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受到他背上的血越流越多,鄒美琦心中有些隱隱作痛,甚至有一些罪惡感,如果這男孩不是為了背她,也不可能流這麼多血。
“放我下來吧?”鄒美琦實在不忍心繼續下去,在走到一個稍微平坦的位置,她才開口提議道。
“不放。”張躍繼續向上攀爬,腳步一刻也不倦怠。
“看到你這樣,我心里不好受。”鄒美琦鼻子一酸,淚水又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轉。
她以前很少哭過,今天卻一連哭了兩次,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突然變得這麼脆弱。
“就算我死,我也不會放開你。”張躍說話的語氣非常堅定,沒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他決不可能放下琪姐,無論如何,他也要背著琪姐,將她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
“臭小子,你……”鄒美琦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心里除了感動就是感動。
此時張躍背上的鮮血越流越多,汗水也越來越多,汗水與血液混合,散發出一股濃濃的腥臭味兒。
聞著這股味道,鄒美琦身體竟然有一種莫名的亢奮,腦海里不自覺回想起昨晚跟張躍在賓館里,當時兩人也是大汗淋漓,與汗味摻雜的不是血腥,而是那種特殊的味道。
感覺過了一個漫長的世紀,張躍才背著鄒美琦爬上山頂,兩人一起癱倒在草地上。
“張躍,你沒事吧?”鄒美琦起身將張躍從地上扶起來,借著月色察看他背上的傷勢。
此時他整個後背都被鮮血染成了紅色,看上去簡直是慘不忍睹。
“放心吧,死不了。”張躍嘴角咧出一絲難看的笑容,此刻臉色慘白如紙,明顯是失血過多。
“你趴著別動,我幫你止血。”鄒美琦取出之前剩下的止血藥和消炎藥塗抹在張躍傷口上。
上藥之後,她又將張躍從地上攙扶起來,催促道:“這地方不安全,咱們快離開。”
此時她早就忘了還在半山腰的邵天,只顧攙扶著張躍逃離此地,朝他們來的方向走去。
直到走了很遠兩人才停下,此時離臥龍山莊相距很遠,那些土匪不可能追過來,他們現在還比較安全。
“呼!”
鄒美琦長長呼了一口氣,疲憊不堪的癱坐在地上,此刻只覺兩腿發軟,全身上下沒有辦分力氣。
坐在地上歇息了很久,她才像是自言自語的說道:“安全了,咱們總算從土匪窩里逃了出來。”
這次的經歷對於她來說還真是驚心動魄,只差那麼一點就死在了土匪手中。
這次幸好有張躍舍身相救,才讓她能夠死里逃生、逢凶化吉,如果沒有張躍在身邊,她絕對撐不到現在。
“咱們福大命大死不了。”張躍試著將腦袋慢慢倒進琪姐懷里,見她沒有反對,這才繼續說道:“這次大難不死,也多虧雷婷那丫頭幫忙。”
“是啊,等會兒咱們連夜趕到觀音鎮找高天地,讓他帶人去解救女兒。”
“倒也不急。”張躍回頭朝臥龍山莊的方向看了一眼,開口提醒道:“你老公怎麼沒動靜?”
“對呀,邵天呢?”鄒美琦這才想起自己老公,一下子從地上跳了起來。
剛才只顧著擔心張躍的傷勢,早把老公忘到了九霄雲外,要不是張躍提醒,她現在都沒想起來。
“你自己都不管你老公,我哪知道。”張躍聳聳肩,心中忍不住暗暗好笑。
“算了,不管了。”鄒美琦拍拍屁股上的灰塵,說道:“走吧,咱們繼續趕路。”
“走。”
張躍剛從地上站起來,就聽到一陣悉嗦聲和樹枝被觸動的響聲,聲音由遠而近。
聽到這聲音,鄒美琦面色一沉,驚呼道:“糟了,那幫土匪追過來了,現在怎麼辦?”
“先別急。”張躍閉上雙眼,仔細聆聽著遠處的聲音,許久才開口說道:“走過來的這幫人不是土匪。”
“你怎麼知道?”
“你聽。”張躍慢慢睜開眼,很嚴肅的語氣分析道:“腳步聲很整齊,樹枝和樹葉被觸動的聲音也很有規律,證明這些人是經過嚴格訓練的,走路非常規整,土匪決不可能有這麼嚴明的紀律性。”
鄒美琦捏了捏自己的耳朵,尷尬的扁扁嘴,小聲嘀咕道:“我怎麼什麼都聽不出來。”
她只聽到了雜亂無章的聲響,只感覺有很多人追過來,至於其他的根本就難以判斷。
“你別急,等會兒就知道了。”張躍站在原地目視著東北方向,聲音就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等了不到片刻,就看到八個身穿西裝的男人朝這邊走過來,這些人正是他從高大炮手里借過來的士兵,穿短裙的孫靜跟在士兵最後面。
他帶了十多個士兵,怎麼只剩了這麼幾個,另外,林腕兒呢?
那丫頭怎麼沒跟士兵在一起?
張躍主動朝那些士兵迎了過去,急聲追問道:“其他人呢?腕兒呢?”
“林小姐和其他士兵都被那幫土匪抓走了。”答話的是孫靜,仍然是一張撲克臉,從她臉上看不到任何多余的情緒。
聽到這話,張躍心頭猛然一沉,幾聲追問:“到底怎麼回事?腕兒怎麼會被土匪抓走?”
“就在剛才,林小姐帶著幾個士兵去臥龍山莊找你,結果剛到門口就被土匪抓走了。”孫靜解釋道。
“那你們怎麼不攔住她?”
“那個臭丫頭脾氣死壞,誰能攔住她。”孫靜一臉怒氣的回道,為這事兒她還跟林腕兒吵了一架。
“這個臭丫頭。”張躍暗暗責罵了一句,又繼續問道:“對了,那幾車貨呢?”
“那幾車貨被我們藏在山腳下,我們聽到這邊有動靜,就過來看看情況。”前面那個士兵回話。
“我看這樣。”張躍沉思了片刻,才對眾士兵命令道:“你們保護琪姐先去觀音鎮等我,我去臥龍山莊解救林腕兒。”
“是!”眾士兵齊聲應答,孫靜也沒有反駁。
倒是一旁的鄒美琦,她在聽到這話後,面色猛然一驚,急忙反駁道:“不行,你不能再去臥龍山莊。”
好不容易死里逃生從臥龍山莊逃出來,她自然不能眼睜睜看著張躍再去送死。
“琪姐,我必須要把她救出來。”張躍說話的語氣非常堅決。
之前已經答應過林老頭兒要保護好他孫女,必然要將林丫頭完好無損的帶回江城。
更何況這丫頭是為了救他才陷入匪窩,他又怎麼能撇下這丫頭不管不顧。
他可不忍心看著這麼憤怒的大美妞兒成為土匪的玩物,無論如何也要把林家丫頭救出來。
“我不准你去。”鄒美琦一把抓住張躍胳膊,厲聲阻止道:“你現在身受重傷,返回臥龍山莊只是死路一條,我不能眼睜睜看著你去送死。”
她好不容易幫龍哮閣找到了閣主,必須要保護好閣主的安危,決不能再有任何閃失。
“琪姐,我今天必須去。”張躍推開琪姐手臂,丟下一個安慰的眼神:“放心,沒事的,你跟著我的車隊去觀音鎮等著我,我很快就會回來。”
說完這話,他又沿著原路朝臥龍山莊的方向走去,走了很遠還聽到鄒美琦的聲音:“臭小子,你小心點,千萬要活著回來。”
張躍並沒答話,而是加快腳步來到後山山頂,臥龍山莊就建在山腰上,從遠處看如同懸掛在半空的鳥巢一般。
剛到山頂就看到邵天,這小子竟然才爬上來,此刻累的氣喘吁吁、滿頭大汗,癱坐在地上不停喘著粗氣。
“你真是個窩囊廢,這麼半天才爬上來,簡直比蝸牛還慢。”看著癱在地上狼狽不堪的邵天,張躍忍不住狠狠打擊道。
要不是琪姐想利用這小子奪取邵家財產,他真想把這小子一腳踢下去活活摔死。
“美琦呢?你把美琦弄哪去了?”邵天從地上爬起來,如同瘋狗般咆哮道。
“你連自己老婆都看不住,真是沒用。”張躍冷聲鄙視了一句,就沿著懸崖峭壁慢慢向下攀爬。
因為懸崖峭壁上長了很多小樹,抓著小樹向下滑還算容易,不到片刻就滑到臥龍山莊的廁所後面。
這位置比較特殊,只有從廁所才能進入臥龍山莊。
當他沿著窗戶爬進廁所的時候,發現廁所里有個緬國男子正准備小便。
“嘭!”
張躍揮手狠狠劈向男子後腦,將他打暈過去,之後拖掉緬國男子的衣服換上,同時將男子頭上那頂灰沙帽也戴上。
經過這麼一打扮,還真是有幾分緬國男人的味道。
沒錯,他准備冒充土匪潛入臥龍山莊,方便解救林腕兒。
將自己拾掇好之後,張躍又將那昏迷男子丟到窗外,之後大搖大擺的走出了廁所。
剛走出去就在外面碰到了幾個巡邏的緬國土匪,這些土匪只是看了他幾眼也並沒多說什麼,估計是把他當成了同伙兒。
這黑燈瞎火的看不太清,被對方當成是自己人也很正常。
既然沒被土匪認出來,張躍也就大膽了很多,從左到右在各個房間依次搜尋林腕兒的下落,也不知道這丫頭被關押在哪個房間。
很多房間都熄著燈,想必那些土匪此時都睡的很香,當他走到第三個房間時,看到房間里亮著燈。
透過窗戶朝里面張望,發現雷婷這丫頭正在給受傷的右腿上塗抹藥膏。
“砰砰砰……”
張躍伸手敲響了房門,嚇的那丫頭身體一顫,很警惕的抓起桌上那把水果刀擋在身前,輕聲質問道:“是誰?”
“是我。”
“你到底是誰?”雷婷握著水果刀走近幾步,將耳朵貼在房門旁再次問道。
“張躍。”
“張躍是誰?”
“笨蛋,就是之前你給我送止血藥的帥哥。”張躍解釋道。
“是你?”雷婷這才放松了警惕,急忙走過去打開房門,急聲追問道:“難道你們沒有逃出去?”
“逃出去了,不過我又返回來了。”
“啊?”雷婷驚訝的張大嘴巴,還以為自己耳朵聽錯了。
“咳咳!”
張躍干咳幾聲,朝房間里面張望一番,試著問道:“能不能讓我先進去,我慢慢跟你解釋。”
“進來可以,但你不許耍流氓。”
“放心吧,保證不耍流氓。”張躍話沒說完,就強行擠進了房間。
看到桌上有茶水,他倒也不客氣,拿起茶杯就大口喝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