店里的東西不可謂不琳琅滿目。

　　每一樣她都很新奇，但池野都拉著她不讓她看，“穩重點，這樣我們很容易暴露身份。”

　　他們現在可是高中生！未成年！要裝的話得裝得像一點。

　　程喬覺得很有道理，於是咳嗽兩聲，隨手指了幾樣東西，“那就這幾個都給我包起來吧。”

　　池野：“？”

　　最後池野還是在老板異樣的目光下拿了幾盒，付錢後揣在了兜里，匆匆地拉著程喬離開了現場。

　　取完蛋糕回去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點多。

　　天氣冷，秘密基地那兒沒什麼保暖的東西，其實從初中開始大家就不怎麼去了，平時只有想玩真人cs或者講鬼故事的時候才去。

　　陸小虎零花錢被扣，兜里剩的五毛還是聶遠辰給的，於是聚會地點直接定在家里。

　　陸小虎平時狐朋狗友一大堆，但過生日還是只叫了他們四個。

　　聶遠辰在上補習班沒回來，鍾思讀書早，比他們大，上一年沒考上，還在復讀。

　　程喬和池野在外面逛了一圈才回來，發現還是最早到的那兩個。

　　“沒人在家嗎？”是陸小虎親自來開的門。

　　程喬把蛋糕放玄關的架子上，池野已經低頭找鞋，蹲下來給她換。

　　陸伯伯和陸伯母都不在。

　　平時他們工作挺忙，不知道什麼時候又走了，在家又總是和陸小虎拌嘴吵架，吵完之後陸小虎就跑出去上網。

　　但今天元旦，陸小虎生日，他們也沒有抽空回來。

　　他開門後就滿不在意地回客廳的沙發上窩著打游戲，“嗯，阿姨放假，她回去了。”

　　家里有個做飯的阿姨，做完飯才走的。

　　程喬和池野對視一眼：怎麼回事？

　　看陸小虎的後腦勺，好像很不開心，家里冷冷清清的。

　　其實池野家也差不多，他是沒有爸爸媽媽，陸小虎是有爸爸媽媽但經常待幾天就走。

　　這種看似有又看似無的東西，反倒令人更難過。

　　程喬懂了。

　　“陸小虎。”她走過去。

　　陸小虎飛快地摁著手柄，“干嘛？”

　　“我給你帶了生日禮物，回頭看看。”

　　“喲，你還會帶禮物呢。”

　　誰不知道程喬最摳門，平時出去吃飯都是池野掏錢，陸小虎嘴上嫌棄不樂意去看，但還是回頭。

　　結果看到她戴著一個賊恐怖的怪獸面具，手腕上盤了一條蛇，陸小虎頓時扔下游戲手柄尖叫，“我操啊！這什麼鬼！程喬你給我拿開！”

　　陸小虎嚇得魂飛魄散，程喬還追著他往他身上靠。

　　“哎呀你摸摸，你摸摸嘛，很可愛的。”

　　陸小虎上躥下跳高呼池野救命，卻不想池野反手就是抱住他，對程喬說：“扔過來，他現在動不了了。”

　　陸小虎：“？”

　　我操你大爺的啊！

　　喊到嗓子都在冒煙了，陸小虎才發現那只是個仿真玩具，並不是真蛇。

　　程喬捧著肚子哈哈大笑，把他剛才大喊大叫的樣子都用手機錄了下來，“陸小虎，你膽子也太小了吧！等你結婚我一定把這一段視頻放上去，都快成年了還這麼慫。”

　　過完生日他就十七了。

　　陸小虎嚇得眼淚都出來了，頭皮一陣陣麻，“你這個男人婆，能不能搞點女孩子喜歡的東西。”轉頭看池野，“就這樣你還喜歡她。”

　　池野像是被人點了穴一樣僵硬，渾身的血液卻在快速流竄，臉部瞬間溫度升高。

　　程喬和他對視，見狀率先開口，“要你管，池小狗不喜歡我，難道喜歡你嗎？”

　　這個話題就這麼被帶了過去。

　　他出了一身汗，罵罵咧咧地去洗澡。

　　不過經這麼這一鬧，心里的那點郁悶煩躁都煙消雲散了。

　　出來後，陸小虎發現那張怪獸面具好像也不是那麼難看。

　　就是蛇嚇人，他又把那東西還給了程喬，“我不要。你拿走。逗你的小狗去吧，你們倆夫妻狼狽為奸。”

　　之後聶遠辰和鍾思一起過來，帶了不少吃的喝的。

　　五個人的聚會只要有程喬和陸小虎在，總是很熱鬧，一包薯條都能搶半天。

　　旁邊又有個看熱鬧不嫌事大的鍾思，總在旁邊給程喬出餿主意。

　　池野不得不出來護著，把准備跑過去追陸小虎的程喬攔腰截下，“切蛋糕了。”

　　蛋糕是陸爸陸媽訂的，很大，八個人都不一定能吃完。

　　聶遠辰起身去關燈，鍾思在插蠟燭，順便拿出打火機，“陸少爺，給你插幾根？十七還是九？”

　　他十七歲生日，最喜歡的球星穿九號。

　　但陸小虎都沒要，“五根吧。”陸小虎挑了五根顏色不一樣的蠟燭插上去，“今晚我們就五個人。”

　　身邊的人來來去去就這麼多，不是誰都能成為朋友。

　　從小到大的情誼難得可貴，雖然打打鬧鬧，但也走過了這麼多年。

　　希望今年的元旦，明年的元旦，年年元旦，還是五個人。

　　沒有六邊形戰士，五角星也很閃耀。

　　鍾思說行啊，五根就五根，哥哥都給你們點上。

　　擦亮打火機，點上蠟燭，五個人圍在一起，燭光暖洋洋的。

　　程喬比陸小虎還要積極，端坐好後雙手合十。

　　陸小虎看到後罵，“又不是你過生日，你跟著閉眼干什麼？”

　　程喬也不睜眼，“我樂意，我白嫖。”

　　鍾思學她，“那哥哥我為了明年的高考，也來蹭蹭運氣。”

　　聶遠辰跟上，“既然如此，不嫖白不嫖。”

　　只有池野不動。

　　陸小虎還想說終於有個有良心的，結果程喬用膝蓋撞了撞他的腿，池野就跟著閉上眼睛，“我也許一個。”

　　陸小虎：“？”

　　我他媽？

　　這些都是什麼人啊！還有沒有人管了！

　　“哼，那陸少爺我就大發慈悲地給你們沾沾好運吧。”

　　嘴上別扭，但一起閉眼許願的那叁十秒中，大家的嘴角都是翹著的。

　　池野的願望最簡單。

　　只花了幾秒鍾，剩下的時間里，他都在睜開眼睛看側對面的程喬。

　　很舒服的臉蛋，白白淨淨，還沒完全長開，但五官和臉型都很耐看。

　　他好像總是看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