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愛麗絲書屋 武俠 江山如此多嬌

第九卷 第5章

江山如此多嬌 泥人 6929 2024-03-02 14:29

  然而上天的眷顧並沒有完全落到同盟會的頭上,雖然在樹林中歇息的一夜平安無事,可等到發現慕容萬代的行蹤,我和解雨許詡已經身在下蜀鎮了。

  慕容萬代和手下的三十余騎兵都換上了干淨的衣服,雖然款式品色不盡相同,可全然沒有了打斗的痕跡。

  下蜀鎮是應天鎮江間僅次於龍潭鎮的第二大鎮,鎮江衛的一個百戶所就駐扎在不遠處,就算慕容膽子再大,也不敢輕易授人以柄,讓官家有了對付自己的借口。

  “看來慕容的確用完了弓箭,若不然從龍潭到下蜀,有不少地方適合狙擊,他該在那里設下埋伏,也不用跑到這兒來設陷阱了。”

  我解釋給解雨聽,她正好奇地望著慕容萬代和手下三五成群地分散開,漫無目的地游蕩了一會兒之後,有的去了客棧,有的去了酒館,更多的人則去了藥鋪,而慕容萬代、邱鴻聲和那個眼下變成了白面書生模樣的矮個女子則一同去了鎮上的唯一一家兵器鋪子,他們該是在那里補充馬戰用的斬馬刀吧!

  “可這麼招搖而設下的陷阱又有什麼用呢?”我靜靜地思索起來,在下蜀慕容該和我一樣很容易就打探到並沒有一支二十多人的馬隊通過,而同樣的公孫且如果來到下蜀的話,他也會很容易地就打探到慕容萬代正在這個鎮子里,那時他該放棄在下蜀鎮攻擊慕容的計劃,一路回鎮江吧!

  想到這兒,我心中豁然開朗,原來慕容萬代這是有意讓公孫且知道他已有所准備,目的只有一個,就是把公孫且逼回鎮江,那里慕容世家一定是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

  可戰局的變化怎麼會如此迅速?就在昨天,慕容還把福臨的人馬匆匆調往鎮江!難道慕容世家除了漕幫之外,又有新的強援!?

  我心頭一陣迷惑,江湖上那些有頭有臉的門派在我腦海里一一流過,隱湖、少林,最後只剩下唐門兩個字在我眼前飛舞,想起唐門莫名其妙地收購寶大祥,我心中驀地一激靈,莫非是唐門替慕容世家出面擴展財源不成?

  我不由望了解雨一眼,她正和許詡竊竊私語,許詡臉上的驚懼表情越發少了,倒換上了一副聽天由命的面孔。

  “我們去鎮江!”我打斷了兩人的話語,無奈地吩咐道。既然鎮江是非去不可了,那我也要早去一步,早做一些安排。

  站在排幫鎮江分舵所在的烏衣巷巷口,我才知道情況可能比想像的還糟。已是黃昏時分,按照衙門里的規矩,捕快都該回家抱老婆熱炕頭去了,可十幾個便衣依舊在巷子里蕩來蕩去,而巷子里不遠處,一座古朴的宅子似乎剛經歷了水與火的無情洗禮。

  聯想起進城時城門守衛如臨大敵的樣子,我不禁擔心起同盟會眾人的生死來了。

  我恰到好處的驚訝和恰到好處的停留時間全被許詡這丫頭的表情給破壞了,果然,我剛離開巷口,就有幾個人快速地跟了上來。

  這幾個看來都是捕快里的高手,跟蹤的距離和相互之間的掩護已是相當的熟練,如果我沒有受過魯衛一番薰陶的話,我很可能就忽略了這幾個人的存在,不過此時倒成了我手中的工具。

  “大叔,請問您是當地人嗎?……哦,是呀,那麼巷子里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兒?您剛從那兒出來,一定知道吧!”我索性進了附近一家飯莊,等那幾個人分頭落坐,我更是拉住了其中一個年紀大的開口詢問道。

  那中年漢子一時間被我弄得有些手忙腳亂,就連解雨許詡都一臉的莫名其妙。可很快那漢子就平靜了下來:“小伙子,你不是本地人吧,到烏衣巷做什麼?”

  “可我先問的你……”

  “啊!也沒什麼,只是一座宅子走水了而已。”那漢子含糊其詞道。

  “是漕幫李幫主的宅子嗎?”我突然靈機一動,試探道。

  “李幫主的宅子!?哈哈,那可不是李……”那漢子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可話剛說了一半,就聽他同伴咳嗽一聲,這才醒悟過來,忙硬生生把話頭停下,道:“你聽誰說的那里是李幫主的住處呢?”

  “是路上一……咦,你說那不是李幫主的宅子?真的嗎?那就太好了!我就不用替他傳口信了。”我脫口而出之後是一臉的慶幸。

  這幾個漢子互相對望了一眼,目光里滿是迷惑,那中年漢子問道:“你說是托你捎口信的人說那兒是李幫主的宅院?他是什麼人,托你捎什麼口信?你又是何門何派弟子?”他聲音越說越高,最後不自覺地露出了捕快本色。

  “我干嘛要告訴你?”我肚子里一邊暗自好笑,一邊准備把這個愣頭青好好演下去。

  “這是本府的賀捕頭哩。”旁邊一個既好心又多嘴的家伙提醒我道。

  賀捕頭看身分已經暴露,便不再隱瞞,把捕快腰牌遞給了我。

  “在下浙南落第武秀才王謖!”這身分恰到好處地說明了我為什麼帶著刀劍:“在下途徑龍潭鎮時遇到兩伙江湖人火拚,其中一重傷之人委托我轉告漕幫的李幫主,說他們在龍潭鎮遇伏,幾乎全軍覆沒,讓李幫主務必小心。還說這話一定要親自轉告李幫主。不過,既然大叔你是官府中人,我自不能隱瞞。”

  賀捕頭一聽是個落第武秀才,倒也不敢厲言相加,便詢問起龍潭鎮發生的事情來,我把那晚的戰事簡單描述了一遍,說我正住在鑫鑫,故而得知。

  賀捕頭並沒有聽出什麼破綻,至於為什麼把排幫的分舵說成是李展的宅子,在他眼中或者那只是一個故弄玄虛的小伎倆罷了。

  不過他還是問了一句我什麼不進巷子,我說其實若不是看他將要死了,我才不會答應給他傳什麼口信的。這些目無國法的家伙,都死了最好!至於那宅子,我還正巴不得它出點事兒呢,我也省得去報信了。

  賀捕頭查了我的路引,又簡單問了幾句我的行程,便不再懷疑,這才告訴我那不是漕幫幫主李展的住宅,卻是排幫鎮江的分舵,而且那兒昨晚發生了一場和龍潭鎮一樣的災難,現在宅子里已是空無一人了。

  望著幾人離去的背影,我心中卻是疑竇叢生,鎮江的官府怎麼介入到這種江湖爭斗里去了呢?

  記得魯衛曾經說過,江湖爭斗很忌諱官家,或死或傷多是自行處理,極少有報官的;而大規模的械斗只要不涉及百姓,官府也多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的,不去干涉,在官府的心目中,這些江湖人無論好壞,能多死一個算一個。

  就連刑部與少林武當聯合勘定的那個江湖惡人榜上,也多是殺害了平民百姓的凶手,或者是像楊威那種強暴良家婦女的淫賊,只有極少數是像尹觀那種殘害武林同道手段極其惡劣的才被列入了惡人榜中。此番鎮江的捕快為何表現得這麼積極呢?

  怏怏走在大街上,我犯起愁來。排幫鎮江分舵被摧毀已經是不爭的事實了,不過總該有人能逃出生天吧!

  聽公孫且話里的意思,坐鎮鎮江的是排幫前幫主高君侯,憑他江湖名人錄排名第十一的武功,如果他有心逃命的話,就算是慕容千秋親來也未必能留得住他,只是諾大的鎮江,我上哪兒去尋找他的行蹤呢?

  解雨是一臉少年不識愁滋味,甚至還頗有興致地東張西望。而許詡則是滿腹心事,或許在她加入同盟會後腦海里就從來沒有想到過“失敗”二字,可作為江湖正義的化身,同盟會居然連吃敗仗,就連自己最親近的師姐都犧牲了,這讓她十分迷茫。

  而自己的命運又掌握在眼前這一對來歷不明的戀人手里,讓她無法琢磨出自己的前途,她甚至後悔當初為什麼鬼使神差地就把女兒身給了眼前這個男人,雖然他給自己帶來了從來沒有的歡樂……

  這是我偶一回頭從許詡臉上眼中讀到的,看她耷拉著腦袋無精打采地跟在解雨的身後,我心中隱約升起一絲愧疚,不過這愧疚很快就煙消雲散了:“若是沒有我,她該和李玉霞一道去見閻王爺了吧!畢竟,沒有什麼東西比生命更可貴了。”

  “城西老君廟,有人等。”就在我意飛神馳之際,迎面走過一個瘦小的少年,同時送來了一句低語。

  果然,那巷子里並不都是官府的人,雖然不清楚這人究竟是誰,不過是同盟會的弟子幾率該大一些,眼下漕幫在鎮江已經取得了壓倒性的優勢,若想抓我的話不必繞這麼大的圈子。

  我的猜測沒有錯,在東繞西繞確信再也沒人跟蹤之後,我們一行三人來到了城西的老君廟。

  這是一座久無人供祀的荒廟,破敗不堪,早變成了叫化子的棲息地,廟里充溢著一股難聞的酸臭尿臊氣,不僅解雨幾欲作嘔,就連我都極力屏住了呼吸。

  我並沒有理會叫化子們的敵意,里里外外四下尋找了一番,除了一座殘缺的太上老君木雕像,哪里有那矮瘦漢子的蹤影。

  我的目光不由得投在了雕像上,如果真是同盟會和我聯系的話,這里該是同盟會藏匿的一個秘密據點,那些叫化子里沒有練武之人,廟里就數這座老君像最是可疑。

  “你小子好膽識,竟真敢找到這里!可惜你投錯了主子,同盟會假仁假義,豈能成大事,你投降吧!”就在我若有所思,正想敲敲看這座雕像是否中空的時候,雕像里發出了陰惻惻的聲音。

  這陰森的聲音在這破廟中回蕩,著實有些可怖。解雨頓時緊張戒備起來,許詡更是一下子緊靠住了解雨,而我卻不由得“噗哧”樂出了聲。

  “想試探我的身分卻用如此愚笨的方法,真是蠢到家了,如果我是慕容世家的弟子,眼下這座破廟早該被圍得水泄不通了!”我停了一會兒,雖然不太相信心中所疑,可我還是問道:“是不是高幫主受了重傷而群龍無首了呢?”

  “你怎麼知道?”雕像里那人換了聲調驚訝道,話一出口才發現已經露了底:“噯呦,我怎麼告訴你了!”就聽雕像座下一陣淅嗦聲,鑽出一人,正是那個約我的瘦小少年。

  我目光炯炯地注視著他,他也同樣注視著我,一會兒他露出兩只大板牙訕訕笑道:“你、你挺聰明的呀!”

  “我叫風大蝦,”那少年領著我們鑽進了雕像下的通道。

  “大俠?你可真能自吹自擂呀!”我身後的解雨羞他道。

  那少年剛委屈地解釋了一句“是蝦米的蝦”,卻聽通道盡頭有人道:“他是我的弟子,日後當不得大俠二字嗎?”那聲音雖弱,卻不怒自威。

  我循聲望去,通道盡處是一間密室,密室里幾人圍住了一張短榻,榻上躺著一人,雖然燭光昏暗,那人面色也是赤紅一片,臉也瘦了許多,可我依然認出他就是排幫的前幫主、同盟會五長老之一、白虎集團的總指揮高君侯!

  “弟子朱雀集團總管協理王謖見過高長老!公孫總管、司馬長老命弟子前來聽候高長老調遣!”

  我上前施禮道,又笑道:“名師出高徒,他日風兄弟定能出人頭地,揚威武林!”

  心中卻暗道:“怕是這風大蝦武功沒學會多少,說書的本事倒學了個十成十,方才那幾句話還真聽不出是這個十五六歲的少年說出來的。”

  走到近前,我看得更真切,他肌膚紅得幾乎要滲出來似的,嘴唇卻沒有一點血色,就連牙床都白得刺眼,眸子暗淡無光,身子比在江園的時候整整瘦了一圈。

  高君侯怎麼受了這麼重的傷?我心中著實一驚。

  解雨卻還沒忘了演戲,對風大蝦道:“哼,我羅哥哥才是大俠呢!”

  高君侯眼中閃過一絲異色,卻沒說話,風大蝦詫異地問道:“你、你不是叫王謖嗎?為什麼她喊你什麼羅哥哥?”

  我一指點昏了解雨,苦笑道:“李姑娘的情郎羅毅羅兄戰死在龍潭鎮了,她受到刺激,誤以為我是羅兄。”解釋了一番才把解雨的穴道解開。

  “公孫總管、司馬長老是讓你來請救兵的吧,可惜眼下白虎集團在鎮江的一部就剩下眼前這幾人了,”

  高君侯淡淡地道:“青龍敗、白虎敗、朱雀亦敗,這個秋天同盟會不太走運呀!”

  高君侯只根據我的幾句話就大體推斷出了眼前的形勢,他身邊那幾個渾身是血的漢子聞言神色都是一黯,我知道士氣只可鼓不可泄,便道:“雖然青龍、朱雀兩集團在前线的這部人馬眼下只剩下二十幾人,可福臨鏢局的一百多精銳的騎兵也只剩下了不足三十人,大家斗的是半斤八兩,並不算敗。公孫總管差弟子前來,原本是想請高長老派出得力人手,狙擊慕容萬代的。”

  然後把司馬長空的追擊戰和在龍潭鎮的那場血戰添油加醋地地描繪了一遍,卻隱瞞了公孫且和司馬長空的傷勢。

  那幾個漢子果然振奮起來,一人道:“我們排幫也沒讓慕容世家得好,我們大當家的親手斬了江北有名的大盜李子胡,慕容家留下了一百七八十具屍體才攻進了我們分舵,要是我們再多二三十人,誰勝誰負還難說呢!”

  聽那漢子一口一個排幫,一口一個我們當家的,我知道排幫與大江盟的融合還欠火候。不過高君侯肯在此死戰,顯然排幫上層對同盟會的熱情要比弟子們高許多。

  高君侯卻意味深長地望了我一眼,顯然他聽出了我話里的破綻,卻不說破,等把幾人都支了出去,只留下風大蝦之後,他才緩緩道:“王先生果然是讀過書的人,聽小風子說起你在臨江雪的表演,我就看出王先生與一般江湖人不同。只是,老夫也是讀書人呀!公孫總管和司馬長老恐怕都掛彩了吧,慕容萬代的實力,嘿嘿,該是強得很吧!”

  高君侯看出我臉上的驚訝,接著道:“唉,王先生,你要是知道老夫身上的傷是誰留下的,你恐怕就更吃驚了,離別鈎蕭別離,很公平的決斗,不到十招,我就敗了,想不到吧!”

  “啊!?”這回我真正地大吃一驚了。

  其實這場江湖爭霸戰沒有幾個人是我關心的,但蕭別離絕對是其中的一個,不僅因為他是蕭瀟的父親,而且因為他和師父那種特殊的關系,以及離別山莊對我表現出來的友好態度,如果說對上慕容千秋我或許沒有什麼心理負擔的話,對蕭別離我恐怕真的很難發揮出自己的真實實力,可沒想到甫一開戰,他就衝到了第一线。

  可名列名人榜第十的他竟然能重創排名第十一的高君侯,一時間我還真是難以消化。雖然我聽無瑕說過,那名人榜說來也巧,十大的武功明顯要比接近他們的人高出一籌,可是以高君侯的實力,支持上十幾招然後逃跑,這才是正常的實力對比。

  若按他的說法,那蕭別離豈不是該有與齊放唐天文比肩的實力了嗎!?

  “是不是高長老您心有旁鶩,以致武功的發揮打了折扣呢?”對坦言自己失敗的高君侯我隱約生出一絲敬意。

  “我倒覺得蕭別離的發揮似乎打了折扣呢!”高君侯的表情看不出這是玩笑還是實情:“他從十幾年前就開始隱瞞自己的武功,處心積慮,恐怕就是為了這一天。”

  我這才明白他方才那句話的含義,恍然道:“您是說……連慕容千秋、慕容萬代的武功也不能按江湖名人錄上記載的那樣來計算吧,怪不得公孫總管敗得那麼慘。”

  心中卻暗忖:“隱藏自己的武功十幾年,慕容兄弟和蕭別離有這麼深的心機嗎?可為什麼他們武功大進呢?都是四五十歲的人了,內力怎麼可能再提高……”

  望著高君侯赤紅的臉,我心道:“莫非他們學了什麼歹毒的武功不成?”

  高君侯並沒有留意我的心事,幾句對話彷佛耗盡了他的精力,他闔上了眼睛又昏迷了過去。風大蝦畢竟還是個少年,此刻也慌了手腳,滿臉焦急對我道:“王大哥,師父已經昏迷三次了,可他老人家給我開的方子里的幾味主藥,城中藥鋪的存貨都被漕幫買去了,這可怎麼辦呀!”

  雖然我對道、醫、兵、易、儒、法、墨、名、雜均有涉獵,不過醫術並不是我的強項。

  可我驀地想起了解雨,這丫頭的醫術遠比我高明,只是她眼下的身分卻無法讓她表現她那神奇的醫術。於是我不經意間給解雨使了個眼色,轉頭似模似樣地替高君侯把起脈來。

  “風兄弟,令師該是傷了足厥陰肝經,期門、章門二穴受損,引起肝陽上亢,你把令師的方子拿給我看看。”

  這倒不是我信口胡說,我輸了一絲真氣探察高君侯的傷勢,真氣行走到期門章門二穴便受阻無法前行,再看高君侯給自己開的方子,卻是治標不治本的一張治跌打損傷的藥方。

  我心中一哂,這高君侯自己也是個蒙古大夫,想慕容世家此番雖然大獲全勝,可死傷也必定慘痛,大肆收購這種治刀棒槍傷的藥材也不足為奇了。

  “高長老他傷得重嗎?”解雨果然心思玲瓏,貼著我的身子假意關心地問道,而小手卻在我背後飛快地寫起字來,我照葫蘆畫瓢開出了一張方子,心底才松了一口氣,便送給解雨贊賞的一瞥。

  和風大蝦交待了兩句,他便轉身離開了,密室里頓時靜了下來。

  “王、師兄……”許詡怯怯地喊了我一聲,轉頭望過去,她一臉的灰心喪氣:“連高長老都受傷了,我們、我們還能活著、活著回家嗎?”

  我知道在許詡心目中像齊放、高君侯這樣的人物都已經被神話了,他們的失敗幾乎會讓許詡喪失所有的信心,不過,這正是我所要利用的,便道:“高長老是敗在了武功上嗎?不是!公孫長老是敗在了武功上嗎?也不是!所謂『恃勢大,矜人眾,欲見威於敵,是謂驕兵』,驕兵必敗呀!”

  “我、我聽不懂。”許詡一臉茫然,沒有進過學的她著實聽不太懂我說的話。

  “王兄弟的意思是同盟會自恃人多勢眾,滋生了驕傲之心,輕敵妄動,故而失利。”

  高君侯不知什麼時候醒了過來,沉聲道,他望了我半天,嘆口氣道:“看來同盟會臥虎藏龍,好好發掘利用人才,定能重振雄風!”

  “高長老謬贊了,弟子只是有感而發罷了。”我並沒有繼續說下去,高君侯畢竟是同盟會的首領之一,甚至很可能是此番鎮江會戰的同盟會主將,若論起失利的責任來,莫大於他了。

  高君侯強打著精神詢問起我的經歷來,當他聽說我是連辟的弟子時,眼中頓時閃過一道異彩,他讓我試演了幾招,神色才黯淡下去,發出了和公孫且同樣的感慨,只是末了他道:“尹觀雖然惡毒,武學天分卻甚高,他連家拔刀訣的成就甚至在你師父連辟之上,可惜他不走正途,還讓這門江湖絕技從此失傳了,你所學到的拔刀訣與原本差了許多。”

  他停頓了一下,似乎是回憶起了什麼,嘴角還露出一絲動人的笑容,半晌道:“我記得少林寺達摩院長老空相大師早年曾做過南少林寺的方丈,與你師父相交深厚,有機會去拜會一下他老人家,或許你會有意外的收獲。”

  拔刀訣又算什麼出色的武功呢?我暗哂,可心中還是生出感激之情,高君侯與王謖無論江湖地位和武功都相差的不可以道里計,此番諄諄愛護之語就顯得更為難得,怪不得他能獲得屬下的衷心愛戴。

  正說話間,卻聽地面上傳來幾聲淒厲的慘叫,然後就聽一女冷笑道:“小子,任你奸猾似鬼,也逃不出老娘的手掌心!”

  說著卻又換了語氣:“來,告訴姐姐,高君侯在哪兒?姐姐給你奶吃~”聲音甚是淫靡。

目錄
設置
手機
書架
書頁
簡體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