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嬋裝人偶也不是第一次了，溫凌並不意外。

　　而且這個人擬物上癮，一旦扮演起來就會進入渾然忘我的境界。

　　就像捉迷藏一樣，如果沒有人發現他，他可以保持一整天，直到自己感到膩了為止。

　　倘若不是尹童，溫凌恐怕電話打爆也不會得到回應。

　　這些個相熟的富家子弟里，周嬋是溫凌唯一攻略不下來的人。

　　不僅因為周嬋本身年齡比他大了許多，更重要的是他不合群。

　　他的不合群和許宣哲的性格孤僻還不太一樣。

　　周嬋從不抗拒社交，熱鬧場合也愛去，但就是鶴立雞群，沒人跟得上他的節奏。

　　許宣哲再獨，也是個正常人。溫凌連哄帶騙，就能讓他跟著自己一起看小黃片。

　　可周嬋這個人，天生就跟他們不一樣。小的時候，家里人稱他為“天才”，但外面的人稱他為“變態”。

　　即便現在他功成名就，變態這個頭銜也依舊沒有摘掉。

　　比如現在，尹童明明站穩了，周嬋卻還沒有松手。

　　他拽著她的手腕，直接拎著她轉了一圈，然後伸手在她胸口摸了一把。

　　然後得出了一個結論——

　　“內衣太厚了。”

　　尹童聽對方聲音低沉，完全不像個女人，才恍然反應過來。

　　不僅不是人偶，還不是個女人？

　　“男的？”

　　對方回了一句：“周嬋。”

　　她問的性別，他報什麼大名？

　　尹童很久之後才意識到，周嬋當時可能確實在回答她的問題。

　　無關性別，只是周嬋。

　　可現在的尹童完全是懵的，根本無暇去想其間的微妙。

　　因為這個人的外表太驚艷了。

　　他和溫凌那種漂亮還不一樣——

　　皮膚也很白，卻是那種流淌著藍色血液的冷白。

　　眉眼狹長，極具東方特色，像是水墨畫里走出來的人。

　　也難怪尹童把他當成了假人，不疑有他。

　　最重要的是，周嬋身上有種詭異的氣質。

　　缺乏人氣，但又不是仙，而是……像鬼？

　　而這個“鬼”說了句鬼話：“你把衣服脫了給我看看。”

　　尹童以為自己聽錯了，看了一旁的溫凌一眼。

　　溫凌習以為常，甚至還建議道：“去里面試衣間脫吧。”

　　他帶著尹童往里走，來到一個通體白色的空間，應該是周嬋平時工作的地方。

　　放眼望去，只有一張原木桌子和一個人台。但如果仔細辨認，會發現白色的牆壁里暗藏玄機。

　　溫凌順著牆壁摸了摸，果然找到了縫隙，猛地用力一推，就推出了一個隔間。

　　隔間里面有鏡子，應該就是試衣間。

　　“你把衣服放在里面就好了。”溫凌指著里面的凳子說道。

　　尹童直到現在都沒能接受現實：“他是個男人？”

　　“你把他當成女人也行。”溫凌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他沒有性別意識，不用擔心。”

　　就算沒有性別意識，可也是個陌生男人……

　　“全脫？”

　　“當然不用，他只是量個尺寸。不過你這件內衣太厚了，可能需要脫掉。”

　　尹童還是有些猶豫：“確定不是惡作劇？”

　　“你害羞啊？”溫凌抱著她解釋道，“你放心，周嬋十六歲就入行了，看裸女跟看白菜蘿卜一樣。”

　　溫凌跟周嬋合作過幾場秀，知道他的作風。

　　那些男女模特再漂亮，在周嬋眼里還不如一個花瓶讓他心動。

　　“你不用想太多，就當做醫院檢查身體。”

　　尹童也不是放不開的人，只是她又不是專業模特，剛見面就脫衣服，總要做一下心理建設。

　　聽溫凌的意思，周嬋可能是個同性戀，對女人沒有興趣，那她把他當成大姐姐就好了。

　　尹童進了試衣間，溫凌才對跟過來的周嬋說道：“我女朋友，怎麼樣？”

　　周嬋沒說話，只是懶洋洋地坐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直到尹童半裸著走出試衣間，他才睜開眼——

　　“很漂亮。”

　　溫凌愣了愣：“什麼？”

　　“回答你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