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達走到蔣欣身前想要扶起她，但她拒絕了，還是坐在原地沒動。

　　“先起來吧！”

　　李達放低聲音說。

　　蔣欣推開了他的手，然後自己站起身，坐到了旁邊的沙發上。

　　“對不起，我不該動手！”

　　李達其實是很真誠的道歉。

　　“……”

　　蔣欣低頭不語。

　　“對不起，我正式向你道歉。”

　　李達覺得現在好像一切都是他的錯一樣。

　　“……你不用道歉，你不是問我怎麼承擔嗎？你干脆再下手重一點再狠一點，打死我，我這樣承擔行不行？”

　　蔣欣終於開口說話了，平淡的看著李達說。

　　“這不可能，我也不會再打你！”

　　她的話本身就是一種報復的味道，李達現在基本冷靜下來了。

　　“我們離婚吧，不是你的錯，是我自己也無法原諒自己！”

　　蔣欣表情平淡的說。

　　“……”

　　說真的，發生這種事無非就是忍和不忍，誰都是一樣，忍就是裝成沒發生，貌合神離的繼續在一起湊合過，不忍也就是離婚，其它還能有什麼？當蔣欣真說到離婚，李達從內心來說真的下不了決心，拋棄其它因素，光就他和她，他也不想失去好，是的，他還愛她。可是如果這樣過下去，還有意思嗎？他恐怕一輩子心理都會有這個陰影，李達也不知道該怎麼辦。

　　“你看行嗎？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女兒就夠了。”

　　蔣欣見他沒說，又補充一句。

　　“我們現在都不冷靜，這樣吧，我們都是成年人了，相互冷靜幾天再談行嗎？”

　　“……我覺得我很冷靜，而且我覺得我們也只有這一條路可走，如果不離婚能怎麼樣，你願意頂著這樣的心理負擔生活嗎？”

　　“你指的心理負擔是什麼？”

　　李達確實不太明白，從內心也希望她能給出另一個方法。

　　“……你何必要裝湖塗，我和別人在一起那個過了，你能消除這個心理陰影嗎？”

　　蔣欣還是那個風格，有什麼話都會直言不諱的說。

　　“沒有這件事你也想和我離婚吧？”

　　李達眉頭跳了一下，沒有接她的話題，換了一個問題。

　　“我不知道。”

　　蔣欣平淡的說，其實她這樣說就代表默認。

　　“你為什麼不早說，而是用這樣一個方法呢，直到出了事傷害到我才說出來，你很殘忍。”

　　“事情不是我能預料到的，但也許就像你說的，沒有這件事我也想離開你。”

　　“為什麼？”

　　“……我覺得這個家有你和沒你都是一樣的，我覺得結婚這麼多年了，你一點都不懂我！”

　　“我還沒有你的一個學生懂你是嗎？”

　　李達不想問蔣欣他如何不懂她，她可以說出一堆的例子，以前他就聽夠了。

　　“……還是不說了，我不想傷害你！”

　　蔣欣把目光移向了別處，她這樣說等於就承認了他說的話，他還不如一個學生懂她。

　　“你還好意思說不想傷害我？”

　　李達又有些憤怒，她真好意思這樣說。

　　“……對不起！”

　　蔣欣見他這樣，似乎也有些過意不去。

　　此時已經凌晨5點鍾了，他覺得特別疲憊，頭腦一片混亂，實在沒有精力這樣糾纏。

　　“這樣吧，我倆這些天都先冷靜一下吧，過幾天我們再談好不好？我可以搬到單位去住！”

　　李達和蔣欣商議。

　　“……那就聽你的吧，但我覺得我挺冷靜的，如果你需要，那就這樣，你也不必搬出去！”

　　蔣欣平靜的說。

　　“好吧，先用熱水敷敷臉吧？”

　　李達看她的左臉好像是腫起來了，被他打的不輕。

　　“這不用你管了。”

　　蔣欣站起身向臥室走去。

　　李達走進書房，躺在書房的小床上，反復想著這對他來說突然發生的事情，真像是做夢一樣，迷迷糊糊就睡著了。

　　他是被手機吵醒的，上午9點鍾，所里打來電話說有事情讓他馬上過去。本來今天該他輪休，這樣的情況他都習慣了，干這個職業就這樣，隨叫隨到，多少年都這樣。家里沒人，一定是蔣欣把女兒送到外婆那然後上班去了。

　　所里的事情直到下午1點多才處理完，他們看他臉色不好讓他回去吧，他也沒有推辭直接回到家，本來以為能睡一會兒，可無論如何也睡不著了。他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就坐在計算機桌前，打開了計算機，本想上網隨便看看，但有個ＱＱ一下又引起了他注意，蔣欣似乎知道他很少用家里的計算機，所以ＱＱ就是自動登錄。

　　李達這一點做的是不對的，這算是侵犯他人隱私，他好像想從這里找到些什麼一樣。

　　李達顫抖著手點開了好友欄，然後打開李盡歡的聊天記錄，他知道他看完沒有一點好處，但還是忍不住，她和李盡歡的聊天記錄沒有幾句話，基本就是李盡歡在說，“老師您在嗎？”

　　之類的，看來她是隨手就刪除了記錄。

　　這時一個頭像在呼叫她，那是她一個好友，叫紀如煙，是她的一個死黨，大學同學，畢業後沒像她一樣走專業做老師，而是去了檢察院，多年以來和蔣欣的關系就很好，這些年倆人工作環境不一樣，所以對一些事物也有了不同的看法。

　　說實話，李達平時不太喜歡她，這個紀如煙比較聰明，在他們戀愛時，她還勸過蔣欣離開他，說他這個小警察配不上她。蔣欣這件事也猶豫過，但還是沒聽她的。

　　這個紀如煙和蔣欣不太一樣，看著平時端莊矜持，可是兩人閨蜜之間什麼都敢說，經常來他家找她，他也不知道她倆關系為什麼那麼好，蔣欣說她們比較聊的來，都是直來直去的人。

　　李達點開紀如煙的頭像，“你今天不上班？”

　　他沒有回復她，點開了她們的聊天記錄，她忘記刪除她的信息了。

　　“你那個帥哥學生怎麼樣了？”

　　紀如煙在十月底說的。

　　“沒怎麼樣啊，一個小屁孩還能怎麼樣？”

　　蔣欣回答。

　　“我看長得很帥，不一般嘛！”

　　紀如煙說。

　　“呵，是吧，確實是。”

　　“最近還追你嗎？”

　　“不追了，追我也不理他。”

　　“要不你嘗試一下？交往試試看。”

　　“你別胡扯了，我可不像你這麼悶騷，當心你家老李發現你悶騷。”

　　“你老假正經，摸都讓人摸過了，還裝。”

　　“……你討厭，誰知道他那樣，我又不是故意的！”

　　“他真的就摸了你胸？沒騙我？”

　　“嗯，我什麼時候騙過你！別提這事了，我不想提他。”

　　“為什麼？不好意思了？”

　　“不是，我怕被別人知道了我哪還有臉見人呀。”

　　“這有什麼呀，又沒怎麼樣，你心太重！”

　　“算了，不想了！”

　　“蔣老師，你老實告訴我，你到底對他有沒有想法？說正經的。”

　　“沒有，怎麼可能，他是學生，不可能！”

　　“我可覺得這事兒有點奇怪，不像你說的！”

　　“真的不會。”

　　“我建議你嘗試一下啊，又沒人知道，體會一下不同的男人！”

　　“我可沒你那麼時尚！”

　　“怎以樣過都是一生，何必不放縱一下，激情一下，瘋狂一下！”

　　“……我可不敢！我先下了啊，要去吃飯了！”

　　“有發展了告訴我啊！”

　　“不會的了，我向你保證！”

　　這天的記錄結束了，接下來是11月……

　　前面幾句無關緊要的話之後，還是紀如煙先問這件事。

　　“怎麼樣了？最近帥哥學生有沒有騷擾你呀？”

　　“……我和你說件事。”

　　“嗯，什麼事？”

　　“你不許笑話我！”

　　“你快說吧。”

　　“我昨天和他……”

　　“怎麼了？姐姐！你和他怎麼了？”

　　“你說呢。”

　　“天，你不會是被他上了吧？”

　　“……你別說那麼直接好不好？”

　　“那說什麼？被他操了？”

　　“你討厭！”

　　“我操！你太牛逼了！”

　　“……你干嘛那麼興奮？”

　　“怎麼回事兒？說說，說說！”

　　“沒什麼說的，還說什麼！”

　　“在哪兒呀？”

　　“郊區的一個渡假村。”

　　“你不是向我保證不會怎麼樣嗎？怎麼沒堅持一個月就受不了了？”

　　“討厭，討厭，我不理你了啊！”

　　“到底怎麼回事兒，說說！”

　　“你現在有事兒，我們還是見面談吧。”

　　“好！”

　　當天的留言就到這里，最後是去年12月的某一天的。

　　“蔣老師，你要是聽我的就和李達離婚吧，至於你和李盡歡怎麼樣那是以後的事，甚至說和他沒有關系，但我也建議你離開他，從你一開始和她交往我就不同意，看你結婚這些年，你完全能活的更好。”

　　“可現實情況擺在那里，我必竟有家庭了。”

　　“有家庭怎麼了，離開他你們過的更好，現在有好多單親媽媽，你何必那麼傳統！你就聽我的吧，我是為了不讓你再這樣生活才說的，對自己好一點兒。”

　　“我再想想吧……”

　　這就是聊天的全部記錄，中間的一些無關緊要的話他就不說了。

　　原來這里還有一個出壞主意，煽風點火的混蛋。李達看紀如煙不順眼不是沒道理，表面上道貌岸然檢察官形象，背地里悶騷嫵媚心里走事兒，社會上這種人是很可怕的。媽的，不怕沒好事，就怕沒好人！什麼事有她准不出好主意，她一直還在鼓勵妻子蔣欣去出軌，而且沒說他一句好話。

　　他和她也無怨無仇的，干嘛這樣呢？

　　雖然最終沒有離婚，幾年也熬過來了，但是，這事是李達壓在心頭的一塊巨石，壓得他喘不過氣來，所以昨天看見仇人分外眼紅，恨不得一拳打死李盡歡。可是他實在沒有想到這個小混蛋居然有著這麼高強的身手和邪招，也幸虧他不知道個中緣由，也不知道李達竟然就是蔣欣的老公，手底下並沒有使出全力，更沒有下死手，所以，李達只是軟組織損失罷了。

　　報仇不成，心結難解，現在又聽說自己的靠山孟局長被雙規了，李達幽幽嘆息，憂心忡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