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蜜嚇呆了。

　　上一次她被談予魈搞到差點死，也沒這麼恐怖的吐血吧。

　　偏偏玉百墨還沒有停住。

　　他並非單純吐血，而是不斷嘔著，每嘔一下，都是爆泉一樣的吐一大灘血。

　　待他抬起頭，已經滿身是血，雙眼鼻子耳孔，也是一處不落……

　　知蜜已經嚇到慌神，神符宗被滅都要趕不上這股恐慌。

　　她去扶他，靈符不要錢似的往他身上招呼，把玉水衡的丹藥也拿出來了，要給他服。

　　然而玉百墨只是緩緩地倚著岩石滑了下去，拖下一條觸目驚心的血痕。

　　“百墨、玉百墨……你撐住、你撐住……師尊、師尊呢……”知蜜抬頭，去尋玉水衡，可哪兒還有玉水衡的影子。

　　“我帶你去找師尊！”她抱住了玉百墨。

　　然而玉百墨突然抓住了她的手臂，把她拖了過來，“別去……”

　　他力道那麼大，聲音也那麼有力，如不是……知蜜看到他的雙眼，看到他那雙已經完全沒了神采的雙眼，黑漆漆的，不顯一點光澤。

　　他……看不見了……

　　“玉百墨……”知蜜只叫了這一聲，只覺得眼眶酸，“為什麼……”

　　“遙知蜜……”他竟然輕笑起來，“你在擔心我嗎？”

　　知蜜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臉頰上涼涼的，才覺淚不知何時已經流了下來。

　　玉百墨長長喘了一口氣，慢慢朝一旁斜倒下去，知蜜連忙去摟住他。

　　“遙知蜜……”他又喚她，伸出手，凌空摸著，似乎想要摸到她身上。

　　知蜜連忙握住他的手，哽咽道，“在，我在，我在的……”

　　她沒有再說去找玉水衡的話。

　　九陽炎休爆丹爆休……無藥可醫……

　　除非此時找一個九陰冰休的處子與他佼合，可那也得……玉百墨還能哽的起來……

　　玉百墨緊緊抓著她的手，不時捏著，好似要確認她還在不在。

　　知蜜知道，他的五感六識都在慢慢消失，連觸覺都要沒有了……

　　“遙知蜜……”忽的，他又喚她，“……你還在嗎？”

　　“我在，我在，玉百墨，我在。”知蜜把他的手放到臉頰上，不斷用臉頰去碰著他的手背。

　　“這是什麼……”他用手背感受了好一會兒，才輕聲問，緊接著又笑起來，“你哭了嗎？”

　　知蜜抽泣著，“玉百墨……”

　　那微笑便一直掛在他臉上了。

　　“我不後悔，”他眸子上覆了一層灰，原本漆黑的瞳孔已經有些泛藍，“我說了，我不怕死……哪怕只一回……遙知蜜，你為我哭……”

　　“我……本想等知天境……”他聲音越來越輕，“可……你不等我……也不愛我……”

　　“我等的！”

　　知蜜哭出聲來，“玉百墨我等的！你干嘛要這樣……你干嘛都老讓我哭啊……還欺負我，這樣顯得你很有本事嗎？你喜歡我就直說啊……雖然我肯定不會答應你，但是為什麼要欺負我……”

　　好煩啊！

　　好討厭啊！

　　明明她這麼厭惡這個人，把他當死對頭，當敵人看，可是為什麼現在她要為他哭，還哭得這麼難過。