遙知蜜見談予魈這架勢,就知道今夜大抵不會有太多肌膚之親。
果然她是明智。
分開寵幸尚能好好談個情說個愛,若是三人行,就只會在床榻之上見功夫。
知蜜沒想到的是,談予魈竟然帶她下了山。
同人同乘一劍,她於前,他立於後,緊緊摟住她,迎風而行。
出得浩天門,風至寒冰,雪從天降,山上是一片春色,山下竟是茫茫白雪一片。
知蜜掐了掐日子,才曉得這天已到寒冬臘月。
離開玉紋絕崖,已三月有余。
這般想著,腦海中竟是浮現了玉百墨的身影。
也不知自己詐死這般行徑,能瞞過他多少時日。
汪懷書是否會告知他,秋無霜又是否會告知他……背離他,原本一直都是她的意願,真到實踐,有報復的爽快,卻也有些許惆悵。
想想與自己相交集的男子,未嘗不都是一場孽緣。
就連已是洞房花燭的談予魈,也是如此。
“好不容易同我出來,蜜兒還在想別人?”頭頂傳來半是調笑之聲,但其中妒意卻是分明。
知蜜淡淡一笑,“予魈哥哥想多了,我只是感嘆,蜜兒在山上待得久,竟是不知已近年關了。”
此城臨近浩天門腳下,乃南北樞要,幾國交界處。
歸屬一直有些模糊,實則為浩天門地盤,城中人也以得浩天門庇護自居,自立法制,幾國貨物過往,皆是在此處交易。
城中每逢七日便要大舉集市,此時臨近年關,歸家的旅人,路過的商隊,免不了要在此處易物,換些年貨歸家,更添得城中熱鬧。
談予魈與知蜜立於城中一處角樓檐頂,頂上積雪皚皚,兩人腳旁一圈,卻已經融成了水,顯露出黝黑瓦片。
觀城中萬花燈火,熙熙攘攘人群,笑鬧聲直上九霄,行人無一不是身穿新襖新裘,滿滿厚重與喜慶,兩人卻衣著清薄,知蜜更是披一件半透雪紗,依稀可見里間緊裹身子的綢料。
九陽炎體,不畏冬寒,更何況他們兩兩攜手。
“蜜兒可否答我一個問題?”談予魈忽的問道。
知蜜又笑,“予魈哥哥問就是了,這般鄭重,要讓蜜兒忐忑了。”
“為何非要分開時段與我和他相處?”他便直接問了,只是又補充道,“我想聽句真話,該忐忑的是我。”
知蜜回過身,牽住談予魈的手。
如此雪天,兩人的手卻都是暖的。
“若我說不想三人同出一處,最大緣由,是不想被你們競相寵愛,予魈哥哥可會笑我?”
這理由,與對慕連祈所言是不同的。
但要論真,這話是更真一點。
未等談予魈再問,她又道,目光掃向城中燈火,“一同歡愛,太過失控。我……不喜失控。”
談予魈半晌不言。
末了,卻把她又拖過去,雙臂交疊抱她於胸前,將下頜放她肩上。
“有我在,你無需擔心。”
知蜜默默搖頭。
或許與慕連祈一同,只需沒心沒肺開心就好,但同談予魈認真相處,則沉重得多。
“予魈哥哥會喜歡失控?”她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