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劉壓成從腳手架上摔下來,田美美就一直在想這個問題,劉壓成的出事到底是不是因為娶了她這個白虎口的女人呢?
這個問題,她怎麼也搞不懂,難道冥冥之中真會有這等的靈驗?
她又想,難道世界上只有她一個人生著白虎口的身體嗎?
那麼怎麼沒有聽說別人家的男人是因為女人生的白虎口而出事呢?
她又想,泥瓦工人,爬高弄低的,哪站工做下來,沒有工人摔下來,甚至摔死?
難道他們都是讓女人的白虎口克死的嗎?
如果她不是白虎口,劉壓成就不會出事嗎?
想到這里,田美美突然悟過來,如果在楊家橋誰也不知道她是白虎口,還會有人說劉壓成是她傷了的嗎?
對,如果沒有人知道她是白虎口,就誰也不會把劉壓成的出事牽引到她的頭上,這麼一想,她突然就恨一個人,那個人便是許大海!
好你個許大海,把我的身子害了,還把我的身體短處揚出去,這下,我田美美是讓你害得不死不活了!
終究有一天,我不會饒了你!
田美美這麼想著,就對劉壓成說,壓成呀,你真的相信,你從那腳手上摔下來是讓我白虎口克的嗎?
劉壓成說,美美,我也不願相信,但是我做了多少年瓦匠了,過去從沒有安全網,我走在三層六層腳手上,也從來心不跳,腳不慌,一步不亂,可是自從和你結婚之後,我每天老是想你,你知道嗎?
你那小圓鏡讓我偷偷帶在身上了,小圓鏡里有你十八歲時坐在中學門口藍球架下拍的照片,好年輕好美呀!
田美美說,怪不得我的小圓鏡沒有了,還以為丟了呢,讓你拿去了?
劉壓成不好意思地說,是呀,不然一天不到晚,我就想回來看你一眼,可是又不可能,怎麼正在做工,跑回家來呢?
在腳手上抽支煙,趁別人沒注意,我又掏出那小圓鏡看,看到你壓在鏡子背面的玻璃下向我笑,我一愣神,就摔下來了……
聽了這話,田美美的心頭猛地一愣怔,可不是嗎?真是因為她……
田美美什麼也不再想,也不在問,為了保住劉壓成的性命,她便同意了劉壓成去請侯七來,降自己的白虎。
()也許劉壓成並不知道,侯七是怎樣作法降白虎的,可是聰明的田美美心里有數,既然是晚上要用金槍剌白虎,那還會有怎樣的降法,侯七的金槍是什麼,她的白虎口又是什麼,這還要說嗎?
劉壓成說,美美呀,只要請侯七爺來為我們降了白虎,以後我們就可以過安穩日子了,你說是不是?
田美美說,是吧,只是我有些怕……
劉壓成說,這你怕什麼呢?
侯七爺既然答應了,說明他有辦法,你還怕什麼呢?
田美美試探地問,你知道侯七是怎樣降的嗎?他那來的金槍?
劉壓成說,這個我怎麼會知道呢。
你也不用擔心,到時候他會有辦法的!
田美美說,我還是有點怕……
劉壓成說,你還怕什麼呢?
田美美吱唔了一會,說,我也不知道,只是怕他的金槍……
田美美怕歸怕,劉壓成還是按照侯七說的做了,三天里,他哪兒也不去,每天燒了一大鍋水,讓田美美脫光身子躺在溫水桶里浸泡身體,還采五色花瓣,灑在溫水里,這叫沐浴淨身,三天里,田美美沒有吃一口粗飯,都喝些蜜汁糖水,人便被溫水泡得香香的柔柔的,連整個骨頭都泡軟了,像一條白蛇,又讓幾天的糖水灌滿身子,身子又顯得白白而虛腫,卻軟得一動也賴得動,在水里泡了三天,到侯七那天晚上來的時候,田美美赤祼祼地躺在床上,就像一只死了的綿羊似的,一動也動不了了。
劉壓成用車子把侯七拉了來,開始陪侯七喝酒,侯七說,今晚的酒,只能喝到七分,既能壯力壯膽,又不能過量,過量怕降不了白虎,我也讓白虎傷了。
於是劉壓成便不再勸他多喝酒。
天到三更的時候,外面的月牙不見了,天地一抺黑,侯七說,時侯到了,你在門外把著門,不能讓任何人進來,也不能上門有一條縫,不然白虎跑了,下次還要來,你在外邊不管聽到屋里有什麼動靜,千萬不要進去,進去就壞事了!
降不住白虎你不能怨我,知道嗎!
劉壓成說,七爺你放心,我一定看好門,不會有一只螞蟻能爬進去,你就放心降吧!
說著,侯七在外間脫了衣服,只留一件貼身的內褲,他把剩下的半瓶酒從頭澆下來,便滿身酒氣,進了房門,劉壓成也出去關門了……
侯七一進門,田美美聞到了侯七的滿身酒氣,又看到他褲襠挺起的那大槍,她躺在床上就嚇成一團,她顫顫驚驚地說,七爺,你饒了我吧,我駭怕死了,我不是白虎……
侯七說,田美美呀,你這叫什麼話,是你家男人劉壓成請我來降你這白虎的,難道我是來害你不成?
你這樣說,我就回去了!
田美美說,七爺,你是明白人,我身上哪來的白虎?
這只是一種迷信,我同意劉壓成這麼做,只是為搪搪人眼,哪會是真的呢?
侯七說,你是白虎口,又不是沒有人知道,你第一次就讓許大海知道了,人家才不敢娶你!
田美美說,別提那狗東西,都是他害的!
侯七說,如果我不幫劉壓成降了白虎,他還會被傷的,再傷就是性命了!
田美美說,七爺,你是想占我便宜!
侯七說,田美美呀,平常我想占你便宜還不方便,今天有人把我請來了,這個便宜我不占白不占了!
我倒是不怕你白虎口會傷我,我讓你嘗嘗我金槍的厲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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