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一日,他們注冊登記的日子,斯語凝一早就醒了,沒有陶宇森在身邊,她睡得都不是很踏實。
自從陶宇森的手機摔壞後,斯語凝就聯系不上人了,連靳廉都說不知道他去了哪里,昨天一天都沒去公司。
斯語凝的眼皮一直跳,既著急又心慌,有著不好的預感。
坐在化妝鏡前,看到自己臉上沒有一絲血色,她深呼吸努力讓自己平復下來。
她化了淡妝,讓臉頰顯得紅潤,對著鏡子擺了幾個笑臉。
今天的確是個好日子,斯語凝到達民政局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對准夫婦坐著等了,都是緊張又甜蜜,斯語凝看著也替他們幸福。
她安靜地坐著,身旁來來往往的人經過,有好奇地看她,有沒注意到她,她再次給陶宇森打了電話,這次電話通了,只是好久沒人接聽。
斯語凝發了信息過去:我等你。
斯語凝整個人都麻木了,四周的喧鬧在她世界里都靜止了,她全心全意地等待著陶宇森的到來。
直到工作人員推了推她,告訴她他們要下班了,斯語凝望向大廳的掛锺,才知道指針已經顯示下午五點半了,她毫無知覺竟然坐了一天。
“麻煩你們再等下好不好?我…我男朋友馬上就來了。”
“不好意思小姐,我看你已經坐了一天了,可能你男朋友有事,你們可以明天再來,但今天我們要下班了。”
“哦,不好意思。”
斯語凝失了魂般,跌跌撞撞地走出民政局,天色陰沈,已經飄起了毛毛雨,一擡頭,一滴滴雨水落在她臉上,冰冷刺骨。
手機上有條未讀短信,如同主人般無情:別等我了。
斯語凝盲目地走著,雨勢越來越大,她全身濕透,腳步就像灌了鉛般沈重,可是跌倒了又爬起來,繼續走著,她想找到陶宇森,問問他為什麼反悔了。
連日來不正常的反應,她都可以安慰自己說太敏感了,但是今日的狀況,再也不許她逃避現實,陶宇森不要她了,這個殘忍的真相使她一度窒息,猶如錐心之痛。
路上行人和車輛都在減少,雨勢大得完全模糊了視线,連上天都在同情她,替她哀鳴,替她哭泣,斯語凝再一次重重地撲倒在地上,緊握在手里的手機被她摔出了好遠。
顧不得手上的疼痛,她拼命往前爬去,將手機寶貝地揣在懷里,里面有她和陶宇森很多的回憶,不能丟,她已經丟了他這個人,不能再把他們共同擁有的回憶丟掉。
有好心的路人過來攙扶她,替她打傘,斯語凝看不清人,只對那人說謝謝,她可以自己走,那人見她如此執著,只好離開。
斯語凝一天沒進食,再加上身心受創,體力透支,腦袋漸漸缺氧,分不清東西南北,似乎聽到陶宇森在叫她,她想抓住這個人,手臂揮舞了幾下,人就無力地倒下了。
陶宇森的旁邊攤著那張親子鑒定報告,雖然是早已知道的結果,但是白紙黑字展現在他面前,還是如五雷轟頂。
電話鈴聲沒停過,但是他都懶得動一下,呆滯地望著窗外。
聽到短信聲時,他有預感是斯語凝的信息,簡簡單單三個字,讓他心如刀割,他恨不得立即衝到她身邊,這個時候她一定很無助。
前不久,他才答應過會愛她一生,照顧她一世的,竟然這麼快就食言了,沒有比這更諷刺的事了。
他想起那天說的話:以免夜長夢多。
一句無意之言,竟然預示了今日的結果,如果那天他就帶著她去注冊登記,就不會有現在的煩惱了,就算事後知道他們有血緣關系,他可以瞞她一輩子,就算將來下地獄,也不用牽連她。
但是現在他怎麼忍心讓她背負不顧倫常的罪名,他們這段感情為社會所不容,趁還可以挽回,就由他親自斬斷這個孽根,忍一時之痛,總比將來她知道了真相,而後悔莫及好。
陶宇森被悲傷籠罩了,就像外面的天氣一樣,陰沈灰暗,毫無色彩,上天把斯語凝帶到他的世界,現在又無情地奪走了她。
瞬間他感到心髒停止跳動,血液流失般難受,空氣稀薄得他幾乎休克,手指顫抖,所有的身體器官都不受控制,讓他覺得快要死去。
陶宇森嘴里碎碎念著:“語凝…語凝…”
不會的,不會的,不是你有事,我的寶貝……你不能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