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叔,能不能幫我查查一個人?”
“…”
二叔在電話那邊不吭聲。
“我們學校校長宮樹梁,宮,宮廷的宮,樹…”
“我知道,你查他干什麼?”二叔打斷他。
“…”
“晚上發你郵箱里。還有別的事麼?”二叔問。
“嗯…”
“說。”二叔聲音低沉著說。
“我這邊有個人,女的,去年師范畢業,咱們市的,也會點會計…你們那邊,或是下面科室有沒有什麼閒職?”
“…”
二叔不說話。
“什麼都行,有個地方能先呆著就行…”
“我問問。還有別的事麼?”二叔又問。
“嗯,沒了。”
還好周一班上沒有晚自習,昏頭昏腦支持了一天,下午放學後周飛獨自往家走,周飛剛放下的電話又響了起來:
“他剛打電話讓我去他辦公室。”趙小雅趙老師有些顫抖的聲音。
“別謊,啊,別謊有我呢,以後別這樣了,你表現得越謊別人越會踩著鼻子上你的臉。你過去就跟他說,家里母親死了,男朋友也跑了,頭腦正亂著呢,要休幾天假,好好考慮考慮他的要求。”
“他要是再讓我含他的…他的那個怎麼辦?”
“就跟他說,在你想清楚給他答復之前,他要是逼你含的話你會把他的小雞巴給咬掉…”
“…”
“好了,好了,你還是別去了…你給他回個短信,把要休假的事跟他說說。”想著她的第一次他還沒要呢,心想這可不能輕易讓她去冒險,搞不好就虧大方了。
“要是他不許呢?”
“不用管他,除非撕破臉,否則他也不會想把事情鬧大的…”
“他,他要是來宿舍找我怎麼辦?一個人在宿舍里,我,我怕…”
“怎麼非得呆宿舍里?你就不能回家呆幾天?”
“…那房子我舅舅才是戶主,我舅媽…我舅媽…”
“好了,好了,你別為難了,我明白了…這樣吧…”想了想他說:“你拿幾套換洗的衣服來我家住幾天吧。”
“…”
“家里現在除了我還有好幾個女人呢,你還怕我把你強奸了不成?…我姐那屋現在空著,她在外地念書暑假才能回來。”
“我不知道路…”
“不用知道,我現在就在咱學校東面果汁廠門前這兒,我在這兒等你…你知道來果汁廠的路吧?”
周飛同學在前面走著,趙小雅老師在後面低著頭小步跟著,那架式倒更像是一個老師在領著一個剛作弊被抓的小學生去自己辦公室接受處罰。
他回頭嘆了口氣,在原地停了停,等她靠近時把右手伸過去,抓住她的左手,頓感一片輕柔,那小手稍微掙了掙,便認命的呆在那只大手里面,臉上慢慢浮上了紅暈。
兩個人手牽手,默聲在小區里走著。
剛進樓道大門,便見樓道里貼牆站著一個女人,女人靜靜的左右端詳著他們,最後把視线落在那兩只手的纏綿之處。
那只小手被看的有些羞怯,正要掙扎,卻給更緊的攥住。
“你怎麼在這里?”
“剛才你妹妹說你還沒回來。”劉靜輕輕的解釋。
“今天班上我不是說了我不會去的麼?”
“我,我自己要過來的…”
“我們倆之間好像沒什麼好談的吧?”他看著她淡淡的說。
“就,就一會兒…”
“好吧,那你就在這里說吧。”
“…”
她看著男人身邊的女人,那女人又要掙脫,又未果。
“你說吧。”他接著說。
“去你屋里說吧,求…”她看著他,眼里泛著淚花,現出哀求的神色。
“她媽你別再說求!”手顫抖著他粗野的打斷她,頓了頓平復了一下,然後沙啞著說:“我求你了成不成,別再來煩我了,別再玩我了好不好。”
“求求你…”她看著他,淚淌了下來。
“…”
“求…”
“…一起上去吧。”他移開目光。
“昨天一個徐妤姐,今天又領來一個!哥,明兒要再領一個的話,妹妹我就要去街上睡了!哦對了,忘了剛一會兒前還來了一個呢,啊!在,在後面呢,哥!!!…”亭亭大吼一聲。
房間里,周飛坐在自己床上,劉靜坐在他書桌前椅子上,兩人進屋後便一直這靜靜坐著,過了很長時間,兩個人都不開口。
這時屋外響起輕輕的敲門聲,一個聲音柔柔的說:“哥”,他走過去打開門,琳琳端著兩杯溫水,站在門前,臉紅紅的說:“哥,妹妹要我給你們送杯水…還要我問問有沒有別的,別的什麼需要的”他看她身後,亭亭大眼珠子正往屋里左瞄右瞅,聽琳琳又說:“那個,小趙阿姨…”他拿眼瞪她,“…,小趙姐姐要洗澡,忘帶手巾了,嗯,還有睡衣,問能不能用櫃子里大姐的…”
周飛兩手端著水,用肩把門合上。
把其中一杯放到書桌上女孩身前,拿著另一杯坐回床上。
見她正靜靜地盯著他書桌上的一處小物件,那是一個非常怪異的紅色小織物,作工相當的粗糙,遠遠看去,勉強算是一個心的形狀。
他趕緊上前拿起它,塞到了書桌抽屜里。
“徐凡哥的…”她眼神在那一處地方又停留了一會兒,然後扭頭看著他,靜靜說:“當年我送給他的,怎麼會在你這里哥?”
“…”
她回頭低頭拿起桌上的水杯,雙手捧著,看著水面微微的一縷熱氣輕輕浮起,輕輕的說:“哥,你越來越像徐凡哥了。”
他猛的從床上站了起來,杯子里的水給顛出了一大半,謊亂間擦著褲子,聽她邊慢慢扭頭邊說:
“開始只是舉止…慢慢的,慢慢的,神色、樣子也開始像了…”他坐回床上,擡起頭,看到眼前那雙還未開透的眼又涌出幾團水珠,在水珠將落未落之際,聽她緩緩的又說:“徐凡哥死後開始的!”
“…”
“哥,還記得徐凡哥死前的那段日子麼,有次徐凡哥要帶我跟你們一起去海邊逛,你跟小悅哥都不讓,當時小悅哥還跟徐凡哥打起來了,嗯,當時我嚇壞了…”,“…”
,停了會兒,她喃喃的又說:“那段日子真好啊…”話音未落,兩股淚已順著臉傾淌了下去。
“原本什麼都好好的,徐凡哥一死,都變了…哥你變了,小悅哥變了…慢慢的,我也變了…”
“小學四級的時候,我從鄉下學校轉到城里,”她眼眸向上慢慢的浮起,像是回到了那時,緩緩的說:“四年級二班,跟徐凡哥和小悅哥他們一個班,哥你那會兒應該是在一班…班上同學都看不起我,當時幾個搗蛋的經常在課間里圍著我唱兒歌,笑我土…為這事徐凡哥老是跟他們打架,還老打不過人家,小悅哥也不幫忙…那次給人家幾個按到地上,打的鼻子、嘴角都出血了…”她臉上輕輕現出一絲笑意:“上課時老師指著他滿臉的血問他怎麼回事,他硬說是跌的,老師差點給氣笑了…我那個時候非常的自卑,直到有一天,徐凡哥紅著臉偷偷塞給我張小紙條,他說我是個小天使…我真的是麼哥…”
他慢慢的扭過頭看著窗外,聽耳邊女孩靜靜的說:
“徐凡哥,你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