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雲彩變化極多,除了形狀的變化,顏色也是不停地變幻。
一會兒紅彤彤的,一會兒金燦燦的,一會兒半灰半百合色,望著白雲變幻莫測的身影,每個時刻的白雲都有不同的樣子,和天空構成了一幅幅獨特的圖畫,還有一些顏色,你想不到,也無法說出顏色的名字……
中午沒有留在他們辦事處的食堂里,她非要帶我去外面吃,並且破天荒的要自掏腰包請我。
我還不至於窮到需要吃女人的軟飯,很想拒絕她的好意,但見她堅持不放的神情,我沒忍心說出拒絕來。
沒有去街頭常見的中餐店,也沒有選擇正式的西餐店,而是進了一家主打甜品的食品店。
中午時分,里頭父母帶小孩子來的居多,她居然帶我來這里,還真是有點讓人奇怪。
不過好在,她點完了餐,我才發現這些居然都是我喜歡吃的。
不是受江浙一帶的菜系加糖影響,而是我小時就比較喜歡吃甜食,總之,我對甜品一般沒有多少抵抗力。
“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種甜品食物?”
好像我也沒和她說過我的愛好啊?
“我媽媽都不知道的……”我隨口說了句,才想起來早上就沒吃多少飯,我還真的餓了,便大口吃起來。
我剛咬了幾口奶味夾心面包,她卻伸出手來擦去了我嘴角的殘渣,“都這麼大個人了,吃東西還像小孩子一樣。”
“啊——”她的手指就在我的嘴邊,於是我玩也似的張開嘴,一個不留神將她修長的手指含在了嘴里。
“調皮。”
林娥她說這話的時候毫無斥責的意味,反而是一副心情很高興滿意的樣子。
可不是嗎,他這看似人畜無害的舉動,和他五歲前的時候簡直一模一樣。
“你母親…….立華她不知道你喜歡吃這個?”
“她才不知道我的喜好呢……..”這樣說自己的母親似乎不好,於是我連忙解釋道,“我母親她平時忙的很。”
見她沒有回話,我便再次說出疑問,“對了,你怎麼知道我喜歡吃這個?”
她還是沒有回答,只是一臉祥和的看著我笑而不語,但看我的眼神里卻充滿了溫柔。
不是女人對上男人的那種眼神,也不是對上熟悉的人的那種眼神……
她看我的目光不再是從前的那種躲避和閃爍,她的目光如此堅毅和深邃,我試圖想從中窺測一二,但卻難以讀懂。
她還是那個美麗大方,充滿知書達理氣質的林娥,縱使我和她曾存在肌膚之親,但她依然如高山上鳶尾,讓人無可褻玩,對上她知性溫柔的眼神,我再次敗下陣來,並愈發覺得那眼神讓人生出敬畏。
“你還記得小時候嗎?”
她的氣場似乎又回來了,比之我初次見到她時還要強大,不過這種感覺似乎在哪里見過,但一時又想不起來了。
她不是之前問過我嗎,怎麼還來,我雖然不喜歡別人提我小時候,但懾於她的氣場,我不得不回答道,“只記得六歲以後的事情,六歲以前的事情不記得了……”
她臉上閃過一絲失望,不過還是不忘繼續問道,“因為,腦袋動過手術?”
“啊,這個你也知道…….”我不禁放下了口里的食物,低著腦袋,用手撥開了頭頂靠後的一片頭發,“呐,這里還有一道細細的疤痕…….小時候就有了,不過我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是怎麼留下的。”
手術是孩童時期留下的,如今早已結成一條細細的疤痕,因為我留的不是平頭,被一頭黑發掩蓋,如果不撥開頭發仔細看,還真的不容易發現。
她沒有顯得驚訝,而是伸出小手來撫摸我的腦袋,記憶中這個地方只被三個人撫摸過,母親,之前的立青舅舅,然後就是林娥。
一個是媽媽,一個是舅舅,他們是我的親人和長輩,而對面的這個女人,我都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我們的關系了……
因為只有她的手法才是最溫柔體貼的那個。
“立華她沒和你說過?”
“媽媽她不想說,我也不敢問。”我才想起來其實母親有一次是要和我說的,但臨時忙,後來又忘了估計。
“你五歲那年的時候,這里出了點小問題,得了一種罕見病,後來動了手術……”她像是在和我說話,又像是在自言自語,一雙溫熱的小手滑過我手術後留下的痕跡,繼續說道,“手術留有後遺症,所以更早一點的事情,你記不起來了……..”語氣里有無比神傷。
她怎麼什麼都知道。
的確,一般人在孩童時期,雖然記憶不詳盡,但應當記得些四、五歲時候的事情,而我卻像是被抹掉了記憶一樣,對那段時期,一厘一毫的記憶都沒有。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那我小時候調皮可愛嗎?”
“你呀,小時候別提多可愛了,一歲的時候才15斤不到,兩歲的時候才勉強會喊媽媽, 三歲的時候,誰都不要一離開媽媽就哭,害的媽媽連上班都沒法子。不過你小時候也很調皮呢,都四歲了還喜歡膩在媽媽懷里吃奶,五歲的時候連小便都不會,還要媽媽幫你把尿……..”
她此時繪聲繪色的敘述,加上手舞足蹈的肢體語言,說起前塵往事是那麼的自然,我不禁對自己的曾經多了一些認識,同時也可以確定在小時候她一定就見過我。
“我知道了,你以前和母親一定是一對很好的朋友,所以你知道我小時候的諸多事情。只不過後來你們黨派不同,才生出嫌隙,對不對?”
也許是想弄清楚這其中緣由,我又問起了一直以來的疑問。
回答我的是林娥的搖頭,“立華她是政府委員,起先做宣傳工作,我知道但沒有見過她,等我見到她的時候,你已經這麼大了…….”
她說的這麼大不就是現在的我嗎。
母親說林娥在我小時候就抱過我,而林娥說她早先並沒見過母親,對於林娥和母親兩人說的話,我都不知道誰說的是真的了,只是心中一直以來的堅持隱隱開始動搖起來。
“哎呀,你聽話,別和你妹妹搶。”
“媽媽,我也想吃。”
隔壁桌子是一位帶著兩個孩子的媽媽,羞澀的露出半個胸脯在給懷里的嬰兒喂乳,旁邊的小男孩是她兒子……
..小家伙很調皮,非要和妹妹搶奶吃。
那女人不以為意,眼里反而充滿了某種耀眼的光芒……
.對,就是這個眼神,從林娥踏進店里的那一刻起,她就是這種眼神,姣好的一對眸子里充滿了母性的神聖。
我不太能明白她的心境轉變,只不過才過去一個上午,她就如此感性起來,好像完全變了個人,對上隔壁的情況居然充滿了羨慕之意。
“聽她們說,你是不是有過一個孩子啊?”她也許是觸景生情,我開始小心翼翼的問起來。
突兀的問話使林娥有些驚訝,原來他也知道這件事。
只是要不要和他說呢……
這種事情向來急不得,況且她們之間還有一道難關要過。
想了想林娥心中便拿定了注意,她微微低起頭,臉上露出神秘又美麗的笑靨對費明點了點頭。
“那他……多大了?”
“剛好和你一樣大。”
“那他…….人呢?”
我靦腆的摸摸腦袋,她卻盯著我『咯咯……』笑開了花。
她燦爛的笑靨使人如沐春風,深深把我吸引,我無法轉移看向她的視线。
剛才還是一副幽怨的神情,此時她卻顯得從容了許多,這一通對話下來,直把我弄的有些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了,心情也開始沉重起來。
她注意到我的眼神變化,接著停住了臉上的笑意,用小心翼翼的口吻向我說道,“和你說了這些話,你會不會覺得困擾?”
“不,不會啊,我還想更多的了解你呢。”
“真的是這樣?”
“那當然了。”她不時轉過頭來看我,當四目相交時她就微微的笑起來,她像是有意在捉弄我一樣令我心中有些發憷。
見我一副呆滯的樣子,她挑起了眉頭,對我眨了眨眼說道:“那你就沒有什麼想和我說的?比如我的過去,我的兒子……..”
她說這話像是對我的暗示,以鼓勵我繼續說下去,我隱隱覺得有些事情應該不是那樣的,便答道:“沒……沒了吧。”
我倆低下頭看著桌子上一掃而空的食物,均若有所思。
“小傻瓜,想啥呢?”林娥率先打破了短暫的沉寂,“怎麼樣,這頓午飯還滿意吧。”
“嗯,甜點不錯。”
“那我,下次再帶你來?”她的鶯聲很似婉轉。
“你怎麼把我當小孩子一樣…….”這里三三兩兩的客人均已父母子女居多,以我倆的身份來看,我覺得好像確實有些不協調。
“小傻瓜。”她說完便再度笑了,櫻紅的嘴唇撐起完美的形狀。
二人就餐完畢,是林娥跑去櫃台結賬,她高興的樣子連老板娘也覺察到了。
“沒想到兒子都這麼大了,夫人還這麼年輕。”
她一臉甜蜜的笑意,沒有回話而是朝我看了看。
我只能局促的擺擺手以示不滿,心想你就占我便宜吧。
只是在她拉開女士包包掏錢時,一本不合時宜的《弗洛伊德文集》卻不小心掉落了出來……
..老板娘驚訝的接過了錢,一雙眼睛不時的掃在我和林娥身上,像是要重新確定我倆之間的關系。
林娥小臉一陣微熱,幾乎是在老板娘審視的眼神下彎腰撿起的書。
哈哈,還想占我便宜當我媽媽,這下出丑了吧。出了飯店大門,我就忍不住的笑了起來。
“人小鬼大。”
見我不懷好意的笑她,她也跟著就嗔了我一句,一只手還撩起青絲撥在了耳後,接著抿抿嘴說道,“別人都在讀魯迅和朱自清……..你說你一個毛頭小孩子,看什麼不好,非要看這個。”
在她說話時我也在偷偷的觀察著她的表情,她即使是眉頭微蹙,仍然顯得氣質高雅,她的美麗時刻讓我驚艷,而我也像任何一個男人一樣,不時注意到她身體起伏的曲线,胸部隆起完美誘人的弧度,往下延伸到平坦的小腹,以及裙下露出的雪白大腿………
當然,她撩撥青絲的動作其實要比她的身體更吸引人。
“我睡眠不好,容易做夢,所以才想著看看的。”
弗洛伊德是研究心理學的大家,但他在中國被廣為人知,卻是與他對『戀母情節』的闡述密不可分。
林娥她雖然沒有明說,但言外之意卻很明顯,看來她昨晚問我是不是戀母,並不是無意說的。
“那你都夢到了什麼?”林娥實在難以把『戀母』和『做夢』聯系在一起。
彎彎的細眉,配上潤紅的櫻唇,她的美麗還真是是隨時隨地的,我不禁想逗她玩玩,繼而回道,“你猜猜?”
見他不懷好意的盯著自己,林娥也沒有在意。
算起來,兒子今年已經十七歲了,聽說他這個年紀的少年,最容易做春夢,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林娥微不可查的臉紅了一下說道,“傻小子,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蟲,誰知道你做的是什麼夢……”
像是捕捉到了她眼里的一絲羞意,我便及時補了一句,“你別不解風情啊,我夢里都是你好吧。”
我這句話說的倒是真的,想起每次夢里出現最多的都是她的影子,我還真想給她說說呢。
“你怎麼能這樣調皮。”不知她似乎意會了我的話,一抹不自然,很快地從她臉上消逝。
“我說的是真的,我真的在夢里經常夢到你,而且…….”她在夢里成了我的媽媽,還和我有了肌膚之親,這麼荒誕的夢,我想我要是對她說出來,不知道會不會把她嚇一跳。
午後的陽光,透過片片雲朵,映在林娥的臉上,令她有些尷尬。
“我夢到了年輕的你,還有小時候的我……母親說你抱過小時候的我,你還不承認,害得每次喊你阿姨,我都會感覺怪怪的。”
“什麼?你夢到了什麼?”
我沒想到我的一句話,對她的震動這麼大,我從來沒見她這麼激動過,她一雙手搭在我的肩膀上,一臉不可思議的看著我,直到好一會她才漸漸緩和的抬起頭來,“你說你夢到了小時候?”
她雙目顧盼的鼓勵我繼續說下去。
見她思緒紛飛了好一會兒,我真想伸出手去撫摸她的頭發。
“說了你可別笑話我,在夢里,你居然變成了我的媽媽,我變成了你的兒子,好像在夢里,你真的抱過我…….”
“好孩子,媽……我知道你不會忘的,我就知道不會的……”我猶自還沒有說完,她居然就這樣,雙手扶著我的肩膀,低著頭嗚咽起來。
林娥身高一米七,她將頭部埋進我的胸前,發絲掩住她的臉,我看不到她的表情,但能感覺到她在細細的啜泣。
情況來的太突然,我一時還沒搞清楚狀況,便雙手也搭在了她的肩頭上。
一位身材姣好的成熟美婦,伏在一個少年的胸前哭泣,不斷引來路人紛紛投來疑惑的目光,他們想從二人身上發現些蛛絲馬跡。
等待懷中美人漸漸平靜下來,我才扶著她的肩膀,抬起她的頭來。呵,她連哭都那麼美麗動人。
我的一只手適時從她的肩膀抬起,撥開了她額前些許凌亂的青絲,接著抹去了她眼邊的淚痕。
她站直了身體,這才發現我倆已成為路人的焦點,一時間任尷尬而無聲的空氣彌漫在我們之間……
面對她的神情和舉動,我竟也莫名的一陣心酸,“是不是剛才我的話,讓你想起了…….想起了你的孩子?”
她又眼眶含著淚珠凝視著我,好象有什麼話哽在心里,“對……是的吧。”
原來如此,可是你的眼里為何透漏出言不由衷。
“你知道嗎,我母親曾經居然提出過要我認你做干媽呢,我一開始還以為她只是隨口胡說的,沒想到原來不是沒有來由的,不過,我卻不能那樣做…….”
“為什麼啊?”林娥不知道他說的是不是真的,只是心想從後媽做起,似乎也不失為一種方法。
“要是擱在以前,也許可以,可是現在嘛,哪有干媽和兒子那樣的,你不覺得很別扭嗎……..所以,我就當吃個虧,頂多喊你一聲林阿姨了。”
一句話說完,林娥便立馬僵住了,表情一陣紅一陣白的很怪異。
說的是,哪有兒子爬到媽媽的床上的道理,林娥越發覺得自己的不稱職,她心中不是沒有懷疑過費明的身份,而且還有瞿霞也提醒過她,可是她都沒有當回事,以至於釀成今天的難堪。
為了那可嘆的尊嚴與名聲,害得母子卻不能干脆了當的相認,心中患得患失起來。
“林阿姨…….”見她一副失神的樣子,我便一副討好的樣子喊她她起來,只不過說完卻忍不住的來了句,“林妹妹……”便嘿嘿的笑了起來。
“調皮鬼,我看你是想被打屁股了……”
那男的英俊年輕,那女的美麗成熟,任誰也想不到,她們的真實身份是一對親生母子……..馬路上很快便有一對男女嬉笑著追逐起來。
林娥帶給我的感覺,是任何人也代替不了的,她身上散發的那種獨有的、無比的親近感從未消散,反而更加濃烈起來……
.經過此間這一番交流,尤其是她時常凝視我的溫柔目光,再一次拉近了我們之間的距離。
對於路人不斷投來的目光,二人熟視無睹,都很享受此間追逐嬉鬧的樂趣。
費明一掃心中的疑慮,直把此當做是戀愛游戲,很配合的給她捉住,然後在她胸前顫巍巍的抖動中,屁股挨了一巴掌;林娥直把此當作是母子間的互動,她很享受這種久違了的親子行為,滿足了一個母親的好奇心。
追逐打鬧間,二人不知不覺便又抱在了一起,馬路中央,再次傳來一陣男女的笑聲,一個是女人如流鶯般咯咯的笑聲,一個是男人發出粗氣嘿嘿的笑聲,那場面一時間還真的很溫馨。
兩人抱在一起,彼此離的很近。
看著眼前閃動著睫毛的可人兒,我深深地凝視著她的容顏,略施淡妝的臉龐粉黛峨眉,加上迷人的小酒窩,真的好漂亮;配上玉耳上的項墜,一切的搭配都那麼地自然和完美,特別是那張嫣紅的嘴唇,此刻還在微微吐著幽幽的香氣。
她的一舉一動都婉如是下凡的女神,我不禁看的痴了,與我而言,她身上的氣質和如蘭芳香,比之大麻,更容易讓人上癮,我簡直無力抵抗,只能低著頭去尋找那片櫻紅。
費明一寸寸地靠近,只不過他現在不再是男人,而是自己的親生兒子。
兒子已經是個大男人了,他的身軀如此偉岸,他的手臂如此有力,還有他身上散發的雄性體味……
.林娥腦袋里熏熏的有點懵,表情更是不知所措,直到眼里兒子的小臉越來越近,她才想起來去推他。
可是兒子已然長大了,纖細的小手根本推不動他,眼看著兩人的嘴唇就要對上,林娥趕忙轉過了臉。
嘴巴沒有落在她的嘴唇上,而是親到了她的臉上,我不得不伸出一只手去轉過她的臉頰。
對上兒子滾燙的眼神,林娥想到了彼此的身份關系,臉上一片羞澀紅暈,眼看他就要再次親過來,林娥嚇得連忙推拒道,“小鬼頭別鬧了,你聽我說,我是你親……”
“我不想聽。”女人都是感性的動物,我打斷了她的話,沒有去理她的扭捏舉動,而是再次將嘴巴一寸一寸靠了過去。
眼看著就要親上了她避無可避的紅唇,只可惜,此時天空卻拉起了防空警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