。”
小紫給了他一個白眼。朱老頭瞧著她的眉眼,壓低聲音道:“小程子,你和紫丫頭孤男寡女待這麼些天,怎麼啥都沒干呢?不會是年紀輕輕就不行了吧?來來來,大爺這兒有個方子,你拿去試試。”
“得了吧。你一個練童子功的,跟秦太監說這個還成,跟我瞎扯什麼呢?”
“小程子,你這是狗眼看人低啊!”
“少廢話!趕緊把焚老鬼揪出來是正經的。”
朱老頭傲然一笑,“焚老鬼躲得再深,又哪里能瞞得過我的耳目?給老夫滾出來!”
朱老頭一掌拍出,遠處一塊巨石頓時爆開,卻沒有半點人影。
程宗揚哂道:“要是瞞不過你,他也活不到今天了。”
這倒不是嘲諷,焚無塵修為雖然略遜殤侯一籌,卻極擅長匿蹤隱形,否則也不會落盡下風還周旋到今日。
雪雪在林中繞了一個圈子,然後狂奔回來,使勁搖著尾巴。
小紫招了招手,笑道:“這里呢。”
小紫挾著一柄銀亮的小刀,往土中一甩,一只蒼老的手掌破土伸出,一把抓住刀身,接著指上濺出一條血线。
程宗揚幸災樂禍地說道:“手術刀都敢接,膽子夠肥的。”
焚無塵屈指一彈,鮮血飛濺中,瞬間布下一道火網,折身往林外掠去。他像一只灰鳥一樣掠過軒轅墳,直奔出口,眨眼便與眾人拉開數十丈的距離。
朱老頭卻絲毫不急,“放心,有人守著呢。小程子,你這帶的啥……哎喲,這是糖豆吧?”
焚無塵沒掠出多遠,便聽到一聲長笑,當先一人錦衣華服,手搖折扇,正是小侯爺蕭遙逸。旁邊則是外姓人中的幾名好手,莫如霖負著手,派頭十足地跟在後面,看著就像壓陣的大將。
那些外姓人雖然被困在蒼瀾,但都不是弱手,此時高手盡出,焚無塵全盛時也未必能一舉破敵,於是干脆避戰,又返身往另一個方向逃去。戴松原等人不待吩咐,立即銜尾追去。
“小狐狸!”
蕭遙逸流星般掠來,大笑道:“聖人兄!你可讓我們一番好找!咦?這是什麼?寶貝嗎?來來來,我替你背上!”
“一邊去!跟死老頭沒學半點好的!老徐呢?”
“只是骨折,還好沒有大礙,再靜養幾日就能動了。”
“武二呢?”程宗揚有些不放心地問道:“不會還當真吧?”
“可不是嘛。”蕭遙逸道:“外姓人也有幾個通醫術的,本來莫五安排人開個方子養胎,叫大夫一看,說不像喜脈,結果二爺雷霆震怒,當場就要干掉那個庸醫,替世間除害。這下好了,後來誰都說是肯定是喜脈,而且必是男胎,把二爺樂得嘴都合不攏。”
“你沒告訴他這是誤會?”
蕭遙逸一臉索然無辜地說道:“我敢嗎?我跟你說,武二那貨都魔症了,白仙兒要不趕緊生個男娃出來,都對不起他。咦?聖人兄,你怎麼……受傷了?”
“一言難盡。反正是輪到我倒霉了。”程宗揚道:“趁咱們還沒走,趕緊找赤陽聖果吧。”
焚無塵被眾人緊緊盯住,再加上三頭魔犬的嗅覺,連火遁之術也難以施展,他左衝右突,都被人阻截,一翻奔波,最後逃到軒轅墳上。
焚無塵立在那塊血紅的大石上,胸口不住起伏,從兜帽的陰影下濺出星星點點的火光,斗篷下的身影透出窮途末路的淒涼。
“殤老賊!”焚無塵嘶聲道:“幾十年了,你還不肯放手?”
殤振羽收起嘻笑,“我曾在她墳前立誓,無論是誰,一個都不放過。”
“嘿嘿!”焚無塵嘶聲笑道:“她被人毒殺,沒想到這世間會因此多了一個毒門巨擎……天予不取,反受其咎!殤振羽,你看了一輩子的星象,還沒看透你的命數嗎?”
焚無塵怪笑道:“區區一個女子,怎比得上萬里江山?可笑!哈哈!實在太可笑了!”
程宗揚不由對朱老頭刮目相看,“老頭,看不出你還很有故事嘛。”
殤振羽淡淡道:“你若想聽,我能跟你講一百多遍。”
焚無塵忽然大吼道:“想要殺我!沒那麼容易!殤老賊!拿命來換!”說著猛撲過來。
殤振羽從袖中拔出短劍,然後挺起腰背,花白的頭發間像抽絲般不斷生出烏黑的新發,從腦後一直垂過肩背,在風中飛舞起來。
焚無塵身影忽然鬼魅般一折,接著出現在程宗揚面前。他木杖火光一閃,帶出一道烈焰,仿佛燃燒的巨斧,朝程宗揚頸中斬去。雖然已經是窮途末路,但焚無塵眼力尚在,早已看出程宗揚身負重傷,是整個包圍圈中最薄弱的一環。他自知今日已無幸理,便是多殺一個也是好的。
蕭遙逸離程宗揚最近,當即從戴松原腰間拔出長劍,錯身迎上,焚無塵法杖一晃,從他劍下遞出尺許,由平斬化為直刺,挑向程宗揚的心口。
蕭遙逸沉肩正准備把程宗揚擠開,卻聽到“嗡”的一聲低響,程宗揚手中已經多了一截把手,接著從他手背後彈出一柄前端呈橢圓形的闊身刀刃,“擦”的一聲,把焚無塵的法杖一截兩段,鋒芒所及,還帶走了他一根手指。
程宗揚手一提,刀刃抬起,只一碰,就將飛出的杖身絞成一團細碎的木屑,動作瀟灑之極。在旁看來,似乎焚無塵只舉杖與他一觸,便帶著一篷血雨向後飛出。
蕭遙逸瞠目結舌,以他的眼力,也只能看到程宗揚手上的刀刃仿佛是一片虛影,變幻不定。蕭遙逸老爹是晉國軍方大佬,麾下勇士雲集。蕭遙逸近水樓台先得月,見識極為廣博,可以他的見識,鋒刃能在刀身上移動的兵器也聞所未聞。
蕭遙逸大叫道:“這是什麼!”
程宗揚抬起那柄囂張的兵器,“聽說過冷艷鋸嗎?”
“當然聽過!你這是什麼!”
“電鋸。”
“好兵器!”殤振羽贊了一聲周圍的外姓人已經圍攏過來,冀飛熊一聲低喝,長斧橫劈過來,半空中截住焚無塵。
焚無塵身上搖曳的火焰由虛轉實,變得凝煉之極,猶如套著一件暗紅色的鎧甲。那柄長斧仿佛投入熔爐,一瞬間斧刃就變得通紅,接著精木削制的斧柄燃燒起來。冀飛熊連退數步,雙手已經被火焰灼傷。
殤振羽翻腕往劍上一拍,劍身雪亮的光澤像被吞噬一樣,變得黯淡下來。
焚無塵哂道:“殤老賊!你那點微末毒藥,又豈能破開老夫的赤焰甲!”
“強弩之末,也敢夸口。”
殤振羽短劍平平刺去,沒有半點花巧,焚無塵的赤焰甲卻像被水澆熄一樣黑了一片,接著一篷血雨從甲下飛濺出來。
焚無塵落回石上,他身上血流如注,面色變得愈發猙獰,接著翻腕將斷指的手掌重重拍在石上,暗紅色的火甲驀然鼓起。
“退開!”
殤振羽揮袖將小紫和程宗揚拋飛,短劍刺向焚無塵胸口。
焚無塵周身火光大盛,火龍、火虎、火豹、火鴉……諸般火獸蜂擁而出,然後猛地碰撞在一起。
一聲驚天動地的巨響,接著酷熱的氣息撲面而來。程宗揚雖然被扔出幾十步遠,頭發還是像被烈火燒到一樣卷曲起來,接著喉頭一咸,吐出一口鮮血。幸好小紫在旁接住,才沒讓他一頭撞在地上。
與此同時,一股磅礴的死亡氣息像潮水一般涌來,蟄伏在丹田中的生死根微微一震,奔涌的死氣像是涌入漩渦一樣淌入生死根。若是以往,程宗揚對這樣雄渾的死氣求之不得,可此時突如其來的死氣不斷衝擊著偏轉的氣輪,局勢岌岌可危,他不得不竭力維持著氣輪的平衡,以免爆裂。
好在程宗揚對付這種局面也算經驗豐富,片刻手忙腳亂之後,漸漸穩住氣輪的運轉。程宗揚松了口氣,正准備將濃郁的死氣一掃而空,卻發現死氣正迅速流散,就像還有一個人與自己搶奪一樣。
程宗揚舉目看去,只見黑色的海水上,半浮著一個身影。墨楓林一手挾著朱殷,一爪伸出,同樣在吸收死氣。程宗揚根本不敢用力,墨楓林卻全無顧忌,此消彼漲之下,死氣流失的速度越來越快。
“呯”的一聲巨響,墨楓林肩頭濺出一團血花,他身體一沉,潛入水底。
這邊莫如霖拿著一柄巨大的手槍,從容吹了吹槍口的硝煙,“算他走運。”
程宗揚幾乎驚呆了,“這是……”
莫如霖淡淡道:“神機沒羽箭。”
程宗揚道:“哪兒來的?”
莫如霖咳了一聲,小聲道:“岳帥知道我底子不行,怕我路上出事,專門賜給我一件防身神器。可惜箭矢只有五支,用一支便少一支。”
程宗揚大失所望,自己還以為他找到了軍火倉庫,原來是岳鳥人留下的。
駭人的烈焰漸漸消散,那塊赤紅的岩石從中間裂開,一半被燒得漆黑,另一半則維持原貌。焚無塵已經形神俱滅,連半根骸骨都沒留下。
程宗揚不顧石頭還熱得燙手,便撲到石上,往裂縫內看去。裂開的石面就像瑪瑙一樣鮮紅,下面卻沒有任何設備的痕跡,直接就能看到地面。
程宗揚怔了半晌,然後雙手握拳,狂叫一聲,“我干!”
程宗揚沒想到自己的壞運氣不僅沒有結束,反而變本加厲,焚無塵臨死前一爆不要緊,把進入秘境的門戶直接給爆沒了。城市里面沒有來得及帶走的物品,這下全都打了水漂。唯一的收獲是證實了自己的猜想,人類居住的秘境是在另外一個空間,通過門戶進行連接。可以想像,如果太泉古陣各區域的進出入口被破壞,連接的空間就會徹底消失,把地面刨穿都找不到。
程宗揚心情惡劣得無以復加,焚老鬼這一爆歪打正著,拿他一條沒救的爛命干掉自己一個還沒動過的寶藏。這下可虧大了!
小紫笑道:“程頭兒,你好幸運呢。”
“幸運個鳥啊!”
“如果他早爆一天呢?”
程宗揚一怔之下,不由一陣後怕,如果自己還在里面,門戶就被爆掉,那等於一輩子都被關在那個密閉空間中。
“如果那樣……”程宗揚湊到她耳邊道:“我就跟你生一堆娃!沒事就打他們屁股玩!”
小紫臉上忽然一紅,舉著懷里的小狗嬌嗔道:“雪雪,咬他。”
雪雪“汪”地叫了一聲,剛豎起尾巴,就被程宗揚用一塊巧克力塞住嘴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