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奕航走進餐廳,看到鍾雨桐伏在餐桌上睡著了,燭火搖曳,餐廳里光线昏暗,鍾雨桐的身影顯得格外單薄。
鄭奕航站住腳,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就好像做了一場夢,人剛剛從極樂世界跌進凡俗人世,所有痛苦、煩惱都通通涌上心頭。
他站了一會兒,平定了一下心緒,才伸手輕輕碰了一下鍾雨桐的肩頭。
鍾雨桐抬起頭來,語氣里帶著微微的埋怨:“你回來了?你去哪兒了呀,電話也打不通……”
“對不起。”鄭奕航將手里的花放在餐桌上,聲音低沈,“導演臨時加了夜戲,沒來得及通知你,手機也沒電了……”
“原來是這樣。”
鍾雨桐仰頭看著鄭奕航,看到他眼睛里的敷衍,她的心輕輕痛了一下,可是很快唇邊就浮起淺淺的笑意,她把頭靠進了鄭奕航的懷里,“你回來就好,我以為你不會回來了……你看,我做得菜早就涼了。”
鄭奕航身體僵硬,過了一會兒,他才抬起手輕輕放在她的背上,聲音也澀澀的:“是我不好,我應該讓elon給你打個電話,我們出去吃吧。”
“不。”鍾雨桐掙開他的懷抱,“我想親手做給你吃,你等一下,我把菜熱一熱,很快的。”
鄭奕航坐在餐桌邊看著鍾雨桐忙碌的身影,腦海里卻不由自主地想起了江新月,她的身體、她的臉龐還有她的呻吟,一切都如同夢一樣美好,就如同夢一樣不真實,現在居然只是想想她,他的身體就起了很強烈的反應,他閉上眼平復自己的呼吸,聽到鍾雨桐叫他過去幫忙,他嗯了一聲,站起身走過去,他突然感覺靈魂和身體分離開來。
江新月回到家時已經是華燈初上,不過幸好是周末,她前腳到家,江雕開和南宮祭後腳才到,不然他們肯定要追問她的行蹤。
見到他們她有點心驚肉跳,可是表面看起來卻和平時沒什麼兩樣,兩只小狼並沒發現她有什麼異常。
很奇怪,晚上他們求歡的時候,她心里的別扭比平時少了一點,身體早教他們調教的敏感,當快感來臨的時候,她呻吟出聲,心里的罪惡感好像也被趕出了身體,輕松了幾許。
奕輕城從來都沒踏足過她的生活,他是個聰明而有分寸的男人,知道她喜歡什麼不喜歡什麼。
包括他從來都沒問過她家住哪兒,更沒問過關於江雕開的事,其實江新月也明白他不問並不代表他不知道她的一切。
周一的早晨,她的心照樣被思念占據,她思念奕輕城,思念他的聲音、他的擁抱。
每個星期總會有兩天他們過著完全沒有彼此的生活,而這恰恰成了他們之間的默契,正因為周末的這兩天,他們才真正了解到什麼是思念的滋味。
推開奕輕城臥室門的時候她感覺到有些異樣,好像門被什麼東西擋住了,以至於第一次沒有推開它。
她有些疑惑地停了一下,攢了些力氣使勁推門,門才一點點被她推開了。
她走進房間,看到門後居然堆了大堆的報紙,正好把門擋了個嚴嚴實實。
“怎麼回事啊?”她自言自語,因為一般奕輕城這個時間都會在公司,而在房間堆放雜物,這從來不是他的風格。
走到書房門口,她看到了奕輕城,正坐在大辦公桌後,吸著一支煙,空氣里彌漫著淡淡的雪茄香氣,她經過的時候,他深邃的眸光在她臉龐掠過。
“輕城,你怎麼在?”
驚喜透過她的聲音表現出來,她的眼睛不由自主地注視著他,他那個性鮮明的臉龐還有抽煙的姿勢都充滿性感。
她想起了門邊堆放的報紙,不禁又問,“對了,客廳的報紙怎麼回事?”
奕輕城沒有動,卻也沒什麼多余的表情,只是隨手拿起桌邊的一份報紙遞給她:“你自己看看。”
他的聲音也很平常,以至於江新月根本沒有多想就接過了他手里的手紙,嘴里還說:“有什麼重要新聞嗎?”
當目光接觸到娛樂版頭條的時候,她的臉色變了。
報紙上幾行大字:“Z姓男星背‘妻’偷吃,地下車庫顛鸞倒鳳”,下面配著幾幅圖,畫面雖有些暗淡,但明眼人一眼就能認出車內的男女,那是限制極的畫面,報社做了些處理,但也能看出來其中一幅照片中男人壓在女人身上,女人雪白的小腿高高地翹起來,而另外一幅是女人反過來騎在男人身上,照片中看不出男女的身份相貌,但報社用特殊手法把人頭放大做了索引,一看箭頭索引處放大的頭像,一般人就了然於心了。
江新月做夢也沒想到有一天會面臨和鍾雨桐一樣的命運,她居然也成了另一起“艷照門”的女主角,而那種害怕、恥辱的滋味她真正體會才更加了解鍾雨桐那時幾近瘋狂的心情。
她真是越活越退步了,她居然忘了鄭奕航的身分,他是如日中天的大明星,是無數狗仔隊跟蹤的目標,她也忘了,她曾經就是娛記,而有些狗仔隊為了弄到新聞是不擇手段的。
“不是你看到的那樣……”她抬起頭,語言干澀、欲哭無淚。
“那是怎樣的?”奕輕城走到她面前,看她的目光很是犀利。
“具體情況我不能說,可是……”她欲辯無言,可是什麼呢,人們永遠只會相信眼睛看到的,況且事實也是如此。
“不管什麼情況,事實是你背著我和別的男人上床了。”奕輕城克制著自己的情緒。
“可是我愛的是你……”她的聲音沒有底氣,只覺得自己現在是被丈夫捉奸在床的女人。
“愛著我卻和別的男人玩車震?”奕輕城諷刺。
江新月很吃驚“車震”這詞會從奕輕城嘴里說出來,她無言以對,發現自己根本無力辯解,因為他說的是事實,她和別的男人上床了。
要說和開、祭是在認識他之前,尚可獲得諒解的話,那麼這一次和鄭奕航是在認識他之後,她無論如何解釋恐怕他都不會相信她了。
“沒有要解釋的嗎?”他問。
她低著頭,心里被恐懼和羞恥蠶食著,她像個女犯人一樣等著他的判決,好半天他都沒有說話,她輕聲說:“報紙是前天的,現在是不是所有人都看到了……”,包括開和祭吧,周末他們忙著玩樂,而周一肯定就會發現吧。
“所有的報紙我都買斷了,並且給了封嘴費。”奕輕城的聲线很是冷靜。
江新月松了口氣。她第一次發現原來自己也這麼懦弱、沒有擔當,原來她骨子里也有自己從沒發現而以前也最看不上的一面。
“謝謝……”她向他道謝,是他救了她。
她並不覺得和鄭奕航上床會是什麼違背良心的事,可是如果這份報紙傳得到處都是,也許她的表現還不如當初的鍾雨桐堅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