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吃飯吧,我給您買了包子和白米粥,還有您最愛吃的咸菜。”媽媽從衛生間洗漱出來,我便連忙招呼。
媽媽看了眼時間,便隨口敷衍了一句:“你自己吃吧,我得去學校了。”
“媽,不吃早飯對胃不好,再說又不差這幾分鍾。”
“少吃一頓餓不死。”說罷,媽媽便准備出門。
“那您拿兩個包子路上吃吧。”將兩個包子裝進塑料袋,我三步並兩步追到門口,將包子塞到了媽媽的手里。
“怎麼沒見你以前這麼多事。”媽媽沒好氣的嘟囔了一句,不過看著我眼巴巴的樣子,媽媽還是沒再多說什麼,拎著包子便出門了。
媽媽匆匆出門上班去了,我一個人在家里閒來沒事,便開始琢磨著怎麼賺錢。
錢到用時方恨少。
想給媽媽買束花,兜里卻連一百塊都掏不出來。
去了大學後,自由的時間應該會很多,但能做的事卻不多,我想到賺錢的第一個方式便是做家教,不過這得看實際情況。
思來想去,也想不出什麼好的賺錢方法。
臨近中午,給自己圍上圍裙,開始准備午飯。
家常菜三個,紫菜蛋花湯一份,准備好午餐以後,便等著媽媽下班回來。
中午。
“什麼?您不回來吃了?”
“我都給您做好了,您趕緊回家來。”
“學校的食堂能有什麼好吃的菜,您還是回家來吃吧。”
“……”
“那我給您送過去,您我等一會哈,一會就到。”
不等媽媽講完,我便直接掛斷了電話。
還沒起身,媽媽便立即又回了電話過來。
“我回家吃,你不用來了。”
“好,那我等您回……”沒等我講完,媽媽直接掛斷了電話,語氣有些埋怨,更多的是無語。
等我把飯菜都准備好的時候,媽媽也正好回來了。
一進門,媽媽便用力的將挎包砸在了沙發上,隨後怒氣衝衝的看向我:“顧小暖,我還沒老,用不著你每天伺候。”
我在圍裙上擦了擦手,連忙賠笑道:“媽,您這說的是什麼話,我這不是想替您分擔點家務嘛。”
媽媽氣急而笑:“用不著,我在學校吃就挺好。”
“學校食堂的飯菜哪能和家里的比,是吧媽?”我笑道。
“嚯,口氣不小。”媽媽瞅了眼桌子上的菜,看著我不咸不淡道:“又是昨天那幾個菜啊?”
一聽,我立馬反駁:“是您自己昨天說的好吃,我就給您做了。”
“那好吃也不能每天吃啊。”
“媽,您這就不對了,您這才吃了一天,就不樂意了,您知道您這叫什麼嗎?”
媽媽瞥了我一眼:“什麼?”
“喜新厭舊比翻書還快。”
“討打。”接著,媽媽一巴掌便打在了我的腦袋上。
雖然不重,但我還是不樂意了,氣道:“媽,我這馬上都上大學了,您還對我動手。”
“就算你畢業了,我照樣該打就打。”言罷,媽媽輕蔑笑了聲,說:“不然生你做什麼?”
“額……”我撇了撇嘴,說:“您生我下來就是為了找個出氣筒啊?”
“不然呢?”媽媽輕哼,坐下後,隨口說道:“怎麼?只允許你跟你爸氣我,還不准我朝你撒氣?”
媽媽話音落下,這才後知後覺反應過來,她和爸爸早就離婚了,只是習慣性的將我和爸爸同時掛在嘴邊了。
空氣中安靜了幾秒,媽媽才輕吐了口氣,說:“吃飯吧。”
見此,我也不敢胡言亂語了,生怕哪句話不對惹惱了媽媽。
“去學校的東西都收拾好了沒?”吃著飯,媽媽隨口問道。
“該收拾的都收拾好了。”
“嗯,再檢查檢查,別拉下東西。”
“知道了,媽。”
午飯過後,我剛准備收拾碗筷,門鈴忽然就響了。
我疑惑的去打開門一看,竟然是爸爸。看到爸爸站在門口,我還愣了一下,直到爸爸開口,我才反應過來。
連忙問道:“爸,您怎麼來了?”
“過來看看你,你媽在家呢吧?”爸爸說著,還朝屋里瞟了幾眼。
“在家啊,剛吃完飯在沙發上歇著呢。”我朝沙發那邊努了努下巴,回過頭來看向爸爸,說:“您進來坐會吧?”
爸爸聞言,訕訕一笑:“你媽不會不高興吧。”
我一愣,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只是在心里默默想著,媽媽肯定會不高興的。
“誰啊?”媽媽的聲音由遠及近,踩著拖鞋從客廳走了過來,“誰啊,你站門口大半天,也不知道……”
說著說著,在看到是爸爸後,媽媽的話音便戛然而止,怔住了。
爸爸站在門口,眼神躲閃,一時間顯得手足無措,啞口無言了。
面面相覷片刻,媽媽的臉色便恢復了平靜,淡淡的問了句:“你來干什麼?”
爸爸輕吐了口氣,面前擠出一個笑容,說:“也沒什麼事,就是來看看你,跟兒子。”
媽媽敷衍的嗯了一聲,隨即下了逐客令:“看也看完了,還有什麼事嗎?”
爸爸遲疑了下,點頭道:“有點小事,能進去說嗎?”
媽媽打量了爸爸幾眼,猶豫片刻,又看向我,說:“回屋玩去。”隨後,看向爸爸:“就在門口說吧,我等下還得去上班。”
爸爸無奈一笑,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也示意我回房間。
我不滿的嘟囔了一句,轉身走向房間。
心里卻在不停的嘀咕,爸爸不會對媽媽有什麼企圖吧?
但是再一想,爸爸都已經和楊阿姨結婚了,就算有想法又能咋地?
再說了,就剛才媽媽對爸爸的態度,我也應該放心。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我已經在心里將媽媽列為了我一個人的禁臠,哪怕是爸爸,我都會吃醋。
也不知道爸爸能有什麼事和媽媽說,還得讓我回避才行。
心里實在好奇,我輕輕的將門打開一條縫隙,豎起耳朵偷偷的聽他們的對話。
只是我的臥室離門口比較遠,而且爸媽講話的聲音壓低了很多,壓根聽不到。
但隨後,媽媽的情緒似乎有點激動,講話的聲音也高了些,讓我隱約聽到只言片語。
“是,但他同時也是我兒子!”
“這點我不否認,可父親和母親的差別,你應該清楚!”
“我不清楚!兒子已經成年了,他應該有他自己的選擇!”
“可我是他的父親!”
“但你沒有做到一個父親應有的榜樣和責任!”
“這個我承認,可事情都已經發生了,我們應該是想辦法去解決,不是吵鬧!”
“我沒有和你吵鬧,是你自己,行了,我要去上班了,你走吧。”
“那我們改天再談。”
“最近沒空。”
“彭!”
聽到房門重重關上,嚇得我也連忙關上門,然後回到電腦桌前,坐了下來。
剛剛爸爸和媽媽的對話,我應該是聽到了最重要的一部分。
抱著手機,我的心里有點小激動,從剛剛媽媽對爸爸的態度來看,我在媽媽的心里的地位,應該是第一位的。
要不要出去和媽媽敞開心扉聊一聊?
我永遠都會站在媽媽這邊的。
時間滴答滴答的過去了一會,也沒見媽媽推門進來。
我正在糾結要不要出去的時候,媽媽推開半扇門,說:“我上班去了。”
言罷,媽媽轉身關上了門。
“呼……”我松了口氣,剛起身准備出去,踏踏踏的高跟鞋聲漸近,媽媽又折返了回來,推開門,瞧了瞧我,說:“晚上我早點回來,不用你做飯了。”
我連忙點頭:“知道了,媽。”
“嗯。”媽媽微微一笑,轉身出門了。
這時,手機振動了一下,我打開一看,是爸爸發來的消息。
爸爸說,開學臨走之前,記得回家看看。
我簡略的回復了一個好。
五分鍾過去,爸爸沒有再發消息,我總算松了口氣。
不管爸爸犯了什麼錯,我都找不到什麼理由去指責他,而且,我和媽媽有違人倫對的關系,始終讓我在心里對爸爸抱有愧疚。
下午,我懶散的橫躺在沙發上,盯著電視的新劇看得入迷,忽然窗外一聲轟響的雷聲,將我給嚇了一跳。
我連忙將電視機給關上,然後來到陽台。
清爽的涼風一浪一浪的襲來,恍若夏天都要過去了。
只是,這陣陣涼風卻刮的越來越狂烈,都快把陽台曬著的衣物給吹散了。
“天氣預報沒說要下雨啊。”我一邊嘀咕,一邊將吹落的衣物拾起。
手里拿著拾起來的肉色絲襪,我的心也撲通撲通緊張的加速了,抬起手輕輕的在光滑冰涼的絲襪上摩挲了了幾番,又低頭深深的嗅了幾口。
好香啊~看著手里的絲襪,我一時有些恍惚了。
以前,媽媽對我抱有防備,想偷拿一條媽媽的絲襪,那可真是比登天還難。
然而現在呢,媽媽完全不再避諱,換下來的絲襪和清洗過的,都會大大方方的擺在明處。
這大概就是,潛意識覺得身子都給了,絲襪就更加無所謂了。
米已成飯,木已成舟。
轟隆!!!
又是巨響的雷聲,將我給嚇了一跳。
窗外。
剛才晴空萬里的天空,此時已經陰沉沉的,烏雲密布,仿佛整片天空都要塌了下來。
不過片刻,電閃雷鳴,瓢潑大雨,傾盆而至。
我連忙關上窗戶,收起掛著的衣物,包括媽媽的絲襪和連衣裙,都給抱到了臥室。
收拾好以後,我連忙拿出手機,給媽媽打電話過去。
只是嘟嘟嘟響了好一會,也沒人接聽。
我的心里不免有些擔心和著急,窗外的天空,黑雲壓城,此時完全昏暗了下來,珠子般大的雨點連成了线,順著狂風,噼里啪啦的砸在了窗戶上。
夏天雨多,可這場雨似乎來的很是迅疾,完全沒有給人准備。
我披上雨衣,拿了雨傘,便出門了。
出了電梯,我再次給媽媽打電話過去,但還是無人接聽。
我一路匆匆的出了單元門,就朝小區門口走。
短短幾分鍾的疾風驟雨,路上的積水已經沒過腳踝,下水道流水的速度,完全比不上降雨的速度。
狂風一陣一陣的咆哮,身上單薄的雨衣,也被刮的緊緊貼在了身上,雨水直接迎面拍打在臉上。
出了小區門口,便想著打個的士,直接去學校。
其實我自己心里也沒什麼注意,只憑著對媽媽的擔心,一股腦就從家里衝了出來。
就在我心急難安,站在路口等車的時候,兜里的手機忽然嘟嘟嘟振動了起來。
我一路小跑到旁邊的公交站,掏出手機,接起了電話。
“媽,您在哪?怎麼電話也不接啊?”聲音淹沒在狂風之中,我只能扯著嗓門,朝著手機大喊。
“我開著車呢,怎麼接你電話。”電話那頭傳來媽媽的聲音,但是聽著有些遠,估計手機放在一邊了。
同時,電話那頭還不斷傳來車輛鳴笛的嘈雜音。
風雨聲又太大,我只能聽個大概。
“您沒事就好。”喊了一句,我又問:“您現在走哪了?”
“滴滴滴!!!”又是一陣鳴笛聲。
“馬上就到家了。”電話那頭過了幾秒鍾,媽媽又繼續道:“你把家里的窗戶關一關,這會雨挺大的。”
我無奈的吐了口氣,才喊道:“我這會就在外面呢,您聽不出來啊?”
那頭沒聲了幾秒鍾。
隨即,媽媽著急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這麼大的雨你跑出來做什麼?你在哪呢?”
“就在小區門口不遠的公交站啊。”
“你等一下,我馬上過來了。”
電話掛斷,沒過兩分鍾,一輛白色的轎車迎著狂風驟雨,在昏沉的路上,打著雙閃停在了我的旁邊。
我脫掉雨衣,甩了甩雨衣上的積水,然後頂在頭頂,連忙打開車門上車。
“這麼大的雨,你跑出來做什麼?閒的啊?”剛一上車坐下,媽媽冷著臉,便是一頓劈頭蓋臉的訓斥。
等媽媽把話講完,氣撒完,我這才撇了撇嘴,有些委屈道:“我這不是擔心您嘛,想著……”
“我還用得著你擔心啊?我開著車,能有什麼事?”媽媽氣的狂按了幾下喇叭,斥道:“你不讓我擔心你就行了,靜添亂。”
我悶哼一聲,也氣道:“誰讓您不接電話的,打了兩次都不接,能不擔心嘛。”
“我上課怎麼接電話?再說不接電話就非得有什麼事?”
“六點早就放學了好吧,誰知道您偷摸著干什麼去了。”氣急之下,我張口就瞎說,直接把媽媽給惹惱了。
媽媽一手握著方向盤,騰出一只手直接揪住了我的耳朵,怒道:“小混蛋,有本事再給我說一遍。”
“哎呦,疼疼疼,媽,媽,您快松一下手。”媽媽的手勁是真不小,而且還故意用了力,疼得我直叫喚,“我錯了。”
“我忙的連休息的時間都沒有,還要請假送你去學校,你還在這給我胡言亂語,我看你就是欠揍。”
媽媽冷哼一聲,這才解氣似的松開我的耳朵。
聞言,我愣了下,臉上瞬間露出喜色。
我一直沒敢和媽媽提這件事,就是擔心媽媽拒絕我,可沒想到,媽媽會主動請假,送我去學校。
那今天下午在學校耽誤的時間,估計就是安頓班級的事情了。
畢竟,媽媽擔任准高三年紀的班主任,事情會很多,這樣的情況,媽媽都能請假陪我去學校,我心里已經激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了。
我就那麼滿心歡喜,一臉喜意的看著媽媽。
真的是喜出望外,意想不到。
“盯著我看什麼?我臉上有花啊?”媽媽沒好氣的瞥了我一眼。
“嘿嘿~ ”我傻笑一聲。
回到家里的時候,外面的滂沱大雨並沒有停止,反而越下越大了,昏沉的天氣也越發的暗了下來,仿佛進入了夜晚。
“趕緊去洗個熱水澡,別一會感冒了。”媽媽一邊收拾雨傘和雨衣,一邊催促著我進了洗漱間。
美滋滋的洗了個熱水澡,從洗漱間出來的時候,媽媽已經給我備好了一身干淨的衣服。
換上之後,我來到廚房。
“媽,我給您打下手。”走近媽媽身邊,我嬉笑著說。
“用不著你,趕緊出去。”媽媽警惕的瞧了我一眼,沒好氣的直接回絕。
看著媽媽一臉防備的樣子,我不禁在心里樂了。
看來媽媽對於我和她同處廚房,戒備心增強了啊。
“那我就等著吃咯。”言罷,我咧嘴一笑,出了廚房。
不得不說,媽媽的廚藝就是棒。
相比之下,我的廚藝就有點拿不出手了。
餐桌上,媽媽看著我狼吞虎咽,不由得敲了敲桌子,斥道:“沒人跟你搶。”
我抬頭笑了笑,說:“等去了學校,就很難吃到您做的飯了,現在得多吃點。”
“瞧你那點出息。”媽媽白了我一眼,說:“等你放假回來不就行了。”
我立馬跟話:“那我以後禮拜天就回來。”
媽媽嗤笑一聲,沒做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