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志雄握著淌血的手掌退後幾步,擋在白仙兒身前,沉聲道:“閣下身手過人,丁某甘拜下風。只不知是誰要我二人性命?”
白仙兒尖叫道:“還能是誰?肯定是姓左的賤人!”
程宗揚道:“武二,說明白點兒,這是怎麼回事?”
“別叫二爺真名!”武二郎怒吼一聲,然後壓低聲音道:“這對狗男女私下偷情,結果害了丹霞宗宗主,丹霞宗懸出賞金,要取他們性命,我這不是掙錢來了嗎?”
白仙兒頓足道:“胡說!姓左的賤人處心積慮想要我爹爹的位置,趁我爹爹閉關,來搶宗門信物,還是丁大哥打跑了她!”
武二道:“少說幾句!誰不是一套理?涼州盟不止你們三個吧?那麼多人都趕來追殺你們,難道是都錯的?”
白仙兒道:“那些都是左賤人的走狗!左賤人早就想奪我爹爹的位置,仗著自己有幾分姿色,拉攏了一大批姘頭。我爹爹這次閉關之前,說過要新立宗主,她才狗急跳牆。”
“你爹爹要把位置傳給誰?”
白仙兒理直氣壯地說道:“當然是我!”
程宗揚憋了半天,這會兒忍不住道:“不管你說的是真是假,但就按你說的這些,換作我是左護法,這會兒也反了。占著茅坑不拉屎也就算了,還打算把茅坑傳給自家女兒--這宗主有夠操蛋的。”
武二道:“說啥廢話呢?耽誤二爺掙錢!你們兩個!拿命來!”
武二鋼軌揮出,丁志雄舉起斷劍拚命封住,劍身“呯”的破碎,飛濺的碎屑疾飛出去,其中一塊碎片擦著白仙兒的玉頰飛過,將她一縷秀發齊齊斬斷,駭得白仙兒玉臉雪白。
“等等!”丁志雄道:“這位好漢!你既然是為賞金,丁某出兩倍的花紅!
取左彤芝那賤人的性命,如何?”
武二哂道:“你當二爺是傻的?兩倍的錢?你身上帶的有嗎?紅口白牙就想讓二爺替你賣命?缺心眼兒吧你?”
丁志雄被他劈頭蓋臉一通臭罵,饒是修養夠好,一張臉也不禁色變。他踏前一步,正要開口,臉上突然露出狂喜之色,一把拉起白仙兒道:“走!”
武二抬起眼,只見洞頂的藤條間,隱約露出一顆紅色的果實。他有些納悶地說道:“那啥玩意兒?”
程宗揚道:“二爺,運氣不錯啊,剛才那兩顆赤陽聖果你沒見著,這又遇上一顆。”
武二郎省悟過來,一手提著鋼軌,縱身躍起,飛虎般躍上台階,吼道:“想跑?過了二爺這一關再說!”
那顆赤陽聖果似近實遠,想采到手,起碼要繞洞窟的環形階梯跑上七八圈,至於涼州盟那些狗屁倒灶的亂事,自己一個外人也弄不清楚,左右跟自己沒什麼關系,程宗揚既然摸不清底細,索性抱著肩冷眼旁觀。
“叮”的一聲,電梯停住,內外兩層金屬門悄然滑開。徐君房直挺挺站著,一張臉蒼白得毫無血色,顯然在這個封閉的空間中嚇得不輕。等看到外面的程宗揚,他懸著的心終於放下,兩腿哆嗦著就想坐倒。沒想到程宗揚一把扯起他,二話不說就去扒他的衣服。
徐君房連忙道:“我自己來!自己來!哎喲,這地方夠熱的……”
程宗揚扯下他的外衣,丟給虞白櫻,終於遮住滿眼春光。
武二郎剛走,蕭遙逸就一手搖著扇子,瀟瀟灑灑走進來,半是好笑半是驚訝地說道:“聖人兄,你這是唱的哪一出?”
虞白櫻冷冷看了蕭遙逸一眼,結好衣帶。
程宗揚把蕭遙逸拉到一邊,“別瞎想啊。我們是偶然遇見的。”
“你說的也得有人信啊,”蕭遙逸低笑道:“不管怎麼遇上的,反正咱們不吃虧。話說回來,你要真能把這姊妹倆給辦了,我和孟老大得擺酒好好請你喝上一場。”
程宗揚奇道:“你們這是操的什麼心啊?”
“孟老大說,這姊妹倆整天找岳帥麻煩,偏偏殺不得罵不得,若是有人能收了這對妖精,那可給我們星月湖大營立了一大功。”
丁志雄拉著白仙兒,沿著螺旋狀的階梯飛奔。論修為,丁志雄差了武二郎一截,論輕功,卻比他還強上幾分--尤其是武二手里的鋼軌,份量足足等於三個白仙兒,又沒長兩條腿,全靠二爺的神力拖著,距離不免越拉越遠。
眼看赤陽聖果已經在望,階梯盡頭突然多了一個俏生生的少女。小紫抱著雪雪,笑吟吟看著掠來的丁志雄,然後拔下一根簪子,屈指一彈。
嵌著貝殼的簪子流星般飛出,釘在從洞頂垂下的赤陽藤上。丁志雄一顆心幾乎跳出腔子,看到簪子落在赤陽聖果下方寸許,連半點果皮都沒有傷到,才松了口氣。
就在這時,浸在岩漿中的藤條像被激怒般卷動起來,接著無數拇指粗的細藤從藤上射出,四面八方朝階梯纏去。
洞窟頂部的空氣愈發熾熱,白仙兒汗濕羅衫,嬌喘道:“人家跑不動了……
好熱,人家不要跑了。”
“忍一忍,”丁志雄道:“這顆赤陽聖果,我志在必得!”說著他回身抱住白仙兒,然後展開身法,趁藤條合圍之前,朝小紫衝去。剛才那少女彈出簪子的手法雖然准頭極佳,勁力卻尚嫌不足,自己雙劍雖然被廢,但要拿下她,用不了三招。
赤陽藤不分敵我,朝階梯上的眾人盡數攻去。武二郎身法略慢,被藤條重重圍住。他奮起神力,鋼軌怒蛟般翻飛,將細韌的藤條砸得彈開,然而赤陽藤越來越多,最後形成一個大球,將他團團圍住。
丁志雄身體微微前傾,數丈的距離一掠而過,箭矢般掠向階梯盡頭的少女。
他暗自稱奇,眼前的少女美貌實是自己生平僅見,即便教中那幾名最出色的御姬奴,也頗為不及。
丁志雄心念微微一動,真氣略收幾分,准備留這少女一命,擒回教中。
少女笑靨如花地看著他,忽然懷中那只雪白的小獅子狗昂起頭,頸側驀然鑽出兩只腦袋,同時張開獠牙,朝丁志雄咬去。
丁志雄大驚失色,失聲道:“黑獅犬!”
雪雪猙獰的獠牙重重落在丁志雄腕上,饒是丁志雄急忙撤招,手腕也幾乎被鋒利的尖齒刺穿。與此同時,無數長藤蛇一般飛來,撲向兩人。
“丁哥哥!”白仙兒嬌呼一聲,拔出隨身的短劍,遞給丁志雄。
丁志雄接過短劍,挑開一根長藤,眼看難以脫身,伸手擰住白仙兒纖美的玉腕,往外一拋,將她從階梯高處扔下。
白仙兒驚恐地瞪大眼睛,便看到無數血脈般的細藤飛來,潮水般將她淹沒。
丁志雄用白仙兒引開大半赤陽藤,隨即飛身而起,用短劍在壁上一刺,借力騰起身來,朝上方的赤陽聖果抓去。
忽然腳踝一緊,丁志雄原以為是赤陽藤,低頭看時,才發現是一條覆滿紫色細鱗的長鞭。
“篷”!
丁志雄雙足落地,濺出一片塵土。他視线沿著紫鱗鞭緩緩抬起,最後目光森然地盯著小紫。
“毒宗?”
小紫笑道:“差了一點點啊。這顆赤陽聖果,你們那位西門大官人只怕是吃不上了呢。”
丁志雄厚道的面孔閃過一絲狠厲,接著長吸一口氣,本來就魁偉的身形迅速膨脹,將一身勁裝繃得緊緊的。他雙手握拳,體內不斷發出骨骼移位的爆響,忽然手臂一抬,手掌赫然化為一只紫黑的熊掌,朝小紫撲去。
雪雪張牙舞爪地要上去給他點顏色瞧瞧,小紫卻把它擋在一邊,然後笑吟吟抬起玉手,朝他掌心印去。
眼看那只熊掌般的巨手就要與小紫白軟如玉的纖手撞在一處,丁志雄臉頰抽搐了一下,終究不敢與毒宗的門人赤手硬撼,反手拔出一柄短劍。
小紫挑起唇角,玉掌毫不停頓地朝前推出,接著袖中躥出一條赤紅的小蛇,閃電般纏住短劍,尖利的蛇尾驀然翻起,釘在丁志雄腕上。
丁志雄異化的皮膚堅韌無比,蛇尾一刺竟然沒能刺透。他巨掌握緊,斷喝一聲:“破!”
盤踞在珊瑚臂釧中的陰魂應聲破滅,臂釧隨之散開。
小紫美目波光流轉,笑道:“巫宗剩的法術也不多了呢。”
丁志雄森然道:“毒宗果然是人材凋零,連乳臭未干的小丫頭也打發出來賣命!”
赤陽藤中傳來一聲尖叫,“丁哥哥!”
幾條怪異的觸肢從藤中伸出,妖蛇般纏住白仙兒的手腳。白仙兒駭得魂飛魄散,禁不住失聲呼叫。
小紫眨了眨眼睛,“你費盡力氣把她從涼州帶來,又隨手扔掉,不是白辛苦了嗎。”
丁志雄冷笑道:“這小娼婦雖有幾分姿色,但天生涼薄,刁蠻成性,若不是內有媚骨,好給大官人作鼎爐,我早就結果了她。”
“原來是這樣啊。”小紫笑道:“可涼州是聞姬的轄地,你這麼巴結西門大官人,不怕仙姬生氣嗎?”
丁志雄神情一窒,接著目光變得陰狠起來。
小紫拍手道:“我知道了,難怪你千方百計也要搶到赤陽聖果,就是怕大官人死了,沒了靠山吧。”
“找死!”
丁志雄雙掌抬起,掌下發出空氣被壓縮的尖嘯聲。忽然一柄黑白相間的長刀劈來,擋住他的巨掌。
程宗揚咧嘴一笑,“巫宗的手夠長啊,連涼州都布了棋子。”
丁志雄望著他黑白相間的刀身,目光流露出一絲狠色,陰聲道:“我黑魔海巫毒二宗的教內之事,不相干的旁人也敢插手?”
“要相干還不簡單?”小紫笑道:“殺了你就有干系了。你們要不服氣呢,就去找殤侯好了。”
程宗揚也不廢話,當即大打出手。武二的刀法以狂猛取勝,此時程宗揚後顧無憂,也不留手,雙手握住雷射刀的長柄,攻勢猶如狂風暴雨。丁志雄雙手劍被廢,但在邪術催發之下,一雙肉掌猶如金石,雙掌忽拍忽抓,將他的攻勢盡數接下。
程宗揚刀光霍霍,越攻越急,丁志雄卻是以拙勝巧,全靠強橫的肉身硬擋。
程宗揚也知道他用的邪術終究不是正宗功夫,打完這一場,後遺症起碼要半年調養,可知道歸知道,眼前這場惡斗卻難以破解。難怪那些邪功總有人趨之若騖,眼前的好處實在是太大了。
丁志雄衣服不斷被刀鋒撕碎,露出巨熊般的身軀,他從頸下到手背,都生著濃黑的鬃毛,皮膚硬如鎧甲,雷射刀斬在上面,只留下一道白印。
丁志雄陰聲笑道:“不過爾爾!”
程宗揚暗暗叫苦,五虎斷門刀招術本來就不多,自己十幾招耍完還沒能干掉他,接下來就黔驢技窮了。可丁志雄這會兒刀槍不入,放手讓自己砍,一時半會兒也未必能把他剁翻。
眼看程宗揚一刀斬來,丁志雄腳步驀然向前踏出,搶進長刀圈內,接著一拳狠狠擂在程宗揚胸口。
程宗揚連退幾步,他喘息著扯過背包,從里面取出一個圓形的物體,奮力朝小紫擲去,叫道:“我擋住他!快把赤陽聖果拿走!”
丁志雄雙臂被長刀纏住,忽然熊腰一扭,以驚人的柔韌性滾成一個圓團,接著劈手抓住那團東西。
“爆!”
程宗揚一聲大喝,接著向後跳去。丁志雄臉色微變,等了片刻,卻沒見到異狀,就在這時,小紫抬起玉指,做了個法訣。
堅固的球形鐵殼內,一顆小小的龍睛玉感應到法術的召喚,內蓄的法力噴涌而出,化成一點細小的火光,周圍致密的粉末狀物體同時著火,一瞬間便爆發出巨大的能量。
“轟”的一聲巨響,丁志雄半邊身體都被炸得粉碎。死亡的氣息瞬間涌出,隨即被近在咫尺的生死根吞噬殆盡。
程宗揚遠遠避開手雷的殺傷范圍,然後吹了聲口哨,“巫宗的人怎麼這麼不小心呢?”
小紫抬起眼,笑道:“有一顆赤陽聖果呢。”
眼看周圍的赤陽藤伸來,飛快地吸噬散落的血肉,程宗揚道:“不急,等會兒再拿。”
“都別搶!那是二爺的!”
大聲吼中,武二郎一路扯著赤陽藤硬闖上來,二話不說就朝赤陽聖果抓去。
可惜有人比他更快,一個男裝麗人鬼魅般現出身來,劈手奪過赤陽聖果,隨即消失無蹤。
武二目瞪口呆,半晌才跳著腳的大罵起來。
程宗揚有點心虛地摸了摸鼻子,還是被小紫奚落地說了句,“大笨瓜。”
程宗揚沒想到虞白櫻會這時出手,搶走赤陽聖果,只好道:“好歹小狐狸已經吃了一顆,多拿也沒用。”
武二叫道:“怎麼沒用啊?讓二爺嘗個鮮也好啊!”
蕭遙逸在下面叫道:“怎麼沒用?我窮得要死,拿來換錢也好啊!”
徐君房叫道:“怎麼沒用啊?我窮的就剩一身衣服還被你給拿走了啊!”
程宗揚道:“小狐狸!你在下面怎麼不看著她點兒?”
蕭遙逸道:“聖人兄,人家可是光著跟你出來的,她上去找你,我好意思攔嗎?”
程宗揚頭一扭,“老徐!你就別添亂了,那東西放你手里就是災星,保證誰看見誰搶!”
徐君房道:“哎喲,你還說我?放你手邊還不是也被搶了?”
程宗揚衝武二郎道:“武二!最沒良心的就是你,下面還有個大活人呢,你自己就上來了?都沒想過救人家一把!”
武二愕然道:“救她?你給錢啊!”
程宗揚痛心地說道:“武二!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小紫提醒道:“程頭兒,你忘了郭太監了……”
想起這茬,程宗揚終於心痛起來,他一跺腳,“我去救人!”
小紫皺了皺鼻子,“濫好人。”
武二湊過來,自作聰明地小聲道:“丫頭,你以為程頭兒是白救的嗎?我跟你說啊,剛才那家伙說了,下面那妞--天生媚骨。”說著他擠了擠眼,“你知道了吧?嘿,咱們程頭兒這德性,嘿嘿嘿嘿……”
程宗揚逼出死氣,周圍密布的赤陽藤對他視而不見,游動的蛇群一般從他身旁繞過。程宗揚擠過去,只見白仙兒粉軀半裸,水嫩的肌膚被觸肢盤繞著,正竭力掙扎。一條生著獨眼的觸肢在她身上慢慢游動,將她衣衫寸寸撕開。
“滾開!快滾開!”
白仙兒尖叫連聲,那條觸肢忽然一伸,鑽進她紅唇間。白仙兒美目頓時瞪得圓圓的,露出一絲驚恐,接著喉頭被捅得伸直。
纏在白仙兒身上的觸肢足有七八條之多,程宗揚屏住呼吸,盤算著怎麼出刀才好把觸肢一舉斬斷。
武二扛著鋼軌從階梯上下來,遠遠道:“嘿,這小妞真挺嫩的,程頭兒,有福氣啊。”
“閉嘴吧你!咦?你下來干嘛呢?”
“二爺還沒坐過電梯呢,試試不行啊?”
武二郎三步並作兩步朝電梯奔去,程宗揚盯著白仙兒,珊瑚匕首猛然一揮,將觸肢盡數斬斷,然後摟著她飛身躍下。
斷裂的觸肢噴出岩漿般熾熱的液體,燙得肌膚陣陣作痛。白仙兒口中的斷肢還在扭動,她拚命扯出斷肢,使勁扔出,然後才尖叫出聲,“啊--”程宗揚不耐煩地說道:“行了,活著就不錯了,鬼叫個屁啊!”
白仙兒衣不蔽體,這會兒才後怕般的瑟瑟發抖。
程宗揚足不點地掠向電梯,卻見武二郎大山一樣站在電梯口,臉上露出怪異的表情。
“武二,你又怎麼了?”
武二沒理他,只扭頭看了看自己的屁股,“啥玩意兒啊這是?”
程宗揚低下頭,只見武二郎屁股上掛著一截黑黑的物體,正是白仙兒剛才扔下的斷肢,這會兒肢端的嚙食孔張開,尖利的牙齒死死咬在武二的牛仔褲上。
程宗揚看看武二被咬的部位,又看看自己懷里這個罪魁禍首,最後默默把白仙兒遞給武二。
武二郎一頭霧水地接過來,“干啥啊?”
程宗揚打開電梯,“拿著吧,一會兒有用。”
電梯門打開的刹那,武二郎一雙虎眼突然一瞪,漲得通紅,接著發出一聲野獸般的低吼。
程宗揚一腳把武二郎踹進電梯,兩扇金屬門隨即合攏。
聲音透過密封的電梯微弱了許多,隱約能聽到白仙兒的尖叫,“不要!不要啊!”
接著是武二凶猛的虎嘯,“嗷嗷--”小紫抱著雪雪坐在一旁,蕭遙逸和徐君房蹲在電梯口,小狐狸不知從哪兒摸出一副撲克,兩人一個教一個學,打發時間。程宗揚門神一樣站在門前,雙臂張開,外面是密如蛛網的藤蔓,間或有幾條詭異的觸肢不住游動。
程宗揚有氣無力地說道:“死丫頭,這都快一個時辰了吧?那牲口可真能折騰啊……”
“程頭兒,你是不是心痛呢?”
“何止心痛啊,我肝兒都痛了!”
蕭遙逸道:“高風亮節啊聖人兄。說割愛就割愛,這氣度真令小弟佩服!”
“小狐狸,你再酸一個,信不信我這會兒就開門,把那小妞救出來,把你塞進去,讓你和武二快活一下?”
“行啊,我是葷素不忌。”蕭遙逸道:“只不過你想從二爺那虎口里叼塊肉出來,恐怕不好辦啊。”
徐君房一邊摸牌,一邊往旁邊看著,“那爐子真有點兒邪門,我怎麼瞧著一陣一陣的心驚肉跳呢?”
蕭遙逸也道:“是有點邪門,連石頭都能燒化,還沒見火。可惜搬不動,不然搬回去,煉鐵燒窯都夠用了。”
程宗揚也是心頭忐忑,那爐子天知道是什麼東西,如果是核反應爐,單是輻射就夠自己這些人喝一壺的。
他轉開話題,“你們怎麼進來的?”
蕭遙逸道:“我們不是找你來了嗎?一路摸到火焰山,從山洞進來的。嘿,外面都傳岳帥在里面,我一進來就發現不對,這地方哪兒待得了人?”
小紫忽然道:“九個符記。”
程宗揚心頭微凜,“在哪兒?”
“進來的地方。”
程宗揚知道死丫頭過目不忘,問道:“多了個什麼?”
小紫在地上畫了個圓形,然後在周圍畫了三個不完整的圓環。
程宗揚扭頭看了半晌,然後吐出一個字,“干!”
連生化標志都出來了,這地方無論如何也不能待了。
“三月三,那個天氣新,二爺踏青……那個好開心……”
電梯門悄然打開,武二郎提著褲子,哼著小曲出來,一看眾人都在門前,臉上微微浮現出一抹硃砂色,然後厚著臉皮打招呼,“大伙兒都在呢?忙什麼呢這是?”
蕭遙逸一臉天真地說道:“二爺,聽說你中毒了?”
“中毒?”武二郎一拍大腿,“我說呢!”
白仙兒扶著牆壁蹣跚著出來,她衣衫不整,一雙美目哭得像桃子一樣又紅又腫,抽泣道:“你這個畜牲……”
“喂喂,這怨得著二爺嗎?”武二吼道:“有毒的玩意兒你都亂扔,咬到二爺怨誰呢?”
白仙兒哽咽道:“我不活了……”
武二彎下腰,有些不放心地對小紫道:“丫頭,毒藥這事兒你熟--你說二爺不會落下啥病根兒吧?”
小紫道:“不知道啊。”
白仙兒雙目含淚,踮起腳尖,對武二的耳朵尖叫道:“我不活了!”
“嗨!嚇唬誰呢?”武二郎吼道:“你去死,趕緊著!”
白仙兒“哇”的一聲大哭起來。
武二叫道:“少來這套!你哭!使勁兒哭!哭死拉倒!”
“別吵了!趕緊收拾收拾走人吧!”程宗揚叫道:“這地方不能多待!”
白仙兒泣聲道:“你這個沒良心的……嗚嗚--”武二臉皮再厚,到底有些心虛,一把摀住白仙兒的嘴巴,把她扯進電梯。程宗揚小心放下雙臂,遠處的赤陽藤像被吸引一樣朝這邊昂起。
“進去!”程宗揚扯起小紫,與徐君房、蕭遙逸衝進電梯。
電梯門剛一合攏,失去死氣屏蔽的赤陽藤便蜂擁而至,舞動著撞擊在金屬門上。
眾人擠在電梯狹小的空間內,望著頭頂的燈光都有種劫後余生的慶幸感。
武二道:“程頭兒,咱們去哪兒?”
程宗揚道:“先出去再說!”
武二郎一臉驚奇地說道:“咦?這玩意兒會動?”
蕭遙逸揶揄道:“二爺,你不都坐了一個多時辰了嗎?”
武二這才想起來,趕緊松開手掌,免得把白仙兒捂死。
電梯很快升至地下一層,電梯門打開的刹那,蕭遙逸忽然心頭示警,他向前一撲,手中的折扇猛然張開,側身滑步擋在門前。
“篷”的一聲,一杆長槍毒蛇般刺進門縫,擊中折扇。蕭遙逸卸去力道,左手握住槍杆往外一送,叫道:“躲開!”說著當先蹲下。
十余枚暗器同時襲來,打得電梯內“呯呯”作響。好在眾人都已經蹲下身,蕭遙逸折扇一卷一收,將下方的暗器盡數攔下,並沒有人中招。接著“呼”的一聲悶響,一只足有西瓜大小的流星錘飛了進來,錘身遍布尖刺。
武二大喝一聲,一把抓住鐵鏈,“錚”的繃緊,接著程宗揚的珊瑚匕首寒光一閃,斬斷鐵鏈。
三人各施解數,好不容易擋過這一波突如其來的襲擊,接著耳邊響起一陣尖銳的電子警報聲。
眾人都有些莫名其妙,程宗揚頭一個叫道:“超重!把它丟出去!”
武二沒聽懂啥是超重,但不妨礙他奮起蠻力,將流星錘擲出電梯。程宗揚伸手按住關門鍵,可電梯門毫無反應,耳邊的警報聲絲毫未停。
“干!”程宗揚心里大罵一聲,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按下最高樓層,然後縱身躍出電梯,“死丫頭!別管我!你們先上去!”
超重警報終於解除,電梯門隨即合攏,眼前變得漆黑一片。程宗揚一邊飛身掠起,避開腳下疾射的暗器,一邊把匕首刺進樓道頂部,穩住身形。樓內密布的赤陽藤原本是他最大的威脅,但程宗揚這會兒只希望這些藤蔓越多越好,最好能把這些不知從哪里來的殺手全部纏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