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
秀兒低頭看向手中空空的茶杯,直到此時她仍無法確實的理解宋晗兒那洋洋自得的歡愉出自哪里。
她倒茶,她喝了,難道這茶里還被她下了毒不成?
“宋姑娘可要我幫忙把孫嬤嬤叫來?”
這宋晗兒怕不是因費盡心思也無所得而得了失心瘋吧?
秀兒悄悄握緊了手中空杯,她此刻並未察覺出任何不適,可看著眼前一直或歡樂或竊喜的美貌少女,她要說心里鎮定一點兒不嘀咕絕對是假的,“你今日說來辭行是假的,你其實根本沒想離開對嗎?”
“蠢貨!”
宋晗兒囂張的伏身湊到秀兒跟前,笑著與她不錯視线的緊緊對視,“我為什麼要離開?幾位哥哥是我的夫君,這里的一切都是我的,你為什麼到了現在還不知道,該滾的是你。”
“你瘋了吧。”
秀兒讓自己不露絲毫怯意,她不怕,就算吃了毒藥她相信自己也一定能獲救。
哪怕萬一救不了,她也覺得能活到現在,能在三個夫君身邊明明白白的活懂了自己,也是值了。
“瘋了?我是瘋了被你們逼瘋了!”宋晗兒伸手突然就要掐上秀兒的脖子。
秀兒早有防備,見她抬手欲抓過來時立刻抬臂格擋開她的手,人也立刻從椅中站起,轉身躲到椅子後面與她拉開距離。
宋晗兒一擊不成目露凶狠,隨手抓起一只茶杯就要砸向與她之間只隔了一張椅子的秀兒,可剛把手揚起來她又突然停了動作。
現在不能鬧出太大的動靜,會被人發現,進而破壞整個計劃的。
“你有什麼好?”
她抓著茶杯站直了身子,可突然又像腿軟了似的打了一晃,宋晗兒知道這是藥效上來了,擔心自己摔到地上疼,她蹣跚著走向貴妃榻,手剛挨到塌墊,她的腿就已經軟的失去所有力氣,膝蓋一曲便跌坐地上,就算手抓墊子也沒讓她穩住趴向地面的身體,“我比你強萬倍”
“宋晗兒你怎麼了?”
秀兒抓著椅背並沒靠近軟倒在地的女孩,因為不知她是不是要使詐,而且,宋晗兒剛剛雖未明說,可也足夠暗示了她在茶里動了手腳難道宋晗兒她自己也喝了被下了藥的茶?
為何?
報復陷害?
還是她還有什麼未曾表明的陰謀?
秀兒看快要爬到地上的女孩一點點撐不起腦袋,立刻決定要快些去前院叫人,真出了事,整個醫館的名聲都會因此收到影響,這可萬萬不行。
“你你為為什麼”不暈?
宋晗兒的眼皮都快掙扎不開了,可秀兒卻仍站的好好的。
孫嬤嬤弄來的藥粉很少,勉勉強強不過一個小手指甲蓋那麼大,說是藥效奇強,只要一點點就能放躺一個人,她跟孫采英為保萬全給細分了兩份,一份抹在她拿來的一只茶杯里,一份被她藏在雙手尾指的指甲里。
她喝了茶杯里的,常氏喝了指甲里的,可為何她都要暈厥過去了,常秀娟卻不見有絲毫狀況?為什麼?
有哪里不對宋晗兒的大腦已經無法運作,她記得記得
“你等著,我去前院叫人回來。”
秀兒已經不知道該說這個小姑娘什麼好了,心術不正也就算了,這樣傷人八百自損一千的事怎麼就不能仔細掂量掂量呢?
但凡她做事之前好好想過,哪至於今天如此?
剛抬腿欲走,秀兒松開的手指又突然緊緊抓了回來,她的頭竟也一點點的開始發暈。
“宋晗兒你到底給我還有你自己吃了什麼?”
秀兒撐住身子,抬起一手重揉太陽穴,感覺到自己的心跳也有些異樣,還有些犯惡心,她這才真的確信了,像宋晗兒這樣的人神明難救。
秀兒搭上自己的手腕想觸診脈息,可思緒已經開始飄忽讓她根本什麼都無法思考,更連脈搏也摸不出了。
還是要先去叫人,她一步一停的朝門口走,突然,一股眩暈從她的腦中蔓延周身,衝的她腳下踉蹌,她急促的喘息一聲,軟軟跪到了地上。
宋晗兒雙眼模糊,可她就是拼了命一樣不肯暈迷過去,等終於見著常秀娟也抵不住藥性時,才嘴角一翹,放心的人事不知了。
一直密切關注屋中動靜的孫采英心急火燎中聽見了人倒地的聲音,她環顧周圍,發現無異,立刻輕敲屋門,口中小聲喚道,“大娘子,我家晗兒小姐可好?嬤嬤有事找她。”
在心中默數十余個數字,孫采英再次確認四周後,才悄聲打開了屋門。
探頭一看,先是看見了已經快要走到門口才倒地昏迷的常秀娟,然後再是位於里面貴妃榻前的宋晗兒。
她激動的渾身冒汗,快速關合房門,匆匆跑到前院一探,發現醫館、藥房全在忙碌,這一切簡直順利的如有天助。
余祥看見了孫采英鬼祟的身影,可他正忙著抓稱藥材,還要指點病人如何煎服,見那婦人行徑可疑也沒多想。
因為自她跟宋晗兒一起住進來後,就常常如此,日日如此,如賊一般令人不齒,他懶得搭理,只想著快些忙完好回後院跟他家姐姐討糖。
余福跟余慶接診有序,心中就算掛念著後院娘子也實在是抽不出空來,也想著等這一波病患診療結束再回去看她。
一輛輕簡的馬車停在了余家醫館的後院門口有一會兒了,駕車人好似因天冷而把自己包捂的很嚴實,他只露出兩只眼睛,繞著車廂慢慢轉悠,好像是在檢查車軲轆與車廂,但其實他早已一遍又一遍的將四周的環境都警掃的清楚。
突然,從醫館後院里丟出一顆小石子,剛剛砸在車廂頂上。
轉悠的男人吊緊精神,有規律的輕敲了車廂,下一刻立馬從車廂里跳出兩個跟他同樣裝束的男人,幾步衝到後門口,推開一條可供一人進出的寬度閃身鑽了進去。
沒一會兒,那兩個男人就一人肩上扛了個女人匆匆快跑出來。在得到外面人准確回應後,出了後院大門立刻將兩個昏迷不醒的女人塞進車廂。
“你、你們是誰?”
一路追隨的孫采英剛被鑽進來的陌生男人嚇得夠嗆,這跟她與余河約好的根本不一樣。
這幾個人她見都沒見過,而且行事又那麼利落,一看就不是第一次做這種事。
她兩腿有些發軟,更不敢大聲嚷嚷,只能小跑在男人的身後尋求答復,“余、余河在哪兒?我跟他說好的,他”
“你就是孫氏?”其中一個男人聽她問話轉過頭來,只是他應便應了,手里竟還從車廂里抽出了一根約手臂長三指寬的木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