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是送走了王猛和陳主事,又和青牛居士閒談了一會兒,不知不覺都過去了很久……
只放眼望去,小亭子外邊大雨很濃,空氣清新而冷,漂泊雨露些許灑碎在砰濺在欄杆台階上,是有些詩情畫意。
而忙於遛狗的柳蝶兒又得了藍藍這個好朋友,才不過多久,就拉著藍藍在走廊里一起遛狗玩了。
徐雲慕本來自己呆在家里也沒有事情,加上夏芷月早上離開出去城里城外散心,一時之間竟然有些孤獨的意味。
好在還是外邊看門的仆人過來傳話說,“蘭香居”的澹台小姐有請他過去,就算昨晚言之鑿鑿跟仙女姐姐說了要遠離女色,可現在美人相邀,再想起澹台雪的模樣,他還是跟隨過去了。
外人風聞里的蘭香居,是很僻靜的風景優美地方,坐落在城外少有人煙的一處靠山宅院,從前朝時候自然是繁華的,可謂文人墨客如雲,但隨著往事如煙,不知何時起才又重新被人買了去。
過來接他的馬車在大雨里行駛,城外山水如畫,煙霧薄祢,馬車棚頂如豆大砰砰的雨滴響個不停。
如今很快就要再次見到,名動京城的大美女,被多少豪門權貴爭相競逐的澹台雪,連徐雲慕心里都有一絲難以言明的悸動。
時值天沉快接近夜色,山頂烏壓壓的濃雲堆在上邊,徐雲慕掀開簾子一看,兩邊青山色澤油潤,濕氣迎面,馬車駛入一輛小路後,徑自停在一處竹林入口。
看的出來這竹林里邊是住人的,由人工開出一條青磚鋪成的小路,駕車的小廝一直含笑道:“我們家小姐也是一直愛僻靜地兒,聽說這蘭香居荒陌多年,便花重金買下重新修繕一番,如今可也算是人間仙境了。”
徐雲慕自己打著傘走進碗口粗的竹林里邊,身邊風景極美,有如詩如畫之感迎面撲來,無數急驟豆大雨滴經由天上墜落,依依不舍留戀在翠青竹葉上邊,一陣冷風吹過,雨粉無數。
也打的油傘啪啪作響,他這個時候才注意到,原來一路給他趕車的人年紀很輕,長得也不錯,可就是整個人顯得太瘦弱了一些,走在後邊連他肩膀高都沒有,就像個半大孩子一樣。
外表模樣卻倒長得白白靜靜,只是臉上還有一股與年齡模樣不匹配的精明油滑感。
徐雲慕走在前邊,想了想還是偏過臉看他一眼,搖頭笑問道:“我看你這麼年紀不大,趕車卻熟練的很,想必也是澹台小姐的貼身人吧?”
駕車小廝打傘在他後邊,徐雲慕看過他眼睛時,能發現是許多伶俐精明的油滑,說話也帶著很明顯的神情低卑,急忙客氣回復道:“小人身份卑賤,可不敢自稱是小姐的身邊人。”
徐雲慕自己撐傘走在前邊,輕描淡寫道:“那你一定有過人之處了,要不然也不會被澹台小姐選到身邊了。”
後邊小廝話語帶著苦笑,聲音不似男人低沉雄厚道:“這還真是老爺夸獎了,像小人這種身份,平常也只充當駕車,連我家小姐的面都不能見上幾次,也就是小姐可憐,才花銀子收留著使喚罷了。”
徐雲慕聽完對他還是好奇道:“我見過的使喚奴婢多了,像你這樣白白淨淨的男的,倒是少見的很,而且,你看起來可比別人聰明伶俐很了,眼明手快,就是不知道你叫什麼名字?”
小廝就算聰明,也畢竟不敢賣弄,連連謙虛低眉道:“小人生來沒名字,平常小姐和別人都喊作樵兒,是小人爺爺砍柴樵夫得意思。”
徐雲慕聽懂了幾分道:“也就是說,你爺爺那一輩是砍柴的?”
這個樵兒點頭道:“老爺說的是對,小人爺爺就是砍柴的,被凍死以後,小人就被賣來賣去,最後是小姐買了回來收留,這才有個溫飽。”
徐雲慕背負一手在後道:“如此說來,澹台小姐可以算是你的知遇恩人了。”
樵兒低著的眼睛帶著難以琢磨的笑道:“正是這樣,小人就快在街頭餓死的時候,是我家小姐看著可憐,把小人給收留了。”
徐雲慕打著傘走在小路道:“我知道澹台小姐不是燕國人,看樣子你也不像是了。”
後邊樵兒點點頭道:“老爺猜的是。”
徐雲慕走在偌大竹林里邊,天色漸漸昏沉,一望無際的林海會在暗淡里邊,給人一種深深的壓抑感,虧的他是男人膽大,換成了柳蝶兒來這里怕是要嚇壞。
當沿著青磚堆砌,再跟著走了一小會兒以後,徐雲慕豁然是覺得眼前一亮,只見眼前滂沱雨里的竹林深處,正有一名撐傘女子的美麗身影,猶如雨中仙子一般置身在美麗畫卷之中,迎眸一看,正是心心念念得澹台雪……
兩邊林木婆娑,滿眼雨幕襲人,天地唯大片水滴穿過墜落竹葉之聲,也正有前邊撐傘的澹台雪,粉衣長裙作身姿約束,步步生蓮而走來。
在徐雲慕的印象里邊,不食煙火的夏芷月尤其善於穿白衣,聖潔高貴,仙女臨凡……
亦或者是夢霓女神拒人千里,藍衣無塵,能在年輕女子當中把一衫粉紅穿的這般美麗脫俗,倒是澹台雪第一次了。
隔雨相見的二人目光一觸碰,便見澹台雪美目一笑,似唇角也多了些美女嬌俏,纖纖玉手把個紙傘擱在粉衣雪肩,指尖握著傘杆輕巧的轉動著,甩落一地雨粉,正只等待他來。
跟在後邊的樵兒這個時候不知道如何,卻沒有跟著踏了過來。
只有徐雲慕撐著傘往澹台雪步步走了過去,這天色暗沉的竹林,也因為美女的出現,明明白白多了些亮眼光澤。
直到兩人走近目光一對,徐雲慕心情不錯道:“澹台小姐今天怎麼想起邀請我了?”
澹台雪捂嘴一笑,目光些許含俏道:“你是惡人先告狀!”
徐雲慕和她走在青磚路上,有些不解其意,好奇看她道:“我又是怎麼成惡人了?”
澹台雪嗔道:“上次說過要來做客,不也一直沒來?所以小女只能自己讓人請公子大架了。”
徐雲慕淺淺點頭,苦笑道:“這真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