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童沒有掙扎，因為她沒有感到桎梏。

　　此刻這個人竟然是柔軟的，柔軟到她好像可以輕易摧毀他。

　　“你在說什麼？”她冷靜地確認。

　　他撩開她的額發，輕撫著已經消退的傷痕。

　　“疼嗎？”

　　不必再問，她已經明白，沈城知道程薇露對她做的事了。

　　“你什麼時候知道的？”尹童說完又覺得這個問題不確切，重新問了一遍，“你什麼時候相信的？”

　　她感覺手里被塞了一樣東西，是手機。她借著微弱的光看了一眼——是程薇露的手機。

　　哈，她覺得可笑至極。

　　怎麼現在才想起來看她的手機？

　　“既然都看到了，你還不明白嗎？”尹童反問道。

　　沈城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我要你親口告訴我。”

　　“當然是因為喜歡你啊。”她說得很輕巧，甚至輕浮。

　　即便如此，沈城還是悸動到難以自處。

　　“沈城，你是有多蠢才看不出來？”尹童笑著，心里還是忍不住難過，“我在最無助的時候只有你，我怎麼可能不喜歡你。”

　　不是她只有他，而是他們只有彼此。

　　沈城當時沒能說出口，現在想要彌補也已經晚了。

　　“可我希望你也能明白，我敢說這句話，說明我已經不再喜歡了。”

　　“不明白。”

　　他固執地不肯認，傾身去吻她。

　　尹童毫不猶豫地給了他一巴掌。

　　“還不明白嗎？”

　　像是被被扼住了喉嚨，沈城努力吞咽著，卻沒有一口讓他喘得過來的氧氣。

　　“不明白。”

　　他捏住她的下頜，強行壓上她的唇，仿佛只有這樣他才能呼吸。

　　尹童推搡著他，光著腿踢踹，卻被死死壓在身下。

　　可沈城也並未占到一點優勢。

　　除了笨拙地舔吮她的嘴唇，他完全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

　　應該把舌頭伸進去嗎？

　　就在他猶豫的瞬間，尹童先開了口，咬在了他嘴唇上。

　　沈城吃痛起身，尹童得了空隙，迅速踹開他爬了起來，拽過自己的褲子套上就要逃。

　　她剛走出沒兩步，就被沈城摟住了腰。

　　“沈城，我們結束了。”

　　所以擁抱是不必要的，親吻是不必要的——

　　挽留更是多余的。

　　沈城貼緊尹童的背，低垂下頭，像是犯錯的孩子。

　　他悶聲說道：“因為他嗎？”

　　尹童嘆息，是因為你啊，傻子。

　　可她還是答道——

　　“是的。”

　　她推開沈城松懈的手，轉身對他強調道：“而且我們已經做過了，不止一次。”

　　“他給你錢？”

　　“嗯。”

　　沈城抬起眼，像是要把眼前的女孩吞噬入腹。

　　“操得你很爽？”

　　尹童有意激他：“比你爽。”

　　“所以你現在喜歡他？”

　　他看到尹童笑了，他也瘋了。

　　不等答案，沈城已經將她撲倒在床上，胡亂去扯她的衣服。

　　可這一次，身下的女孩完全沒有反抗，卻也沒有迎合。

　　“至少——”

　　尹童平靜的在他耳邊說道：

　　“他尊重我，不會強迫我。”

　　像被狠擊了一拳，沈城無力反抗，只能停下動作。

　　“也不會相信任何欺負我的人。”

　　他終於意識到，他真的輸了。

　　無關別人，只因為自己。

　　“對不起。”

　　沈城強忍著喉頭的顫抖，在一次次錯失後終於說出了口。

　　“雖然有些遲，但是這句道歉我收下了。”

　　任由尹童一把推開，沈城仰面癱倒在床上。

　　他側過頭，看著女孩坐在床邊，平靜地扎著頭發，重整衣衫。

　　他曾經多希望，這一幕發生在一個溫暖明媚的清晨。

　　可此刻，卻只有初秋無盡的涼夜。

　　“沈城，我們是從這里開始的，也從這里結束吧。”

　　當年他把她帶回這里保護起來，也從此折斷了她的羽翼。

　　尹童拿起剛剛落在一旁的手機——

　　“不過我們結束了，我和程薇露還沒完。照片視頻她還了，可我受的傷她還沒還。”

　　現在她好不容易自愈，絕不會再像過去一樣猶豫不決。

　　“你最好看好你的好妹妹，不要和她一起出現在我面前，否則我見她一次打她一次！”

　　這一次，他沒有攔她，她也沒有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