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為了幾位哥哥厭棄晗兒,晗兒理解嗚”宋晗兒一邊抹淚一邊哭啜,洇滿水的眸子在晨光的照映下黑的發亮,“晗兒晗兒比姐姐年幼,凡事都欠思慮,可晗兒既然鍾情了幾位哥哥,便是不會再為任何男子動心了,晗兒的身子,晗兒的心,就算是要死,晗兒也會為幾位哥哥死守著。”
余慶在後院忙完,剛轉過拐角抬頭就看見游廊的另一頭站著宋氏、孫氏兩人,他腳步不停,眼見孫氏視线瞟過,那靠在她懷里的宋晗兒好似悲傷的體力不支,轉瞬便戚戚嚶哭道,“晗兒不懂事,姐姐想怎麼教訓都是對的可‘賤’這一字,還請姐姐不要再用在晗兒身上了”
秀兒自然不知余慶正朝這里走來,只知道自己剛才駁斥了她們一句,就被這對主仆里應外合的冷嘲熱諷了一頓,哪怕之前心里有些過意不去,現在也是一點兒不剩。
早前她就知道這宋姑娘與孫嬤嬤來者不善,到了現在也不見她們有任何一點兒收斂,她要是再忍氣吞聲,怕不是這兩個人都要反客為主了。
“宋姑娘心氣兒是高,可心氣兒高的姑娘怎又三番兩次哭求要進我家門,雖未明說,但也絲毫不藏願意做妾的意圖”秀兒朝門外兩人淡淡一笑,此刻她的臉色並無異色,更因心中堅定而使得那點兒笑意看上去愈發淡然灑脫,“嬤嬤說我明明對余氏一族共妻從無了解卻不羞不臊的應了婚事,還說別家共妻沒有不納妾的,可旁人是旁人,我是我。既然我已是這個家里的大娘子,便是這個家中的主人之一,哪里又輪得到不請自來的孫嬤嬤與宋姑娘站在我的家中對我指桑罵槐?這世上可有這樣的道理?”
“大娘子可莫要胡亂說話,我們何時指桑罵槐了?”
孫采英急辯道,“我家小姐有難相求,余家幾位公子也是對我二人照顧有加,我們心中感激更從不敢有所僭越,可大娘子心存嫉妒又不敢對幾位公子發難,便尋跡怪起了我們,可憐晗兒小姐百般忍讓,也仍是要被你罵上一聲‘下賤’,大娘子何其忍心?”
孫采英聽著余慶越來越近的腳步聲全做不知,宋晗兒早得孫氏暗示,只管嬌弱惹憐的嚶嚶啼哭。
她無比期待常秀娟能在此時口不擇言,最好大發雷霆胡亂發作才好,這樣她的慶哥哥就能知曉這女人的本來面目,而借此疏遠了。
“我家夫君心善,見不得你們投靠無門,你們若好生做客又哪里來的這等閒事?”
秀兒看著出鍋熱騰騰的雜糧粥,冉冉的撲鼻香味也緩解不了她心中郁氣,“嬤嬤既覺得委屈,就趕緊到幾位夫君那里哭訴去,余二哥出言留下你們,說不定確實有了些許另眼相待的意思,何不借這機會將全部的心意朝他和盤托出?也許可以得償所願呢。”
“晗兒是久不見姐姐特地早起問好來的姐姐這般出言擠兌,晗兒自是不敢再擾,這就回——啊,慶哥哥嗚你、你何時”宋晗兒的臉上全是淒楚,此時又添驚訝,話音未落就掩藏一般拼命抹擦起眼淚,淚水拭淨卻擦不去眼眸的紅腫,也掩不住哽咽不休的抽泣聲。
還不等秀兒探身去看,余慶的身影就已經先入眼瞼。
余慶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秀兒回想剛才自己泄憤之語後背立刻升寒,他的性子她大約已經摸透,這些話不至於會讓他生氣,卻是真給自己挖了一個大坑。
“慶哥哥”宋晗兒看不出余慶看向常秀娟眼中所藏的心思,可她這次是真受了委屈,自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想要得到男人的體貼與偏愛。
“慶二公子,我家小姐唉”孫采英瞅一眼近前的余慶欲言又止,扶著宋晗兒的手臂唏噓道,“晗兒小姐我們回去吧,莫再站在風口討人嫌棄了。”
宋晗兒眼中含淚,仰著一張淒艷的小臉兒直直望著余慶。她被常氏這樣欺辱他都聽見了吧?他是不是生氣了?會責難常氏嗎?
“慶哥哥,是晗兒的錯,求你不要為難姐姐”這樣的惡婆娘自然是要加倍懲處,就算不打也該挨上兩句責罵!
秀兒被余慶直勾勾的眼神看的心虛,有心上前又因孫氏與宋氏就站在他的旁邊而打消了念頭。
她避開他的視线輕咬下唇,總覺自己今日若落進他的手中必定不能善了。
“飯好了嗎?”余慶淡淡開了口。
“好了。”秀兒聽他出聲立刻端起粥碗,“雜糧粥出鍋,可以吃了。”
“後院也忙完了,你今日得空把在鳳山采的草藥收整好,不用切,未徹底曬干的還要繼續晾曬,”余慶冷漠的無視掉了身旁的兩人,只管對著秀兒一人說話,甚至哪怕一個眼角都不曾落在直想引他注意的宋晗兒身上,“還有那些不易存放的果子,吃不及便用糖漬或鹽漬醃好,方便保存。”
“好。”秀兒覺出了不對,余慶這樣‘目中無人’,豈不是要惹得宋氏跟孫氏對她更加憎惡了?
宋晗兒氣得禁不住渾身發抖,他這是對她視若無睹嗎?明知她委屈,明知她被常氏罵了‘下賤’,他卻充耳不聞,抬眼不見了嗎?
秀兒端著熱粥與門口人擦身而過,余慶跟在她的身後一起去了旁邊的飯廳。
宋晗兒目送余慶離去,一只手死死掐在孫采英的手腕上,參差的指甲在上頭猛然留下一條破皮的血痕。
孫采英疼得立刻甩開她的手,藏起惱意咬牙殷切的喚了一聲,“晗兒小姐”
“嬤嬤”宋晗兒的全部精神都集中在了余慶跟常秀娟身上,哪怕被孫采英近乎粗暴的甩脫也沒能轉移她的專注,“天冷了,我們回去吧”
說完,她便由孫采英攙著,纖弱無比的往東廂走了。
“余二哥為何對宋姑娘視而不見?”秀兒不敢大聲,話音都含在嘴里,要不是余慶與她正對,根本都聽不清她說了什麼。
余慶抬手,兩指一錯輕彈她的腦門,“你罵的不夠狠,她們下次保准還敢放肆。”
秀兒捂住腦門,看著他也不敢反駁,指望著這篇趕緊翻過。
“不過你也敢說,”余慶唇角翹起,“說我對她另眼相待?”
“我、唔——”秀兒忙要解釋,余慶卻壓根不想聽,她話音一起,就被他堵住了檀口。
氣息輕顫,秀兒乖乖張開了粉唇,迎著他掠入的長舌任由他在自己口中肆意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