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宇森一直追逐著斯語凝,可是他怎麼都追不上,一旦覺得自己接近了,轉眼又被拉得很遠,他大聲呼喊她的名字,可是她不管不顧繼續跑著,他只能奮力去追,直到他癱倒在地也追不上人,顯得那麼無力,慢慢地被恐懼包圍,他想起來再追,但是斯語凝卻消失了。
陶宇森猛地驚醒,頭腦暈眩,眼前感覺有無數的星星,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梁若冰是最先發現他醒來的,馬上叫醒靳廉。
“老板,你終於醒了。”
陶宇森發現周遭一片白茫茫,全身酸痛,不能動彈,耳邊是靳廉著急的聲音,但他聽不真切,刺啦刺啦地震動著他的耳膜。
醫生很快進來,先看了他的瞳孔變化,又檢查了他的傷勢,拿出病例記錄。
“陶先生,除了輕微腦震蕩和手部骨折外,還有很嚴重的胃潰瘍現象,雖然現在醒了,但只能進食一些流質食品,這段時間必須特別注意,不然很容易有並發症,出血穿孔甚至會癌變,請珍惜自己的身體。”
醫生講得很冷酷,再囑咐了幾點要注意的事項外就走了。
“我怎麼了?”
“你昨晚從我們家回去的路上撞到了路邊的欄杆,送你來醫院的路上你一直捂著胃部,醫生推測你是胃痛到失去知覺才會發生意外,就給你做了胃鏡檢查…”
陶宇森這才慢慢回想起來,怪不得想擡起手來抓斯語凝會那麼困難。
“陶小姐剛走不久,看得出來她看到你這樣很難受,她說要你去她家住。”
陶宇森沒有過多表情,沉默地接受現實,連靳廉這個七尺男兒看得都有些不忍。
“你們回去吧,我沒什麼事。”
估計這樣脆弱的一面不想太多人看到,陶宇森打發他們走,自己就望著窗外發呆,眼神空洞,靳廉和梁若冰只能先走。
梁若冰和靳廉商量了下,決定把這次的事情告訴斯語凝,雖然不清楚他們是出了什麼問題,可是那麼濃烈的感情是不可能說分就分的,希望這意外能起到催化劑的作用,不然照陶宇森這樣頹廢地生活下去,遲早是要出事的。
現在極少人還會用實體信件來往,斯語凝身在偏遠山區,通信不方便,再者是因為一筆一劃地寫信似乎更包含感情。
梁若冰的回信內容也很簡單,囑咐她照顧好身體,有困難盡管找她幫忙,在最後的時候提了一下陶宇森的傷勢,稍微夸大其詞了一點點。
不過等斯語凝收到這封信時,陶宇森已經傷愈出院了,被陶姍弦帶回家去調養了。
斯語凝選擇離開那座給她帶來傷痛的城市,來到條件落後的山區,就為了躲開那個人,梁若冰的信里提到那人出車禍暈迷不醒,而且還有胃穿孔,醫生說他情況很嚴重,其實告訴她又如何,他們已經一刀兩斷了。
只是為什麼已經麻痹的部位卻還是刺痛得厲害,為什麼她逃到這麼遠的地方,還要受到他的影響?
她緊緊抓著手中的信件,脆弱的紙張被她捏皺變形,而她掌心的汗液浸濕得字跡蕩漾開來…
這里除了條件落後,其他都很好,她在這里當了小學一年級的班主任,上一任班主任因為懷孕,不得不離職,她現在還沒從失去孩子的悲傷中走出來,聽說上一任班主任有孕,她就主動提出了替代她的位置。
小朋友們都很聽話,雖然他們物質條件差,好在努力好學,上課認真聽話,課後還會跑到她的辦公室請教問題,她跟這些孩子相處會異常地開朗,像是看見自己的孩子一樣。
她暫時住在學校提供的宿舍里,幾平方的小房間,吃住都在里面,生活得很平靜,她給梁若冰回了信,只報告了最近的狀況,並未對陶宇森的事情提一字一句,她在試著慢慢遺忘那個讓她痛不欲生的男人。
梁若冰把斯語凝的回信拿給陶宇森看,寥寥幾個字,他可以看上很久,臉上是少見的溫柔,他把她的信件收在了一起,常常拿出來翻閱,他也開始提筆寫信,記錄著自己的生活點滴,記錄著想她的心情,不過最後都沒寄出去,把它們收在了另外一個抽屜里。
他難得重獲平靜,只是依然吃得不多,每晚失眠,他睡不著就拿出斯語凝的信件看,有時候就這樣一坐到天亮,陶姍弦很擔心他的狀況,找他談,他就說自己沒事,這樣意志消沈的弟弟她從來沒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