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月二十日，懷安大禮堂彩旗飄揚，巨大的橫幅懸掛在禮堂壘大門正上方。

　　懷安縣九零年度總結表彰大會在此隆重召開。

　　可以容納一千多人的大禮堂，有近一半位置上都坐了人，全縣各區鄉鎮副科級以上干部，縣直單位大部分工作人員，參加了這個表彰大會。

　　大會的組織工作一如既往的完備。

　　主席台上，布置了五排座椅，這是為縣四套班子的領導同志和副縣級以上離退休老干部准備的座次。

　　主席台下前面幾排，則是為縣直單位和各區鎮黨政一把手預留的座次。

　　幾個重量級的縣直單位，如公安局、財政局等和陽關鎮、十個區的一把手，被安排在正中位置就坐。

　　縣公安局局長蔣大正以及縣檢察院檢察長、縣法院院長，均是副縣級干部，在〖主〗席台上有座次的。

　　坐在台下的，是這些部門的第一副職。

　　都是懷安縣有頭有臉的大人物。

　　縣委辦主任居然都會和縣委刺已“離心離德”黃韻玲上任之後，對班子的團結工作，很顯然並不能算是做得成功的。

　　離正式開會還有點時間，領導們尚未入場，下面的干部們自然七嘴八舌在交談著，整個大禮堂里回dàng著“嗡嗡”的響聲“煞是熱鬧。

　　今天一到會場，情勢就有點“詭異”碰到的熟人“臉上的笑容大都有點僵硬，只是匆匆朝楚天羽點個頭，便裝作和別人聊天，避了開去。自然是大家知道風向變了，楚天羽不再是縣委〖書〗記的”心頭肉“而變成了”臭狗屎“還是避之大吉。省得表現得太過親熱，被黃書記知道了，只怕要倒霉。

　　與楚天羽一同前來開會的劉長樂等人，一個個氣得要命，漲紅了臉，只想找人吵架。

　　楚天羽卻很是平靜，臉上一直帶著微笑，似乎壓根就沒有察覺任何異樣。

　　見書記這般鎮定，劉長樂等人也只好強壓火氣，黑著臉進了大禮堂。

　　“劉書記，你現在可是財大氣粗啊。”

　　坐在劉長樂身邊的，是河灣區區委書記吳德貴。老吳是個炮筒子性格，也是公認的鄧縣長的親信，一刻也閒不住，不住和楚天羽說話聊天。

　　楚天羽笑道：“吳書記，你就損我吧！誰不知道你吳書記是大戶人家？咱們懷安，除了陽關鎮，就數你們河灣最富裕。要山有山”要水有水，要田有田，上坪也比不上你們河灣。你飽漢子不知餓漢子飢，站著說話不腰疼。“吳德貴連連搖頭，說道：“不對不對，這個都是表面現象。你只看到河灣有點田土，交通方便一點，就以為很來錢。其實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那里，人太多了，光是發工資，就夠我頭痛的。哪像你啊，不聲不響的，就搞起來兩個工廠，全是來錢的門路。聽說你們這回搞表彰，一家伙發了七八萬塊錢的獎金，…我的個乖乖，這得是多大的老板啊？”

　　吳德貴就驚嘆起來，嘖嘖有聲。

　　劉長樂不由有點好笑，說道：“哪來的七八萬塊？就是三四萬塊錢好吧！紅山的干部，能跟你們河灣的干部比？你們工本文字由樂優文學提供，請記住樂優文學。資從來沒拖欠過吧？每個月發了多少福利津貼，別以為大家都不知道。紅山的干部，歷年除了幾個死工資，基本上就不知道獎金津貼是什麼東西。苦了那麼多年，發幾百塊錢獎金過年，不算過分吧？要不明年，還想不想有人干工作了？”

　　“不過分不過分，誰說過分啊？也就是有些傻吊，高高在上，對基層的情況兩眼一抹黑，屁都不懂，光知道坐在主席台上滿嘴噴糞……照他那個搞法，下面的干部都不用管了，管得住嗎？沒一點好處，誰*** 跟你干啊？有些人光知道放屁，別理他！”

　　吳德貴說著說著，便忿忿不平起來，一副很仗義的樣子。

　　劉長樂依舊臉帶微笑，卻並不接吳德貴的話頭。

　　吳德貴這個人，為人到底如何，並不深知。

　　有些人看上去十分仗義，很夠哥們，實際上未必就是那麼回事。

　　吳德貴更像是一個老官油子，光聽嘴里說什麼，可不靠譜。

　　在這樣的場合，附和著吳德貴“大罵”黃韻玲一通，絕對不是成熟的井為。

　　所謂隔牆有耳，何況這里根本就沒有隔著一堵牆……

　　見劉長樂不接話，吳德貴也不尷尬，打了個哈哈，提起了另一個話頭，說道：“劉書記，跟你商量個事……”

　　劉長樂笑道：“你別給我下套啊，我怕了你！”

　　這種老官油子，是真的渾身機關消息，一不小心，就會被他拿小布袋裝了，還不好反悔。

　　吳德貴哈哈一笑，說道：“你也太小瞧我老吳了，我老吳是那種不講義氣的人嗎？我就琢磨著，要給咱們河灣的老百姓也辦點實事。老實說，我沒你那個本事，能到上面要一百萬，只能扶著牆壁走路…聽說你們紅山搞生豬養殖，三四個月就能出欄，那豬仔能長到兩百多斤，真有那麼神奇？”

　　劉長樂微笑點頭：“兩百多斤倒是沒有，四五個月養個一百**十斤左右，還是可以的。比單純喂青飼料要長膘快得多。”

　　“好啊，四五個月能有一百**十斤，那就很不錯了。哎，楚書記，咱們打個商量，你那里伺料廠，每個月給我供應五百噸伺料，怎麼樣？我也在河灣搞今生豬養殖，鼓勵農民發家致富。”

　　吳德貴認真起來，將腦袋湊近了，說道。

　　劉長樂想了想，說道：“五百噸伺料，差不多夠一萬頭生豬一個月的量。一下子搞這麼大的規模，是不是急了點？”

　　“你又糊弄我。你們紅山，這兩個月出欄的生豬，得有兩萬多頭了吧？”

　　吳德貴便瞪了楚天羽一眼，似乎怪他不講義氣。料不到吳德貴對紅山的情況，還了解得比較清楚。

　　“一月五百噸是有點緊張了”……“劉長樂話還沒說完，吳德貴又嚷嚷起來：“來了來了，不夠意思了吧？我又不是不付錢。你放心，我知道你們的飼料現在紅火，供不應求。但我們怎麼說都是一個縣的，你得先支援我們一把啊。紅山的農民發家致富了，河灣的群眾也喝點湯嘛！”

　　劉長樂笑著搖搖頭，說道：“你這是把我頂在牆上了。我要是不答應，就是不關心河灣的群眾了？”

　　“可不就是那麼回事嗎？”

　　“好，那我也不含糊。我答應你了。不過有言在先，一手錢一手貨，至親好友，概不蜍欠！”

　　劉長樂半開玩笑半認真地說道。

　　“行，一言為定！”

　　話雖如此，劉長樂是不敢自己做主的，楚天羽才是一把手。雖然楚天羽一會兒要作為縣里的一把手坐在主席台上，可是他更是紅山人的主心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