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生,我家孩子怎麼樣了?”手術室外,一對中年夫婦緊緊抓著醫生袖口焦急地問道。
“手術很成功,接下來24小時是危險期,只要平安度過就不會有事了,就看這孩子的求生意志了。不過我說你們這當家長的是怎麼回事,這麼小的孩子怎麼就放心他一個人在家?要不是你家鄰居報警及時,這孩子可就……”醫生緊皺眉頭看著中年夫婦說道。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我們這也是沒有想到這孩子怎麼就爬上陽台了……”美婦眼含熱淚對醫生感謝道。
美婦轉頭又對著那中年男子呵斥:“看球看球看球!那破球就那麼好看嗎?這要是孩子有個三長兩短的!姓王的我非跟你拼了!”
只見那中年男子滿臉內疚得蹲在地上,雙手抱著頭,眉頭緊鎖成一個川字形,半晌才嘆了口氣道:“唉,都怪我,這老李一喊我,我想著小風在家也沒什麼事,就……”
沒有理會這對夫妻的爭執,醫生嘆了口氣悄然離開了,手術時看著這和自家女兒差不多大小的孩子傷得這麼重,心里也很是心痛,五歲的孩子從六樓掉下來還能撿條命,這可真是老天開眼,不忍心這麼一條活生生地小生命消逝,打定主意回家之後一定要把家里的門窗都裝上防護欄,自家閨女那活潑好動的性子可不能出點啥意外,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身上各處傳來的劇烈疼痛使得王風在昏迷中醒來,微微睜開眼睛,刺目的光芒險些照瞎了王風的眼,空氣中的消毒水味提醒王風這是在醫院里,小風不禁一怔:“難道我沒死?”
過了幾分鍾,待雙眼習慣了外界刺目的光照,王風四下掃視了一圈,白色的牆壁,白色的床單,病床邊還伏著一個黑發女子在睡熟,看不清眉目也不知是誰,想要動手推醒她卻發現手臂傳來一陣劇痛無法行動,張了張嘴,干啞的喉嚨卻發不出任何聲音,無奈只得安靜地躺著。
躺在床上的王風暗自思忖:“明明看到子彈打了過來,居然沒死還真是福大命大,不過這傷好之後該怎麼跟國家交待可是個大問題,部隊都出動了怎麼也不可能是個啥小事吧……”
王風的沉思突然被病房門打開的聲響打斷,眼神轉了過去,只見一個中年男子帶著一臉疲倦提著豆漿油條低頭走了進來,那熟悉的眉目令王風心頭巨震:這,這人,這人怎麼這麼像故去多年的爸爸?!
進門的男子也把目光投向了病床上的王風,卻發現自己的兒子正睜大著雙眼盯著自己,巨大的驚喜襲來,身體一陣顫抖就連手上提著的早餐也拿不住扔到了地上,踉蹌著大步走向病床,驚聲道:“小風你醒了!”
巨大的呼喊聲驚醒了床邊的美婦,連忙抬起頭看向小風,看到王風漆黑的雙眸,熱淚忍不住地流出道:“兒子你沒事吧?可嚇死媽媽了,你怎麼這麼淘氣陽台也敢隨便上啊!”
王風被這一幕驚呆了,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看著只存在於記憶深處的兩張面龐就在眼前,仿佛所有的一切都只是一場夢,狠狠地眨了兩下眼睛確定這不是幻覺,兩行熱淚涌出流入鬢角,一切都是那麼真實。
“還楞著干什麼,快去叫醫生啊!”病床邊的媽媽衝著呆站在旁邊的爸爸大聲喊道。
爸爸仿佛才回過來神,轉頭便往門外跑去,邊跑邊大聲呼喊著醫生,巨大的呼喊聲在醫院空曠的走廊間回蕩,而媽媽正目不轉睛地盯著王風的臉,不住的淚流,嘴唇顫抖地念著“小風,小風……”
很快,一陣雜亂的腳步聲傳來,幾個穿著白大褂的身影在爸爸的帶領下一路小跑到病床邊,給王風做了個全身檢查,折騰了半天,對爸爸說道:“孩子沒啥事,建議留院再觀察恢復一段時間就可以出院了。以後你們當父母的可得千萬注意一點,這麼小的孩子可別讓他一個人在家了,這次是他福大命大沒受什麼大傷,是個奇跡了。”說罷一行人便轉身離去。
眼看著爸爸不住點頭把這些醫生送出門去,王風疑惑的雙眼投向了媽媽,只見媽媽的眼淚還在不住得往下流,不禁一陣感動。
張了張嘴,極度的干渴使得王風只能發出一陣嘶啞的氣聲。
媽媽趕快拿來一杯水緩緩喂給王風,感覺到舒服了許多的王風緩緩張嘴道:“媽?”
媽媽的眼淚又一次涌了出來,帶著哭聲道:“小風你疼不疼啊?你說你怎麼那麼淘氣啊,怎麼就敢往陽台上亂跑,你要出點什麼事可讓媽媽怎麼活啊!都怪你那個死鬼老爸,說了讓他在家好好看著你,非得去看那破球,以後讓他跟球過去吧!”
回到病房里的爸爸聞言一臉苦笑,無奈道:“都怪我都怪我,以後再也不看球了好不好,小風有沒有感覺哪里不舒服?有沒有什麼想吃的爸爸這就給你去買。”
聞言,媽媽趕快把目光投向了王風,王風搖了搖頭,忽然瞪大了雙眼,急切問道:“我姐呢?”
爸爸連忙回答道:“你姐昨天下課就跑過來了,今天還要上學,昨晚硬是把她送回家了,你媽放心不下就在這陪了你一夜,一會上課前應該會過來……”話還沒說完,一道人影匆匆忙忙就衝進了病房,正是那王玥. 看到弟弟已經醒了過來,王玥小嘴一癟,哇哇哭了起來,王風看著那熟悉的俏麗身影,也是忍不住流淚,輕聲叫著姐姐。
看到這幅場景,媽媽的淚水更是澎湃洶涌,哭出聲來。
這讓王風忍不住翻了個小白眼,暗自思忖:我媽這淚水怎麼這麼多,都要成河了……
也分不清是夢還是現實,王風只覺得腦子里一片混沌,這一切都是怎麼回事?
越想越是頭痛,困意襲來,王風輕聲道:“媽我還有點困,想再睡一會,姐你快去上學吧,別遲到了。”說罷便沉沉睡去。
病房內的幾人聞言便趕緊收了聲響,王玥也擦了一把眼淚,背好書包讓爸爸送她去學校。
媽媽在病房里站也不是坐也不是,看著王風的睡顏默默流了一會眼淚,突然看到地上的豆漿,想著兒子還沒吃飯,趕快出了病房去給王風買早餐了。
王風睡得很沉,夢境里,爸爸媽媽姐姐的面容交替出現如光影掠過,孤兒院老院長的身影也時不時閃過,突然出現的姨媽姨夫身影讓王風在睡夢中都是忍不住握緊了拳頭,各種場景輪番在夢中出現,最後一幕定格在了王風最大的秘密:催眠天書。
王風突然驚醒,滿眼驚慌得看著病房內熟悉的場景,生怕剛剛的一切只是一場夢,王風漸漸安下心來。
突然腦海中回蕩著一陣陣巨響,王風心念一沉,卻發現正是催眠天書後面那一段晦澀難懂的文字,王風聽著仿佛入了迷,不自覺跟著腦海中的聲音默默念了出來,拗口的感覺也不再出現,而身體各處的疼痛也仿佛漸漸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陣陣的舒適感覺。
不知不覺過了半個小時,而王風也一直維持著老和尚念經一般的狀態,腦海中的聲響慢慢消退,王風也漸漸從那個狀態中復蘇。
只覺得身體一陣輕松,無力地雙手也恢復了力量,剛剛身上的疼痛伴隨著那一句句箴言逐漸褪去,遍體舒適。
王風靜靜躺了一會,嘗試著舉起了自己的手,並沒有什麼疼痛的感覺,仿佛身上的傷都不復存在,目光探去,隨即瞳孔緊縮,這分明是個小孩子的手!
回想了一下剛剛的爸爸媽媽,姐姐也分明比自己記憶中要小上不少,而且姐姐上初中後便沒有扎過馬尾了,可剛剛姐姐躍動的馬尾卻是那麼俏皮。
這樣看來,要麼之前的十幾年記憶都是自己墜樓後做的一個夢,要麼自己就是真的被那顆子彈送回了自己的童年。
病房的門再度開啟,媽媽提著早餐帶著兩個人一起走了進來,王風趕緊閉目裝睡,只聞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小風沒事吧?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也不跟姐說,我這還是聽小風爸講的,聽說了之後我趕緊讓他姨夫帶我過來了。”“就是啊,小風爸一講可把我們夫妻倆嚇壞了……”
王風聞言,恨得在被子里握緊了雙拳,這分明就是自己那兩個禽獸不如的姨夫姨媽。
若不是他們奪了父母的遺產,自己和姐姐也不至於淪落到寄人籬下的境地;若不是這個好姨夫的禽獸行為,姐姐也不會走上絕路跟他們同歸於盡;若不是他們,自己也不會得到催眠天書……
想到催眠天書,王風渾身一震,這豈不就是上天給我了一個報仇的機會!
天可憐見,自己背著對他們的恨意生活的有多痛苦,要不是老院長的照顧,自己說不定早就餓死了,自己那個親愛的表姐,呵……不知道在國外生活有多安逸。
想到這里,王風睜開了雙眼,眸中恨意一閃而過,裝作一副懵懂的樣子,看著自己人面獸心的姨夫。
姨夫看到王風醒了過來,虛偽地快步上前,握住了王風的小手,滿面關懷的樣子還真是個實力派演員。
還未等姨夫說話,王風想著試驗一下催眠天書還能不能生效,心中默念學狗叫,只見姨夫雙目一陣失神,張嘴道:“汪!汪汪!汪汪汪汪汪!”
這一幕震驚了旁邊的媽媽和姨媽,滿面驚恐地盯著學著狗叫的姨夫,王風滿意地笑出了聲,脆聲道:“姨夫真好,學狗叫逗我開心。”
姨夫聞言也恢復了常態,認為王風說的都是對的,開懷道:“哈哈哈真是個小孩子,小風開心就好。”
王風心念一動,姨夫道:“小風還想不想看更好玩的?汪!汪汪!”一邊學著狗叫一邊真的如同一條狗一般四肢著地,到處爬動。
小風看見身旁姨媽被黑色絲襪包裹的豐腴美腿,邪惡一笑,只見姨夫飛速撲了過去,伸著舌頭喘著氣,伸手一撈便把姨媽撲倒。
姨媽嚇得連聲尖叫,一邊尖叫還邊瘋狂蹬腿踢踹姨夫這條瘋狗,姨夫卻是更加撒歡,對著姨媽的大腿便是狠狠一口咬了下去,姨媽由於劇痛不禁發出一連串的慘叫。
媽媽在旁邊可是徹底嚇傻了,一邊後退一邊顫抖著聲音道:“姐……姐夫?你沒事吧?你怎麼了?快別鬧了!”
由於姨媽的尖叫,病房門口聚滿了人圍觀著這“狗咬人”的場景,還有人掏出手機錄視頻准備發到各個視頻平台上。
看著媽媽驚恐發白的俏臉,怕把媽媽嚇壞,王風趕緊解開對姨夫的催眠。
姨夫雙目一陣茫然,忽而仿佛發現了什麼一般,驚慌失措地扶起來倒在地上的姨媽,看著病房門口聚集的人群,拉著姨媽就跑了出去,邊跑邊想:今天這人可丟大了,可是這咋回事啊?
王風一回頭發現媽媽還沒從剛剛的驚嚇中反應過來,趕緊脆聲道:“媽媽,我餓了。”嚇了媽媽一跳,隨即反應過來,看到寶貝兒子的乖巧模樣,趕緊拿起剛剛買的早餐一點一點喂給了王風,專心喂早餐的媽媽卻沒注意自己的“乖巧”兒子眼中閃過的一縷凶光。
“呵呵,這還只是個開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