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恐嚇這一招是很管用的,尤其是老王這種人,一個為了幾包白面就能出賣女人的無恥之徒,制服他最賤的手段,就是讓他知道你的厲害。
讓他知道我比老錢更惹不起的人。
也許是憤怒他對常姐和王海的出賣造成兩人的傷害,也許是嫉恨他對我的出賣讓我處於危險的境地,我平生第一次動刀,還給他放了血,手卻沒有一絲顫抖,淡定的像個慣犯。
離開之前,在他身上和他的包里摸索了一下,果然不出所料,兩包指甲蓋大小的紙包。
同時還拿走了他的諾基亞翻蓋手機。
老王忍著疼痛目送我帶著他最重要的東西離開。
……
“嘟嘟嘟……”
“喂,三包不夠你吸麼,你小子還有啥事?”接電話的聲音低沉且帶著責備。
“葉哥,我是你要抓的小李,王文碩那小子在我手上,這小子好像吸點什麼86,你說我是不是該把他送到戒毒所去?”沒錯,我用老王的手機撥通了葉哥的電話。
“你怎麼?你想怎麼樣?”葉哥驚奇的問著。
“我就想問問,你跟麗姐到底啥關系,為啥要抓我跟王海?”
“你在哪?”
“那能告訴你麼,我可不想跟王海一個下場。”
“你現在很危險知道麼,那個王文碩要是進去了,麗姐也有麻煩……”
“她麻不麻煩我不知道,反正現在我很麻煩。”
“你聽我說,我只把你跟內小子的地點告訴了錢爺,這事跟麗姐沒關系,你他媽別把麗姐扯進來。”
想不到這半老徐娘這麼大魅力,聽口氣,這個葉哥對麗姐忠實的緊,可是他又是老錢的馬仔,雖然能推斷出他是老錢身邊麗姐的心腹,可是這一圈圈的問題,又捋不清了。
“好,我不會傻到出賣麗姐,你給我向老錢帶個話,我想辦法把南湖公園抓那倆人撈出來,你叫老錢放過常姐,這事一筆勾銷。”
“呵呵,口氣不小,你要真能把車輪和刀子弄出來,還沒本事救內娘們兒?”葉哥是老江湖,不好忽悠。
“信不信由你,我就讓你帶個話,我等你消息,就這個手機。”
裝酷,裝拽,人被逼到了性命攸關,已經不再顧忌其他,做事更坦蕩。
再次返回修車廠,這次我是來找浩哥的,下午這小子在睡覺,據說他晚上要去飆車,有比賽。
做事不能太慌,我耐心的等到了浩哥起床,和他稱兄道弟一番之後,話題進入正題。
我向他詢問了有關車輪和刀子的信息,才知道,這倆人雖是老錢的馬仔,可是在道上也有些名氣。
老錢基本上只做白粉生意,他最早是去珠三角發展了幾年,然後就帶了貨源回到長春,開始只是在朝陽的一些酒吧夜店發展,但是他貨硬、量足很快就擴張勢力,北城這片是六爺的領地,酒吧、三溫暖、保護費這些本來都是六爺罩的,可是老錢的手伸到了北城,很快就遍布北城的地下行業,本來你賣賣白粉也就算了,但是吸的人多了,北城很多場子開始不太尊重六爺,反而對這個賣白粉的老錢客氣,這讓六爺很生氣。
而車輪和刀子便是在北城這一帶散貨的梟頭。
跟浩哥的交流讓我得到了很多可靠的信息:一、老錢跟六爺沒有生意往來;二、六爺反感老錢,甚至想除掉他;三、老錢有獨自穩定的貨源,因而快速發展,長春的老資格都看他不順眼。
浩哥這人其實才比我大兩歲,雖然能裝,也頗有小大哥的風范,不過畢竟年輕,談到得意之時,什麼都說了。
經過進一步查實,得到了車輪和刀子的真名,車輪原名叫車井倫,朝鮮族,刀子原名叫張強,因為早年出來混的時候總帶把刀,很猛,別人都怕他,熟悉他的人都叫他小刀。
這個時候賣的就是信息,不對等的信息在不同的人手上,就構成了信息買賣,這種虛幻的交易利益最大。
接下來的幾天,我找了個機會把薛彬和肖國強一起約了出來,感謝兩位的幫忙,海底撈吃了一頓,兩位隊長也是許久不見,有人買單,倆人很高興的聊的不亦樂乎,趁機多灌了他們兩杯,倆人攀談的時候我倒沒多插嘴,只是在話題切口,插入幾句關於“我親戚”王文碩吸毒的問題,於是便引出了車井倫和張強,我說到是他倆賣粉給王文碩,於是喝高了的肖國強便松口說了兩人的情況。
雖然還是強硬,可是經不住條子的手段,供出了老錢這條大魚,但是老錢如何出貨,在哪里藏身卻不得而知。
其實老錢在江湖上這麼有名,警察叔叔又怎能不知,只是,抓毒販子,一定要人贓並獲,老錢這種大老虎,一般都藏在後面,出貨都有馬仔,怎能輕易抓到,就算你知道他在哪,也苦無證據。
晚上依然是躲到小旅館,不過旅館住了十來天,兩千多已經快花進去了,再這麼下去也不是個事,好在最近都比較安靜,廠里來催過電話,我借口請了幾天假,沒有了常姐這棵大樹,老曹他們也沒再出現過,只是我自己等的越發不安。
夜至九點半,似睡不睡之際接到了麗姐的電話,想到前幾天跟葉哥的通話,這次對麗姐我也稍作防備。
“喂,小李啊,你葛哪呢?”
“啊,麗姐啊,沒事,我……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哪呀?王海家呀?”
“不是,就是……一個同學家。”我沒對麗姐說實話。
“哪呀,我給找個小姑娘玩玩呀,詠莉說你這段時間挺辛苦的,怕你憋壞了,哈哈哈哈。”隨即便聽到電話那頭常姐罵了聲“滾犢子”。
“不用了,我現在哪有心情享受。我就惦記常姐。”這倒是實話,王海被放了以後,其實離開長春本應是我最好的選擇,老錢不會在一個小鬼身上下這麼大本,可是我心不甘的並不是自己將要活在逃命的苟且之下,而是這個面臨生死,讓我放心不下的女人。
十幾天了,受傷的常姐應該也恢復了身體,如今她孑然一身,趁著老錢的馬仔被抓應該能安靜幾天的時候,應該離開這里,帶著孩子遠走高飛才對,可是常姐卻躲在麗姐家遲遲未動。
回絕了麗姐的美意繼續做著我的計劃。
晚上越發睡不著,趁夜,我回到自己租的小區,小心翼翼的來到家門,這里安靜的跟十幾天前離開時一樣,也是半夜,依然開著客廳的燈,翻亂的東西灑了一地,摔壞的筆記本電腦屏幕和鍵盤分離著,就連再有人來過的跡象都沒有。
我這房子是三個月交一次房租,所以十天八天的沒人在,房東是看不到的,我進去挑了幾件干淨的衣服,裝了書包,又拿了手機充電器過來,屋里沒打掃,出門的時候閉了燈,鎖了門。
剛鎖好門,轉過頭來望著常姐家關著的門,回憶著常姐離開時的畫面,一個月前,常姐剛鎖了門,准備下樓就在樓道里遠遠看到老錢的人提著家伙過來,她趕忙又爬上了樓,躲到我家里來,她家則被那群人踹開了門,闖進去翻了個底朝天,大概是後來門被風吹關上了,然後就再沒人進出過。
想到這里,我鼓起勇氣來,走過去,推開門想看看里面,誰知道,里面竟然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